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雪来觉得,自己活了28年,最羞耻的时刻,一定是这一刻,没有之一。
那么多双眼睛,那种想要吞噬掉他们的目光。
她不敢去看,死死垂着眼睑,盯着自己的鞋尖。
为什么啊?
她又做错什么了?
他为什么要……
要这样对她?
周燕辰察觉到匡雪来细微的动作,她的手指紧紧揪住自己的裙角,指尖泛白。
她在紧张,或者说,害怕。
可他要的,可不是她的害怕。
看她在白津湫怀里翩然旋转的时候,他想到伯德说,她会是今晚的queen!
没错!
她确实是。
而那时候,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让她知道谁才是king!
骨子里就带着好胜,周燕辰从来都是焦点,今天也绝不能例外。
所以他晃了神,甚至在卫媛面前丢了颜面。
但当火热的拉丁舞曲响起,他知道,这是他的夜晚。
脑袋一热,他就迈入舞池,卷了她。
要知道,他,周燕辰,32年来,脑袋一热的时候,屈指可数。
她能占上这么一次,是她的荣幸。
胯骨扭动的节奏*色/情,他贴着她的腰臀,低沉燥热的男声钻进她的耳蜗。
“跟着我。”
匡雪来咬唇,她做不到。
她不会跳,跳这么,色的舞!
虽然她跳过钢管,可那个跟这个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不……”
那句话的尾音消失在他灼烫的呼吸下。
她的话还没说完,周燕辰的大掌就猛地抚上她的脸颊。
配合着手臂箍住她纤细的腰肢,唯一用力,她便旋身,面对着他。
红色裙摆低开绽放,她和他鼻尖相抵,呼吸相闻。
他进,她下意识的退。
他的的手牢牢在她腰上,她的手下意识的也扶住了他的腰。
“看着我。”他的嗓音不知道怎么了,染上一丝鬼魅的沙哑。
晦涩中带着迷惑。
匡雪来眯起眼睛,就好像中了迷迭香。
旋转,扭动。
她的胯骨,她的腰,她的身体,都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够跳完一整支拉丁,还是最富有性/暗示,一度被传为禁/舞的贴身拉丁。
最后一秒,她靠在他怀里。
侧目,她凝着他深邃的凤眸。
那就像是一道漩涡,将她吸进去,步步沦陷。
呼吸粗喘,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目光总算是恢复清明。
“啊……”惊呼一声,匡雪来推开周燕辰。
周燕辰薄唇勾起,慢条斯理的开始系衬衫的纽扣。
好久没这么放纵过了。
这时,全场才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叫好声。
伯德激动的迎上来,视线在匡雪来身上停留了一下,笑着对周燕辰说:“我从来不知道,周先生的拉丁跳的这样好。还有匡小姐,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谢谢。”系好最后一颗纽扣,周燕辰淡淡道,看了眼匡雪来,他转身,迈入离开舞池。
“匡小姐,我可以请您跳一支舞吗?”
伯德立刻向匡雪来发出邀请。
匡雪来咬唇从那抹高大的背影上收回视线,歉意一笑:“抱歉伯德先生,我已经跳了四支,有点累。”
伯德眼神一闪,维持着笑意:“也好,那么,请匡小姐好好休息吧。”
“抱歉,谢谢。”对伯德颔首,匡雪来提着裙摆离开。
伯德凝着她,阴厉一笑。
舞池外,卫媛抱着周燕辰的西装外套和领带,等着他。
周燕辰走过来,接过外套穿好。
卫媛捏着领带,微微一笑,踮起脚尖。
周燕辰低头,由着她为自己打领带。
“燕辰,你刚才的舞跳得真好,大家都为你着迷了。”
她闭口不谈匡雪来。
也不问他为什么和匡雪来跳舞。
不是心思深,就是不在意。
相比第一种,周燕辰愿意相信是第二种。
抿唇不语,他不接话。
卫媛并没有觉得尴尬,帮他整理好领带,便转手从一边拿了两杯香槟,递给他一杯。
周燕辰接过来,慢条斯理的喝。
匡雪来垂着头走出舞池,面前便迎上来一个人。
肩膀被扶住,她差点撞上那人。
白津湫含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和阿辰跳了支舞,把魂都跳丢了吗?”
