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琏猛然听到明雁的说话声,眼睛睁地大大的,等反应过来后,连忙从旁边的屏风上抽了干布巾掩住自己的胸口,随后就是贺常棣比平常重许多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贺三郎也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竟然脑子一热,进了净房。
净房里水汽氤氲,飘散着一股好闻的甜香,浴桶中水花微微一溅,里面的女子惊慌地缩在浴桶一角,用一块浸湿的棉布勉强掩盖着胸口。
可是楚琏不知道,这留着擦身子的棉布细薄,被水浸湿后,与透明的没什么分别,她这样把一块似透非透的布盖在自己胸口,比什么都没盖还要诱惑百倍。
微微掩在温水中的胸口因为紧张剧烈地起伏着,不断浮出水面,那湿透布匹下的丘壑和一点小小的嫣红遮遮掩掩、娇娇怯怯。
楚琏这番无意诱人的模样让冲动愤怒闯进来的贺常棣都惊愣在原地。
明雁跺了一下脚,苦着脸正要追进去的时候,却被旁边的桂嬷嬷一把拦住。
“你要做什么,进去的是姑爷,又不是旁人!”桂嬷嬷低声警告。
明雁张了张嘴,“可是……”
“可是什么,快跟我出去。”
贺三郎无意识间整个白皙的面庞都红透了,如煮熟的虾子,他浑身那股莫名其妙的燥热感也不知不觉的上来了,下身某处一瞬间胀紧的厉害。
楚琏气急了,这个家伙不是不愿意与她圆房嘛,还在新婚夜的时候那样羞辱她,现在看自己洗澡却看呆了,什么意思!
也顾不得许多,楚琏拿了旁边放着的香胰子就砸了过去,娇声怒喝,“你……你出去!”
被楚琏那糯脆的声音给震回了神,贺三郎浑身一僵,意识到刚刚脑中不应该存在的欲念时,脸顷刻与墨锭一样黑,他冷冷看了楚琏一眼,斜了斜嘴角,“就你这样的,还想要引诱我?做梦!”撂下这句话后,贺三郎毫不留念的决绝甩袖,绷着僵硬的身体大步离开了。
这冷声冷语如果能再配上一张冷若冰霜的俊脸那一定能让楚琏气的从浴桶中跳出来与他打一架,可是他面色红润隐忍,动作极度不自然,再加上他身体某处不能描写的突起,这句话说出口就好像一只炸毛的猫在傲娇的掩饰。
因为贺三郎的这番动作,楚琏反而没了先前的紧张和气愤,等到贺常棣离开净房,她都憋不住因为贺三郎刚刚的一系列动作无声地扬起了嘴角。
等到楚琏换了干净的衣裳从净房里出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贺常棣的身影。
明雁红着脸端了一杯温水递给她,随后站到楚琏身后给她搅湿漉漉的黑发。
“夫君呢?”
“三少爷一刻钟前就离了院子,奴婢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楚琏喝了一口温水,摇摇头,实在是不能理解贺三郎,她随意拿起榻上放着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而匆匆离开的贺常棣此时正在前院书房里。
回到书房,他一口气闷了两盏的凉茶,心里那股奇怪的火气还是压不下去,只要眼睛一闭,眼前出现的就是楚琏坐在浴桶中,用布巾遮掩着胸口,满脸震惊地睁着一双乌黑黑雾蒙蒙的眸子看向他。
“该死!”他咒骂了一声,他怎么会对那个他恨不得立即杀死的毒妇有感觉!贺常棣恨透了,一拳打在桌案上,把桌案上的笔洗震的哗啦一响。
身上的火下不去,贺三郎最后还是黑着脸冲了个凉水。
晚上贺常棣与楚琏是在前院花厅吃的团圆饭,饭毕后,大伯把他们小夫妻两留下来说话。
贺常齐坐在主位上瞧着他们,严肃地叮嘱,“老三,弟妹明日归宁,你一应都要照应好,莫要落了我们贺家的脸面,可知了?”
贺常棣面无表情答应着。
楚琏站在贺三郎身边,暗暗给大伯点赞,贺常齐果然像是小说中说的,虽然长的粗矿,却是一个心细的,对待弟妹也关怀有加,所谓长兄如父,贺常齐无疑是一个合格的兄长。
他应该是看出了她与贺三郎之间相处的并不好,今天才特意将他们留下,提点贺三郎一番。
“弟妹,三弟以前在府中被祖母和母亲宠坏了,你多多担待。”
楚琏连忙行礼回道:“是,大哥。”
贺常齐也不过就是留他们说几句话,很快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这个时候,整个靖安伯府都被夜色笼罩了起来,只有穿廊和道路两边挂着灯笼。
灯火昏暗,楚琏看不清楚贺常棣的表情,只是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好,而且处于一种格外压抑的状态。
原来小说的开头写了靖安伯府贺三郎意气风发、名声在外,现在又成了婚,正是最得意的时候才是,他为什么会这样?
