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存心的呀!”张玉蓉才一看,马上转过了头,那一张俏脸呀,红到脖子上了。
为啥?两只大黄狗正在打闹挡在前面,对过来的车子视而不见呢!
车内的空气陡然间凝固了,张玉蓉此时已羞地不行,郝建则轻松地跟着王菲姐姐哼了起来,他不自禁地想到了吴铁兰,好久没见了,她瘦了么?张玉蓉指缝间看了郝建一眼,好坏啊,这小子蛮享受呢,其实自己心里何尝不是波涛澎湃,弱弱地问,“还不走么?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郝建心不在焉地应道:“领导!我也想问你呢!”张玉蓉嗔了声“没脸没皮的,”把头侧了过来瞧着郝建吩咐道:
“一个大男人,你下去催催嘛!”
“我可不敢,狗急了还会咬人呢!”
“猪脑呀,不知道按喇叭呀!”
“按了,他们不听!”郝建又按了两下喇叭,嘀嘀,接着便听道汪汪两声。
“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等等!”
“郝建,你太坏了,存心捉弄姐是不!”张玉蓉羞得不行,一手抓了过来。却不料抓错了地方,赶快撒手,只恨不得在车上找了个洞便钻进去。
郝建定了定神,轻道一声,“走了!”张玉蓉才坐正身子,气出得特别粗,胸脯一起一伏地。
车子来到了屯粮山,公路如蛇般地盘旋而上,郝建叫了声,“领导你坐好了!”到了顶端,张玉蓉叫停了下来,走到路边,极目一望,感慨万千,问道,“郝建,对面那峰真是湘西剿匪记四丫头跳崖的地方么?”郝建说:“电影里是这么的,但现实里我不知道是不是!”张玉蓉动容,“这么美丽的地方,四小姐死到这里,灵魂应该安宁了吧……”对面就是矿区,全让挖得坑坑洼洼,四处堆满了黄土砂石,酒瓶水瓶,破砖烂瓦触目即是,本应是山峦叠翠,现在满目疮痍,惨不忍睹,有几个山头是塔山乡的,山下就是桥北村……
郝建说:“破坏只是瞬间的事,恢复却要上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张玉蓉说:“你呀,还到心疼你的矿洞么,呵呵,告诉你,如果不是李主任的话,这回你应该是坐大牢了。回头你得好好感谢人家,还有姚丽群,你呀,真有女人缘,一个个都对你那么好!”郝建说:“平白无故短了那么多的收入,谁不心痛,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一切,我又有点心寒了,这毫无节制地私挖烂采对大自然破坏极大,县里做出的决定是正确的,及时的,我非常拥护。可是领导啊,我有点担心,你说万一一场山洪爆发下来,这桥北村还有救么?县里又没有什么指导性的措施……”张玉蓉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喃喃说:“是啊,报告都打上去好几个了,不知怎么的还没见什么动静!郝建,你看看,那是麻玉凤支书家么,怎么院子里有好多人呢……呃,那个老婆婆抓到玉凤衣领,好像在打架啊!快开车去看看,”
郝建赶忙上车,到了麻玉凤家,正是刘长喜他老婆到麻玉凤家要救济粮,麻玉凤说:“你家里条件比谁都好,没评上啊!”石冬妹说:“救济粮怎么能评啊,咱家长喜在时,年年都是村委会说了算,现在咱家没有,分明是你与我作对,长喜怕你,我老婆子不怕你,今天你给不给!”麻玉凤倒不惧她来使横,理直气壮说:“你问我们现在村委干部哪家评上了,知道了,你可以举报啊,告诉你,咱麻玉凤当这个支书,就得揪这个风,让救济粮发到最困难的群众手里……”
“说得好!”张玉蓉拍着手走到了院子当中,刘长喜一看书记来了,红着脸轻叫了声张书记,赶快把撒泼的老婆拉回家,众人一看刘长喜走了,也知没啥热闹看了,纷纷散去。
麻玉凤见了张玉蓉,只感觉到满肚子的委屈塞到了喉咙里,叫了声张书记,便扑向张玉蓉的怀里,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张玉蓉用手搭到她的背上,“有什么委屈给姐说……”努了努嘴,示意郝建走出去。
郝建走到外面拨了林志大电话,“老林啊,能不能追加点救济款,十万不够啊!”“老林老林,都让你给叫老了,我还没对象啊!” 林志大批评了几句,顿了顿说:“你乡已经最多的了,有的乡一万元都不到,若不是念到你们刚发生火灾,估计两万元也没有呢!”“我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老同学坐在那里把关,我们呀说不准一分都不分呢,嘿嘿,按照惯例,你们不是留点机动指标么?”“那倒是,你得问局长啊!”“你们局长是谁?”“哦,滕晖晖,财政局刚过来的。”“民政局虽然不错,但与财政局这个米箩相比,从米箩跳糠箩,她肯?”“这你就不懂了,财政局她是二把手,民政局她是一把手!她不乐意?”呵呵,郝建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说“老林你说得对,我也喜欢搞一把手!”恰在这时,张玉蓉走了出来,听见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与麻玉凤挥了挥手,钻进车内。长叹一声音:“刚死了丈夫,又要工作,又要让人说三道四,一个女人也真难!”郝建说:“我也不是一个人?”“这怎么能同,你是男人!”“男人就不是人?”“不和你说了,说多了你也不懂!”郝建赌气道:“领导,我知道你的意思,想着替麻姐姐找个伴?我倒有个好的人选?”张玉蓉眼睛一亮,“快说!”郝建想到了林志大,那可是个典型的外貌协会,真要他看到麻玉凤,那绝对一万个同意,自己也想着再帮麻玉凤一把,故意卖了个关子,“是我党校时的一个同学,现在民政局,三十五岁了,至今还没有找到象!”“剩男?靠得住么?”“领导,剩男剩男的,你不找点好词说啊!”
