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药铺到了。”马车外落下陈副官的声音。
皇甫琛掀开了马车卷帘,“快点去找两个手脚干净粗壮的老婆子来,扶夫人下车。”
片刻之后,药铺里头。
内堂的一间厢房,叶嫣然趴在了一张简易的木*上,木*旁点着檀香。
此时此刻,皇甫琛坐在*旁,亲手为叶嫣然清洗伤口,另外两位老婆子帮忙一块换药水,因为皇甫琛不准任何男人看见自己女人的身体,这就亲自上手。
“叩叩叩~~”门外落下一阵子敲门声。
“大帅,给夫人准备敷伤口的药准备好了。”外头响起药铺大夫说的话。
皇甫琛朝着一旁的婆子递了个眼神。
婆子立刻明白,出去开门,接过了大夫手中的一壶草药,进了门。
“大帅,是要我来,还是。。?”婆子捧着一壶新熬好的草药。
“我来!”皇甫琛沉沉落声,伸手拿起壶里头的勺子,勺了一勺草药,轻柔地覆在了叶嫣然背脊的伤口处。
“嘶~~”叶嫣然忍不住低声痛吟了一声,这柳眉紧蹙。
“怎么了?嫣儿,很疼吗?我轻点。”皇甫琛低头轻柔地吹着女人的伤口。
叶嫣然趴着,余光落向身后,她可以感受到男人轻柔的呼气,草药一丝丝凉意沁入骨血中。
“伯琛。。”
“嗯?嫣儿,怎么了?我帮你上药,还没上好药。”
“伯琛,你的腿怎么样了,你和仇海刚才那样动手,怕是伤到了,赶紧去让大夫为你重新固定。”叶嫣然焦急地开口。
“嫣儿,不碍事,我帮你上好药,就去固定一下双脚,重新包扎,不差这么一点时间。”
皇甫琛低头吻了吻女人的耳根,满眼尽是*溺,“嫣儿,今后再也不许拿自己去挡下危险,别让我这么担心。”
“伯琛。”叶嫣然若有所思地微微开口。
“嗯?想说什么?”皇甫琛继续为叶嫣然敷药,伸手扯过了纱布,开始为叶嫣然包扎伤口。
“阿卓变成了仇海,只因他恨得太深,其实想想,我可以理解他,执念这么深,都是因为他失去了很多最在意的。”叶嫣然缓缓地说着。
皇甫琛为叶嫣然包扎的动作放缓了下来,脸庞紧绷,冷峻的双目。
“他的事我很快会处理,他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伯琛!”叶嫣然背着身趴着,伸手抓过男人的手掌,“怎么说,他都是你弟弟,给他一条生路,不要赶尽杀绝。”
“事到如今,你还要为他求情?”皇甫琛声音冷了,一边包扎着女人的伤口,明显不悦的神色。
“不是求情,是为了你好,伯琛,我不想让自己的心有负罪的感觉,你若是真的爱我,疼我,就不要让我有这样的感觉。”
皇甫琛紧绷的脸庞微微松了一点,低头在女人的眉眼间落下一吻,“嫣儿,我爱你,不会让你有负罪感,不过。。”
“不过什么?”叶嫣然追问道。
“不过黑石岭土匪寨子一定要剿灭了。”皇甫琛斩钉截铁地落声,“人只有到穷途末路,才能逼他低头。”
“那他低头了,你要怎么做?”叶嫣然越发好奇皇甫琛的做法,趴着身体,余光不停地扫向了身后。
“嫣儿,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别多问了。”皇甫琛伸手扯过一旁的薄被,为叶嫣然遮上了后背的光景,“伤口包扎好了,好好休息。”
“你怎么会包扎伤口?”叶嫣然猛然间想起。
“呵呵~~”皇甫琛低沉笑了笑,“不只是医生或者大夫才会,上过战场的士兵将军都会一些,不然如何为自己处理伤口,只是没有你们会用药罢了。”
叶嫣然听了,若有所悟地点头。
下一刻,皇甫琛被送进来的一架木质轮椅推了出去。
。。。。
远在清水镇之外,和黑石岭毗邻的桃花村,安扎在河边的军营里头。
一张简陋的*榻上,躺着受伤的龚荷,忧心地看向了帐篷外头。
帐篷的卷帘被掀开了,仇海沉脚而入,“龚荷,我来了。”
龚荷一听见仇海的声音,唇角漾起了一抹喜色的笑容,脸上还是苍白的气色,微弱的声音,“大当家。。。”
“别叫我大当家,都说了叫我大哥。”仇海坚定的口气强调。
龚荷听了,唇角的笑微微僵了一下,她很清楚大当家一定要和自己划清界限,证明只是义兄义妹的关系。
“大哥。。”龚荷强挤出的笑容,镇定地喊出声。
“嗯。”仇海应了一声,坐了下来,“伤口还疼吗?可有换药?”
