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沦为地狱的这些天,我见过恶鬼、见过死了后立即就变成腐尸的村民,也见过张二爷张嘴吸村民的灵魂、接着吸他们身体的诡事,刚才更是见到了被严朗闻砍成几块的尸体,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
可此时见棺材里钻出那个人时,我仍旧被吓得差点失了魂,如果不是天色太黑的话,我早就拔腿跑了。因为那个人的形象,比我之前见到的那些都要恐怖!
棺材里坐起的正是张二爷,我对他的印象只是前几天看见的他的鬼魂,对于真人我几乎已经没印象了。但说实话,他的鬼魂可比真人好看得多!
最先看到的是他的头。那个腐烂了三分之一的头上,有几块头皮已经腐烂了可以看见白森森的头骨;右边额头上有三个小小的黑洞;左眼珠掉出眼眶,只剩一丝黑色的筋连着;右边鼻孔烂了几乎没肉,腐烂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下颌,几颗泛着绿色的牙齿连骨头上……
但他头上没腐烂的地方却跟活人一样,左脸上还微微透着红色,只是和腐烂的连接处流着一些脓水,还有几只白色的蛆虫在那些地方微微地蠕动着……
张二爷坐起来的时候,肩膀碰到了张恩强先前缠绕的墨线,像是触电般一个激灵,还发出了“嗤”一声轻响和一道微微的红光。他微微愣了下后,伸出右手将那些墨线抓住,“叭”一下便全部扯断。
张恩强的脸上跳了一下,从身上掏出一把戒尺想要迎上,看见戚先生没什么反应,便又强自忍住。
那老鬼头上烂得不成人形,可伸出的手除了手背上爬着一只黄花蜘蛛外,没见到有其它异常。
扯开墨线后,他又慢慢地撑着从棺材里站起。此时看得更清楚,他浑身的衣服和头上一样,有的地方还很干净很新,有的地方却已经烂了可以看到身上的腐肉。
这样一身的装扮,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他起身后,空气中忽然就充斥着一股臭味,有点像腐烂的死老鼠,但比那味道强烈很多倍;还有一阵阵像是金属摩擦的“嗞嗞”声,仿佛他身上那些关节是生锈的铁做成的……
慢慢地跨出棺材后,张二爷晃悠悠地向着棺材头那走去,注视了一下戚先生贴在那的敌国领袖画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对着画像足足叩首了九下。
在他出来的时候,戚先生递了一张黄色纸符给我,轻轻说了句:“这怪物的秽气嗅得一口就减寿十年,虽然你的命是借来的,但也禁不住如此糟塌的。把它贴在人中,没消灭他之前不能拿下来!”
心明大师也掏出一本小小的经书递给严朗闻,让他遮挡在口鼻上方。其他人倒没见采取什么特别措施,只有王腾越伸出右手食指,顶在鼻尖上低低念叨了几句。
张二爷对着画像拜过后,这才转头过来,对着戚先生开口斥道:“戚棋,十年不见,你还是那么卑鄙,竟用主席像来迫使我提前出棺。难道你不知道我出来后,华夏将龙脉尽毁、血流成河吗?”
“那人向来是华夏的朋友,他在世时臣服于华夏,与我们国家向来交好,但你却跟那些背叛他的人一起,对我华夏同胞下那毒手。他的在天之灵看见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向他拜祭,肯定也深以为耻!”戚先生义正言辞地驳斥了一句。
云峰道士却有些惊讶地插嘴说了句:“原来是你!”随后又看着戚先生不解地问道:“去年签署停战协议时,不是说已经把这元凶找到了吗?怎么会……”
戚先生没理会云峰,接着对张二爷喝道:“张巫,现在两国交好已经是大势所趋,也是敌国的明智之举,你难道还要再逆天而行,定要走上迷途吗?”
张二爷的声音非常难听,又是我记忆深刻的那种破钵音,被戚先生两番质问后,“呵呵”一笑回道:“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道!大家道不同不相为谋!华夏龙脉一日不毁,我历代祖师便无出头之日。想那万年之前,八方神圣各显神通,多不消遥自在?凭什么要遵循你的天道轮回,不让人世间再永生?”
