不要相信任何人
第三十三章 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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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渐渐阴了起来,热气翻腾而上,我明白这是要下雨了,那干涸的土地又要变成汪洋,那潭水又要翻涌出来。

外面一行人带着斗笠,手中握着火把,熙熙攘攘地押送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样子有些狼狈,身上带着伤,我透过窗户看着他们正沿着弯曲的小路,登上石壁,估计不多时便会到达族长的房间。

这个时候不用猜都知道,那一定是茉莉和吴永浩,看来他们逃跑失败了。我没有太多的惊讶,因为我从未想过她们能够逃出去,被抓回来是预料之内的情况。

先不说他们能否逃出瘴气森林,光守住门口的大蟒蛇就够他们折腾一番了。记得当初洛英都很担心会被它缠上而一时不能脱身,即便不伤害二人,但也必然阻止了二人出逃。

波罗多亚斯似乎只听从族长的指令,但是对我的命令却也很顺从,这估计也是极阴之体的效果,说不定能够利用这一点逃出这里。

现在摆在我面前函待解决的问题有三个,第一个是解开族长的封印,找到白色彼岸花解开吴永浩的情蛊,可是时间已然不多,如果到了七天后,这个方法到底还有效与否,我并不清楚。

第二个是带上云峰逃出这里,顺便探听洛英的计划,既然答应了云峰,那么我必须要在适当的时间阻止洛英,而且冥冥中我总感觉到或许这样就能找到李默的线索。

第三个就是要尽快进入墓穴,国际上公认的救援时间是黄金72小时,在这个范围内抢救人员存活率比较大,最大救援时间不能超过七天,这是在通常没有食物和水的情况下人类所能忍耐的极限。人的体质不同略有差异。因此七天内是最佳救援时间。父亲和吴永浩都是老手和专家,并且随身携带了充足的饮用水和压缩食物,因此只要没有致命伤,存活时间应该大大提高。

从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超过了黄金时间,我不能再错过最佳救援时间。关于墓穴的位置,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李默曾说过白天根本无法靠近那座山,只有晚上才能找到,这就说明了夜晚会出现什么白天没有的东西,那个位置应该就是入口。

楼梯外传来脚步声,此时我已经将手抄本藏在了衣服里,收拾好了背包,把花盆也装入了其中,虽然我现在看不见那盆中的花,也摸不到,但我知道那里有一株彼岸花,他是解开情蛊的关键。

除此之外,我的裤兜里揣着一把瑞士军刀,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脑中仍然充满了无数的谜团,但是此刻没有时间容我多想,掌握的信息也不够全面,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今晚必须离开这里!

门从外面被打开,族长率领一行人进入屋内,我知道审判就要开始了。

吴永浩看起来似乎并无大碍,茉莉身上倒是多了几道细长的红痕,那是鞭子抽打留下的伤痕,不用说我也知道这是岚凤的杰作。

待族长落座,长老们分列族长左右,岚凤便押着着茉莉来到中央,从后面用脚踢中她的腿部关节,茉莉随即跪倒在族长面前。

“苏姑娘,你过来!”族长并没有看跪在脚下的茉莉,而是招呼着我。

我心里有些紧张,应声走去,来到了族长的面前。

族长一脸的祥和,语气温柔地说道,“苏姑娘,你的朋友我已经找回来了!”

我看着双眼无神的吴永浩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茉莉,抬头又看了看族长,我知道族长还有话要说。

“茉莉!你可知罪?”族长用手杖点了点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回荡在鸦雀无声的房间。

所有的人都怒视着这名族人,似乎她做了多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我注意到有些长老甚至激动地颤抖着身子,似乎如果没有族长在场,下一秒钟她就能拧断茉莉的脖子。

“我没罪!”茉莉满头乱发,脸上也有鞭痕,她慢慢抬起了头,仰着脖子,怒视着周围的所有人,只有在看族长的时候她会下意识地低下头去,用哀怨地声音说道,“这迂腐陈旧的族规,真的是为了族人好吗?我想离开这里!这也有错吗?”

“住口!你这个贱货!”

岚凤红着眼,鞭子划破空气,掠过茉莉的发梢,击打在地面上,发出啪的声音,着实令我的眼皮也跟着跳了一下,这要是打中人肯定会出事。

“岚凤!”族长呵斥声随之响起,“你站到后面去!”

