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灵鸢果不其然走了,不但谢绝了流觞的相送,甚至还将药材全部都带走了。
留下桑桑、苗苗和流觞呆呆的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好半天不动一下。
“流觞少爷,这,这真的就这么放着他不管了?”
“王妃可曾对你说过要如何解毒?”嘴上说着不管不顾,可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他还是做不到。
桑桑摇摇头,“不曾说过,如果不是今日他说了那样的话,想必王妃今日就开始为他解毒了,昨晚上,我还看到王妃在整理药材呢!”
流觞嘴角动了一下,却觉得嗓子发涩:“罢了,还是传消息给王爷,看他如何决断吧,这个溯光,我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流觞拂袖离去,姐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溯光少爷,你这是作死的节奏啊!
好不容易来一次燕国,灵鸢心心念念的就是之前出发前往燕国的公子衍,如今既然到了,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即利用不夜城的黑玉令牌,找到了不夜城的暗桩,向他打听公子衍的踪迹。
幸而关于灵鸢的身份,公子衍早有交代,她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了公子衍的行踪。
可惜的是,她却不能去找他。
因为……公子衍闭关了。
而且这一闭,竟然就是整整两年时间,两年之内,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好端端的,闭什么关呢,灵鸢无比郁闷的靠坐在马车里。
得,现在没地方去了。
凤池山庄是回不了,如今盯在她身上的视线太多,她可不能将凤池也拖下来。
燕京里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去了,万一添乱就不好了,思前想后,决定回京。
不曾想,这边才走了不过半天时间,玉痕的人就把她给截住了,并且,还以最高礼仪,请到了玉王府。
看着面前这位金衣倜傥,华贵逼人的玉太子,灵鸢可没给他好脸儿。
“怎么我们进个京如此的麻烦,玉太子的动作是不是也太快也太紧张了些?怎么?连我都不放过?”
“凤王妃即使做了王妃,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啊,如此直接,本宫会受伤的。”
灵鸢翻了翻眼皮,“你少来找一套,说吧,把我们都关在你的太子府是想要做什么?”
玉痕扯了扯嘴角,“咱能含蓄一点不?什么叫关?本宫这明明就是请,你们远道而来,难道不行本宫尽尽地主之谊?”
“嗤?请?有你这么请的吗?不来还不行?好好逛个街也能被你押送进京,是你,你高兴吗?对了,我们家王爷呢?”
玉痕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凤王妃终于想起凤王了吗?本宫还要以为,你要站在这大门口与本宫聊到天黑呢!”
“凤王妃,请,凤王殿下已经在里面等着你了。”一旁的黑豹冷着脸朝灵鸢做了个请的姿势。
灵鸢提起裙子,小心翼翼的上了台阶,面上虽表现的很不耐烦,可心里面却无比的沉着。
依着流觞的速度,只怕现在卫玠已经收到了消息,那么她出现在这里,他想必已经不足为怪了。
果不其然,当她出现在花厅的时候,卫玠的面上不但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投睇过来,这样的他,也得亏灵鸢早就习惯了,不然一定会玻璃心一把的。
是以不自觉间就镇定了下来。
“不愧是金太子的府邸,瞧瞧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无不透露出设计者对‘金’之喜爱啊!”
她这一路走来,若说看到最多的一种颜色,就是金色,玉痕能将金色运用到这般境地,可真是够奢侈的。
“凤王妃若是喜欢,凤王府如今可不就在你的手里,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想必凤王也不会反对的,是吧?”
玉痕挑了挑飞扬的剑眉,意有所指的看着卫玠勾唇浅笑。
“如今人齐了,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的目的了。”
没成想,人家根本就没搭他的腔,反而清清淡淡,水波不兴的问了这么一句。
要知道这卫玠可是在他太子府待了五六天了,他可不认为,玉痕这厮是真的请他来做客的。
当然,他不是没能力走,而是,也在好奇,玉痕究竟意欲何为。
尤其这一系列动作,都是针对灵鸢而去的,这就让他更加的不放心了。
玉痕的嘴角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没有回答卫玠的话,反而浅笑着看向灵鸢。
“听说……,凤王妃与公子衍的关系,不错?”
灵鸢心中一突,捏着杯子的手一僵,诧异的抬头:“玉太子这是何意?”
玉痕敛去笑意,凝视着她:“本宫有一些私事要找公子衍做个了断,还望凤王妃能够出手一助。”
“就这样?”
“就这样。”
灵鸢难掩心中诧异,合着折腾这么大半圈儿,压根儿就和那个溯光没有丝毫的关系?
呵呵,她就说嘛,那样的货色怎么也不值得玉痕折腾吧?
“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本以为会拒绝的痛快,倒是没想到她会这般问。
玉痕想了下,含笑回眸:“凤王妃有什么条件,尽管提。或者……,本宫将黑斑磷的解药给你们?”
灵鸢还未开口,一道略显沙哑的嗓音在一侧响起:“不用了。”
灵鸢抱着茶碗,诧异的看了卫玠一眼,虽然她猜测到卫玠对这个溯光不会再这般纵容下去,但却没想到他的回答如此的痛快,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要远胜溯光姐弟?
