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不亮的时候就被刘正罡来叫着一起出发的,和我们四个大孩子一同走出院外的,还有前晚在大门边等我和戚先生的那个中年道士,我们都叫他清虚师兄。
在起床出门的时候,我就觉得有强烈的冷风环绕着我,那风和平常的风不一样,微一感觉就知道是道道阴魂,不过好像没有攻击我的那种冲撞感,加上戚先生的一再交待,所以我只作不知。
刘正罡和陆毅、安小琪好像都很用功,就出门的时候跟我点头打了个招呼,一路上都在低低地默念着什么。
那山路不好走,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在家很少上山,所以不太习惯,走得也就比较慢。最主要的是我越走越是心惊,因为这一路上缠绕着我的那种“冷风”越来越多,并且我敢肯定不是庭院里的那些东西,对鬼物的感觉其实跟对人的一样,我虽然看不见了,但也能感觉得出,说具体一点,那些冷风让我觉得是穿梭在拥挤的鬼物中。
这都是什么地方呀,莫非是传说中的黄泉路不成,否则怎么都成鬼窝了?
清虚师兄见我落后了好大一截,便在原地站着等了我一下,不过他只把手电筒向后射过来,人却背对着我没有转身。那手电光照在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中,只见山间一道一道的白色雾气飘过,让人不解的是,即使那些我没有用阴阳眼,也能看见很多雾气是人的样子匆匆闪过……
我仍旧没理会,几步走上前后对清虚师兄说了声“谢谢”。
“戚师叔教过你《清净经》?”
清虚师兄开口说了出门后的第一句话,见我摇头否认,他有些不可思议地又问道:“难道是住持师兄教的?”
我如实回答:“没有呀,玉虚师兄和戚老倌什么都没教我,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清净经》呢!”
清虚师兄有些不相信似的,低低说了句:“不可能呀!你是道体,它们应该是知道的,怎么反而避着走了?难道说李大元帅英灵从南涧归来,重新统领这个地方了?”
我不敢多言,一直跟着他们爬山。到黎明曙光出现后,那些雾气便渐渐淡了!
我们是最先来到那个山洞的,看着洞里的那些棺材,说不害怕是假的,但看着比我小的安小琪都非常镇定,我也只得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
洞里早已候了三人,一个六十来岁的道士、一个五十余岁和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看洞里的棺材旁不但有床,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好像三人就生活在这洞里,至少在这洞里生活得有一段时日了。在洞里的一块开阔地上,摆了些陈旧的桌椅板凳和一块木头做的黑板,看来那就是我们的教室……
清虚师兄把我们领到后,带着去到那三人面前,指着他们给我介绍:“这位是张仁洪张师叔,这位是李仁福李师叔,这位是刘仁天刘师叔。”
介绍完之后又跟三位师叔介绍道:“他就是戚师叔带回来的那道体童子鹿悟仕!”
我还没上前打招呼,和我同来的那个刘正罡便对最年轻那男人叫道:“爹,他来的时候没要清虚师兄帮忙,肯定是戚师……师伯已经传授了什么东西给他!”
刘师叔脸色一沉,问清虚师兄:“真的?”
清虚师兄瞪了一眼刘正罡,有些没好气地说了句:“就算戚师叔教了他简单的心经,那又怎么样,十年前不就是刘师叔自己占卦,要戚师叔无论如何相救这道体童子的吗?”
虽然他对刘师叔好像全无敬意,但刘师叔也不发作,只看着道士装束的李师叔问道:“李师兄,你看……”
那李师叔掐了掐手指,走上前来摸着我的头笑道:“你父母上辈子一生结善缘,难怪你能存活。对了,你戚师叔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戴的这狗牙、以及上面涂抹的鸡心血,那鸡狗的前世可都是得道之人,专程投胎做畜牲来报答你家的!”
这事我确实没听戚先生说过,我摇了摇头后却说道:“他没说,但他也不是我师叔,以前我叫他戚老先生,现在叫他戚老倌!”
