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她问:“你说什么?”
苏清月眼睛始终盯着我,听到我问,马上说:“我参加了他的葬礼,因为他是我姑妈的儿子,就在四个月前无故在自己学校跳楼自杀,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原因。”
车子在夜里行驶,像箭一样穿透夜色,一路往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开去,我觉得自己特别冷,冷到只能靠咬紧牙才能保持住身体的不颤抖。
苏清月跟前的开车的人说:“先去医院,我看她好像病了。”
是的,我是病了,也许我该去精神病医院才行,我不相信秦先雨死了,尽管她说的很清楚,但是我不相信,他那么温柔对我,与我肌肤相亲,每一丝触感,我都牢牢的记在脑子里,如果他是个死人,那我们这算是怎么回事,我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跟一个鬼**?
……
我不敢往下想,头像要裂开一样,疼的要命,强撑着问苏清月:“现在几点?”
她看了下手机说:“凌晨一点二十分。”
我说:“去东郊大,可以吗?”
她马上拒绝我说:“先去医院,别的事以后再说。”
车子已经进入市区,马路上没有了平时的堵车,让人很不习惯,我从来没有这么晚出来过,难得看到一次夜里的浅海市,路灯晕黄地照了很远,偶尔有辆车从身边飞驰而过,很快又消失在远方。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我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那些路灯,晕黄色的,一直延伸到远方,延伸到我看不到的世界。
再次醒来,看到一室的洁白,抬头就看到站在窗户边上的一个黑色人影。
我挣扎着坐起来,却扯动了扎在手上的点滴,经不住疼痛叫出了声,窗口的人影慢慢转过了身,是秦先雨。
他眼神忧郁,面色残白,并没有向我走过来,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看着看着眼泪就又流了下来,这不是好好的人站在我面前吗,怎么苏清月非要说他死了。
嘴唇干涩的难以发声,眼泪还在往下滴,以至于看到的秦先雨越来越模糊。
那个模糊的影子慢慢走到我面前,凉凉的手指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然后又帮我倒了一杯水,轻轻晃着,过了许久才说:“她说的是真的。”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的看着他地问:“什么是真的?”
他似乎咬了咬呀,脸上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肉紧崩,又过了很久才说:“我是一个死人。”
我摇头说:“我不相信。”
秦先雨没有过多的解释,把水递到我手里,然后自己向门口走去,我叫他:“秦先雨,你别走,你给我说明白,那不是真的。”
门开了,站在病房里的是苏清月,还有那个叫吴彥宗的人。
两个人愣在门口,还是苏清月先反应过来,走近我说:“你怎么坐起来了?可以按床头的铃,让护士来给你倒水的。”
我直直地说:“不用,这水是秦先雨倒的。”
她又愣了一下,回头去看还站在门口的吴彥宗。
我不知道两个人的眼神在交流什么信息,但是我此时并不想看到他们,我想见的人是秦先雨,即是需要解释,我也想听他自己来跟我说,所以不客气地对苏清月说:“谢谢你们两个救我出来,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着,请回吧。”
说完就往被子里缩了缩,并且闭上眼睛不再看他们。
两个人又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出去了,但是秦先雨却没有再出现。
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紫罗兰色的椭圆型玉镯,忍不住又想起他的一切。
我以前总是以为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地方都是我想去却又去不了的,但是此时些刻,却突然发现世界小的可怜,我遇到了一个死人,而这个人是我同学的表哥,除此之外还有人即是在他死了也不放过他的想拿我做诱饵让他上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秦先雨会找上我?
难道因为我是苏清月的同学?那我是不是更应该恨我这个同学呢,竟然是她把鬼引到了我身边,可是为什么她今晚听到我说秦先雨的时候一脸的懵,好像并不知情的样子?
理不清这些头绪,此时最想的就是快些离开医院,我需要去秦先雨的家里,听他给我一个解释,什么样的都行,我只需要听他亲口告诉我这一切。
看了看头上的点滴,已经差不多下完了,我小心地揭掉粘着针头的胶布,再把针拔出来。
开门之前仔细听了听外面,并没有声音,于是小心地把门打开,果然外面的走廊里只有两个我不认识的人坐在长椅上打瞌睡,并没有看到苏清月和吴彥宗。
我心里冷笑,这两个人也是有意思,说着一切都是为我好,现在我在医院里躺着,他们都跑哪儿去了,难道不怕再有人来把我抓走?或者那些人本来就跟他们是一伙的,不过是演一场戏给我看而已。
从住院楼上下来,我就彻底懵了,根本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医院的灯惨白的照着安静的一切。
我手里什么也没有,没有钱,没有手机,又这么篷头垢面,衣衫不整的,这样子走在外面的路上,会不会被人误会是疯子?
一个声音在后面说:“走吧,我带你去。”
转头就看到秦先雨站在我身侧,仍然穿着那套黑色的衣服,只是他现在没有打伞,他微凉的手轻轻牵起我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尽管极办控制,但是还是抖个不停。
秦先雨问我:“你害怕了吗?”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我不害怕鬼吗?我以前连恐怖片都不敢看的,怎么会不怕,说害怕吗?是不是会伤了他的心?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低着头说:“走吧。”
然后自己先往前走去,我跟在他的后面,路灯依然照着我们脚下的水泥路面,我的影子有时在前有时在后的跟着我,可是秦先雨没有。
他只有一个人,慢慢的往前走着,脚下什么也没有。
我的心跳的很厉害,也许早就该想到他与别人不同,他身上是冷的,镜子里没有他的样子,他只有中午十二点才出来,而且还会打着一把大伞,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跟传说中的鬼有关系,只是我自己固执的不肯相信,犹如此刻,明明已经知道真相,还是跟着他往前走。
几个夜里的醉汉吹着口哨向我靠近,秦先雨只挥了挥手,那几个醉汉就直接栽倒在路边,挣扎好久都没有起来。
他也没回头看,只是不紧不慢的走着。
终于看到了他住的那个小区。
小区的大门已经关上,只在大门的旁边留着一个小侧门,而小区的保安此时正坐在保安室里玩手机,秦先雨先走了进去,我跟着进去的时候,那个保安叫住了我,问了一句:“你住哪栋楼?”
我答不出来,因为我并不住这里。
这时候秦先雨才回头看了那个保安一眼,他立刻就爬在了桌子上,然后我听到秦先雨说:“走吧,很快就到了。”
他现在已经毫不掩饰地用了鬼的一切手段,只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已经不是一个人了,那么我还要跟着他走吗?还要听他解释吗?还要进到那所房子里,然后我们会不会再次情不自禁地做那种事呢?
秦先雨走回到我身边,脸色在灯光下成了透明,他好看的眉毛几乎拧成疙瘩,嘴唇张了张说:“如果不想进去,就回去吧,我真的是一个死人。”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盯着他问:“可是你为什么要找我?还要送我这个?”
把手扬起来,紫色的玉镯在灯光下发着幽幽的光,很美,也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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