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萱身体在理智跟意识还没有反应过之前，已经先一步要去伸出手，把那人推开了。
手却被人紧紧握住。那道极富磁性的嗓音，就这样响在她的头顶。
“路都不知道好好走吗？”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照顾自己的？那个厉墨呢？不是一直跟进跟出吗？这会人呢？
怎么放她一个人加班加到这么晚？还有她的手，那么凉？
卫司爵握着程瑾萱的手，她的手温度极低。这让他越发的不满。
拧起了眉心，几乎可以夹死一个蚊子。看向程瑾萱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指责。
程瑾萱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这一段时间发，她努力的让自己很忙，非常忙。忙到不去想卫司爵。忙到让自己忽略他的一切。
好像这样，她就可以把他彻底的从心里移除一般。
可是现在，不过是他一句关心的话，一个温暖的怀抱，就让她的心又跟着抽痛了起来。
垂眸，将全部的情绪都掩去了。她的手微微用力，想要从卫司爵的掌心里抽出来。
卫司爵握得很紧，她抽不出来。程瑾萱拧眉，脸色越发的难看：“卫司爵。放手。”
卫司爵没有放开她，反而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她刚刚从空调房里出来，额头确实是有些凉。
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程瑾萱，你就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不知道照顾自己吗？”
他记得她以前很坚强独立的。还是说那个厉墨一不在，她就乱来？
心头醋意翻滚，卫司爵只觉得全身都泛着酸意。他特别想去骂那个厉墨一顿。你要是不会照顾她，就让我来。
只是这样的念头，却又十分心虚。他其实也不会照顾人。
他若是会照顾人。程瑾萱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说穿了，都是他害的。这样一想，卫司爵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这是我的事。就不劳卫总费心了。”程瑾萱又试了几次，依然没能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一时脸色越发的难看。
“你的事？”
将她的手一个用力往自己的方向拉，也顺势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个时间，大楼的人早走得差不多了。他也不用担心会被人看到。
就算是看到又如何？他现在巴不得昭告天下。他对程瑾萱的心思。
事实上他已经这样做了。司瑾，司瑾。卫司爵和程瑾萱。他每说一次自己公司的名字，就是在向她表白一次。
可是这个女人，她懂吗？她理解吗？她能明白自己这一片心吗？
“当然是我的事了。”
他的胸膛很暖，非常的暖。宽厚结实，厚重温暖。曾经是程瑾萱最为依恋的。
可是这会她却是恨不得离他远一点。只是这样被他抱着，她就已经开始克制不住了。
若是再这样下去，她怕——
“卫司爵，放开我。”
卫司爵闭了闭眼睛，心里实在恨程瑾萱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
为什么她每次见到她会说的话就只有这么一句？他不想放开她，一点都不想。
内心的*如野草般的漫延滋长。他不想克制，也不愿意克制。
将她的身体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怀中，抱着她，就像是抱着全世界。
“程瑾萱。我错了。我承认我错了。”
“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你可以惩罚我，也可以恨我。但是你不要想推开我。我不会对你放手的。永远不会。”
霸气的宣告，却换来了程瑾萱的不以为然。这个男人，以为他是谁？
“你不想放手，我就要任你欺凌吗？”
欺凌？卫司爵心头一震，她竟把他的举动当成是欺凌：“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顾我的意愿，你想如何就如何。不是欺凌，又是会么？”
卫司爵几乎要吐血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真的是——
“放手。”
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程瑾萱身体不舒服，现在急着去补充能量。还有想休息。
他不放手，她一时也挣不开。心里越发的恼怒：“卫司爵，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不客气了？怎么不客气法？
卫司爵不想再听她嘴里吐出自己不喜欢的话了。在她又一次开口让他放手之时，低下头，不管不顾的吻上了她的唇。
程瑾萱一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卫司爵竟然敢对她——
她挣扎了起来，手刚一抬起，就被卫司爵制住。他抱着她，用力的吻着她。汲取着她的甜蜜，也享受着她的柔软。
夜风吹来并没有缓解闷热，伴着海洋季候风的热度，程瑾萱只觉得热得更难受了。
额头隐隐有汗沁出，小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坠痛也让她开始无法忍耐。
见卫司爵不肯放开她，程瑾萱心上一恼，抬起手对着他的脸颊就是一记。
这“啪”的一声成功的让卫司爵松开了她。他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不敢相信她竟然敢对他动手一般。
程瑾萱真没怎么用力，至少她相信打得不疼。因为她现在身体不舒服，力度也不大。
可是问题的关键不在她用了多少力气，而在于她的这一记耳光。
程瑾萱是真的不想跟他纠缠，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一般例假第二天要比第一天难受得多。
腹部的抽痛让她实在没有心情跟卫司爵这样纠缠。转身要走，却被他拽住了手腕：“你——”
她竟然打他？
