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云树被推进产房,阵痛不断,顾承光站在产房外,听着云树的撕心肺裂的叫唤。
许平辅和吴新明赶到的时候,云树还没有生出来。
女医生出来,问道:“谁是产妇的家属”。
顾承光的就脚步不自主的往前走一步,只是他没有许平辅快。
许平辅紧张不安的问道:“医生,我是产妇的爸爸,请问,我女儿怎么了,怎么这么久还生不下来”。
女医生淡定的说道:“孩子的脑袋太大,宫口开不了,顺产看是不行了,得剖腹产,产妇丈夫呢?叫他赶紧过来签字,羊水都破了,在不动手术,孩子就会缺氧。”
叶青河上飞机之前已经给许平辅打了电话,他赶到这边来,至少要十几个小时,孩子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顾承光多么希望自己就是孩子的父亲,产妇的丈夫,这样,他就可以上前跟医生说,我就是产妇的丈夫,我来签字。
可惜,他不是,他只能像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看着他们为她忙前忙后。
“医生,孩子的爸爸,现在还在飞机上呢,我是产妇的父亲,我来签字吧!你们抓紧手术”。
许平辅跟着护士去签了字。
云树又被从顺产室推出来,要推进手术室,她已经疼的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她抓着吴新明的手:“我是不是要被开膛破肚了”。
“什么开膛破肚这么难听,就一个小手术,你醒来,我大外甥就在你身边呢,不要担心”。
吴新明安慰道。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于走一趟鬼门关,云树心里有些瑞瑞不安的,她问吴新明道:“叶青河上了飞机了吗?”
吴新明说:“已经坐上飞机了,你动完手术,睡上一觉,你老公和孩子就都在你身边了”。
云树点点头,认真了的想了想:“现在医术发达,我知道,可是还是很担心,如果出现了那种只能保一个的情况,你一定要跟医生说,保我的儿子,这孩子是我好容易怀上的,我这辈子做过一件最了不起的事情,就是当一个母亲,你一定要保我的孩子”。
吴新明听了怒斥云树:“你在说什么傻话呢?闭嘴吧你,要动手术了,放轻松一点”。
云树再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她拽住了吴新明:“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事情,你告诉叶青河,我爱他,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三个字,叫他好好养大我们的孩子”。
云树脸上那一去不回头的表情,推她进手术室的医生,都懒得说了。
“这位小姐,你的问题不大,就是孩子脑袋大了,你放一万个心吧!”
云树被医生推进了手术室,顾承光就站在离手术室很远的地方站着。
听着云树说,她爱他,云树爱叶青河,呵呵,云树爱叶青河,他们结婚才多久,前前后后不过就是一年多的时间罢了,她就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们呢?纠纠缠缠这么多年,连那点恨意都没有了。
所有的人都在紧张的守在手术室外。
手术还算顺利,进去半个多小时,手术室内,就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很洪亮,许平辅开心的抓着吴新明的手大叫道:“生了生了,这声音这么洪亮,一定是个大胖小子,一定是个大胖小子”。
许平辅的声音都透着浓浓的喜悦。
吴新明被自己老爹抓的手都疼的,很无语的说道:“不都早知道是个男孩了吗?你还那么激动干嘛?”
许平辅老泪纵横道:“我这不还是替你妹妹高兴吗?她一直想要个男孩儿,从怀孕就在那求神拜佛的,现在终于如她愿了”。
顾承光站在远远的听的真真切切的,云树想要生个儿子,叶青河不是那种思想封建,重男轻女的人,他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一派西方思想,根本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人。
肯定是云树自己想生个儿子,她为什么不喜欢女孩儿,是因为云光吗?
那个从生下来就没有看过一眼这个世界的小姑娘,何其的可怜,而这些不幸,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今天,老天让他在这儿亲眼看到他这一生最深爱的女人为别的男人生儿子,而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仇人。
这人生还可以在讽刺一些吗?
