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喜欢这种变化，这让程瑾萱凭白生出了几分焦虑，这种焦虑直接影响了她的效率。
让她今天在这里坐了半天，却是一张图也画不出来。
门外有喧闹声传来，程瑾萱蹙起了眉心，本来就有些烦燥的心因为外面的喧闹更加的烦燥。
才想起身去看看是谁在外面吵。她办公室的门已经被人呯的推开了。
有人从外面闯进来，而小美一脸无措的的站在程瑾萱面前。
“程姐，他执意要进来，我们没拦住。”
程瑾萱看着站在门口的姜浩泽。
上次见他，是正月初一，在夜诱的会所里。那时他喝醉了，看起来很颓废的样子。
而今天，颓废还有一点，脸色也不怎么好。下颌有点点青渣，眼睛也有红血丝。
精神却还不错的样子，此时正用他那泛红的眼，恨恨的瞪着她。
有些想笑，有些无语。姜浩泽恨她？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再看看一脸愧疚自责的小美，程瑾萱挥了挥手。
“你先出去吧。”
小美点了点头，退出去之前不忘一脸戒备的看了姜浩泽一眼。
“程姐，我们就在外面。”
换言之要是姜浩泽要做点什么，他们是一定会马上冲进来收拾他的。
程瑾萱有些失笑，又有些温暖。姜浩泽现在能对她做什么？
她根本就不怕他，不过小美的关心，却让她有些受用。
“我没事，你去吧。”
至于泡咖啡上茶什么的就不用了，想来姜浩泽来她这，也不是为了喝茶而来。
“程瑾萱——”
姜浩泽在小美走了之后，脚步往里面一跨就要开口。
程瑾萱慢条斯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看着姜浩泽突然就轻笑一声。
“我想，姜家的情况可能真的不太好。不然你的脸色，不会这么难看。也不会这么没有风度。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就这么闯入别人的办公室。”
话至此，微微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几分轻嘲：“这么没教养的事，我真不相信，是你姜大公子做出来的。”
姜浩泽的一张脸乍青乍白，看着程瑾萱。脸上染上几分恼意。
“程瑾萱，风度跟教养，也是要看人的。对你这样的人，不需要讲教养。”
“哦？”程瑾萱挑眉，娇艳的脸上，带着几分玩味：“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姜浩泽是真的气得不轻，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被关在看守所关了十几天。不许保释也就算了，谁知道这十几天他是怎么过的？
看守所里环境简陋，什么都没有。他还被原来就关在里面的人欺辱。
那帮人下手的地方都很鬼精，全部是避着脸跟重要部位。但是打的地方是真的疼。
他身上现在都还带着伤，这让他情绪越发的不好。
姜家的律师来了几次，偏偏他们就是不肯让他保释。要不是姜家最后无奈，又攀上了省城的那位，只怕他现在还呆在看守所里。
姜浩泽从小到大也算是天之娇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
这口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所以从看守所一出来，他再也受不了了，第一件事情就是来找程瑾萱算账。
“程瑾萱，你真的够恶毒的。你攀上了卫司爵，就把我送进监狱里去。不要说你没有，我知道，这事就是你做的。”
姜浩泽一说到这个事情，就怒气填膺。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怒火。
“把我送到看守所，让那些人揍我。”
“你真的太恶毒了，你这样对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数不尽的漫骂与夹着怒气的话，就这么扑面而来。
姜浩泽没有想到，程瑾萱竟然会这样对他。要知道，要知道在以前，程瑾萱可是爱他爱得要死。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不甘心我抛弃了你，所以想出这样的招数来折腾我吗？”
“我告诉你，程瑾萱，你不会如意的。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以为我把我送到看守所就可以让我对你改观，然后求饶吗？你做梦。”
“不管你怎么样都是没有用的，程瑾萱，我跟你已经过去了。就算是你让人揍我，也不会让我屈服的。你听到——”
“姜浩泽，你说完了没有？”程瑾萱终于打断了他的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也不想听了。
她看着眼前的姜浩泽，脸还是那张脸，人却已经不是那个人了。
“你——”姜浩泽还没骂够呢。
程瑾萱看着他脸上的怒色，突然就笑了。
“我怎么了？姜浩泽，我真的很奇怪，你是哪来的自信与底气，让你跑来我面前这样肆无忌惮的叫嚣？”
“程瑾萱？”
“前几天的新闻你没看吗？你被抓起来，是因为你纵火。不要说你没有，到底有没有，你自己清楚得很。”
姜浩泽的脸色开始不那么好看了。
“你说我害了你？呵，是我让你去纵火的？是我让你去骗保险的？”
