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话语顿时引来了秦轩的注意,他的目光中有种难言的错愕,可面对少女的毫不追究,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那艳华夫人这般刻意刁难,她为何连一丝怒意都没有,难道她没有憎恶之心吗?
此刻,云汐颜亦是有些诧异的注视着这一幕,只不过诧异之中,却又一丝饶有兴趣。一旁的白歌摇着折扇,到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按理说有人出头,这姑娘应该笑纳才对,可这姑娘却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这下我们秦轩可算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咯!”
“要说这姑娘不接受秦轩的帮助,倒也情有可原。”云汐颜到并没有如白歌一般为秦轩可惜,反而是对那少女的举动更为在意。
“此女要么是惧怕这艳华夫人,不敢为之。要么就是聪明的她知道,这样做不过是解一时之急。日后我们离开此处,她的生活依旧是如此。还不如趁机卖一个人情。说人情或许重了些,就是一个相安无事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清眸细细打量着少女,眼见她微笑着与秦轩交涉,让他不要再跟艳华夫人计较此事。即便那艳华夫人满脸诧异,眼底似乎还有一些不屑。仿佛在用眼神告诉少女,算她识相。
“为什么呀,这明明就是她的错,你为何要帮她?”秦轩本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自然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而眼看着他便要发火,这边的云汐颜终于是无奈的走了过来。
“这位姑娘,此事你真的愿意就此揭过,不再追究丝毫吗?若是你想追究,我们可以帮你。并且保证她日后再也不敢来骚扰于你。”
云汐颜双手抱胸,精致的容颜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英俊迷人。那种风流倜傥,英姿飒爽的气质中,竟还沾染了一丝隐隐的清贵。这或许是她与玉惊澜待久了,耳语目染所致吧。
一时间,那街边无数女子都不由的目光一直,连那艳华夫人与少女都不禁多看了两眼。烟花之地的女子或许别的本事没有,可知人善事却是出了名的。她们见云汐颜这番气度,便能料想她定然不是凡人。
少女愣了数秒,终于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于是立刻收回了目光。缓缓低下头,咬了咬唇道:
“谢谢这位公子的一番美意。彩儿自知人清命贱,如今未撞坏艳华夫人已经是万幸了,岂敢在奢求公道。千错万错,都是彩儿的错。若是公子真的怜惜于我,便早些放我离开吧。若是回去晚了,怕是……”
眼见少女这般言辞恳切,甚至在不断的贬低自己。云汐颜心中的疑惑顿时更甚了。不过既然此女让自己放她离开,那必然是有理由的。她们多管闲事是小,若是给别人带来麻烦便是大了。
“既然彩儿姑娘归心似箭,那我便不多留你了。只是在走之前,你可否将自己的右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啊……”
那彩儿一惊,顿时目色失措的望着眼前的云汐颜。可见云汐颜依旧面带微笑,温润如玉,她终于还是将手缓缓的伸了出来。
见少女伸出手,周围围观的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秦轩与白歌两个大男人,都忍不住眉头微蹙。
清眸微眯,云汐颜细细的打量着少女本该纤细轻柔的手掌。此刻,在这娇小掌心之中正有一条越食指长短的伤口。令人痛惜的是,这伤口明显未得好良好的处理。它不仅在不断撕裂,还在迅速的溃烂着。
暗红色的血液从上面缓缓流淌而出,一点一滴的洒落在地。这样的伤口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或许人们不会觉得如何。可若是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那依旧足够狰狞与痛苦了。
云汐颜身为医者,一眼便能看出。若是继续这样下去,伤口再不处理,彩儿的右手或许便要废了。从彩儿手上的老茧,她便能知晓她是如何带着伤口继续干活,将伤口置于污水之中不断浸染的。
“把手抬起来。”
叹了一口气,云汐颜终于还是不忍心的从袖中掏出一只玉瓶。这个女孩儿跟如今的她一般年纪,她再怎么心狠,亦是有些不忍。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自己便再帮她一次吧。
那彩儿见云汐颜似乎要替她上药,顿时有些惊恐。更准确的说,是受宠若惊。因为对于她而言,或许已经很久没有外人对她这么好了。更何况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位英俊公子,非富即贵。
跟她或许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公子,彩儿谢谢你的美意,还是不……”
“如果你不希望自己的右手废掉,那便不要拒绝。”
可还未待彩儿讲话说完,云汐颜便冷冷的吐出了这句话。闻言,彩儿几乎是僵着头皮,立刻抬起了右手。若是这只手真的废掉了,她要那么来干活,拿什么来保证她娘的安全。
“公子,若您能妙手回春,便救救我吧。”贝齿咬着嘴唇,彩儿面色恳切的注视着云汐颜。
而这一次,云汐颜并未言语。而是打开玉瓶,轻轻地将瓶中的粉末撒到了彩儿的伤口之上。直到将伤口覆盖,这才抬眸嘱咐道:
“此药效果极佳,今日之内你不要碰水,即便做事也稍加注意。只要做到这些,明日伤口应该便能消肿结痂了。”
“谢谢,彩儿谢谢公子了……”
彩儿闻言,立刻是双膝跪地,感激的对云汐颜道。这位公子与她萍水相逢,若是能治好她的手,那于她而言无异于再造之恩。
缓缓后退一步,云汐颜却并未笑着接受彩儿的感激。而是面色漠然的道:“此恩不过举手,并不值得你谢。但是人生在世,又何必这般看清自己。即便是女子也该有自持之心,何故刻意贬低自己。”
说罢,她也不再理会彩儿眼眸中的复杂也悲戚。伸手拍了拍秦轩的肩膀,转身带着白歌向酒馆中走去了。他们要先去将楚陌风与大牛安排妥当,方能继续后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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