“哈哈哈……”
三位师叔一齐大笑,不过从他们的笑谈中我得知,戚先生好像一贯都是这个样子,九宫门里叫他“老头”、“老七”甚至是直接叫名字的都有,所以也不足为奇。
清虚师兄跟他们闲聊了一会,便出洞回九宫门去了。而他才出洞不久,便又有几起人相继进得洞来,都是一个大人带着两个三个孩子,大人还背着些菜和粮食之类的东西,有的更是背了些书本纸笔,送到后放下也不多言便都离去。
那些孩子有男有女、有大有小,总共有十一个,他们和我们不一样,进洞前每人手上拿了一柱快要烧完的清香,来了后一言不发就坐去那些椅子上。
这时刘师叔才抱着一摞书去到黑板前,让我先去领了几本后,接着便开始讲课。
我见他发给我的书刚好是从五年级开始的,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运气好,看来我是刚好赶上接着以前的学了。哪知刘师叔讲课却是从一年级开始讲,而且他讲课的方式不一样,一边讲课一边踏着奇怪的步伐,就像一个人在讲台上跳舞一般。
更离奇的是我并不觉得无聊,反而是越听课心里越是清净,好多差不多遗忘了的知识都顿时贯通……等他一个上午讲完,我不但复习了以前的功课,还把五年级上学期的语文数学给全部学完了。
中午吃饭是大家一起聚在山洞里吃的,谁都没有说一句话,事实上从开始上课到吃完饭,我们这些做学生的都没人讲一句话。我反正已经习惯了九宫门的怪异之处,便也不觉为奇。
吃完饭后,李师叔问我们学得怎么,大多数人都和我一样点了点头,他显得也比较满意,对着我们说道:“你们今天有两位新同学,我就再强调一遍:不管你们是三天还是三年,就把这所有知识学完,但别忘了这是借助孔老先生的庇护,绝对不是因为你们自身的原因。”
“以往有在这里学习过七天的,忘了我们的交待,外出到处炫耀不说,还参加了外面的高考,十二岁就以云南省第二的成绩去上了清华,是当时著名的天才,结果最后怎么样?十六岁没毕业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十八岁一场疾病疯了、二十岁因犯流氓罪入狱至今没出来。”
“所以我想告诉你们,你们不是天才,只是我们让学圣先祖显灵,省了你们的学习时间而已,别为了虚名把自己的福祉提前用尽。”
大家都点头回应。我倒无所谓,反正我这一生好像都和常人不一样,就算有那炫耀的心也没机会了。
下午是张师叔给我们讲的课,这次更厉害,他讲完后,我已经把五年级的课都学了差不多,不过我也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同样上的课,放学检查前有人只学到二年级,最厉害的那陆毅说他已经上到了大学二年级!
放学后,其他的人便从另一条路下山,只我们九宫门的四人是结伴而回,一路上也没什么交流,仿佛大家都很冷漠。也正因如此,一天之中我就很是想念戚先生了,甚至感觉玉虚师兄和只讲过几句话的张星辰都很亲切,只想多与他们在一起!
所以一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去找住持。他也没多说什么,坐在棺材里教我背了几句口诀,我见他一天之内又有点萎靡,在告别前过去用双手扶着他给他吸了一会阴气,直到他自己叫停。
……
这读书的事处处透着不可思议的地方,不过我没放在心上,慢慢的也就习惯了这种孤独的生活。
张星辰在我上学的第一天好像就和一些人下山办事去了,院里也只留了六个大人。我每天都一样,去山洞上学,回来后去找住持学习并顺便给他吸点阴气……
时间过得很快,除了想念戚先生的时候有些难熬外,我的一切还算正常,课程在一个多月就学到了高二,只是住持教我的东西没多大长进,除了一堆口诀外,其它本领都还没涉及。
原本我以为这种诡异却安稳的日子可以过很长时间,但到了七月中旬,我们在中午休息的时候,山洞里的一具棺材突发意外,钻出个人来把一个从山下村子里来的学生给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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