“呵呵……,本宫猜测的果然没错,凤王妃此次前来,恐怕就是为了给人解毒吧?如果毒未解,你也不会凭空出现,既然能够放出自己的踪迹,那就证明……,你已经解了黑斑磷的毒了,是这样吗?”
灵鸢轻轻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某人的话,反而意味深长的道:“我的确会解这个毒,所以,玉太子刚刚所说的,条件随便提,是否还作数?”
玉痕双手交叉,一派闲适的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那要看凤王妃说出怎样的答案了。”
“若这答案玉太子不满意呢?”
“凤王妃不说说看,本宫又怎会知道满不满意?”
灵鸢也不上当,撇嘴,“玉太子这样说的话,可就没什么意思了,既然这答案满不满意在于你,本王妃岂不是要吃亏?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干,尤其还是出卖朋友的事,这做起来,昧良心啊!”
昧良心?
呵呵,这凤王妃还真真是有意思,怎么?难道得了好处就不昧良心了?
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说卖就卖?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这边若是不卖,他又如何知道那人的踪迹?
他已经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到他的踪迹,灵鸢是她最后的希望,若是这会子放弃,未免太可惜。
“条件!”
玉痕痛快了,灵鸢自然也不含糊,“我也不要多,一万两吧,如何?”
玉痕嘴角一抽,“你很穷?”说着,不忘朝身边人斜过去一眼,“你缺她钱花?还以为什么条件呢,就这?”
灵鸢一听,哎呀喂,这是嫌弃少了?
果然是有钱淫啊,那还不好办?
“金子。”灵鸢恶劣的加价。
玉痕不悦的拧眉,“凤王妃,你说话大喘气啊?”
“本王妃最近脑子卡壳,喜欢这样吊人胃口,不行?”
“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事儿还多着呢,可没闲工夫跟你耗在这里。”
玉痕气恼的看着她,灵鸢回以他嘚瑟一笑,最终,急于知道公子衍行踪的某人,不得不先交出了一万两的金票。
只是钱虽然递出去了,却不忘对一旁的卫玠鄙夷道:“你女人为了钱做到这一步,你就真的不管管?”
不料,卫玠却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嫌钱硌手,可以转送给本王。”
玉痕听言,忍不住刺了他一眼,“行啊卫玠,几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嗯?果然娶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居然还知道护短了!”
“王妃喜欢钱,本王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你若是方便,可以多多益善。”
“本宫不方便!”
“本王方便就行了。”
“……,你闭嘴!”
灵鸢在一旁坐着,看两个大男人因为这点儿钱而互相掐架,不由忍俊不禁。
尤其一个犹如炸了毛一般,另一个却稳若泰山,两厢一对比,可不就求人的一方吃亏倒霉?
灵鸢掸了掸手里的金票,无比满意的香了下:“没想到玉太子如此客气,得,那本王妃也不跟你废话,你要找的人呢,很不幸,她闭关了,而且,这一闭就是两年,你若真有事找她,就两年之后再去吧!”
说着,已是不由分说的拉着卫玠往外走,边走边嘟囔:“早知道是给赚钱的机会,我就和你一起来了,白瞎了我浪费那么多力气,真是的!”
灵鸢那句‘闭关两年’所带来的冲击力,将某人震的有些发蒙,等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凤王夫妇的影子?
急的他直接追到了大门口,“话都还没说完呢,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
灵鸢上车的动作一顿,回头一看,皱了皱眉:“玉太子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在什么地方闭关?”
这才是最重要的好吧?若是连地方都不知道,他这一万两金子岂不是白花了?
本以为灵鸢会想之前那样痛快,不料,后者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哎呀,对啊,他在什么地方闭关呢?糟了,我当时一听他闭关不方便见我,就没继续问,所以,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啊!再说了,人家都闭关了,就算问地方,估计也不会告诉我吧?”
玉痕一愣,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顿时有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
当即凤眸一眯,眼底冰寒一片:“凤王妃莫不是在逗本太子玩儿?”
灵鸢还未回答,卫玠已是干净利索的整理:“怎么?你现在才发现?”
灵鸢一听,擦,这是什么话,谁说他逗他玩儿了?这家伙是存心挑事的吧?
当即跳下马车,在玉痕的脸变色之前,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逗你玩儿?我有那么闲吗?这是我得到的信息,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已经违背了道德,现在你听了消息,竟然如此怀疑,我还想问问你,你是什么意思呢!”
“他果真闭关了?”玉痕还是有些不相信。
“他的人的确是这么告诉我的,玉太子若是不信的话,大可动用你的人脉全力搜寻就是了,何必跟我在这里死磕?”
灵鸢耐心用尽,转身上了马车,玉痕向前,卫玠却寒着脸看着他。
玉痕被他这般盯着,心下委实不甚舒服,当即哼了一声,“看什么看?难不成还要留下来吃晚饭?赶紧走,有事没事别来燕国乱晃,否则本宫见一次砍一次。”
这个砍字,理所当然指的就是卫玠的羽翼。
本想靠这个打击一下某人的玉痕,却被对方接下来的话震得当即背脊一寒,桔花一紧。
“嗯,有道理,玉太子如此‘善待’本王,本王定会以十倍百倍奉还之!”
