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江萧白推门进来。
看到围在病牀两侧的杜薇薇和粟岸年,轻轻蹙起了眉。
尤其是粟岸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晴空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吃到肚子里去,这让江萧白很不悦。
“江……江总,医生怎么说?”杜薇薇很狗腿的站起来,把病牀右侧的位置让给江萧白。
粟岸年也竖起了耳朵。
“大人没事,孩子也没事!”
“真的?”杜薇薇心里一松,脸上绽出开心的笑容。
刚才医生特意把江萧白叫到一边,真是吓死她了,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情况,如果晴空的宝宝出事,她真是难辞其咎。
幸好没事!
老天有眼!
江萧白不带一丝感情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杜薇薇,“这里不劳烦杜小姐了,请便!”
“啊?我……我等着晴空醒来!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毕竟……毕竟我是女人,要方便一点!”
“我是她丈夫,我比你更方便!”
“哈?倒也是哈!那……”杜薇薇看了坐着一旁不动的粟岸年,心里很不服气。
不管从哪里论,她都要比粟岸年跟晴空的关系近一点,凭什么粟岸年这个老色鬼可以呆在这里,她要离开?
莫非是因为江萧白和粟岸年是事业上的合作伙伴?因为粟氏雄厚的财力,所以江萧白要巴着粟岸年?
杜薇薇恶意的揣磨着。
但想归想,该有的提醒必不可少。
“那个……江总,我有些话想和你私底下说!”
粟岸年挥手赶人,头都没回,“要说去外面说,别打扰晴空休息!”
杜薇薇张了张口,想骂娘,就没见过这么不会看眼色的人,攥拳,咬牙,我忍!
“出来说!”江萧白二话没说,长腿抬起,率先走了出去。
杜薇薇看了看苏晴空,又瞟了一眼专心的粟岸年,晴空病成这样,粟岸年应该不会对晴空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便放下了心里的担心,跟了出去。
杜薇薇的身材比苏晴空火辣的多,洗完澡后除了一条小短裤,里面完全是真空上阵,身上的雪白浴袍没有衣扣,就只有一条带子,简单粗暴的束在腰间,衬的小腰盈盈一握,两腿挪动时,修长的双腿交替出现,赤着双脚,踩在地板上无声无息,像只慵懒性~感的猫。
有些人觉得*勾人,想要撕开她的浴袍。
有些人却觉得她这副打扮格外刺眼,也想剥掉她的浴袍,比如江萧白。
他承认,看到视频上苏晴空跟杜薇薇一起拿着登山杖打人的时候,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没有哪一刻像那一瞬间他那么的讨厌杜薇薇。
也是在那一刻,他第一次和罗开焌站到了一起,难怪罗开焌不愿意苏晴空跟杜薇薇玩在一起,因为杜薇薇这个人,从头到脚就写着明晃晃的几个大字——我是个爱惹麻烦的人!
和这种爱惹麻烦的人呆在一起,苏晴空怎么可能不出事?
去年6月,苏晴空跟她一起去酒吧玩,被人下了迷情药,若非事出凑巧,他刚好出现在酒吧里,捡到了人,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因为许骄阳,两人又一起深陷进去,还跟人飙了车,被一群混混拿着棍棒追着跑。
再又是这一次,两人居然敢偷袭人,还敢拔刀子威胁?
这两人是太没脑子,还是神经太粗大?大白天的,以为把头脚都包起来,别人就查不出来了?
估计杜薇薇也觉得自己这副形象见不得人,一向胆大的她此刻一副嗫嗫喏喏的模样,想要把脚藏起来,一来没鞋子,二来浴袍不够长,遮不住。于是,那十颗脚趾头不安的扭动着,一会收紧,一会张开。
“我……我身上弄脏了,就借用了你家的浴室洗了个澡,可是没带衣服,就先借用晴空的穿,出来的急,没来得及换!”杜薇薇笑容讪讪。
“刀子丢哪里去了?”