龚荷微微摇了摇头,“不是很疼,还没换药。”
“还没换药?”仇海眉头拧了,看向了军帐篷外头,“叶衍海这里不至于连个军医都没有吧?”
“有军医,是我自己不想换药。”龚荷声音淡淡透着一丝丝落寞。
“为何?”仇海莫名地皱了眉头,“你这枪伤,这里军医的药更加对症下药。”
“军医都是男人,我不想让人看见。。”龚荷声音小声了,垂着眼眸。
仇海闻言,沉了沉眸子,沉默了片刻,“这里偏僻,就算去了清水镇,也找不到女护士或者是女医生。”
龚荷咬了咬唇,“大。。大哥,你帮我换药吧,反正我的子弹都是你取得。”
仇海愣了一下,心里头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却是不想去多想,他宁愿当成没有这回事。
“行,我去拿点药来,给你换药,怎么说我曾经是医生,包扎得更好。”
仇海起身朝着外头走去,龚荷抬头,看向了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头不知道为何是如此得难受,眼底都是忧伤。
片刻之后。
仇海提着一位军医的医药箱进来了,“龚荷,药来了,你解开下衣服,我帮你换药。”
话落,仇海背着医药箱,背过身去。
龚荷吃力地撑起了双臂,伸手解开身上的衣裳,看着背着身的仇海,依旧很是羞涩低头。
龚荷将上身剥了个精光,因为纱布要缠绕过胸口,才能够固定住伤口的位置。
龚荷翻过身趴着,低声,“大哥,好了。”
仇海听闻,转过身,目光落在赤着背的龚荷身上,那背后缠绕着纱布,上头还泛着一股药味。
仇海走上前,拿出医药箱里头的剪刀,剪开了纱布,轻柔地拿去上头的药,已经和血液凝结成了块。
当药粉涂抹上伤口,仇海扯出纱布开始为龚荷包扎伤口。
纱布绕过龚荷的侧边肋骨,低沉声音,“龚荷,你上身稍微抬高一点,我这纱布要过去,缠绕几圈固定伤口。”
龚荷听闻,撑起了双臂,牵扯着后背的伤口,拧着眉头。
仇海手掌拉着纱布,小心翼翼绕过龚荷的胸口,避开触碰女人的肌肤,抬着头,有意回避。
一圈又一圈的缠绕。。。
龚荷趴着后背,支撑着双臂,伤口越发感到疼,猛然间俯落身体。
正在绕过她胸口处的那一只男人的手掌被压到了,柔软浑圆的触感触及了男人的掌心。。
“呀~~”龚荷猝然叫了一声。
仇海连忙慌乱地抽回了手,“对不起。。”
龚荷同样尴尬的神情,涨红了双颊,“我。。我自己不小心,大哥,没事的。”
仇海已经快近三十的男人,自然看出了龚荷脸上的羞涩和难为情,继续包扎伤口,并没有道破小姑娘的心思。
“伤口包扎好了,药换好了,穿上衣服,我带你回黑石岭。”仇海起身,背过身,在那里收拾着医药箱。
龚荷脸颊依旧发烫,还在羞涩刚才那种触碰,她越发觉得那一次取子弹,自己昏迷不醒,岂不是更多地方被触碰了。。。
龚荷越发觉得好羞人,不过看着大当家好像那么淡然,看来真的只是当自己是妹妹,而不是女人。
龚荷在心里头叹了一口气,忧伤的神情,在心里安慰自己,妹妹就妹妹,至少还是他的妹妹。
片刻过去了,仇海抱着龚荷从帐篷里头出来,迎面就撞见上来的叶衍海。
叶衍海目光落在仇海抱着的龚荷身上,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
“龚小姐,后会有期了。”叶衍海微笑着告别。
龚荷笑着点头,“叶将军,再见。”
仇海没有和叶衍海多说什么,抱着龚荷就要离去。
叶衍海转过身,看着叶衍海的背影,那远处的落日黄昏。
“卓少,放下执念,珍惜眼前人。”叶衍海沉重的声音在身后落下。
仇海目光暗沉,没有停下脚步,而是走得越发快,很快地抱着龚荷上了一辆马车离开了。
马车远去了。
一位副将走上了叶衍海的身后,“叶将军,大帅指令,是让我们在这里继续安营扎寨下去?”