姜浩泽语塞，才想开口，程瑾萱已经站了起来。
“至于你说让人在看守所揍你？姜浩泽，你是什么人啊？我干嘛费心思去对付你？”
姜浩泽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被程瑾萱的话气到，伸出一只手指着她，脸上是明显的怒色：“你，你——”
“不要你了。”程瑾萱不想跟这个家伙说话：“你真有闲情逸致，还特意跑来这里跟我这样大吼大叫？”
“你跟宋霏霏之前把我陷害进看守所的时候，我可没有像你这样，失去风度吧？”
姜浩泽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宋霏霏陷害程瑾萱的事，他不可能不知情。但是——
那不是不一样吗？他有跟宋霏霏说，只是关程瑾萱两天，就算是教训她了，又没有真动手。
可是程瑾萱呢？竟然叫人揍他。他身上的伤现在都还在痛。
“我没有——”
“陈阿红。”程瑾萱说出三个字，这个名字，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的：“你没有跟宋霏霏一起谋算着把我关进看守所，也没有让陈阿红在看守所教训我，更没有想让我毁容，身败名裂？”
姜浩泽瞪大了眼睛，这会是真的诧异了：“你在说什么？”
他诧异的表情让程瑾萱有些意外。怎么？姜浩泽不知道她在看守所经历的事？这只是宋霏霏一个人做出来的？
又或者他知道，不过是在她面前装。不管是哪一种，程瑾萱都不想跟姜浩泽再披皮下去。
“我没有去计较你对我做的事，你也不要来我面前蹦达。姜浩泽。你不必自我感觉良好。我早就不爱你了。六年前就不爱了。”
“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年放弃程瑾萱的是姜浩泽，可是现在听到程瑾萱这样说，他竟然生出几分失落的情绪。
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很莫名，也很讨厌。他想说什么，程瑾萱却是不想再跟他说了。
“你出去吧。以前的事情，都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想我不介意让保安来把你赶出去。”
姜浩泽刚才冲进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看着站在办公桌后面，眉眼精致，五官明媚的女子，他突然就有几分不畅。
“萱萱——”
时隔六年，再从姜浩泽嘴里听到他这样亲昵的叫她，程瑾萱却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限的感慨。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当年，她也是真心喜欢过姜浩泽的。
只是当初有多真心的喜欢，现在就有多平淡的感叹。
有些事情，毕竟不能回到当初了。
“你在看守所——”姜浩泽也不知道要怎么问，但是程瑾萱却清楚他的意思。
不想再提那一段，她摆了摆手：“我不想说，你走吧。”
姜浩泽站着不动，事实上六年前跟程瑾萱分手，也不全是他的意思。
家里人的意思占了大半，他只是意志不坚定罢了。
再后来——
“瑾萱，我——”
办公室的门在此时又被人打开了。
程瑾萱有些着恼。这些人，把她的办公室当什么了？
想来就来，想进就进吗？正想发作，却在看到立在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时倏地停下。
“你怎么来了？”
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而且他平时不是只在楼下等？
卫司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脚步转向了姜浩泽。一步，两步——
姜浩泽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往后退。
“呯——”的一记重拳，就这么当着程瑾萱的面，袭上了他的脸。
“唔。”姜浩泽吃痛，脸几乎一下子就青了。
程瑾萱没有想到，卫司爵竟然会动手？
她吓了一跳，却没有去阻止。姜浩泽在看守所里关了那么些天，根本不是卫司爵的对手。
还不及站起身，又挨了第二拳。
这一下，他的脸完全肿了。他捂着脸，在卫司爵第三次要揍自己的时候，突然就还手了。
在看守所被人揍，被羞辱。那些对于姜大少爷来说都是难言的耻辱。而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卫司爵指使的。
怒气上头的姜浩泽甚至没有去管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对着卫司爵挥起了拳头。
他疯了吗？程瑾萱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挡着姜浩泽。
卫司爵可不是他可以动的人。他这个举动绝对是在找死。
果然，卫司爵的身手，又怎么是一向以优雅贵公子示人的姜浩泽可比的？
两个才对了几招，姜浩泽连卫司爵的一片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是他自己，又挨了好几下。
程瑾萱在美国为了安全，学过段时间简单的格斗。她算是看出来了，卫司爵根本是把姜浩泽当成沙包一样的打。
