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走一步都很被动,因为不想被配冥婚死掉,所以只能盲目的跟着他走。
两人弯来弯去,走进一条离火车站很远巷子里。
秦先雨帮我拿着行李,一只手还护着我,在这样凌晨的夜里,如果我们不是逃命,如果他不是鬼,或许会觉得异常温存美好,可是我现在一点好心情也没有,因为巷子里没有灯光,到处都黑乎乎的,偶尔刮过来一阵风冷飕飕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他问我:“冷吗?要不再拿件衣服穿上吧?”
我摇头,连话都不想说,因为心里更寒。
又走了很久才问他:“我们还要走多远?”
他看看我问:“你是不是累了,来,我背着你。”
说着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确实很累,但是并不想让他背,只是心里特别想快点找到地方,然后把这事解决了,过回到自己平凡的生活,无关生死,仅仅为生活忙碌就可以了。
秦先雨说:“上来吧,还有一段距离,会累坏你的。”
我鼻子里一阵酸,声音都有些哽咽地说:“你当时为什么给我看这手镯啊?”
他愣了愣,好半天才说:“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上面已经被人做了手脚。”
我吃惊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他低着头说:“这是我们家传的东西,我拿它给你就是想表明我对你的心,但是没想到这上面提前被我妈下了诅咒。”
完全是懵的,见他停下来就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秦先雨看了看我说:“你戴上她就只能做我们家的媳妇儿,生是生秦家的人,死是秦家的鬼。”
我连忙问:“我会死吗?”
他坚定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这话听上去很让人感动,同时也说明了另一件事,我有可能会死,秦先雨连他妈妈在玉镯上下诅咒的事都不知道,还给我莫名其妙地戴上了,那么想阻止他妈妈做事,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吧。
一想到这里,我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将要找到的那个人,于是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我们走吧。”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我们在巷子的深处看到一处小宅,因为外面没有一点灯光,我也看不太清楚这个宅子的具体面貌。
秦先雨上去拍门,我站在他的身侧。
等了好久,里面才有人慢慢走过来,脚步很轻,人一直走到大门前才隔着门缝问了一句:“谁啊?”
秦先雨马上说:“师娘,是我,先雨。”
门从里面无声的打开,我看到一个剪着短发,身穿对襟宽袖衣服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的手里拿着手电,因为光放的很低,所以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秦先雨恭敬地叫了她一声:“师娘。”
那个女人的声音里却带着惊讶问他:“先雨,你怎么了?”
他没急着回答女人的问话,反而说:“我一会儿再慢慢跟您说,我师傅在吗?”
女人说:“进来吧。”随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我跟着他们往里走的时候,才觉得这所宅子很奇怪,外面看好像很小的样子,但是进来以后却很大,我们走了大概五分钟时间才看到有房屋出现,而且房屋里也没有灯,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是师娘手电打出来的光。
她推开一扇门让我们进去,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而且有一股寒气随着门开就扑到了身上,我忍不住往秦先雨身上靠了靠。他的手顺势拉着我的,虽然也是凉的,但是此时却让我感觉心安不少。
屋里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咦”了一声,随即问:“先雨,你已经……”
秦先雨说:“是的,师傅。只是现在我有另一件事求你,这个玉镯被人下了诅咒,现在戴在了她的手上,再不取下来,很可能要了她的命,请您帮忙。”
说完“扑通”一声,竟然跪在了地上。
我被秦先雨带着也跪了下去,但是心里害怕紧张到了极点,他们之前只是说冥婚的事,竟然没人告诉我戴上这个玉镯也会死,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跳到了一个怪圈,而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有可能把自己送到绝路上。
周围突然变冷的时候,我的手已经被人拿了起来,我只能感觉到那种阴寒的力量,却什么也看不到,师娘不知道是出去了,还是故意关了手电,这间屋子像被一块巨大的黑布蒙了起来,除了仅存的感觉和听觉,我什么也看不到。
秦先雨问:“师傅,怎么样?”
