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孤照,在这寂然的夜空之下,这片静谧的湖水似添上了淡淡忧愁,黯然而动。湖中荷花偶尔虽清风摇曳,弱柳扶风之间,有蜻蜓轻附其上。此刻若有旁人在此,定会为这个月下奇景感叹一二。
忽的,一阵劲风拂过,只见得湖中荷花摇摆,蜻蜓惊起,寂静之景在刹那间被彻底打破。一道粉色倩影自远处踏水而来,裙摆摇曳之间,似有海棠花瓣洒落。女子曼妙的身姿与夜色相得益彰,美的让人心醉。
只见女子缓缓收身,脚尖轻盈的落在了那湖心亭之上。一双杏眸缓缓远眺,似在观望身后之人。若是走进一二,便能察觉其眼中充满期盼的流光溢彩。
可数息之后,那期盼中的身影,却始终未曾出现在她的眼前。茫茫夜色,似在此刻掩映住了一丝不知名的落寞与孤寂。
“你不是有事想询问我吗?你既然都随我来了,又为何不肯出来相见呢?”
落海棠缓缓抬眸,终是声音微冷的道。眼眸四下而望,她却发现不了丝毫熟悉的气息。她知道,只要玉惊澜不想让她知道行踪,她便必然无法觉察。
只是她不明白,都到这里了,玉惊澜为何还要躲着她?她都放下一切,亲自来见他了,可得到却只能是这样的对待吗?
面对她的质问,周围却仿佛无人之境,没有半点的回应之声响起。这一幕,让落海棠不禁苦笑。固然,她与凌浅都是玉惊澜的朋友,可她们于他,终归是有区别的。即便那个女人那样对他,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却依旧比她要高吗?
眼眸微抬,强忍住其中缓缓打转,即将滴落的晶莹。落海棠终于是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她不再向周围质问,而是缓缓提着裙摆,坐到了石桌之前。
月光照耀之下,那石桌上竟不知何时已经摆好了酒菜与糕点。尽管月光依稀,无法清晰而见,却依旧能凭其散发的香味判断出菜品的绝佳。
缓缓挽起衣袖,落海棠终于是端起了酒壶,轻笑的倒上一杯美酒,端到唇边。自顾自的道:“月下独酌虽是美事,可一人自是无法分享秘密的。那些事海棠已埋在心中许久,看来今日是无缘与他人分享了。”
“这么说,那件事果真与你有关?”
落海棠话音刚落,一道清冷的声音顿时便毫无预兆的响起。而且即便有什么传出,却也无法通过此来判断出声之人的方向。
“与我有关?还与我无关呢?”将酒杯缓缓放在桌前,落海棠的笑容却在这一刻更加的绚烂了起来。“我觉得世子殿下你,并不想知道。”
微风拂过,一袭红衣终是出现在了湖心亭之上。少年如玉的容颜晶雕玉刻,深邃的眼眸,若黑曜石般静静地注视着那坐在桌前独酌的女子。
漆黑的发丝随风而动,红衣妖冶出尘。此刻的他,竟比那绝色女子,还要美上数分。令人难以侧目。
“说吧,你有条件?无关于我,要什么都可以。”
薄唇轻启,淡然如湖中止水,没有丝毫的温度。他举止公瑾,却也远在天边,遥不可及。
闻言,那原本轻笑,目光迷离的落海棠顿时面色一白。收起痴迷,一双玉手忍不住紧紧的握在一起。无关于你?怎么可能无关于你?除了你,我落海棠还缺什么?缺什么?
紧紧的咬着红唇,她终于还是微笑的开口道:“玉惊澜,你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将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绝不藏私。你答应吗?”
她知道,对于玉惊澜,来硬的,受伤的只会是她自己。当然,除非玉惊澜对她有诺在先。只要他答应过,他就一定会做到。而她想要的,就是这一个诺。
玉惊澜静静的望着对面那极力掩饰着自己失落的女子,她眼中的渴望让他觉得刺眼。因为从初见之时开始,她的眼中便充满了觊觎,充满了占有。而这恰恰是他,最反感的东西。
抓的越紧,越容易失去,这从来都不是空话。
而他给不了她承诺,也无法满足她的占有。因此他从来就不曾留情,也不愿给予她任何的希望。朋友,就只是朋友而已。
“若你不愿告知,我可以让黑舞与白歌前去调查。尽管会花费不少时间,但你应该明白,于我而言,这不是难事。”
玉惊澜的话毫不留情,似乎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他谈条件。就像在一开始遇到云汐颜的时候,他想杀了她,是一样的道理。
显然,论了解玉惊澜,眼前的落海棠,自然是不及云汐颜的。太岁头上的土,向来动不得。
闻言,落海棠顿时面色煞白,脸上再无半点笑意可言。见玉惊澜准备转身离开,她终于是目光暗淡的开口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你陪我吃一顿饭,只要你陪我吃完这顿饭,我什么都告诉你。如果你走来,我会立刻去销毁那些证据,让你永远也得不到答案!”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酒杯,落海棠的心几乎是悬到了嗓子眼儿。她怕,她怕自己的孤注一掷会触怒玉惊澜。可是这样要求放在谁的面前,他们都是求之不得的,难道就连她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他都不愿意答应吗?
原本准备转身离开的玉惊澜顿时停住了,漆黑如夜空的眼眸缓缓落在落海棠的身上,似有惋惜与无奈流动。罢了,落海棠这里的确有他想知道的东西,也许退让一步,也不是不可以。
走到桌前坐下,玉惊澜的目光却并未落向桌前的酒菜,而是对落海棠道:“吃吧,我看着你吃完。”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玉颜,落海棠的眼中忍不住有流光涌动,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跟玉惊澜一起吃饭。即便他此刻不愿意面对她,可等一会儿他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之后,一定会有所触动的。
惊澜,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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