脸上传来的麻痛之感并不强烈，他对痛的忍耐也非一般的高。
可是程瑾萱这一巴掌，却给了卫司爵十足的难堪。他吻她，而她回报他的吻的，就是一记耳光？
她竟然这么不想让自己碰她了吗？
“卫总还有事吗？若是无事，请放手。”
卫司爵的手开始收紧，他几近咬牙一般的看着程瑾萱：“程瑾萱，你有没有心？”
心？程瑾萱想笑了。一个对她只有欺骗，利用，隐瞒，伤害的男人。竟然来问她有没有心？
“卫司爵。我有心的啊。”人怎么会没心呢？没心不早就死了：“不过我的心现在不在你身上罢了。”
手腕上一痛，卫司爵拽着她的力气越发的收紧。
她有心，不过心不在他身上？还有比这更伤人的话吗？卫司爵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有极力克制的疯狂。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跟她，真的没有可能了吗？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程瑾萱，我说过的。我——”
“你有苦衷嘛。我知道。”程瑾萱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可是你不能否认，你骗我的事实。你也不能否认，你欺骗我的事实。”
“我只是——”
“你只是骄傲。你只是不想你不堪的一面被我看到罢了。是吧？”
程瑾萱清浅一笑，神情带着几分嘲讽：“在爱情的事上你如果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还是最爱自己。”
这句话出自《月亮与六便士》。那时程瑾萱看到这句话时，突然就觉得，真的是在说卫司爵。
因为他把面子，把自尊，把太多问题都看得更重要。那就只能说明，他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
“不是的。不是这样子的。”
卫司爵摇头欲要分辩，程瑾萱却没有耐心去听了。不管他是或者不是，她都没有兴趣继续下去：“抱歉。我还有事，没有时间跟你再讨论这个问题。”
她现在小腹一阵阵的抽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次来例假比以往都要难受得多。
她实在不想把时间放在跟卫司爵做这种无用的纠缠之上。
天气又热，她又难受，加上这会的争执，一时额头上汗如雨下。
甩开了卫司爵的手转身要离开，卫司爵却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你的脸色很不好？你哪里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牢你费心。”
只要他快点松开她，让她离开，她会很好。
卫司爵感受到了程瑾萱掌心传来的凉意。不光是手掌冰冷，她的手心还有些微的汗意。再看看她的脸颊，也是苍白得不行。
这个女人，真的是越来越不知道怎么爱惜自己了。
卫司爵伸出手，看着她固执的要挣脱自己的手往前走的模样。他心中一恼。索性直接抱起了她。
“卫司爵。”
他想做什么？程瑾萱心中着恼，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你再动，信不信我就在这里吻你？”
卫司爵威胁的话让程瑾萱一时语塞，竟然找不到话说。
他抱着她往一边停车的地方去。卫东几个从刚才就转开了脸，不看不听。这会听到动静，卫东把车门打开，卫司爵抱着她上了车。
程瑾萱急了：“你放开我，你听到没有？你让开，我要下车——”
“闭嘴。”她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看起来有多糟吗？卫司爵这会真的生气了。
她恨他，恼他，跟他生气，不想跟他说话，都可以。
可是她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却让卫司爵很恼怒，非常的恼怒。
明明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就连打他的耳光也没多少力气，却偏偏急着摆脱他。
程瑾萱，你好，你真的好。
他突然而来的低吼声让程瑾萱吓了一跳。就算是在两个人相识之初，卫司爵也没有这样吼过她，一时倒像是有些被吓到一般不敢开口了。
“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那一记把她吓到。卫司爵又是一阵懊恼，他并不想如此，却好像怎么做也不对。
才想让卫东把车开去最近的医院，程瑾萱却瞪大了眼睛：“我不要去医院。”
“程瑾萱。”卫司爵瞪着他，是真的很恼怒：“你任性也有个限度，你看你的脸，苍白得跟鬼一样？你——”
“我不要去医院。”程瑾萱真的是受够了：“你让我下车，我要回家。”
“不行。”
卫司爵难得的固执，他从来没有见过程瑾萱这个模样。他知道她一定是在他面前强壮镇定与冷静。
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能放她离开。深吸口气，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色也缓和一些：“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罢了。”
他倒是想把她带回家，让私人医生来给她检查。只不过他相信她是绝对不会愿意跟着他回家的。
程瑾萱实在是无话可说，这是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可是卫司爵的态度软下来了，她倒也不好再这样激烈的跟她对着干了。
“我不去医院。”
“你——”
“我例假来了。”程瑾萱说完这句，脸色有些不对。她真的是疯了才会在这里跟卫司爵讨论这样的问题：“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
例，例假？
卫司爵的脸色有三秋钟裂变。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程瑾萱，像是突然意识到，女人这种生物，也是会有例假的一般。
反应过来的他，一时脸色变得十分怪异了起来。
那般无措的模样，倒是多少让程瑾萱的态度放软了一些。
她转过脸去，不太习惯这样的气氛：“麻烦你让一下，我要下车。”
程瑾萱的要求没有得到理会，卫司爵反应过来了，也意识自己犯了一个什么样的错。