蹙眉咬住嘴唇,匡雪来抬头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
“你知道吗?”白津湫眼神飘忽,慢声说:“我好久没看见过阿辰这样跳舞了。”
他在想什么?
匡雪来觉得,此时,白津湫距离她很遥远。
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
回过神,白津湫低头看着她,“还是一样惊艳。好了,你累了吧,去那边坐一下吧。”
“嗯。”匡雪来闷闷的点头,跟着白津湫过去休息。
看着白津湫搂着匡雪来去休息区,卫媛目光闪烁,轻声说:“匡小姐的舞跳的很好,你突然拉着她,她竟然一点没慌乱。”
还是,忍不住。
卫媛想,自己终究是个普通女人。
而且,在周燕辰面前耍心思,那就是自掘坟墓。
或许,问出来,才是对的。
周燕辰将香槟喝完,空杯子放在一边,看向卫媛。
“她是我妻子。”
“什么?!”卫媛闻言,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她是真的惊讶。
周畅兮确实不小心说漏嘴,周燕辰已婚的事情。
但,她并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卫媛万万没想到,原来自己的担心竟然成了现实。
她忌惮着这个匡雪来可以牵动周燕辰的心思,却没想到她就是周燕辰的妻子。
如果是这样,周燕辰动心,是不是就是迟早的事情?
不行!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燕辰,你说真的?”
周燕辰看着她,男声低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呵!”自嘲一笑,卫媛死死捏紧手指,“为什么告诉我?既然没有消息,那就说明你想隐藏这段婚姻关系,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卫媛。”周燕辰叹息,扶住她的肩膀,“不要把过多的感情和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
“那为什么对我好?你告诉我?别说是因为我是兮兮的朋友。”
“与畅兮无关。”周燕辰眉宇微皱,“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很像一个人。”
“一个人?”轻声呢喃,卫媛苦笑,“一个女人?”
周燕辰淡漠无语。
卫媛闭了闭眼,悲凉感袭来。
长久以来,她竟然是做了另一个人的替身吗?
“燕辰,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她说,把香槟杯子放在一边。
提起裙摆,卫媛退后一步,“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周燕辰拧眉,想要伸手拉住她,却做不到。
他对她,的确并不公平。
一厢情愿的*,只不过是想在她身上寄托对另一个人的歉疚。
卫媛咬唇,就这么看着他。
他为什么不伸手过来?
他明明有一点怜惜和不舍吧?
就算是替身,他对她也做的很多了。
卫媛不愿意相信,一切就只是因为她像那个人。
难道他没有一刻,是因为她是卫媛而做那些事情?
*
“喝点东西。”白津湫温柔的说,拿了一杯香槟给匡雪来。
匡雪来道谢接过,小口小口的抿。
香槟虽然好喝,但是喝多了还是会醉。
今天这么重要的宴会,她又是白大哥的女伴,绝对不能出洋相。
自己的酒品,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很累吗?”白津湫轻声问,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如果你特别累,我们可以提前回去。”
“啊?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匡雪来笑了下,“运动量太大了,哈哈。”
她故意轻松的说,调节气氛。
白津湫也勾起唇角,正在这时,一道中年男声响起。
“白先生?”
白津湫转头,便见是一位以前的故交,和白氏有过几次合作。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白先生。”那人说道。
白津湫和他寒暄起来,用流利的法语。
说了几句,那人就说还有几位朋友在那边,请白津湫过去说几句话。
白津湫请他稍等,转身问匡雪来,“匡子,我要去那边见几位朋友,你跟我一起,还是在这里休息?”
匡雪来不好意思的说:“白大哥,我能在这里休息吗?”
白津湫点头,叮咛道:“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不要乱走。”
“我知道了,你去吧。”
一杯香槟很快喝完,匡雪来眨眨眼,不知道这是什么香槟,怎么后劲儿有点大呢?
