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学校后我买了自行车打算每天接送陈湘上学。
结果第一天就在存车棚里见到了祁祥。
当时我单肩背着我们俩个人书包,另一手拉着陈湘的手,问她早上想吃什么,是我们一起去食堂还是我去买给她拿到教室。
陈湘冲着我笑了下,说一起吃。
我的嘴角才扬了一半,就听到祁祥的声音,他喊,湘湘。
陈湘回头看到他,和我握在一起的手就松开了藏在背后,我也没刻意去拉住她。祁祥阴沉着脸走过来,直接撞在我的肩膀上。
我后退两步之后,他拉着陈湘往外走。
我应该拦住他们的,但我没那个底气。
说到底我和陈湘从来没正儿八经说过要在一起这种话,她对祁祥的态度,她的紧张,也让我突然就没有心情了。
祁祥和陈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站在二楼走廊远远的看着他们两个不欢而散,最后陈湘心事重重的往教学楼走,祁祥往学校大门方向。
我下楼,追上祁祥,一句话都没说就挨了他一拳。
看着他眼睛里密布的红血丝,我压制住心里的怒气,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他冷笑的反问我,你和陈湘是怎么回事。
我喜欢她,我说。
祁祥撇撇嘴,转身往教室跑。
这次我没那么快的追上他,因为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陈湘竟然站在里面,反驳班主任说的话。
她说老师不应该暴露祁祥的隐私。
而在她之前,我听到班主任说的就是,祁祥妈妈的事。
作为祁祥最好的朋友,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他反常的原因,在L市的那几天我故意关掉手机怕祁祥会发现我带着陈湘走。
却没想到,因为我的一个私心,让他在最孤独的时候连个能陪他一起哭一起闹的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该怎么阻止祁祥当着全班人的面抱住陈湘的那个行为。
那一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躲在楼梯转角的后面。
再一次看着祁祥拉着陈湘的手从我眼前经过,再一次的无能为力。
其实从小到大我就没和祁祥抢过什么,我们喜欢的东西也不一样,就连我妈也总是提醒我,不许和祁祥抢。
渐渐的这就成了一种习惯,一起打完球回来,如果桌子只有一瓶水我也让给他,说我不渴。玩游戏的时候他如果主攻击那我就选奶妈。
看着他和陈湘一起消失的背影,我迷茫了,如果有一天,祁祥告诉我他要陈湘,我该怎么办。
之后的半个月祁祥没来学校,我还是住校,每天会找陈湘一起吃午饭。
好几次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都看出来了,我知道陈湘在关心祁祥,她觉得或许我会知道更多。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我去找过祁祥几次都被他挡在门外。
再看着陈湘明明坐在我面前满脑子却想着祁祥的样子,我觉得自己特别可笑。
江瞳生日那天又来我们班教室找我,非要我中午陪她一起吃午饭。
我不耐烦的推开她,可能是力气大了,江瞳就撞在桌角上摔倒了,全班人都在看,我只能过去扶着她起来。
走近了,我看见她眼眶里含着泪水的样子,愤怒一下子就变成了愧疚。
江瞳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想起陈湘这几天的样子,我赌气的否定,然后答应陪江瞳吃午饭给她庆祝生日。
就这样,我和江瞳一起吃饭的样子就被陈湘看到了,而且江瞳是那种很单纯又会撒娇的女孩子,大概是在家里被她哥宠坏了,好几次我想对她发脾气到最后都会变成没脾气。
我一直想着陈湘,没心情吃饭,江瞳就夹着菜往我嘴边送。
我再不吃掉估计会被她涂的满脸油,可我一张嘴,陈湘就出现了。
陈湘明明是很生气的表情,对我来说就好像得到了肯定一样,我不顾别人的目光拉着她跑出去,带她一起到操场上,耐下心来和她解释这件事。
当我说完之后,陈湘只是冷漠了告诉我不需要解释。
陈湘知道我的脾气,我也懂她为什么跟我闹别扭,但我还是没忍住把压在心里好多天那句话说出来了。
我问她是不是在想祁祥。
她转身走了。
一个多礼拜之后,陈湘再次给我打电话,竟然也是和祁祥在一起。祁祥在外面喝醉了,陈湘一个人照顾不了他所以找我帮忙。
我看着祁祥抱着她,喝酒后还不断喊她的名字。
看着她一点不嫌弃祁祥吐了她一身,还留下来照顾他给他洗衣服。
这女孩儿的贴心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从前她喜欢祁祥对着祁祥傻笑的样子我也早就见过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很怕,祁祥家里出事之后就和从前的女朋友分手了,如果他在这个时候让陈湘跟他在一起,陈湘真的会拒绝吗?毕竟她之前很喜欢祁祥,就算被骗得团团转了竟然还可以不计前嫌的照顾他。
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我不可能看着自己的朋友颓废下去袖手旁观,我也不愿意让出陈湘。可是,如果唯一能让祁祥走出来的方法就是陈湘呢?