车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他开口，示意卫东将车开去程瑾萱的家。
程瑾萱蹙眉，不喜欢卫司爵这般的作派。可是现在上了他的车，她倒是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气氛有些尴尬，程瑾萱不想跟他大眼瞪小眼，转开脸去看着车窗外的景致。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深城的夜色很美，灯火灿烂，霓虹闪耀。时间还不算很晚，路上的行人，车水马龙。
这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城市，她看着那个夜景，思绪却有些飞散。她竟然，又上了卫司爵的车？
心里恨自己的意志不坚定。只是这时想要下车，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车上的空调开得要冷得多。一冷一热，一热一冷，程瑾萱又一次感觉不适了。
身体却在下一秒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那个怀抱，她早已经无比的熟悉。
程瑾萱拧起了眉心，下意识要挣扎。腹部却多出一只手。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
“别动。”
男人略有些低沉的嗓音响起，极宣磁性的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悦耳。
程瑾萱莫名的怔在那里，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就算是她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那只让在她腹部的手，让她感觉舒服得很多。
温热的手掌，隔着薄薄的面料，让她感觉到了无尽的温暖。那样的温暖之下，好像身体的不适，都被减轻了许多了。
程瑾萱到底没有去挥开那只手，只是目光又一次转向了车窗外。有些沉默的看着外面。
只是这次没办法专心，那只手的热度源源不断的传到她的腹部上。那个温度再通过腹部，传到心脏的位置。
心脏好像在此时跟着跳得快几拍，她想克制。却有些困难。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程瑾萱的脑子乱乱的，闪过很多画面。
他的温柔其实也是有过的。当初的时候，他对别人都狠绝，只是对她温柔。
那般与众不同，让她一点一点放下了防备。慢慢付出真心，到最后真的爱上了他。
她把他放在心上，幻想着他们的未来，他回报她更多的温柔，还有眼底的深情。
那些曾经有过的甜蜜过往，一点一点。直到最后画面一转，变成了他跟另一个女人站在礼堂之上。
那个画面让曾经经历过的钻心刺骨的痛又一次涌上。程瑾萱的脸色一时变得很难看。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伸出手，挥开了卫司爵的手了。
“瑾萱？”
卫司爵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突然变了脸色的程瑾萱。
“停车，我要下车。”
往事是不能回忆的，一回忆，程瑾萱就觉得跟他多相处一秒都难受。
“瑾萱？”
她这样突然转变了的态度，让卫司爵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我想下车。”程瑾萱没办法走神卫司爵有些受伤的眼神。真的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明明伤人的是他，被伤的是她。
可是现在他对她摆出这样受伤的眼神，她竟然会觉得有些不忍，有些罪恶。
眼睛一闭，她不去看他了：“跟你呆在一起，我很难受。”
再没有比这句话杀伤力更大的话了。卫司爵的脸色一时变得十分沮丧。
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那原本放在程瑾萱腹部的手，突然就这么垂了下来。
“抱歉。”
卫司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是现在好像只有这苍白无力的两个字可以说了。
程瑾萱没有看到他满脸的沮丧，但是却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无力感。
莫名就有一种，自己现在是在当恶人的感觉。程瑾萱，你何必有这样的想法？
你被他伤害的时候，可是比现在要委屈得多了。那么多难受，那么多心疼。你都忘记了吗？
心思翻滚，到底没有再开口要求要下车。车厢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静中。
在这样诡异的静默中，车子终于到了程瑾萱公寓的楼下。
卫司爵先下了车，程瑾萱越过他想要下车走人。却又一次被卫司爵抱了起来。
她不由得蹙眉：“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她满脸抗拒，但却没有再挣扎。因为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大姨妈的“汹涌”，怕挣扎的话，会让血流得更快。
她不挣扎，就足以让卫司爵稍稍松一口气了。
“你脸很苍白，我抱你能走得快点。”
卫司爵不肯放手，目光看向了卫东。给了他一记眼神，卫东颌首，转身离开了。
这是什么理由？程瑾萱心中着恼，到底因为身体的原因，不能挣扎太过，只能任卫司爵将自己抱上楼。
身体的不适让她不想多说话，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十分不自在。
这样，算什么呢？明明已经没有关系了，明明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可是为什么他又要摆出这样的姿态出来呢？
好像多珍惜她，多紧张她一般。
难道他不觉得，他这样的反应跟之前比起来，有些可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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