“嗯!”叶衍海点了点头,“等到黑石岭南边分寨的好消息传来,就可以拿下东边分寨。”
“白日里的士兵继续操练,一刻都不能怠慢。”叶衍海沉声吩咐。
“叶将军,那黑石岭这次扣押的那十几个土匪,要怎么处置?就这么派人看守着?”副将继续询问。
“对!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士兵吃白面,就给他们加一盘牛肉,这要喝酒也给上酒,总之不能怠慢,却是派人看着就好。”
副将听闻,显然惊愕了一下,却是不敢违背叶将军的意思,心里头思虑着,这叶将军如此款待一群土匪,该不会是想要攻心为上,笼络成自己的人。
。。。。。。。。
【时间一连过去了一个半月】
秋风乍起的季节,四周的树叶泛黄地飘落。
齐州城,大街上,人流依旧熙熙攘攘。
督军府,遍地开满了秋海棠,后院开满了秋菊,格外漂亮,府邸里头,仆人丫鬟里里外外地忙碌着,打扫的打扫,给花浇水的浇水。
主厢房里头,叶嫣然对着铜镜梳妆打扮了一番,换上了一件荷色的纽扣新式洋裙,提着小洋包朝着奶娘房走去。
奶娘房间里头。
传来一串串孩童咯咯发笑的笑声。
“骑马马咯,爹带涵涵骑马马!”皇甫琛的声音跟着从里头传出来。
叶嫣然踩着白色的高跟鞋走进里头,站在门槛里。
看着穿着湛青色军衬衫的男人,脖子上坐着快一周的涵涵,绕着房间小跑。
叶嫣然唇角露出欣喜的笑,走上了两人的跟前,“伯琛,你的腿伤才好,这还没完全康复,不要这样跑。”
皇甫琛停了下来,看着已经梳妆打扮好的女人,明媚动人,“嫣儿,你都好了?”
“嗯,快把涵涵放下来,这么小的孩子,别惯着,今后他就天天让你当马给他骑着。”
叶嫣然伸手从皇甫琛脖颈上去接小涵涵。
果不其然,叶嫣然才抱下来小涵涵。
“哇哇哇~~”小涵涵嚎啕大哭了起来,扁着嘴巴,明显是很不开心,这明明刚才骑着高头大马,这会儿怎么没了?
皇甫琛看着小涵涵哭了,笑开了,“嫣儿,你看,这小子知道骑着他老子很开心,这下来了都不甘愿了。”
“都说了你惯得,,”叶嫣然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抱着哭闹的涵涵,哄着走着。
一旁的另一位奶娘抱着小成成,小成成眨巴着眼睛,也是朝着皇甫琛伸手,想要讨抱抱。
“成成,来,爹也抱抱你,”皇甫琛伸手去抱小成成。
叶嫣然连忙抱着哭闹不止的小涵涵上前,“伯琛,你可别再让小成成骑马马了,一会儿他也该哭了。”
“哈哈哈~~”皇甫琛笑得爽朗,抱着小成成,一个手抬起,就将小娃娃举过头顶,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骑马马咯~~,小成成也骑。”
“哎?”叶嫣然弄得是一脸无奈,看着男人跟孩子似的,说好了别再这样惯着,还是这样惯着。
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
叶嫣然挽着皇甫琛的胳膊去了饭厅,两个孩子交代给了两个奶娘。
穿过冗长修葺的雅致的长廊,叶嫣然伸手推了一下男人的胳膊,“伯琛,你该不会两个儿子大了,也这么惯着?”