“啊?什么刀子?”杜薇薇一脸懵逼。
“威逼陈长新的刀子!”江萧白说话不紧不慢。
杜薇薇惊讶的眼睛瞪的溜圆,脚趾头扣的更紧了,“你怎么……知道……”
西园那边的别墅群很幽静,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她当初行动的时候,也四下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打人的时候,在花丛后面,位置也算是合适。
怎么出事才短短的几个小时,他就知道了?仿佛他当时在场一样!
“下次再有这种事,麻烦你离苏晴空远一点!”江萧白的声音突然变冷。
“我……”
江萧白说完没再看她,转身欲走。
根本不问杜薇薇要跟他讲什么,他之所以同意出门,不是因为好奇她说什么,只是为了警告杜薇薇!
“江总——”杜薇薇叫住他,“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晴空认识差不多十年,我对她的关心不比你弱!我只是……当时气过头了,失去了理智,绝对没想要把晴空拉下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不会拐弯抹角的找你出面,你不用那么猜度我!”
“如此最好!”
“还有一件事!”杜薇薇斟酌了一下用词,“出于女人最敏锐的第六感,我感觉粟岸年对苏晴空的想法不单纯,你跟他是合作伙伴,或许没注意那么多,但我敢肯定,他看晴空的眼神绝对有问题!”
江萧白哭笑不得,“我心里有数!”
“哎——”江萧白不给她机会,漠然的转身离去,气的杜薇薇在原地直跺脚。
什么人啊,她明明是为晴空好,是为他们两个人好,居然不领情?
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杜薇薇暗暗咬牙,她就静静的呆在一边看戏好了,希望到时江大总裁别懊悔的哭出来!
粟岸年别看年纪一大把,但保养的好,人看着精神,又有派头,那张脸还很帅,最关键的是有钱,花不完的钱,这样的条件拎出来,能超过他的又有几个?
说句不好听的,只要他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的女人不要命的扑过去,老男人的魅力无可阻挡!
啊呸呸呸!杜薇薇懊恼的甩了自己一巴掌,她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这样岂不是把晴空也骂进去了?
推开病房的门,江萧白看到了粟岸年坐在牀边,拿着苏晴空的手,盯着她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在看。
江萧白不悦的咳了两声,提醒某人。
“你们结婚了?”粟岸年没有回头,声音没有温度。
“如果粟先生指的是法律意义上的结婚,我的回答是‘是’!”
“我怎么不知道?”
“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有必须告诉粟先生的理由吗?”
粟岸年笑着抬起了头,脸上带笑,镜片下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你这是打算隐婚?”
“暂时来说是这样!”
“什么时候办婚礼?”
“等我把江氏拿回来的时候!”
“那又是何年何月?”粟岸年有些怒了。
“总会有那么一天!”两人看似争锋相对,明显江萧白更沉得住气,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
“江萧白,你敢!”粟岸年坐直了身体,冷冽的气势浑然天成,若是一直跟着他的助理看到,肯定会觉得惊讶,因为粟岸年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动怒过了。
他就是大海,什么的情绪都掩藏着那张笑脸之下,藏在泛着光的镜片下,让很多人都以为粟岸年是个没脾气的人,虽说有距离感,但能够包容一切。
只有很少人知道,真实的粟岸年其实是喜怒无常的,不怒不喜,只因为对方于他来说,是漠不关心的陌生人,既不关心,何来喜怒?
江萧白不卑不亢,把苏晴空的手从粟岸年手中抽出来,在戴着戒指的那根手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放进了被子里,轻轻掖好。
看的粟岸年火冒三丈。
江萧白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帮苏晴空盖好被子,挨着牀边坐了下来,她的右手还挂着点滴,正在输液。
病房内安静的能听到药水滴淌的声音,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的顺着胶管流进她的皮肤,他感觉速度有点快,怕她不舒服,便把药水滴淌的速度放慢了一点。
然后握着她的手,给她冰凉的手传递一点温度。
他举动自然,丝毫不做作,和往日呈给别人的印象一点也不相像。
粟岸年脸上好看了一点,“你上次说的有凤来仪项链,是从晴空那里得到的!”
江萧白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粟先生现在还惦记着那串项链?”
粟岸年沉吟了片刻,再次开口,“刚才输血的时候,我做了DNA亲子鉴定!”
