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笑了,目光波澜不惊的落在徐行歌身上。
饶是徐行歌一个大男人,被他的目光看得心里一憷,但很快挺直了脊背,他不能输,哪怕这个男人气场强大,他也绝不能输!绝不!
“就凭,我是她的男人!是不是,倾倾?”祈墨轻轻缓缓的说完这句话,然后重重的搂住了清屿的腰,呵气如兰。
清屿脸色蓦地一白,绝望的闭了一下眼睛,她想说他不是,可是她说不出来,嗓子眼里像是堵了一层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祈墨满意的看着她面如死灰的样子,笑意在唇角点开,眼锋之处却有一丝笑意静静的流淌,又像是冻在冰河下面的一朵花:“我再问你一遍,让不让?”
“不让!”徐行歌桀骜不驯的回答他。
这段时间不见清屿,她整个人又瘦又憔悴,可想而知,她这段时间也过得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清屿说了,她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
徐行歌虽然从小到大纨绔惯了,这还是第一次生出一种强烈到无法抵挡的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他绝对不能让这个人带走清屿!
目光一沉,徐行歌眼底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硬气,冷冷开口:“我警告你,你最好马上放了她,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你是徐文博的儿子,徐行歌,对吧?”祈墨突然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修长的手指*的把玩着清屿的头发,本来漫不经心的神色陡然一变,仿佛变成了深沉难懂:“谁后悔,这个还说不准,不过最后后悔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他这话说得不紧不慢,落在时初耳朵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意外的看了祈墨一眼,不怪她突然怀疑祈墨。
而是这个人,深不可测,她记得厉晟尧跟她提过,那天晚上给徐文博下的药,可能是来自于海城,而徐文博海边那边,并没有什么仇敌。
除了,祈墨。
因为徐行歌看上的女人是清屿,而清屿跟这个祈墨的关系可谓是*不清。
她记得那天晚上徐文博中了药,然后是徐太太前来抓歼,而她当时以为是针对她。
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
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祈墨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笑的漫不经心:“时小姐也准备拦我?”
“祈总,清屿毕竟以前是我的手下,能不能卖个面子?”时初好脾气的开口,不管怎么说,清屿今天是她带出来的,如果今天祈墨一定要拉着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流了。
说真的,她不允许。
也许祈墨在海城只手遮天,可这里毕竟是安城,他说了并不一定算。
祈墨目光微微一闪,他见过时初在海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今天的她跟那天的似乎有点儿不太一样,他想,这也许是这个女人真实的样子。
明明笑意如花,偏偏能让你感觉到朗朗威胁。
没错,就是威胁,她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透露出这种感觉,心下一笑,语气越发淡然随意:“我其实想给时小姐一个面子,但是,我觉得时小姐似乎没有时间再多管闲事了。”他的目光往时初身后望去。
时初心中一紧,有一种不好的错觉,却听到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时初!”
不用回头,听声音时初也知道是那位祖宗过来了,这位爷才做完手术,就从医院里跑出来,这条胳膊还要不要了?
时初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祈墨已经一把将徐行歌掀翻在地,然后拽着清屿上了等候在外的车子,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简直连给人的反应都没有。
车门呯的一声关上,那辆黑色的车子很快绝尘而去。
徐行歌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声混蛋,然后伸手打了一通电话,让对方帮忙劫人,自己也随即跳上自己的跑车,追了过去!
跑车的声音呼啸而去。
时初终于反应过来要追上去的时候,厉晟尧已经一把拽住了她,漆黑的瞳仁里映着女人漂亮妖娆的身影,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跳出来:“你又想往哪儿跑!”
他刚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她就迫不及待的跑去跟人逛街,这个女人的心有多大!她是不是要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她有多么不在乎他!
厉晟尧一想到这个,表情都冷的不行,他醒过来不见她,在接到祈墨的电话时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硬是从医院里赶过来。
明明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到了十五分钟,生怕依着她的性子跟祈墨起什么冲突。毕竟,祈墨就是那头死人不吐骨头的狼!
