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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三奶奶又要做新鲜的吃食,几个大丫鬟都笑嘻嘻地忙的团团转,那边小厨房也早就空出来了。
做月饼并不复杂,只要准备好相应的食材,比京八件要简单的多。
因为材料有限,楚琏便只做了蛋黄馅儿、火腿馅儿、豆沙馅儿和松子枣泥馅儿的。
让喜雁去取了之前做的点心模具,包了馅儿后,在月饼软软的面皮上刻上吉祥的图案,最后烘烤便成。
广式的月饼容易成形,且制好后外皮松软,模样讨喜好看。
因着不是大武朝中秋佳节必备的点心,楚琏怕占了团糕的头,做的并不多,这次也并未送到各房,只准备留在自己院里当平常食用的点心,解解馋罢了。
楚琏这次做的月饼一个只有荔枝般大小,混着馅儿,捻起一块,两三口便能吃完,方便的很。
等做完了月饼,楚琏换了五品乡君的朝服,由着景雁给她佩戴了成套的首饰,等着整理完,庆暿堂的刘嬷嬷就已经过来请她去前院了。
临走时,喜雁瞧着桌上摆盘的月饼,问道:“三奶奶,要不要带些月饼路上吃?”
楚琏想着刘嬷嬷方才交代的,今日去宫中恐怕直等到晚上才能回来,一应东西都要带齐全了,宫中不是府上,诸多规矩和不便,楚琏点点头,“带些吧,衣裳也要带上备用的。”
喜雁便用一个精巧的小食盒装了一碟月饼带上,随后取了一个藕荷色绣着夏荷初绽的荷包,在里面装了三个月饼,塞给楚琏。
楚琏瞧这丫头动作,扑哧笑出声来,“怎么,还怕你主子饿到不成?”
喜雁脸儿红了红,其实也不能全怪喜雁有给楚琏带点心的小习惯,实在是楚琏这家伙本来就是个吃货,一出门身上一准带些吃的备用,那些精巧的小荷包你当是谁让喜雁几个丫鬟做的,还不是她自己。
楚琏接了荷包,还顺手在荷包里装了几片肉干,把桂嬷嬷瞧的额头直冒汗,无奈的提醒,“三奶奶,不早了,该出发了。”
到了前院,管家安排好了车马,贺老太君已经在花厅等着了,身后站着大丫鬟木香和周嬷嬷,下首坐着大嫂邹氏。
邹氏并未换上诰命服,宫中中秋宴会是在下午,她要等到下午才会进宫,而贺老太君之所以陪着楚琏一同上午出发,其一是怕楚琏第一次进宫在圣上面前谢恩出了什么岔子,其二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与老太后这个手帕交唠唠嗑,顺便带着这个最小的孙媳去拜见太后她老人家。
邹氏瞧见楚琏带着丫鬟婆子进了花厅,她忍不住的上下打量她这个三弟妹。
楚琏身上穿的是一身乡君朝服,虽然只是五品,但是却与一般诰命的朝服有很大不同。
诰命的朝服从正一品到最低的七品,都是深沉的颜色,因为样式仿了前朝,古板又老旧,小姑娘穿的都显得老气。
但是宗室女的朝服,比如公主、郡主、县主、乡君等,朝服却是当朝流行的式样,乡君朝服是以藕荷色为底色,衣领袖口都绣着金色的小团花图案,裙面儿更是大红色提花牡丹锦面,这鲜嫩的颜色搭配起来,更衬托出楚琏的年轻娇嫩,宽幅腰带束腰,衬托的细腰不盈一握。
头上是圣上赏赐的一套翡翠头面,端庄的发髻压住了楚琏那一抹跳脱,让她褪去了因为年龄小而带着的最后一抹稚嫩。
贺老太君显然也被楚琏今日这一身正装打扮给惊艳到了,在心中暗暗点头,欣喜三郎媳妇还真是个小美人。
时人爱美,贺老太君当然也不能免俗,她笑呵呵的对着楚琏招手,“三郎媳妇,快到祖母面前,让祖母好好瞧瞧。”
楚琏向着贺老太君和邹氏行了晚辈礼后,就快步走到了老太君面前。
老太君满意地打量了一圈,又替她扶了扶头上有些歪斜的玉钗。
邹氏面上虽然扯了丝笑容,心里却不像是脸上这么好受了,她压了压怒气,道:“三弟妹今日既然要进宫谢恩,那就要早些准备好,怎么能让祖母在前厅等着。”
楚琏一怔,没想到邹氏会当着老太君的面当即就给她难堪。
实际并不是她迟到,实在是昨日老太君吩咐就是这个时辰来前院一同出发的。老太君年纪大了,困头少,早来了片刻而已。
老太君给楚琏整理发丝的手也是一顿。
楚琏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早知会有今日,那次厨房大火,她应该就不多管闲事。
马上就要进宫,楚琏并不想在这个时候闹了什么不愉快,她转过身,对着邹氏行了一礼,“大嫂教训的是,弟妹下次定会注意的。”