岚凤紧紧攥着手中的皮鞭,因为过于用力手指微微发白,关节处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声。族长的话就如同紧箍咒一般封住了她的动作,她叹息着转过身收起了长鞭,站到了我的身后。

“茉莉,我的孩子,你错了。你不应该忘记祖训和我们一族的使命,外面的世界再好终究是镜花水月,你贪恋的繁华市井不过是迷人眼的浮华,你不应当把它当作你毕生的追求,也许我真的应该允许你离去,但是你却从未跟我提及过你的愿望。”

族长伸出了手,“过来,我的孩子!”

茉莉的身子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婆婆,我错了!”茉莉哭着跪倒在地,对着族长磕头,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嘴中,她含糊不清地说着,“不要送我去那里!”

“茉莉,人之所以区别于花草树木,是因为人知道使命和责任,错了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你可知道你错在哪?”

“我不该给外人种下情蛊,我不该夜闯杜鹃院,我不该……逃出村寨。”茉莉捂着脸,不断地啜泣着,她的胸口也因此剧烈地起伏着。

“海棠长老,茉莉所犯之事应当如何责罚?”族长侧身望向一旁带着连衣帽的长老说道,“请逐条告知。”

只见那老者从袖口掏出一枚竹简,慢慢展开后,用手依次在竹简上寻找对应的族规,手指渐渐放缓了速度,应该是找到了对应的族规,她用年迈的声音说道,“禀族长,茉莉所犯族规有三,私种情蛊应与情夫一同处死,夜闯杜鹃院应予以禁闭三月,擅自出逃村寨应流放禁地。”

“那么你们说我该怎么罚?”族长笑道,“茉莉给外人种情蛊,那外人我该杀吗?茉莉夜闯杜鹃院也因外人而起,秋菊竟然连小丫头都制服不了,还如何镇守杜鹃院,禁闭三月保不准什么时候就给逃了。至于擅自出逃,似乎他们并没有出去便被波罗多亚斯缠住了,流放禁地是否责罚太重?毕竟都是我的孩子!”

“这……”海棠长老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望向自己的同僚,其余的长老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族长究竟是何意图。

没想到茉莉所犯之事竟有如此责罚,私种情蛊与情夫一同处死,怎么会有这样不合情理的规定,我踏前一步,指着吴永浩说道,“族长,您不能杀死吴永浩,他是无辜的。”

“噢,你是说族规不对?”族长语气突然变的尖锐起来,与之前的和蔼相差甚远,换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她怒斥道,“你一个外人,懂什么!”

我被这气势所震慑,竟向后退了两步。

“种下情蛊的同时,自己体内的情蛊也便会被唤醒,现在他们两个人不论谁死,另一个人都不会好过,甚至会生不如死,能挺过来的人可不多,要说这里谁能从情蛊的反噬中活下来,那就只有岚凤一个人了。”族长看着后面的岚凤说道,“我知道你恨,你的男人因为贪恋茉莉的姿色而死,而你也遭到了情蛊的反噬,差点丧命。”

“我想杀了她!这些年每时每刻我都想杀了她!”岚凤咆哮着,似乎只要族长首肯,她就能够将眼前的妖艳女子碎尸万段。

“凤儿,你又胡言乱语了!带着你的人给我出去!”族长挥了挥手,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便把岚凤架了出去,紧跟其后的是几个年轻的女子,看起来应该是岚凤的手下,她们作为护法的爪牙维持着村子的安宁。

门被紧闭,长老们关闭了所有的窗户,确保接下来的谈话不会被屋外的人听见。

一瞬间,族长刚才强硬的气势消散而去,略显苍老疲惫的她咳嗽了几声,然后慢慢说道,“茉莉,你这个孩子真是不让我省心,当年你娘临死之前将你托付给我,没想到老身还是没能将你带好。这族规不能违背!”

“婆婆!这不怪你,是茉莉不懂事!”

“我必须要给族人一个交代,你明白吗?”

“就算茉莉死不足惜,可他是无辜的,他要是死了,苏姑娘也不会善罢甘休吧。求婆婆解开情蛊,一切让茉莉来承担吧!”

“胡闹!情蛊根本无解!”一旁的长老呵斥道,“亏你天资聪颖,竟然连这都不懂!”

咦,我心中犯起了嘀咕,难道这群长老并不知道手抄本的存在,那云峰怎么会有?

“你是真心悔过吗?我的孩子。”族长走了过来,托起了茉莉的脸,试图从眼神中判断茉莉的心。

这个时候,我应该说出有关如何解除情蛊的事情吗?还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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