“厉晟尧,你赶紧放开我,祈墨那个混蛋要打掉清屿肚子里的孩子!”时初急得不行,哪里还顾得上控制力道,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甩开了他的胳膊。
推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明知道厉晟尧今天刚刚做完手术,这会儿应该好好躺在医院里休息,可是她却突然猝不及防的推了他一把,如果是在平时,肯定没什么事情。
可是现在……
时初伸出手想去扶他的时候,却见男人身子微微晃了一下,随即又很快的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那俊朗挺拔的身形仿佛岿然不动的山!
只是男人的面色还是苍白了几分,唯有一双墨色的瞳仁,更加清亮。
像是白的宣纸上,用墨汁晕染了一笔,黑的高贵,白的剔透。
那两种颜色在他眼眸里强烈的翻滚着,倾城难掩,时初终于还是忍不住出了声,毕竟是她出手伤人:“你没事吧?”
“跟我回去。”他清清幽幽的吐出四个字,眸色里有一闪即逝的痛苦,却被他掩饰得很好,仿佛那个淡然无波,一颗子弹穿透骨头都不会变色的厉晟尧。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清屿!”时初说着就要拿出手机给陆宝打电话,让他帮忙查查清屿被祈墨送到了哪家医院。
厉晟尧眉目一寒:“他们两个人的之间事情,你瞎掺和什么!”
“清屿是我朋友,我不可能不管,况且,清屿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祈墨的,他凭什么决定孩子的去留!”时初看着厉晟尧冷峻到极点的表情,那漂亮漆黑的眼眸里仿佛快要掀起一场倾天风暴,又像是一个漩涡一样,都随时将人吸引进去。
很快的,这个巨大的漩涡,慢慢的平静下来,那个毁天灭地的灾难仿佛倏地消失了一样,只化成了一望无际的平静深沉。
半天之后,他的才平稳有穿透力的脱口而来:“我说过,那是他们的私事,他们想怎么处理,跟你无关!哪怕孩子没了,也跟你没有一点儿关系!”
时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微微一紧,几乎是不可置信的望着厉晟尧。
虽然清屿的肚子还没有显怀,还看不出来这个孩子在她肚子里孕育了多久,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这么冷血无情的话,那毕竟是一个生命,鲜活的生命!
也许再过几个月,那个孩子就能呱呱落地,成为一个完整的小生命,可是那个生命却被他轻而易举的否决掉了。
这还是她从小到大认识的那个厉晟尧吗?
她眼底原本焦急的情绪这会儿全部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她望着面前这个俊美的让天下星河失色的男人,仿佛有人大力的揉着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好一会儿,她仿佛才重新活过来,心房里鲜血又缓缓流通起来,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重过一下,敲的她心瓣都疼了起来:“厉晟尧,那是一条生命,如果我妈当时做手术的时候选择的是不留下我,我今天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
“时初,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厉晟尧头痛的蹙了蹙眉,他当然清楚时初的身世,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到这个问题。
时初虽然表面上不在乎,可是心里却是非常在意这件事情的,可是这两件事情本来就不同,她为什么偏偏有能力把这两桩不同的事情扯在一起!
其实他之所以不让时初牵扯进去,是因为他跟祈墨打过交道,太清楚祈墨的脾性。
祈墨这个人性情阴沉不定,心思深沉,饶是厉晟尧,跟他打交道的时候都再三小心谨慎,时初没有必要为了清屿去沾染那种人。
而他今天给他打电话,已经说明,他暂时不想跟他为敌,他们站在同一个战线上,他给他打这通电话,是给他面子。
再说了,如果他真的不要想清屿肚子里的孩子,他有一千种,甚至一万种法子可以让清屿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孩子。
时初听着这句话,沉默了一下,定定的望着他。
午后的阳光清透刺眼,时初有一瞬间仿佛看不清楚厉晟尧的脸,那张脸在她面前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我突然发现,我越来越不认识你了。”
这句话落地的时候,能在厉晟尧心底砸了一个大洞!
