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眸望着那轻轻环住自己的少女,玉惊澜亦是伸手揽住了少女那纤细的腰肢。有些发沉的目色再次清明,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清逸出尘。
眼下他的颜儿就在他的身旁,又有谁能从自己的身边将她夺走呢?自己在担心的,究竟是什么呢?
抬手轻抚着少女背后的发丝,那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在他的鼻尖萦绕,令得他方才舒展的眉头,又一次紧蹙起来。
云汐颜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玉惊澜抱着自己的手臂,似乎都在此刻紧了一分。
“疼……”
身上的伤口原本已经麻木,却因为这一下撕裂了一丝,令她也不禁皱起了眉头,目光有些委屈的呢喃道。
她本不在意身上的伤势,可待在玉惊澜身边时,她竟忍不住想要他关心自己一点。大概这就是女儿家的心思吧。
玉惊澜闻言,这才稍稍将她放松,有些没好气的搂住她道:
“以后若是再这般肆意妄为,不知好好照顾自己,我可不敢让你再单独行动了。必须跟在我身边才行,知道了吗?”
云汐颜闻言,面色亦是露出了窘态,她来之前的确跟惊澜保证过,她不会有事的。可是他安排好的事情,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办好?
她一开始摸不清罗刹阴姬的路数,其本就是江湖上鲜有的高手,最后自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但被他这么一说,她心里竟可耻的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他。难道真的是她不听话?
她怎么总觉得,这哪里没对呢?
“我下次一定照顾好自己,不会再这样了,不会的。”
似乎是听出了少女话语中的委屈,玉惊澜抚摸着她后背的动作也轻柔了一丝。在她的耳边温声道:
“恩,等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我便亲自带你回去上药。别看伤小,以后若是烙下病根儿,可就麻烦了。”
“恩……”
闻言,云汐颜亦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张白皙的娇颜染上了浅浅的樱花色。一把将抱住自己的少年推开,向他身后退了几步。
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她在掩饰自己此刻的羞涩与尴尬。
这个人仿佛能摸准她所有的心思一般,总是能对症下药,令她难以抗拒。
不过玉惊澜却并未让她跑多远,修长的玉手一把抓住了云汐颜的皓腕,将其死死禁锢,不然其主人再退却丝毫。
而后手指渐渐滑落,与少女十字交叉,牢牢相扣。
“安静的待在我后面,别乱跑。”
闻言,云汐颜亦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呢喃道:
“恩,我明白了……”
二人低语的片刻时光里,无数道目光都在此汇聚。特别是那些被道道黑影控制住的官员们,他们心中的苦涩与羡慕,难以言喻。
就在方才,白裙少女清丽绝尘,仿佛画中美人,风姿卓越。手中长剑挥洒,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般豪情万丈,即便是在场的男儿中,都未有人能匹敌。武林高手,武功出神入化,偏偏还是个才貌双全的美人儿。
而这个没有人胆敢去招惹的美人儿,此刻竟静若处子,乖乖的立于玉惊澜的身后。难办羞涩而温柔的模样,是他们所未曾见过的。
或许这是他们第一次明白,何为神仙眷侣四个字。
奈何如今的他们已经是阶下囚,再也不能有闲情逸致,却欣赏眼前的美景了。还是想想,自己接下来会是何等凄惨的下场吧。
另一边,老皇帝跌坐在地,死死的抱着自己的手臂。其上血液喷涌,令他面色惨白。此刻在众人眼中无比美好的画卷,在他的眼中却犹如尖刀,格外的刺眼。
可是他却连谩骂的力气,都在不断的流逝。
这些人竟连让他死,都不愿意。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心中弥漫的不止是怨恨与愤怒,还有深深的恐惧。
“皇上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要将你留下?”
玉惊澜拉着身边的云汐颜,缓步走到老皇帝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那犹如恶狗般趴在地上,满目血丝的老皇帝。
眼前的老皇帝已经比以往干瘦了许多,曾经的神采奕奕,与如今的他再也没有了半分联系。
或许是当初毒蛊,与玉玲珑的死,对他打击太大吧。
可这一切,又何尝不是他自己找的呢?
“当然是因为,您当初所做下的孽,不愿让您这般痛快的死去,以至于不被现世中的公正所惩罚。曾经做下的事情,终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吗?”
玉惊澜凤眸微眯,静静地凝望着老皇帝。他的目光若星空般深邃,明明清澈见底,却令人觉得浑身发寒。特别是那被安静凝望的老皇帝。
缓缓抬头,可老皇帝自己却并不敢凝望玉惊澜的眼眸。因为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是的,还是发生了。
他当初最担心的,就是玉惊澜,眼前这个惊才绝艳,令得四国天下都忌惮的玉惊澜,会知道他当初的所作所为。
而现在,一切都已经向他证明,玉惊澜知道了。
他当初的一切,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已经瞒不住了。
老皇帝的面色一点一点的变黑,一点一点的凝重,玉惊澜就这般欣赏着他心中的煎熬,恐惧,甚至是绝望。
“兄弟、父亲、忠臣、爱人。对于为君者,最为重要的一切,你都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为兄你不仁,为子你不孝,为主你不义,甚至连为爱你都不诚。为了所谓的皇位和权利,失去所有,真的值得吗?”
云汐颜听着少年那隐含愤怒,表面却波澜不惊的话语,那被他握住的小手,亦是反过来握住了他。
因为她比谁都明白玉惊澜心中的痛苦,那是看着自己的父母逝去的无能为力。那也是年少时,失去双亲,失去庇护的恐惧。
即便完美如他,也此深深的伤害过。即便是要了老皇帝的命,似乎都弥补不了。
“所以我是不会杀了你的。我要你活着,活着见证日后三大王府的蒸蒸日上,看着你最为珍视的权利,与你渐行渐远。看着你曾经最痛恨之人,活在灿烂的阳光之下,而你却永远只能是背后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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