手术一个多小时,云树就被推出来了,她容易紧张,医生给她打的全麻,出来时,还在昏睡,许平辅和吴新明还有苏清染都围着云树和孩子看,顾承光就远远的站着,他是个外人,不能上前看她和孩子。
曲终人散,云树安全的生了孩子,顾承光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顾承光走后,开车经过一家婴幼儿用品店,他不知道是被哪根神经触动了,下车,走进店里。
云树生了个儿子,他的眼睛瞟向了卖男孩儿用品的专柜。
柜员很有礼貌的过来问道:“先生,请问,您的孩子多大了,我们这里零到六岁的孩子的衣服鞋子帽子,吃的用的玩的都有”。
他的孩子,曾经,他可以拥有三个孩子,如果三个孩子都在的话,大孩子应该要上小学了,小孩子应该都要上幼儿园了。
他可以每天都来这里,给他的三个孩子买些小礼物回去,他们一家五口,幸福快乐的在一起。
现在,他一个孩子都没有,云树有了一个儿子,可那是,叶青河的儿子,他仇人的儿子。
而现在,他要给他仇人的儿子买礼物。
顾承光啊,顾承光,你每天不把自己的日子过得狗血一点,是吃不下饭还是睡不了觉啊!
顾承光对着柜员说:“不用介绍了,我就随便看看,看到合适的,再买。”
柜员听了,点点头。
顾承光没有勇气上前看看她的儿子长的怎么样,他仔细的看着摆在柜台上的物品。
看上了一件几个月小婴儿小披风,帽子是个很可爱的大熊猫头,顾承光想云树的孩子,披着一定很可爱。
“这个包一下,我要了”,顾承光指着小披风说道。
柜员将小披风包好,顾承光走到收银台钱付款。
“先生,你儿子一定跟你一样很帅吧!”柜员接了顾承光的卡,刷了三千多,欢喜的拍着马屁。
顾承光带着墨镜和口罩,真不知道这柜员从哪儿看的出他长的很帅的。
顾承光接过柜员递过来的袋子,拎着走了。
回去的时候,陈去坐在他家客厅喝着咖啡抽着烟。
一副好不惬意的样子。
顾承光看着陈去就心烦:“我说你,到处都是窝,怎么偏偏老喜欢往我这儿跑”。
陈去注意到了,顾承光手里的袋子,一个很知名的童装品牌。
“听说,云树那女人生了个儿子,还是你给送进医院的”,陈去修长白希的尾指掸掸烟灰,漫不经心的说道。
“回你自己的家去,我要休息了”。
顾承光下达了逐客令。
陈去喝了一口咖啡:“承光,你真的不能再这样了,人家连儿子都生出来了,你还这样耗着有意思吗?咋滴,你还等着叶青河老死,接手人家孤儿寡母啊!”
陈去把话说的很难听。
顾承光皱着眉头:“管好你自己吧!你嘴里的话就没有一句是人话,滚蛋!别在我这儿赖着。”
顾承光直接赶人了,陈去还是安然不动的坐在他家的沙发上,岿然不动。
他一伸手将顾承光手里的袋子夺过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到是一个很可爱的男孩儿的小披风。
嘲笑道:“怎么,现在都开始讨好你那继子了,可别忘了,人叶青河还比你小个好几岁呢?你死了人家还活的好好的,所以,这个梦你就别做了,听我一句劝,你也赶紧找个人生个娃,让女人和孩子填满你的生活,我保准你想不起云树是谁。”
顾承光伸手一把将陈去手里的披风抢过来,折好放回袋子里。
“我是想过,他们感情不好,婚姻破裂,说不定我还有插足进去的机会,让云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愿意百分百对她好,可是今天我知道了,他们之间我插不进去,我只希望,她能幸福的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所有的不幸福都给我吧!这样,也值了”。
“哟!咱们的顾先生,什么时候这般大爱了,说出这番大气感人的话语,真是令人感动至极啊!”