为了陆朝衍,她抛下自已高贵的尊言,就是为了让他能在海城帮她查明真相,甚至不惜跟他发生那种事情,更甚至为了陆宝,她不顾一切,甚至不惜跟他举枪相向。
那一声枪声像是从遥远的天际滚来,明明伤口早已经好了,这会儿却突然疼得他整个右臂突然猝不及防的颤抖起来。
他重重的用左手握住他受伤的右臂,目光微微有些涣散。
他早就知道,她已经不在乎他了,为了任何一个她关心的人,她都能低头跟自己道歉,说对不起,甚至,可以付出自己。
是他心里,一直有一点儿私心,私心上希望她还是在乎他的,像当年一样在乎他,所以才会一次一次的豪无原则的妥协。
他,错了吗?
好一会儿,厉晟尧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唇角却流露出一种少见的讥诮,因为他的心,是那样的沉重:“时初,为了一个外人你竟然会跟我说这种话,是不是在你心里,我连一个你认识三个月的清屿都及不上。”
时初定定的望着他,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厉晟尧,你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也许一条小生命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对我来说,却非常重要,就像我们两个人的路,哪怕拼了命的想往对方那一条路上走,最后却发现,那不是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却听到厉晟尧突然凉薄入骨的笑了笑,那笑沉重的堵在人嗓子眼里,让人发疼。
他本来就不爱笑,这会儿陡然一笑,像是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直到,男人嘴角的笑意突然收敛起来,薄唇的弧度如同刀削一般,他望着面前不及自己三十公分的距离,明明是恋人之间最近的距离。
这一瞬间,他却觉得远若天涯。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好笑的问出声来,时初对他始终有一种没有放松下来的防备,她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履次拒绝跟他在一起?
时初的表情重新变得无动于衷,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这个问题:“是不是又如何,总而言之清屿的事情我管定了,如果你一定要插手的话……”
厉晟尧看着她的眸色,感觉心湖呯的一声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疼得他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他漫不经心的打断了她的话:“时初。”
她抬眼望他,男人一双幽黑明亮的眼眸像是点燃了两把小火苗:“你想清楚,这句话该不该说!”
其实不用她说完,他已经明白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从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时初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护住他的,可是现在,她护住的那个人不再是他,甚至是一个陌生人,她觉得需要保护的人。
而不再是他。
为了那些豪不相干的人,她可以站出来,与他为敌!
他想方才,她一定想说,如果你一定要插手的话,就是跟我为敌!
这种话第一次听可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可是听得次数多了,他心口涨痛的厉害,不是不嫉妒,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嫉妒。
时初没接话,她跟厉晟尧,无论什么事情,哪怕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都会吵起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不是吗?
她不想跟他说太多,清屿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她能记得清屿那种绝望又孤寂的眼神,像是一股子电流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
心瓣疼得发麻,她转身之前,又听到他突然开口说道:“你不用白费力气了,清屿的事情我会跟祈墨打声招呼,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留下来,我就不能保证了。”
他拿出手机给祈墨打了一通电话,好半天之后,祈墨才接了电话,听着厉晟尧的条件,祈墨哑然失笑:“厉总,如果不清楚的,还以为清屿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呢。”
电话那端,厉晟尧豪不留情的挂断了电话。
祈墨望着清屿,他们离开的路不是通往医院的那条路,也许盛怒之下,祈墨想过弄死清屿肚子里的孩子算了,免得他看了觉得心里堵得慌。
但是上了车之后,他始终下不了决心流掉她的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不是他的,又怎么样。
清屿自从上了车之后一直都没有说话,身上散发着排斥拒绝的味道,她不想跟祈墨说一句话,哪怕沾了他的空气,她都觉得恶心的慌。
听到祈墨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目光微微动了一下,突然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不是说要去医院流了我的孩子,现在不愿意去了?”