脑袋有些迷糊,她看见一旁就是花园,想着不如去透透气,清醒一下。
她就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白大哥应该也要一会儿才能回来吧。
想着,匡雪来提起裙摆,往花园走去。
在暗处,一直看着她的人见她往花园,勾唇一笑,也跟了上去。
晚风微凉,空气却好。
淡淡的花香和泥土香,沁人心脾。
深深呼吸几口,匡雪来觉得自己的心情都变得好了点。
“美丽的天使也在这里?”
突然,含笑的声音响起。
匡雪来回头,叫道:“伯德先生。”
“我来透透气,没想到遇到美丽的天使。”
对方一句一个美丽的天使,匡雪来被叫的实在不好意思。
微笑,她说:“伯德先生慢待,我先回去了,我出来有一会儿了,白大哥估计会找我。”
说完,她就要返回宴厅。
伯德展臂拦住她。
匡雪来一惊,诧异的看向他。
伯德说道:“是我让匡小姐不舒服了吧?对不起,我只是很欣赏匡小姐,没有恶意。如果匡小姐因为我才要离开,那还是我走吧。”
伯德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人家只不过是刚才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而已。
这就是个礼节而已。
匡雪来觉得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看人家伯德先生,真的没有恶意啊。
“那个,伯德先生。”叫住他,匡雪来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伯德转身,微笑说:“是因为我的吻手礼,让匡小姐受惊了吧?如果这样,那我郑重道歉。”
他越是这样说,匡雪来越是觉得自己小心眼。
“是我,是我不好,伯德先生,该道歉的是我。”
伯德眼神一闪,重新走过来。
“匡小姐原谅我就好。既然这样,我想请匡小姐喝一杯,可以吗?”
“喝一杯?”匡雪来眨巴了一下眼睛,这里也没有酒啊?
刚想着,伯德打了个响指。
立刻有侍者从花园口那里走过来。
刚才有人在那里吗?
她怎么没发现?
托盘里放着两杯香槟,伯德拿起一杯递给匡雪来,自己拿起另一杯。
“可以吗?”
伯德碰杯过来。
匡雪来轻颔首一下,举杯过去。
“叮咚……”
清脆的杯器相撞声音。
匡雪来微转头,喝了口香槟。
“我看匡小姐刚才似乎喝了一杯,还是少喝一点吧。”伯德说着,伸手将匡雪来手里的香槟拿过来。
人家伯德先生这么体贴,亏她刚才还那样对人家。
更加不好意思,匡雪来正想说什么,却是脑袋有些昏,接着是眼前一花。
脚下一个不稳,眼看着她就要跌倒,有一只手臂这时候伸过来。
“匡小姐,你怎么了?”
“我好像有点,有点晕。”扶了扶额头,匡雪来努力的睁大眼睛,却做不到。
意识越来越不清,下巴突然被捏住。
“小美人,你还不是要来我怀里?”伯德阴沉的男声骤然。
匡雪来意识到什么,却是一瞬世界黑暗下来。
伯德冷笑,招手叫来刚才的侍者,用法语说道:“把人带到我房间去。”
“是。”
侍者点头,打横抱起匡雪来。
伯德哼了声,转身返回宴厅。
刚走到门口,一个人从石柱后面走出。
“伯德先生,您这样做,就不怕得罪周先生和白先生吗?”
“威尔?”伯德皱眉,“你都看见了?”
威尔咬牙,低声说:“伯德先生,相信我,这位小姐绝不能动!”
他亲眼所见周燕辰和白津湫对待匡雪来的不同,她肯定不是普通的助理那么简单。
“不过一个助理!”伯德冷笑,“我玩玩就算了,也不会亏待她,被我看上,是她的荣幸!”
见伯德不听劝,威尔十分着急。
私情上说,他也很喜欢匡雪来,就像是对女儿那般,他不能就这样放任伯德伤害她。
“伯德先生,如果您不愿意放过匡小姐,那我只好……”
威尔的话还没说完,伯德便将他打断,“威尔,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我听说,你女儿现在是在一所贵族学校上学吧,那学费一定不是个小数目,如果你坏了我的好事,你将失去工作,你女儿也将从学校被赶出来!”