江萧白有些诧异,但心里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什么,“粟先生怕是想做这个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
粟岸年表情微顿,低笑了一下,望着江萧白那张清竣的脸,道:“我看人一直很准,一直觉得我对你的评估还算准确,但显然,我还是低估了你!你比我想象中要精明,行事看似大开大阖,但粗中见细,你的观察很敏锐!”
“是粟先生自己疏忽了!你对罗开焌的态度,和对苏晴空的态度截然不同,不由得让人多想!还有,你送给她的那对耳环,和那串项链是一套!”江萧白道。
那一对耳环也是粟岸年的一种试探,他想用耳环来试试苏晴空,甚至是苏晴空背后的人。
可惜的是,粟岸年失望了,苏晴空只觉得那对耳环眼熟,并没有联想到有凤来仪那串项链,哪怕觉得二者有相像之处,也没想到是出自一套。
至于苏晴空背后的人,粟岸年就更失望了,知道那串项链的人少之又少,那对耳环由于太珍贵,她又很少戴,一直搁在手饰盒里,很少有见人的机会。
粟岸年叹了口气,“我之前只是怀疑,一直不敢肯定,想邀请她过来多聚一聚,她却总是很排斥,我怕吓到她!”
“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吓到她了,她怀疑你别有用心!”
“哈哈哈,她很谨慎,和她母亲一样!你呢?你也觉得我别有用心?”
“那是粟先生自己的事,她是我妻子,我尊重她的意思,所以,我对粟先生的态度,取决于她对你的态度!”江萧白回答的很巧妙,看似对粟岸年很不客气,实则是用另一种态度,在表达自己对粟岸年的尊重。
粟岸年面带嘲讽的笑起来,“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你就不会这么着急跟晴空领结婚证,把她绑在你的身边!”
“粟先生错了,我和她领证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我总不能让她背负社会舆论,做未婚妈妈!”
粟岸年脸色沉下来,“你若替她多想一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
江萧白无所谓的笑了,笑容那么的轻,从笑容逸出,到笑容消失,只有两三秒的时间。
但粟岸年还是读懂了那个笑容,聪明之间对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以传递一切,那笑容分明是在嘲笑他,反问他。
如果他像刚才嘴里所说的那句‘你若替她多想一点,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又哪里会有苏晴空的出现?
他做不到在先,又哪里有资格来指责江萧白?
粟岸年觉得自己老了,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如此的优秀,又让人如此的生气,他这一生叱咤风云,却在此时此刻因为一个年轻人的话而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又坐了一会,粟岸年呆不下去了,证实了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明明是很激动很兴奋的一天,却因为江萧白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的情绪特别糟糕。
这真是一个不懂得谈话技巧的年轻人!
粟岸年郁闷而走。
——
苏晴空是在三个小时后醒的,先是手指勾了一下,睫毛眨了眨,然后倏的一下瞪圆了眼睛,拿出两只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摸。
江萧白抓住了她轻轻颤抖的手,紧紧握住。
“萧白哥哥?”苏晴空嗓音沙哑。
“我在这里!”
“我的宝宝呢?”
“宝宝没事,他健康的在你肚子里面!”江萧白冲她温柔的笑了笑,还执起她的手,在上面落下深情的一吻。
苏晴空有些不相信他,“可是……可是我没感觉到他动,我流了好多的血,我在书上看到过,流血是个不好的征兆!”
江萧白声音温暖,抓着她的手一起轻轻搁到了她隆起的肚子上面,“你受到了惊吓,他也受到了惊吓,你睡了几个小时,他还那么小,睡的时间只会更长!如果真的有事,你这肚子里面又会是谁?”
苏晴空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有问题,宝宝不可能还在她的肚子里面。
“放宽心,我们的孩子很顽强,他不会有事!”江萧白的声音尽可能的温柔,有着让人舒缓的魔力,一遍又一遍的开导苏晴空,还把医生的原话说给她听,极有耐心。
得到江萧白的再三保证,苏晴空才真正放下心来。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宝宝!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剩下的交给我!”