祈墨手中还懒洋洋的捏着手机。
他的手,修长漂亮,对于清屿来说,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的手能长得像祈墨这般漂亮的。清秀无双,骨节分明,白希如玉。
可惜,这双手却亲手把她的心,一刀一刀的杀死。
她说完这句话,没有表情的收回自己的视线,表情重新变得无动于衷,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斧子都劈开不她脸上的任何一点儿表情。
祈墨依旧把玩着手机,那般随性简单的动作偏偏被他带出了一点儿难以言说的味道,他轻轻的扭过头,眼尾浮出了一点儿笑意,软软似流星拉开的长长尾巴。
“我突然改变主意了,这个孩子哪怕是个野种,我也愿意让你把他生下来。”
“你不是讨厌他?”她好笑的开口问道。
他竟然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喜欢清屿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些东西,再不喜欢也要留在身边:“没错,我是不喜欢这孩子,不过你放心,哪怕是个野种,以后也只能跟着我姓祈。”
他一副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可是清屿深知,这个男人前一秒能和风细雨,下一秒能做事辛狠手辣到让你绝望。
他终于放下了手机,手指漫不经心的撩起她一缕发丝,在手中软软把玩,像是这是什么好玩的小游戏,发尾从他手指头上滑过,一片酥麻的痒。
“清屿,我跟你说过,我脾气很好,但是对你却没有多大的耐心,再让我看到你跟徐行歌在一起,后果你清楚!”
不可否认,清屿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杀气:“除了威胁我,你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招不再多,管用就行。”祈墨琥珀色的眼眸微微一闪,随若又若无其事的开口。
清屿的身子一抖,努力装作没有听到他说过的话,只是紧紧的攥着拳头,就连身子都不动声色的离他远了几分。
祈墨看着她万年不变的表情,心湖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揪了一下,他重新给司机说了一句:“直接去机场,回海城!”
“我不回去!厉晟尧的胳膊还没有好,你答应过我,让我帮他看好胳膊再回去的,祈墨,你不能言而无信!!”一听到要回海城,清屿整个人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突然豪无征兆的拉开了车门,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祈墨的瞳仁猛地一缩,琥珀色的眸底映着女人决绝的动作,一张脸冷的吓人,像是瞬间冻成了一层厚的冰。
车子外面,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卷起了她的长发,那些长发如同美丽的水草一般在风中舞动着,她说:“如果你执意要带我回去,我今天就从这里跳下去!”
司机被这个一意外弄得肝胆俱碎,如果清屿小姐出了什么事,他这条命怕是没有了!
车子在高架桥上拉了一道长长的痕迹,发出尖锐的一声刺响,而祈墨紧紧的抱住清屿,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再一次贯穿了他的心脏。
他惊魂未定的开口,声音脆弱的不成样子:“清屿,咱们不回海城了,不回了。”
她突然绝望的笑了起来,那笑美丽的让人心痛,可是同样绝望的让人在青天白日看不到一丝阳光:“祈墨,活着太累了,太累了……”
祈墨紧紧的抱着她,心头大痛!
时初听着厉晟尧把一通电话打完,她的目光微微有些失神,里面像是晃了一层皎洁无垠的月光,漂亮清透,可是那双眼睛又像是浮了一层飘渺虚无的雾色。
耳边一直响着是他方才的那句话,他说,我答应你上次说的那个条件,上次说了什么,他又答应了祈墨什么,因为他答应了祈墨,所以祈墨才会把清屿的孩子留下来吗?
厉晟尧,这又算什么?
清屿平安无事的消息传了过来时,这件事情似乎过去了,又似乎没有。
正好苏寒这个时候也到了,看了厉晟尧的表情大吃一惊,厉晟尧的表情阴寒冷厉到了极点,周身散发着一种可怕的气场。
他心里咯噔一跳,厉总难道又跟时小姐吵架了,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而且厉总才做完手术,就从医院里跑出来,简直太任性了!
他就不怕陆吾心发起脾气,直接用刀子把他的骨头重新给他拼凑一遍?
这事,陆吾心那个*绝对干得出来!
厉晟尧看到苏寒过来了,漫不经心的扫了时初一眼,语气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清屿这会儿跟祈墨已经回了酒店,如果你要过去看看才安心的话,我等会儿让人把他们下榻的酒店发到你手机上。”然后,转身离去。
时初看着那抹身影,沉重的仿佛要离开自己的生命中,突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开口叫住了他:“厉晟尧!”