陈去装模作样的鼓起了掌。
顾承光听着这讽刺的掌声,头疼欲裂:“今天她为叶青河生孩子,叶青河也不在她的身边,但是至少,她可以打电话对叶青河说,她很疼,很疼,
她的身边有关心她的哥哥父亲,好友,而六年前呢?她为我生孩子,什么都没有,我那时候却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她被折磨致死,陈去,我根本就不敢想,六年前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一个人在冷冰冰的监狱里,等着狱警发一点怜悯之心,救救她,和她的孩子,陈去,她对我从来都没有绝情过,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正绝情的那个人从来都是我!是我!我特么的有什么脸去说人家绝情。”
顾承光很痛苦,很痛苦,陈去不用听他讲这番话,就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他上前拍拍顾承光的肩膀:“忘了吧!别这样折磨自己了,一切早已经风平浪静结束了,是你自己一直活在过去里,不愿意出来,
你这样折磨自己,你天上的父母该有多难过,承光,有时候人不光为自己而活,你的生命是你父母给的,你要多想想他们,你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血脉,你忍心让他们的血脉,到你这里就断了吗?”
唉————
顾承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愿意放过自己,折磨也好,煎熬也罢,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这辈子就这样吧!孤独终老直至死去,
什么娶妻生子,我不想,也不想为了已经死去的父母,去违背自己的心意,我已经害了云树,不能在祸害别的女人,陈去,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报应的,你看我,不就是遭到了报应了吗?”
顾承光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就这样一辈子,其实他的性格很倔强,很执拗,固执的十头牛都拉不回。
陈去知道自己说太多都是枉然。
“你说,我是不是要对苏清染忠诚一些,不然她哪天真的对我死心了,我又还特想要她,就像你这样,还真非哪个女人不可了,我是不是也回像你这样这么悲伤还这么难过,这么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陈去看到顾承光这样,想到了自己和苏清染。
他不是那种能从一而终的人,他是喜欢苏清染没错,可是他并不想为了苏清染这一朵小花,放弃百花齐放的美好春天。
“如果,你真的确定你是爱她的,不单单只是喜欢,你就早点娶了她,守着她好好过日子,野花在香,也不及家花美好。”
陈去听了点点头:“说的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我先回去,仔细的想想,我是不是真的爱苏清染,还是只是单纯的看着顺眼喜欢”。
陈去走后,顾承光又陷入无穷无尽的孤寂中。
云树醒来的时候,叶青河还没有赶到,她心里虽然明白,叶青河又不会乾坤大挪移,能立马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老婆,可是自己刚才九死一生的给男人生孩子,而那男人还没有陪在自己的身边,她心里不由的就生闷气。
许平辅看着自己胖胖的小外孙责怪外孙他妈不懂事:“不是我说你啊,小树,那青河人家又不是孙悟空还能立马变到你面前啊,你看你从醒过来就没个笑脸,清河来了,你可要收着点,你怀孕期间,把人家折磨的愣是受了十几斤,那是你丈夫你不心疼啊,再说了,男人要为了家庭在外面拼搏事业,做妻子的要理解要体贴,不能老耍自己的小性子”。
云树知道自己的父亲说的都是对的,叶青河对她真是好的没话说了,从结婚到现在,云树再怎么作,叶青河都没有对云树发过一次脾气。
可是云树一想到这次生孩子,就委屈的慌。
其实更多的是,她想到了第一个孩子,在监狱里怀着,不仅没有人拿她当宝似得*着惯着,疼着娇着,还要被那些牢饭的欺负挨打挨饿受冻,在机器上不停的做工。
快要生了,也只是牢头看她流了那么多血躺在冰冷的地上,叫来了狱警,才送她去的医院。
所以,当这次怀孕时,她就要作,她就要自己惯着自己,她就要跟自己的男人无理取闹,就要让她的男人,时时刻刻的陪在她的身边。
之前,她还跟叶青河所说,让他一定要陪她进产房,让他亲手给孩子剪脐带,让他二十四小时伺候她月子。
现在好了,孩子不听话提前十来天报道,叶青河产房没有陪她进,孩子的脐带也是医生剪的,月子的第一天,人还没有出现。
云树能不委屈吗?