“哈哈哈~”皇甫琛伸出长臂揽过了叶嫣然的肩头,“对!我皇甫琛的儿子,我惯着又如何?看着他们快一周岁了,估计着很快可以下地走路了。”
“下地走路,你要干嘛?”叶嫣然紧张地看着男人。
“嫣儿,我只是感慨。”皇甫琛伸手扳过女人的身子,“我就算再心急想要叫他们本事,也要等他们大一点,不过再过两年,他们三岁了,带他们骑马去郊外。”
叶嫣然松了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嗯,走吧,去用膳,一会我要去齐州东郊一户人家家里出诊。”
“行了,一会坐我的车过去。”皇甫琛很是自然地落声。
东郊的一户人家门口,叶嫣然下了汽车,身后跟着郑志刚,那是随身保护叶嫣然的人。
“嫣儿。”皇甫琛跟着下了汽车,拉住了叶嫣然的手。
叶嫣然回头,看向了男人,“嗯?怎么了?伯琛?”
皇甫琛高大的身躯微微倾斜,凑近了脸庞,在女人的耳畔压低了声音,“午后我会去医馆接你回去,府里头的温泉池修葺好了,今晚一起泡一泡。。”
叶嫣然顷刻间明白了,脸颊微微泛红,伸手轻轻捶了一下男人的胸膛,“真的是,你的脚伤还没完全好呢~~”
“已经好了!没看见本大帅能跑能动,不用担心,这清心寡欲了一个多月,嫣儿,你不想我吗?”皇甫琛笑得眉目璀璨。
叶嫣然难为情地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郑志刚,压低声音,“好了好了,没羞没躁的,这种话回去说吧。”
皇甫琛正要再开口说什么。
这身后的大门里跑出了一位管家,毕恭毕敬地来到叶嫣然身后,“请问这位是叶医生吗?”
叶嫣然转身,看向了那位管家,“正是。”
“我家老夫人请您进去,她这病情越来越严重,连着眼睛都看不清。。。”叶嫣然已经跟着管家进去。
郑志刚朝着皇甫琛点头示意,连忙拔腿跟了进去。
不一会儿,皇甫琛上了汽车,插着镇军军旗的汽车朝着练兵场开去。
。。。。
晌午时分,练兵场。
秋高气爽的天气,皇甫琛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镇军新入麾下的士兵。
这时候,陈副官上前,“大帅,俄国的奥列格先生有请您过去,有一部列车,从沁水运往建州,列车里头一大匹尼龙和葡萄酒,在我们镇军地界的石头皮镇被劫了。”
皇甫琛听闻,眉色顿了一下,沉声落下,“奥烈格现在哪里?”
“公共租界的五号公馆。”
“立刻过去。”皇甫琛沉声落下,骑着马跑出了练兵场。
陈副官动作利索地拉开了汽车门,皇甫琛弯腰上了汽车。
公共租界,五号公馆里头。
“大帅,请您告诉我,我的尼龙,上千匹的尼龙!一百来箱的葡萄酒!怎么就这么没了?”俄国人用撇脚的中文,激动地说着。
皇甫琛目光冷沉,沉默不语。
一旁的陈副官上前和声开口道,“尊敬的奥列格先生,这事我们大帅已经下达警察署那里,会让最出名的李探长接手,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皇甫大帅,请问这事要查多久?”奥列格先生站了起来,“我不能等!我在齐州的第一家成衣厂立刻就要成立,这会误了时间。”
“哎呀~~奥列格舅舅,别着急啊~~”一道清亮柔媚的女声传了过来。
傅安妮穿着一身粉色的洋裙,露出了美丽的香肩,款款朝着一众人走来。
奥烈格看见傅安妮,脸色微微柔和了一点,“安妮,你怎么过来了?”
傅安妮走上了奥列格身边,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那一双柔媚的混血眼睛,却是落在皇甫琛脸庞上。
“舅舅,大帅可是齐州一方霸主,这点小事,他一定会派人查出那批货的去向,若是连这点事大帅都查不出,敢问舅舅,这世上还有谁能够查的出?”
奥烈格被傅安妮这么一问,才猛然觉得自己刚才情绪太过激动了,这眼前可是堂堂的皇甫大帅。
奥列格先生看着皇甫琛阴沉的脸色,语气缓和了些许,“皇甫大帅,刚才激动了,深表歉意,不过我这尼龙成衣厂建造很急很急,用你们中国的一个成语来说,就是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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