那个男音在我身边说:“我救不了她,这上面下的不是一般的诅咒,而是由西边传进来的,传说是不见死不会收手的恶咒。”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当得知死只是时间上的事时,不知道自己还能想什么?转脸想看看秦先雨,但是除了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听见到他的声音在问:“那怎么办?我一定要救她的。”
男音停顿了一下说:“看来你只能找下咒者了。”
秦先雨马上说:“这不可能,她既然下了这么恶毒的咒,就不会轻易解开,师父,您还有没别的办法?”
我的手已经被松开,苍老的男音也回到了他原来的位置,过了很久才说:“也许你可以去西边找找,就是最西边沙漠里没人管理的区域,这种诅咒一般在那边盛行。”
秦先雨问:“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又过去很久,那个人才开口:“没有了,不过我估计你们应该到不了那里就会被抓回去,这个咒语还有另一个功能就是跟踪被下咒的人,也许要抓你们回去的人已经离你们很近了。”
我听见秦先雨急急地说:“师父,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她不能死的。”
时间漫长的像过了一个世纪,或者更久,我终于听那个声音又说话了:“一会儿出去时,我先给你们用个避气符贴上,但是这个符最长只能用三个小时,并不够你们走到沙漠里去,所以你们要尽快想办法躲到墓下或者凶宅里,这样虽然也很凶险,但是可以避开追踪你们的人。”
也许这是他说的最好的办法了吧,秦先雨很快就答应了,甚至没有问我的意见,事实上我的脑子到现在都不能正常思考,一直觉得自己像掉入一个无边的深潭里,停下来也许就意味着死掉。
我们很快便被送到了大门口,有人在我背上拍了一下,应该是他们说的避气符。
秦先雨说:“我们出了这个门就不要说话了,你跟着我走就是。”
我忙着问他:“我们要去哪里?”
他很快地说:“这里是洛阳,唐朝的时候都城就在此地,找一个古墓应该没那么难,我们要先躲开追着的人,再想办法去沙漠里。”
我茫然点点头,对于他所说的似懂非懂,但是我很想继续活下去,所以没有第二条路走。
顺着那条窄长的巷子出来,两人一路往北行。
秦先雨的速度很快,我不但跟不上,而且体力上也渐渐不支,只能让他背着走。
他的身上依然很凉,我的手扒在他的肩头,臀部被他的胳膊和手托着,行走的速度很快,我只能感觉到风声在耳边,心里有一大堆的疑问,此时也不敢说,眼睛茫然四顾,只知道我们由城市中心慢慢出来,很快往城外的山里跑去。
进山以后,秦先雨基本都是挑那种杂草纵生,看上去越危险,他就越往里面钻,周围一人多高的杂草大概是划破了我的皮肤,疼痛感几次让我差点叫出声,但是都生生的忍住了。
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一个山洞的前面。
此时天边出现一点点的亮光,应该是很快就天亮了吧,我终于看到秦先雨的样子,他并没有像我这样狼狈,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是双眼很有神,温柔的看了我一眼,手小心地帮我摸去手臂上渗出来的血迹,然后点点头拉起我转身向洞里面走去。
洞里的环境并不好,一股腐朽的臭味呛的人连气都喘不上来,脚下更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有时候还会踢到什么东西,发出很响的声音。
秦先雨一直护着我,每次脚下踩到高低不平的东西要歪倒的时候,他就紧紧把我抱住,固定好身子。
外面的光线一点也渗不到洞里,我们黑漆漆的走了大概有几百米,突然感觉洞里的环境开阔了一些,没有先前那么狭窄。
又往前走了一段,不知道是哪里透进来的光照在洞里,虽然很微弱,但是足以让我看到洞里的情形,那些一直被我踩着当做是木棍和石块的东西,原来并不是,竟然全是人的骨头,圆的头颅,细长的手脚骨,森白地铺满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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