郝建的调笑说得人家俏脸从开始都没有白过,顿了顿又说:“我那同学相貌堂堂,条件还好,只怕剃头担子一头热呢!”张玉蓉急了,“条件好了又怎么滴,好了好了,你也别介绍了,我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货……”郝建说:“领导别急嘛,我是说我那同学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在于他是个孝子,从来都顺着父母的话,而他父母都是老师,老师你是知道的,最势利的,他们可能会在意麻姐她没有工作啊!”张玉蓉眨了眨眼睛,“工作啊,我们乡里不是缺个文化辅导员么,事业编制的,回头我就去跟老张说说!”郝建笑了笑道:“那还用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张玉蓉扁了扁嘴:“你说得倒轻松!”郝建说:“脑袋还不得听脖子的!”张玉蓉竟然捏住了郝建的下巴,“看前面,好好开车!”
郝建想到刚才钱奋发的话,经他嘴里说出来,那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心想她是组织部长夫人,枕边风应该有点消息吧。
“领导,县里最近不会有变动吧!”
“干你什么事,搞好你的本职就行了。”
“领导,我是说和你在一起工作真开心,真有一天,分开了,我还有点不忍呢!”
“油腔滑调的,谁信你!”张玉蓉情不自禁地拿出来那枚蝴蝶胸针把玩起来,说:“都是体制里的想永远到一起,那是根本不可能,再说我也不忍心,让你一辈子在我下面当乡长,不光晶晶骂我,全县的人民都会骂我呀!人呀,总要分开,分开才能有进步,你呀,不会一生窝到塔山当乡长,我也不会到塔山退休,你还有更大的前程,你记得我给你说过一句话么,是男人就得有野心,有雄心,要有不断往上爬的勇气和精神,这是一个优秀男人应有的担当……”
“领导,到头来还不是奔个抱得美人归么?有你这样的女人,我甘愿马放南山,夫唱妇随,终老乡里。”
“呵呵,我美么,我这样都算美,那么梦男主任,思琴书记她们又算什么?”
……
回到了乡政府,石军和冯启坤过来汇报工作,听到工作做得有条不紊,下面很稳定,张玉蓉肯定了几句,又强调了几句维护稳定,快过年了。石军说如果能够再争取点救灾款的补助补助桥北村那就好了,断粮户太多了。郝建说我来想想办法。
正说着周德田进来了,他很热情地对张玉蓉道了声张书记“回来啦!”然后找了张凳子坐了,看也不看郝建一眼,态度极是傲慢,郝建还是忍了,不能太小家子器。接下来,周德田拿出了一包烟,自己掏出来一根点上,瞧了瞧石军,丢上了一根,“你们到商量些什么呢?”
郝建说:“德田书记,刚才我们到商量再要点救济款的事,正好你回来了,就麻烦你捉刀帮写个报告!”
周德田鼻子一哼,什么东西,你我还不一样都是副书记?凭啥听你的,说“这样啊,快过年了,救济款各乡镇都抢得紧,那报告赶紧得送上,郝乡长,你不是也很能写的么?”
“这没假,但我不是办公室主任,我记得了,咱们党委会研究过,你在张书记面前也表态过,在办公室主任找到人选之前,这办公室的工作还是你来担,你不会记不得了吧!”
张玉蓉呵呵一笑,“德田书记,你就辛苦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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