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带回车上后,戚先生安排开车的两位兵哥哥,让他们就在那小镇上找个招待所休息一天,第二天再继续出发。
找到住处安排好住宿后,他却没让我休息,带着我就去街上到处询问附近哪里有寺庙。得知这小镇后山有个观音寺时,又马不停蹄地赶去那里。
在路上的时候,我有些不解地问:“戚老倌,你不是道士吗?怎么要去寺庙里拜起佛来了?”
戚先生没好气地唬了我一句:“谁告诉你我是道士了?”
我战战兢兢地低声回答:“是我爹说的!”
这话出口后,我的心头不禁一酸,因为我忽然就非常非常地想念我的家人!想我爹、我妈、我哥、可爱的小侄女和那还未满月的侄子,不知他们今天怎么样了,搬到新家后适不适应,还有没有什么鬼怪上门缠着……
还有我那不知下落的嫂嫂,她究竟去了哪里?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还像在村子里一样,有人在她身边冷嘲热讽……
但我强行忍住了自己的眼泪,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后,我心里已经明白了很多事。至少我明白家里的很多不幸是因我而起,我走后好像家人只会越过越好;而我离开家跟随戚先生,也是为了让自己活着!即使我小小年纪就一幅看破生死的样子,但我却抛不开自己的亲情,我好好地活着,家人好像就会更开心快乐一些。
戚先生自然不知道一瞬间我会有那么多感慨,不过看见我表情的变化后,他走上前来,看似无意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微微笑道:“虽然要上了九宫山拜见过祖师爷,才能真正算得上是我戚棋的传人,但昨天你已经给我磕过头了,要是连我们九宫门的来历都不清楚,那可就要逗人笑话了!”
“趁现在有空,也没外人在场,我就把咱九宫门的来历讲给你听听吧!”
戚先生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讲述:“你父亲说我是道士,这话说得既对又不对!我们祖师是源于太上李老君,但却不算他的门人,因为九宫门第一代师尊姬仐系大周的九王子,自幼跟随李老君学习,是李老君得道前的得意门生。”
“得道成为道祖之前,李老君即已参悟了多项道术,包括这借命一术。但因借命术乃逆天而行,所以他并不推崇,见师尊姬仐对该术领悟最甚,于是便仅传授了他一人。”
“得道后,李老君却未将师尊收为门人,那是因为师尊当时已有自己的封地,身份已然不同。但师尊却仍奉老君为师,得空之际便前往请教,并由此又得了老君不少传承。”
“也正因这借命术逆天,为了不至于延祸后人,老君在升天之际留下遗训:借命一术以后只能一脉单传!”
“师尊姬仐后来创立九宫门,广收门徒,传播弘扬李老君的各项传承,可九宫门这借命一术,却始终遵循老君遗训,代代仅传一人。”
“到了三国蜀汉时,这借命一术传到了孔明先师手中。因为在辅助主公刘备时,孔明先师屡屡泄露天机,终于招至天道惩罚,断了他的很多术法。”
“借命一术倒未中断,却不敢再上明面,甚至有几代只是传承,并未真正被使用。与此同时,九宫门的其它术法却一直在发扬壮大地传承着,所有人都只知其道家各术各法。世人便以为我们也是真正的道家。”
“直到千余年后,华夏被蒙古铁蹄蹂躏,各项传承眼见也将跟着受灾,九宫门掌门先生玉清子算破天机,于是冒着天谴灭门之险,命借命传人宇文玖重新出山,为一个放牛娃借了命,同时给借命的还有另外至少十人!”
“再到后来,这些借得性命的人辅助放牛娃成了真命天子,收复了我华夏大地,九宫门借命一术才重新搬上台面。但仍旧极少为人所知。”
简略地说完后,戚先生又语重心长地教导我:“在历代借命先生中,本身生命是借来的人很少,大多是以九宫门道法方面的传承修炼为主。因为我们也是遵循道祖李老君修道思想的。”
“所以我收你为传人,你就得永远记住一点:借命逆天!只为应急。而且,只为别人借命,切记自己为之!就像你的命一样,我会给你借到比正常人更长的寿命,但你自己却一定不要去尝试。”
其实我仍旧有很多不明白之处,但他跟我讲起这些的时候表情和蔼、神态亲切,真的就像一个爷爷在给自己孙子讲着故事一般,令我感到了因离家而失去的那种呵护的感觉。所以我便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那观音寺门口,没想到的是寺庙很小不说,庙里连个值守的人也没有,小小的一道山门也是紧锁着。
戚先生看了看那道围墙,对我笑道:“我跟佛门一向交好,要是让人知道我砸了佛庙的门锁或者是翻墙进庙的话,难免会笑话我!你翻进去,先看看供奉的是哪尊佛,有没有人在里面,再过来门边把情况告诉我。”
那围墙有大约两米高,成年人都必须要踮起脚才能摸到墙头。我见戚先生没有要抱我的意思,再说他怎么说也是个老头,我不好意思要他帮我,于是便退开几步,想借助奔跑时的惯性跃起攀到墙头,谁知连试两次都以失败告终。
这也不能怪我,从小我身体就不好,爬树翻墙什么的与我无缘,身体恢复也只是昨天晚上的事,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好的技巧。
在准备再试一次的时候,戚先生拦住我道:“我教你一道‘轻身诀’,你学会后在心头默念一遍,加上一句‘李老君急急如律令’,那不用助跑也能轻松爬上去了。听好了:天地无物、意发于心,竟无所向、心动则前……”
我牢牢地一句一句跟着念,觉得记熟以后,从头念了一遍,再加上那句“李老君急急如律令”,跟着向上一跳,真就觉得身子轻了很多,小手攀住墙头微一用力,身子已经骑在了墙上。
但紧接着我就发觉不对:浑身无力不说,四肢软得像不是自己的,而且头也重得抬不起来。眼看就要跌下墙去,赶紧拼尽全力趴在墙头不敢动弹。
“笨蛋,这轻身诀乃是一种借力之术,借的是你自己今后的力量!你念那口诀的时候,心里一定要想着借什么时候的力才行,否则施术完毕马上就出现衰相,要是用力过度,立即衰竭而亡也是有可能的。”
戚先生在下面幸灾乐祸地教训着我,差点把我气得吐血!还好刚才念口诀时,我只想着要是能翻上墙就好了,如果我是想着要飞到月亮上去,岂不是一飞冲天后就会变成个活烟花——上去风光下来亡了!
笑了两声后,他又教我:“用这轻身术的时候,除了别想着电影里那些鸟人飞来飞去的外,最好把所借之力的时间想到夜间或安静打坐之时,这样才不致误了大事!对身体的伤害也能降到最低程度。”
我趴在那休息了好大一会才渐觉正常,于是照他所说,又念得一遍并把所借之力的时间想到以后坐车继续赶路的时候,轻轻地翻下围墙到了院里。
那庙也真的是小,就只有一间正殿和一间偏房。偏房的门也是锁着的,正殿里只有一尊和人大小差不多的观音站像。就这正殿里也是好久没人来朝拜的样子,面前香炉里的香灰都已经发黑了。
而且我到了正殿后,总感觉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似乎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但却看不到什么异常的阴气或者鬼影之类。
来到门边把情况说给戚先生听了后,他先是说了句“天助你我呐”,但随后却又急急地吩咐:“你去抓一把香灰,把脸、双手掌心和双脚底板全部涂上。记住,动作越快越好,千万别在那殿里停留太长。”
我依言回身向正殿走去的时候,忽然见那大殿内飘着好大一团黑气,在我抬头发现的时候却又突然消失,跟着消失的还有隐隐约约的一大群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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