伯德掷地有声,准确的抓住了威尔的软肋!
威尔大惊,死死的握住了拳头。
伯德知道自己赢了,冷哼一声,撞开威尔往前走,擦过他身边,伯德留下一句话。
“闭紧你的嘴!”
宴厅里。
白津湫返回休息区,却不见匡雪来。
蹙眉,他开始四处搜寻那抹红色。
周燕辰伴着卫媛走过来,沉声对白津湫说:“卫媛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白津湫看了眼卫媛,对方朝他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勉强。
点头,他说:“好,你先走吧。”
周燕辰不语,也没动步,终于出声:“匡雪素呢?她又跑到哪儿去了?”
白津湫叹息,摇头说道:“她不见了。”
“什么!”闻言,周燕辰凤眸倏然瞪大,“什么叫不见了?!”
“我刚才过去和几个朋友说话,让她在这儿等我,可现在……”
“该死!”周燕辰低咒,迈步就要走。
卫媛拉住他,低声说:“燕辰,你先别急,匡小姐不是小孩子。”
周燕辰凝着卫媛,伸手握住她的手。
卫媛一喜。
下一秒,她的手被他从手臂上拉下来。
俏脸一白,她听他说道:“卫媛,你自己先回酒店吧。”
他说完,和白津湫大步离开。
卫媛冷笑,手指紧紧捏住手包。
整个宴厅,花园,洗手间。
都找过了,都没有。
惊动了伯德那边,他听说匡雪来不见了,露出惊讶的表情。
“周先生,白先生,你们先不要急,我马上让我人去搜楼上的房间。”
“麻烦伯德先生了。”白津湫面色阴沉道。
伯德点头,转头吩咐下去。
白津湫看向周燕辰,咬牙说道:“阿辰,抱歉,是我不好。”
周燕辰看了他一眼,沉声说:“与你无关。该死的女人,乱跑什么!”
宴会结束,白津湫和周燕辰并没有离开。
伯德送走宾客,带着手下人回来,摇头说道:“楼上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有找匡小姐,她是否已经回了酒店呢?两位不妨回去看看?”
匡雪来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但以防万一,周燕辰还是立刻拿出手机,打给程画。
“匡助理?好,我马上去看。”程画挂了电话,立刻起身去匡雪来的房间查看。
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她又找来酒店的人员,将门打开。
空空的房间,匡雪来并不在。
和酒店人员道过谢,程画马上给周燕辰回话。
“总裁,匡助理没有回来。”
“如果她回来,马上通知我。”
“是,总裁。”
“匡子没回去?”白津湫急声问道。
周燕辰看着他,凤眸涌上比寒风还要寒的风暴。
“没有。”
“她到底去哪儿了!”白津湫握拳,忽而说道:“不会是被人带走了吧?”
他话落,周燕辰神色一厉。
……
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匡雪来迷迷糊糊的醒来,眼睛还不是能够很顺利的全部睁开。
耳边隐隐传来男声。
“他们走了吗?”
“是的,我刚才看见他们开车离开了。”
“哼!闹了这么久,不过一个小助理而已,至于吗!”
“伯德先生,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你什么意思!”伯德冷笑。
属下赶紧低头说道:“没有,没有。”
“滚出去!”
“是!”
接着是房门关上的声音。
寒意从脚底袭上,匡雪来咬着嘴唇,眼泪从眼角落下。
她全身都没有力气,动动手指都困难。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只想回家。
伯德脱去外套,解开领带扔到一边。
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仰头喝下那橙黄色的酒液,这才迈步朝大*走来。
“醒了?小美人,哟,怎么哭了?”
脸颊上的眼泪被人揩去,酒气袭来,匡雪来感觉自己的耳垂被人含住。
“不……”唇瓣喃喃,她绝望的叫道。
“啧!”伯德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小美人,你不要怕,我会很温柔的,乖。”
“不……”
谁来救救她!
周燕辰……
白大哥……
你们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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