更何况,我根本没信心祁祥现在对陈湘就是真心的。
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又都要装作一无所知,即使我知道好几次祁祥都是故意让陈湘陪在他身边,我也没有办法去拆穿。
只要祁祥一天走不出来,我和陈湘就不可能真真正正的在一起。
在我以为祁祥要一直把自己关起来的时候,他开始重新振作了。在这个时候我们更不可能去刺激他,只要是祁祥提出的事,陈湘都会答应,当然,他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
而我,只能每天在他们两个旁边,看着陈湘陪着她喜欢过的人。
每一天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下个学期祁祥就要出国,我想这样的日子总会过去。直到那一天,我送陈湘回家,第一次见到她的妈妈。
确切的说,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陈湘的妈妈,在L市我就见过她,她是我爸的同时,在我去公司找我爸的时候是她站出来替我说话的。
竟然会这么巧,当初帮过我的阿姨就是陈湘的妈妈,起初我只是担心她会因为不满意我的身世从而拒绝我和陈湘交往,但当我看清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时候,才发觉一切都那么可笑。
我问陈湘知不知道他是谁。
陈湘说应该是她妈的男朋友,但她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相信陈湘不知道,如果她知道那个也姓司,而且是来自L的话,应该会猜出世界上没那么多的巧合。
几个月前我妈还满怀期待的打电话告诉我说我爸要在S市买房,要和她结婚。
看来,他确实要结婚了,只不过这个对象,不是我妈,而是陈湘的妈妈。
连我自己都没办法接受这件事,更不用想象我妈知道后的反应了。然而这件事,我没办法和陈湘解释,如果解释,我必须先承认,我妈是第三者,我是私生子。
没错,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十几年来我爸对我妈从来没有过感情,他和前妻离婚也有几年了。
所以陈湘的妈妈根本不是介入别人感情的人,她和我爸在一起是她的自由,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甚至,她还帮过我。
可我真的,没办法平静的面对这一切,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湘,我不确定自己以后还能一心一意的对她好,我担心真相揭开的那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位置上。
在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陈湘的时候,祁祥反而整天和她待在一起,他找了各种借口绑住陈湘,而她还是不懂拒绝。
我妈打来电话跟我哭,跟我说我爸有小//三了。
我对着手机苦笑,到底谁才是小//三?但我能怎么办,骂我妈,让她别再继续做白日梦吗!?如果真能骂醒她或许我会这么做。
可惜我从小就知道我妈有抑郁症,我亲眼见过她拿刀片割自己的手腕,就为了见我爸一面。
五岁那年她要抱着我跳楼,我面无表情的做好和她一起去死的准备,结果她放下我,她说对不起,告诉我要好好活着,转过身准备自己跳……
我没办法,也许我妈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应该恨的人,但她给了我生命,或者她生下我是一时冲动的错误,但她后来这些年去争去抢,去逼着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好像也是为了我。
自从我知道我爸要结婚的人就是陈湘的妈妈之后,我就能想象到有一天我妈知道真相发疯的样子。
我能想象到她会伤害自己,接着甚至可能会伤害陈湘。
还有祁祥,他根本就不愿意放手。
是不是,这个时候我放弃,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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