“凤王殿下客气了,这是本宫应该做的。”
玉痕皮笑肉不笑的回击,心中却在思考,难不成他在司幽国的暗桩,已经被他发现了?
不,不会这么巧的。
“本王从不与你客气,”卫玠凉凉的回了这么一句,就上了马车,在他离开后,越想越紧张的玉痕,迅速将消息传出去,转移目的地。
“咱们,就这么的,走了?”
灵鸢摆弄着手中的金票,若有所思的嘟囔。
“怎么?你还有事要办?”
“那个,溯光真的,不管了?”
“他要为他的所作所为负责。”卫玠的声音很是冰冷,低沉的让人心颤。
灵鸢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唉,就差最后一步了,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
卫玠挑眉,灵鸢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呐呐道:“我可不是爱心泛滥,你是不知道,为了救他,我的内力都枯竭了,一个月恢复不过来,我能不郁闷吗?”
闻言,卫玠的薄唇抿出一道令人窒息的寒意,就在灵鸢以为他真就这样一走了之的时候,却听他对外面的人吩咐道:“通知流觞,将人带回司幽国,本王亲自处置。”
“是,王爷。”很快,就有人应道,只是回答的却不是青辰几个,想来是隐匿在暗中的暗卫。
“你要做什么?”灵鸢好奇的歪着头,看他。
卫玠突然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费了如此大的周折把人救活,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他!”
他的手指冰而滑,触碰到她的鼻尖,让她的皮肤骤然一紧,过分的亲昵举动,更是让她的脸颊滚烫发热,若不是她肤色黑,估计这会子已经如蒸熟了的虾一般红。
“那,那你要怎么处理?”
卫玠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一缕青丝,漫不经心的道:“不是本王怎么处理,而是你如何处理!”
灵鸢诧异的抬眸:“这是什么意思?”
“从今天开始,溯光将不是本王的人,你,可以随意驱使!”
灵鸢一听,不但没有觉得惊喜,反而觉得很是累赘,“切,这样的人,送给我我都不要。完全就是白眼狼啊,养着他有什么用?”
卫玠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以你的能力,会连一个人都控制不了?”
提示的这么明显,就是傻子也听懂了,“你,你的意思是说,要用毒?”
卫玠高深莫测的一笑:“随你高兴。”
灵鸢嘴角一抽,突然发现,原来这人也有如此腹黑的一面,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被他给打发了?
想想也是,他怎会留这样一个侮辱他女人的人在身边呢?
就算她灵鸢再差,再令人作呕,身为他的人,就不能对她不敬,可惜这小子太过猖狂,压根儿就忘记自己是何身份了,落到这个地步,也实属活该。
尤其,此人若是到了凤王府,那么他们姐弟俩,岂不是要合二为一?
灵鸢皱了皱眉,本想问一下那个夏云荷,可又想她现在还不了解情况,倘若事事都依赖他来解决,那也未免太掉价。
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再咽了下去。
“公子衍,真的闭关了?”
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让灵鸢听了很不舒服:“怎么?我的人品就那么差啊,连你也不信?”
卫玠却意外的挑了挑眉:“你不像是会出卖朋友的人!”
没由得,这话取悦了某人,“我当然不会出卖朋友,可我除了透露他闭关,什么也没说啊,这一万两金子不赚白不赚,大不了回头见了那小子,分他一半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可依公子衍的有钱程度,这一万两金子,他定然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么说的话,玉痕岂不是吃了个哑巴亏?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切!~他这般折腾我们,难道还不能收回点利息?报复?他尽管来好了,我可不怕。”
但当她想起黑斑磷这个毒的时候,却突然好奇的看向卫玠:“天涯海阁和这个玉痕,关系很不错?”
“为何会这般问?”卫玠微眯了凤眸,似笑非笑。
“四国之内,能与毒沾边的上得了台面的组织就那么几个,而这个黑斑磷,可是天涯海阁镇阁之宝之一,这么昂贵的毒,他可以随意撒着玩儿,委实不大正常。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银子的吧?除非……,”
灵鸢抬眸直视卫玠,“除非这个玉痕和这个慕莲华关系匪浅,或者更大胆的说,这两个人,只怕早就联合了。”
卫玠墨黑的眸顿时眯紧,眼底不动声色的暗光浮动,这样的目光,看的灵鸢有些不舒服,“怎么?我说的不对?”
卫玠的嘴角却慢慢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是不对,而是,很精准。”
灵鸢诧异的瞪大眼,“他们真的狼狈为歼了?”
“呵呵,狼狈为歼倒是谈不上,只不过,互相合作罢了,这也是生存之本。”
还有一点卫玠没有说,玉痕与慕莲华之间的关系,他虽然已经笃定,但缺乏的是证据,在没有证据之前,即使是他卫玠,也不会随意的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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