“那个塑料娃娃……”提起这事,苏晴空就是一脸苍白,仿佛那刺耳的惨哭声还响在耳边,刮的心里特别难受。
“嗯!我知道了,我来解决!不管是谁,伤害了你,伤害了我们的孩子,我都会叫他有来无回!”
苏晴空把脸埋进他的掌心,满腹自责,“我真是不省心,你工作那么忙,还总是麻烦你!”
“不要再说这种话,我不爱听!工作上的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有很多时间陪你!”江萧白拧了一下她苍白的脸蛋,泛起一抹红,很快又消失成一片白。
“是吗?”苏晴空反问。
“我有骗你的理由吗?”
见她嘴唇发干苍白,江萧白倒了点水,抬起她的头,喂她喝了点水。
傍晚的时候,苏晴空转了医院。
她一开始检查就在贺氏医院,所以这一次住院仍旧在贺氏医院,医生也熟悉一些,期间还跟贺氏的总裁贺祖尧联系,确保去了那边就有人接。
私人医院比公立医院条件好很多,高级病房是个小套间,卧室,客厅,阳台,还有休息室,除了没有厨房,和家里差别不大。
石头把人送过来的时候,还拎了两个箱子,一个箱子里是红姐给苏晴空收拾的衣物,一个是江萧白的衣物,这是打算短期都在这边住下来了。
苏晴空好不讶异,“你的工作真的不忙了吗?”
“不忙了!”
转了医院,又是一系列的检查,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才算告一段落。
而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江萧白一直没有吃饭,甚至没有松一口气。
最后还是苏晴空逼着他去吃饭,不吃她就生气,他才让石头出去买快餐过来。
病房内有一个护工,就是贺氏医院的,她正陪苏晴空说着话。
“江太太的宝宝现在就像一个鸭梨那么大,不到200克,但是,你别看他小,他的眼睑眉毛都已经发育成熟了,眼睛闭着,眼珠会转,皮肤很薄,近似透明。他小胳膊小腿也长好了,手指上有指甲,手指会用力的抓住脐带,哦,宝宝还会吸吮手指头呢,换句话说,除了个头小一点,几乎和出生后的婴儿没什么变化,一样的可爱柔软!”
护工很有经验,知道苏晴空这个病人受到惊吓,动了胎气,便用轻柔的话语帮忙她放松心情,引导着她去细想宝宝的样子,以及宝宝出生后的样子。
苏晴空静静躺在牀上,嘴角含笑,眼里荡漾着浓浓的母爱,她在护工的述说下,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和江萧白的宝宝,一手抓着脐带,一手伸到嘴里,舔着拇指,两腿微曲,像是游泳那样的安逸。
对了,她还看到了宝宝的脸和五官,长的像爸爸,简直就是小号的江萧白。
那么的可爱,难道有人说孩子是上帝赐予父母的礼物,真的如天使一般。
苏晴空在畅想中进入到了梦中,噙在嘴角的笑容很甜,说明她正做着一个美梦!
外面的会客厅里,江萧白刚刚吃完快餐,搁下筷子后,沉吟着对石头吩咐。
“接下来至少半个月内,我都会在这里,有什么事电话和电脑联系,需要签署的文件合同三天一签,特例特办,并购方案尽可能快的让人拟出来,我不在就拿给粟岸年看,不着急的话,拿过来给我!”
“是!”
“江氏那边计划提前,美国那边可以慢慢动手了,不要给江佳年反应过来的机会,他喜欢呆那里,就在那里呆着吧,不用回来了!”
“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把丁若霖给我盯死了!”
石头愣了愣,这又关丁若霖什么事?
“我说的这些,听清楚了没有?”
“明白了!”
“去吧!不要惊动里面!”江萧白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站了起来。
他有自己的判断,石头说的那个塑料带血娃娃,虽然没有线索,但直觉告诉他,那是一个女人手笔。
知道苏晴空怀孕的不多,当初在婚姻登记大厅里,有不少人看到了,可事后他让石头把消息压下来了,连江家都没有人知道,江佳年在出国之前,提过一句,由不得他不防!
对于丁若霖,他一忍再忍,如果真是她,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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