戚先生待要再回嘴,那杨苗子却抢道:“戚先生,如果能跟他讲道理,你我也不用传承老祖宗的东西了,动手吧!”
“红苗掌门是吧?不过如此!”张二爷把头转向杨苗子,不屑地说了一句后,身子骨一抖,身上那些爬着的蛆虫顿时全部掉落,他的右边烂鼻孔里钻出一条蜈蚣,身子一躬后跳在地上,转瞬间便将那些蛆虫全部咬死。
杨苗子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只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嘴里急促地说着些听不懂的话语,没再跟张二爷说什么。
心明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什接话道:“张施主,任何信仰任何道都得遵循天理!你那鬼修之路是邪是正,看看你的家人就知道了!如若能早日回头,我愿恭请黄泉寺八大高僧,为你和你的家人超度,保你轮回时为王候将相之命!”
“施主若能听心明师兄劝告,我们瑞光寺四位护法愿一起超度!”妙智也上前合什相劝,说完后还回头看了一眼德吉,接着劝道:“想来密宗活佛也愿相助,佛家三大宗出面,你总得有所满足吧?”
张二爷又“嗤”了一声,对着戚先生说道:“戚棋,看来华夏让我很失望呀!”
戚先生瞪了一下心明大师和妙智和尚,看着张二爷回道:“张将军,纵然你已修成鬼道,但想足踏蓬莱、手攀昆仑,终究是黄粱一梦,而你的家人平生期盼,不过是享受荣华富贵不尽!不如早日收手,我愿还他们重回人世圆梦,你看如何?”
张二爷对戚先生的话似乎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后问道:“那如果我要你送我回血棺,将我重新葬于龙眼,你也照办?还有,我要求张家子孙延年一百,你也能依言做到?”
戚先生略一思忖,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有些为难地说:“张家子孙延年一百,对我戚某人来说不难,但你想重回血棺,便得又伤千万人的性命,你是想也不用想的了!”
“那还有什么谈的,拿你们的命来保护龙脉吧!”
张二爷话声完毕,双手抬起大声叫道:“日月无光、天地混沌,万物枯竭、阴阳不分,阿依婆娜、巫咕赫提……”
他叫声才起,四周忽地刮起一道阴风,并陡然就多了厚厚一层白雾。雾气过处,四支火把一齐熄灭。
心明大师他们连忙一齐朝戚先生靠拢,各自嘴里都是念念有词。只有王腾越将我拉往他们身后,掏出几张符纸就朝四周拍去。
也不知他那符纸上沾了什么东西,拍出后在空中自行就燃了起来,但火光忽闪两下后,随即便又熄灭。
张二爷“啧啧”一阵阴笑,接着唱了几句后,身子向前一躬,似是在对戚先生他们行礼,嘴里却叫道:“十年前你们逼得本神做缩头乌龟,以俘虏的身份才得以回到这龙眼!今天,我要你们全都葬身此地,让你们也变成我鬼修一门的人,看你们的祖师爷怎么说?”
话音才落,凛冽的风声更紧,那道道冷风犹如一只只冰冷的利爪,伸进我的心窝里想把我强行撕碎。
戚先生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又递了一张符纸过来给王腾越,并交待他道:“用这七星驱阴符来给这小猴子抵挡阴气,他要出问题的话,我拿你当挡箭牌!”
王腾越不敢说话,只拿着那符纸在我的身上拍打个不停。
我早已是冻得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还好戚先生的符纸有效,王腾越拍到我哪里,哪里就从内到外地透出一丝暖气。
而戚先生他们却没见有何动作,连各人嘴里的念叨声都在慢慢变小。
我抵挡住那些阴风后,看了看周围的人,他们好像也很冷,正在全力抵抗阴风的侵袭。严朗闻虽然拿着那本经书遮挡住口鼻,但半边好的脸上已经在慢慢变黑,整个人不停地颤抖着。
我心里的紧张已经到了极点,张二爷才出手便让众人狼狈不堪,这孰强孰弱好像一目了然了!可偏偏在所有人都无力还击时,张二爷却机械地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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