楚琏瞥了他两眼,前世在职场上相处的人多了,她虽然不明白贺三郎为什么会与书中不同,好似非常讨厌自己,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她想当着他的面问出个原因来,他定然是不会说出一个字的真相的。
本该是甜蜜的少年夫妻却像是两只冷冰冰的不愿意互相靠近的刺猬。
一回到小两口自己的院子,贺常棣就去了书房,楚琏也不管他,自己先洗好睡了。
贺三郎直到后半夜才进卧房,掀开帐帘,借着月光看到躺在床中央睡的满脸红润的楚琏,嘴角翘起无声的冷笑。
恐怕上一世也是这样吧,这个毒妇在自己不在的时候,睡的心安理得,随后转身就滚到了别的男人怀里,哈!她怎么有脸!
明日,在英国公府,他就要把这个毒妇所有的丑恶嘴脸都摆在最剧烈的阳光下!
她不是喜欢萧无竟?那他这次就成全这对狗男女!
贺三郎一把放下帐帘,背手离开回了书房歇下。
次日,是楚琏归宁的日子。
靖安伯府举家将一对小夫妻送到了府门前,而后在贺老太君眼神的逼视下,贺常棣冷冰冰地走到楚琏身边,伸了手,把楚琏扶上了马车。
贺常棣骑马带着家将小厮丫鬟与乘坐在马车上的楚琏一起朝着英国公府去了。
估摸着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英国公府的大门前。
老英国公带着一大帮子人站在门口等着,贺常棣先是瞥了这群人一眼,而后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微微放缓,故意做出吃惊的模样翻身下马。
前世就是这样,因为贺家子嗣单薄,家里就算是人口齐的时候,一桌也坐不满,头一次陪着媳妇儿回门,看到站在大门口迎接的人就有几十楚家人,顿时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来。
可当这所有的一切重新来一遍的时候,贺常棣有的并非是欣喜,而是浓浓的苦涩和恨意!
贺常棣掀开马车帘子,亲手扶着楚琏下了马车。
楚琏的手又小又软,微微有些肉,摸起来很舒服,贺常棣脑中不经意想起上一世摸到这双小手时,自己心里不受控制的悸动,心口猛的一窒,等楚琏双脚一接触到地面,贺常棣就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磨出些茧子的大掌。
楚琏望向门口这几十人,即便是昨夜睡前就极力安抚自己了,可是真见到英国公府这一大帮子人,她还是不由得忐忑起来。
这么多人,她可是没一个认识的啊!
楚琏在心中哀嚎。凭着书中的描写,她也只能猜出几个人的身份而已。
楚琏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她这模样落在英国公府一大帮人面前就成了新嫁娘的娇羞了。
老英国公亲自迎了上来,贺常棣虽心里对楚家不屑,但是老英国公毕竟如今在朝堂上还有一定地位,他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不给面子。
顿时,回门的小夫妻两就被英国公府一大家子领到了前院的聚贤堂。
老英国公为人宽和,又是和气的性子,对小辈儿们也疼爱,只是英国公府的小辈儿们实在是太多了,他根本就关心不过来。
楚琏虽然是二房的嫡女,却是二老爷原配留下的孩子,二夫人是二老爷在楚琏的娘去世后半年就续娶进门的,所以楚琏虽是原配留下的嫡女,在二房却并不受多少待见。
自己亲爹都不关注,更不用说每日里有一堆事的老英国公这个祖父了。
英国公府现在是长房长孙当家,如果不是后辈没有出挑的,按理来说,老英国公七十多的年纪,早就应该致仕才对,可为了英国公府,这么一个老人还在朝堂上苦熬着,也确实让人唏嘘。
因为靖安伯府的几个小辈都是盛京中出挑的青年,老英国公见到贺三郎就显得格外的喜欢,连带着也对楚琏多看了两眼。
从楚琏出生到她出嫁,恐怕老英国公只见过几面。
长房当家的大堂哥夫妻瞧出祖父对贺三郎格外喜欢,当即对楚琏脸色也好了许多。
楚琏只是低头站在英国公府的妇人们中间,僵着身子时不时的应答她们问的问题,幸好还有喜雁跟着小声提点几句,不然楚琏当场就要穿帮了。
当家的容大嫂发现楚琏被家里一群嫂子姐妹围在中央颇不自在,嘴角翘了翘就走到妇人们中间替楚琏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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