厉晟尧已经走出了那个咖啡店,街边是高大茂密的法国梧桐,这家店因为坐落于一条偏僻的街巷,也难为时初和清屿能找到这地方了。
他的身影定格在原处,目光不知道在看什么,深的没有一点儿光亮,他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女人隐忍压抑的一句:“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女人踩着高跟鞋急切的走过来,因为走得太急,呼吸有些喘,站在厉晟尧面前的时候,能闻到她身上好闻的香水味。
时初身上的香,应该不是香水,她自己调了味道,味道比较独特,往往很远,还没有看到她的人,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冷香。
她抬起头,看着男人倨傲冰凉的表情,半晌之后,她才轻轻微微的对他开口:“刚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
“你又没错,何需跟我道歉。”错不在她,错的只是他们之间隔了七年时间,厉晟尧想,这真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男人乌黑如玉的眸底映不出一丝光亮,黑沉沉的,像是压了一层漆黑如墨的风雨:“医院那边还在等我回去,我先走了。”
她轻轻的拽住了他的衣袖,很小声的说了一句;“晟尧!”
厉晟尧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表情,又觉得有些心软,可是脸上的表情冷的没有一丝缝隙,任凭时初哪怕长了一双火眼睛睛,也看不穿他的真实想法。
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说什么,偏偏苏寒这个时候突然不识时务的大声的叫了一句:“厉总,你的胳膊又流血了!”
厉晟尧脸色一黑,在心底诽谤,这么不靠谱的特助,必须马上扣工资!
这一下子,时初再也没有心思跟厉晟尧多说什么,三人匆匆回了医院,因为厉晟尧的事情,医院那边又给陆吾心打了一通电话。
陆吾心刚刚睡下不久,被这一通电话吵醒,脾气可想而知,他本来就几天几夜没睡好了,刚刚做完手术,好不容易躺下来睡着时,又被吵醒了,
打电话的那个人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二十分钟之后,陆吾心出现在医院里,厉晟尧胳膊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陆吾心简单粗暴的替厉晟尧检查了一下伤口,好在没什么大事,只是伤口又撕裂了。
他捏着他的胳膊,脸色气得隐隐发青:“厉少,你这条胳膊本来好好修养一段时间还能用,但是你这么一折腾,我估计这辈子都不能正常使用了!”
时初一听这句话吓得脸色发白:“二哥,你最厉害了,你赶紧帮他再看看吧!”
陆吾心白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去外面站墙角去。”
“哥,我都27了!”如果再被罚站墙角的话,那太丢人了,时初很不情愿。
“你哪怕80岁也是我妹妹,赶紧滚出去,不然我直接用手术刀把你男人的这条胳膊卸了!”陆吾心晃了晃手术刀,吓得时初一哆嗦,乖乖的出去了。
扫了一眼自家妹妹,陆吾心才冷冷收回视线,却听厉晟尧不咸不淡的开口:“你别吓唬她了,她不经吓!”
“厉晟尧,谁不知道陆小四当年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的人物,你的幽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陆吾心冷冷嘲讽了句。
厉晟尧看着男人难看到极点的表情,最终收了声。
他不傻,没道理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陆吾心,如果他想跟时初在一起,陆吾心这一关肯定得过的,所以他好脾气的坐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接。
看着他的态度,陆吾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今天的手术还算成功,只要好好休养,你这条胳膊还能用,但是——”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一提,厉晟尧脸不红心不跳的望了他一眼:“什么?”
“如果再像今天一样无理取闹,哪怕是大罗神仙再世,你这条胳膊也彻底废了!”陆吾心冷冷的说了句,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提醒一句:“你这条胳膊以后不能再碰枪了!”
“谢谢你,陆二!”他已经不再是特种兵,不需要再奔赴战场,自然也不需要也拿着枪冲锋陷阵,除了行善……
行善真的是他心底的一根隐隐约约的刺,如果不拔除干净,她随时都能冒出来,豪无扎他一下,让他心头隐隐作痛。
上次时初的事情,已经让他方寸大乱,再加上陆静临,想到陆静临,他眸色又是微微一沉,在心底无声的叹息一声。
“想道谢找小四,如果不是她,我才不会做这个手术。”陆吾心看了他一眼,无论怎么样就是想不明白,陆小四当年怎么就会看上这个脾气又臭又硬的男人。
她喜欢谁不好,哪怕是秦家的秦邺城,也比眼前这一位强!
“我会的。”厉晟尧点头,临走之前,陆吾心又问了一句:“七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始终不相信,你是为了一个女人把小四赶出四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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