瞧着穿着五品乡君朝服的楚琏这么低声下气给自己行礼道歉,邹氏心里多了些变态的满足感,她顷刻就换了一张慈嫂脸,亲手将楚琏扶起来,“三弟妹,我本也不想说你,实在是祖母年纪大了,可受不了这些折腾,日后注意便好,不然的话,嫂子可不像今日这次,会就这么算了。”
楚琏微垂的脸顿时冷了下来。
老太君精明的老眼眨了眨,“好了,时辰到了,三郎媳妇,我们走吧。”
直到瞧着楚琏扶着贺老太君登上马车,邹氏回转府中,她手中的那条湖绿色手绢早就被她揉地褶皱四起。
楚琏扶着贺老太君在朱雀门前就下了靖安伯府的马车,随后上了宫中老太后派来的软轿,到了内宫南门,这才被请下来,由太监领着去了内宫。
红瓦青墙、飞檐雕壁,琉璃瓦在晴空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昭显着大武朝内廷的辉煌。
贺老太君正要与楚琏一同去面圣谢恩,却被一位中年公公拦住。
“老太君还是随咱家去太后宫中吧,太后娘娘今儿一早就等着您了。”
贺老太君叹了口气,其实她早知会这样,先前在马车中也叮嘱了楚琏,这时也只能安慰地拍了拍楚琏白嫩的小手,宽一宽她的心。
贺老太君都见不着皇上,更不用说喜雁桂嬷嬷这样的下人,她们被留在偏殿,只楚琏一人被一个年轻的内廷太监领着朝着前方恢弘的宫殿走去。
脚下金砖铺就的地面光滑无比,甚至能照出人影来,楚琏不敢走的太快,怕自己摔倒,所以这一路就更显得漫长枯燥起来。
她马上见的是整个大武朝的第一统治者,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一国帝王,说不紧张又怎么可能。
她并不在这个时代出生,虽然对皇权敬重,但并不畏惧。
“孙公公,你带着锦宜乡君去哪儿?”
忽然身后响起了一个疏朗的声音,楚琏与领路的太监同时转头,就见到汉白玉石阶上立着一个挺拔的男子,男子一双青碧眼实在是太特别了,怎么可能让人轻易忘记。
孙公公朝着晋王行礼,“回晋王,奴才带着乡君去面见圣上。”
晋王浅色瞳孔的目光正落在楚琏身上,他明明是随意打量的目光却让楚琏身上显得不自在了起来,“今日这一身还有些像样。”
楚琏微微一怔,一双杏眼顿时瞪大了一圈,怎么?晋王这是在品评自己的衣裳?
她什么时候与晋王这么熟络了?
楚琏一点儿也不想与皇家的人掺和上关系,尤其是皇子公主之流,他们是皇权的中心,她的目的可不是在皇权中斡旋。
上次虽然无心帮了晋王一点小忙,但是还是能离远点就远点的好。
楚琏朝着晋王蹲身福了福,算是对他夸奖的感谢。
“晋王若是没什么事,奴才这就带着乡君离开了。”孙公公恭敬道。
楚琏正要转身离开,谁知晋王居然走近了几步,而后朝着孙公公看了一眼,孙公公急忙低下头,默默后退了好几步,守在了旁边。
晋王的个头与贺常棣差不多,陡然站在楚琏面前,楚琏身前好似瞬间多了一片压人的乌云一般。
晋王低头瞧她,面上没多少表情,出口的声音让人也觉得很平静,可是那话里的意思,却让楚琏僵硬了一瞬间。
“锦宜,你居然能帮了本王,想必你心里也是个清楚明白的,有些事本王劝你还是莫要做的好,就算是起了心思,也要先在心中掂量掂量轻重,三思后再做决定。”
楚琏蹙紧了淡眉,“晋王说什么,我实在是不明白。”
“不明白就好好想想!”晋王又用那双看不出深浅的眸子瞥了楚琏一眼。
楚琏面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其实心里早捶墙了,这都是什么啊!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居然让晋王猜忌,有病吧这是。
楚琏觉得从她来这大武朝真就没做过什么害人的事情,被人这样诬陷,还是被一个只见过一面的晋王,泥人还有三分倔性呢!楚琏也不想给晋王好脸了,她鼓着两颊瞪了晋王一眼,“晋王的话我会好好回去想的,就不劳烦晋王操心了。”
话毕转身就跑了,把晋王都弄愣了。
孙公公有点尴尬,对着晋王行了礼后,追了上去,在后面喊着,“乡君,您慢着点,您走错了,不是那边!”
楚琏只好又换了一边,谁知道这地面太滑,她走的太快,身上的正装又太繁杂,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裙角,就摔趴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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