叶青河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眼睛一直是睁着的,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云树现在受尽魔难的生他们的孩子,他就没有心思睡觉。
叶青河原计划是云树的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出现的,只是,还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真是怪不着他啊!
下了飞机,叶青河开了手机,他大舅子就给他发来了一张婴儿的照片,还有一段文字,
你儿子我外甥许平辅的外孙子,八斤二两,太重了,你老婆生不下来,最后无奈剖了一刀,现在母子平安,恭喜恭喜啊!
叶青河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很大声儿,来来往往的旅客像是看神经病一般看他。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喜悦,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谁说,他家破人亡了,他有家,幸福的一家三口。
他给叶青河回道:同喜同喜。
走出站外,就见吴新明在那等着,叶青河穿着风衣大跨步的走着,来往的女人,都被他挺拔帅气的身姿吸引了。
吴新明将自己包的跟阿拉伯妇女似得,严严实实的,叶青河差点都没有认出来,没办法啊!
人现在是天王巨星,什么是天王巨星,就是明明不是个贼,但是去哪里都要把自己乔妆的跟个贼似得。
“我说妹夫,你能小跑着前进吗?你老婆现在一张圆脸,拉的比破鞋底子还要长出半截。”
吴新明笑笑说道。
叶青河坐上车赶紧问道:“她现在怎么样,剖腹产是不是很疼,醒了吗?”
在美国,人家都是主张顺产的,孩子的体重之前叶青河都给控制的很好,但是云树回到国内养胎一个多月,孩子疯涨,长到了八斤二两,他妈生不下来,只能剖腹产,叶青河一想到云树挨了一刀,心都疼的。
“早醒了,见你还没回来,那脸拉的都要掉到地上了,待会儿你要小心的伺候着。”
吴新明善意的提醒道。
“只要人没事儿,我做牛做马怎么伺候都行,我的女人我的儿子,我还在乎这个,她哭了没有,出手术室的时候”。
云树决定剖腹产时,他已经坐上了飞机,他以为云树是顺产,结果下了飞机看了大舅子的微信,才知道是剖腹产。
“没哭”吴新明边开车,边回答。
“这么坚强!??”叶青河对大舅子的话表示怀疑。
云树自从怀孕后,娇气的许平辅这个当父亲的都看不下去,都想给自己女儿三巴掌,天天就知道作丈夫,掉根头发丝都直嚷嚷着疼,让叶青河哄个半天。
生孩子挨了一刀,这么大的疼痛竟然没有哭。
叶青河觉得非常的匪夷所思。
“因为你老婆心情紧张的要死,影响血压,医生给打的全麻,出手术室的时候,人还在昏睡,所以没有哭”。
吴新明说道。
叶青河听了这个答案,确实是他没有猜到的。
他还以为,他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她才没有哭,毕竟她只喜欢哭给他看。
“不过,麻醉过后,那眼泪啪啪啪的掉个不停,儿子都没心情看”。
吴新明说完,叶青河就心疼死了:“麻醉过了,肯定很疼,肚子上毕竟挨了一刀,新明你开快点,我想早点看到她”。
“妹夫,我已经开得很快了,前面有交警,请你考虑下我的身份好吗?我现在是享誉国际的天王巨星,这超速飙车的丑闻不能出现,身为偶像,我要以身作则,懂不!!”。
叶青河有些无奈的又听自己的大舅子开始吹嘘自己。
“好好好,那你还是慢点开吧!反正,女人是我的,儿子是我的,就在那儿跑不了”。
曾几何时,也有个男人说,那个女人是我的,可是那个女人不一定就是他的,事实证明,那个女人真不是他的。
现在这个年轻的男人,曾经也说过,那个女人是他的,事实证明,那个女人还真是他的。
所以说,人生处处不奇妙啊。
云树跟顾承光纠纠缠缠了那么多年,现如今倒是嫁给了叶青河,这个在她之前的生活里出现率很低的男人,不不仅如此,她还给他生了个儿子,儿子还八斤二两,云树这瘦瘦小小弱不禁风的身子,竟然能生出这么重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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