而姜浩泽，毫无还手之力。这样差距悬殊的对打让她的眉心拧了起来。
眼看着姜浩泽嘴角都流血了。她实在不想看到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出事。
这无关是她对他还有感情或者是不忍，纯粹是觉得麻烦。
“卫司爵——”
够了，不要打了，再打下去，姜浩泽会死的。
她想阻止，上前两步，那姜浩泽却抓住这个机会，不知怎么地就闪躲到了程瑾萱的身后。
程瑾萱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卫司爵的脸更难看。
卫司爵盯着程瑾萱的脸半晌，声音略冷：“让开。”
程瑾萱倒是想让开。可是她的肩膀被姜浩泽给按住当挡箭牌。
卫司爵蹙起了眉心，程瑾萱也蹙起了眉心。眼前的变故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程瑾萱不知道，姜浩泽竟然会躲在自己后面。
“够了。”
程瑾萱看出来了，卫司爵是还要动手的。她虽然不介意给姜浩泽一点教训，却是实在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
“卫司爵，你住手。”
强势的甩开了姜浩泽的手，程瑾萱转过身去。
“姜浩泽，你走吧。”
姜浩泽没有动，心有余悸的看了卫司爵一眼。
“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他再不走，只能让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程瑾萱看着卫司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气什么，可也看得出他现在似乎是在发作的边缘。
而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办公室变成战场，让这两个男人在这里干架。
“他不动手，我就走。”
姜浩泽这会是后悔死了。
他全身都在痛。是真的痛。痛得不行的那种。
卫司爵的身手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得来的。姜浩泽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偏偏他下手的地方，都刁钻得很，要不是凭着不想在程瑾萱面前丢脸的意念在撑。
他现在身上的伤加上之前的伤，现在只怕早就倒下去了。
“卫司爵，你够了。”
再打下去，只怕会出人命的。
程瑾萱开口为姜浩泽求情，这让卫司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难看了。
他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想退开的意思。
程瑾萱不明白这人发什么疯。他不让开，难道还想让姜浩泽出人命吗？
“卫司爵，他要是死在我这里，我麻烦很大。可以请你让开吗？”
卫司爵看了程瑾萱一眼，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心疼姜浩泽的样子。
“我会处理。”
冷冷的四个字，显示着他的绝对实力。
他就算是真的想让姜浩泽消失，也多得是办法。也有自信可以处理干净。
“卫司爵。”
这人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
程瑾萱都要无语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深吸口气：“我这外面有几十个员工，大楼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确实是可以处理。那么我呢？”
这个地方是她挑了很久才挑中的，她还想着在这里好好的建立自己的事业。
他若是想毁掉她的事业，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卫司爵眯起眼睛，似乎是不悦，但到底没有再坚持。
森冷的眸光，犀利的扫向了姜浩泽，出口的声音极冷。
“姜浩泽，纵火案是你自己做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至于让里面的人照顾你。是我做的。”
“你——”
“之前你们对瑾萱做的，我不过是在你身上回报一二。你若是想出气，大可以冲我来。”
那气势十足的宣告，让姜浩泽咽了咽唾沫，冲他去？
那也要现在的姜家，跟他有这样的实力。
“瑾萱是我的人。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如果再有下次，你再出现，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姜浩泽哪里说得出话来？只能是去看程瑾萱。
程瑾萱根本不想再看他：“你快走吧。”
也不知道这人是哪来的自信？用这样的双重标准。
宋霏霏为难她，把她送进看守所，让人欺负她，姜浩泽就可以听之任之。
反倒是他自己进去了，受了欺负，他就一脸怒气冲冲的来找她算账？
如此的双重标准，还不是因为她现在已经失势？姜浩泽想找她出气就找她出气，不需要有任何顾虑？
如果程家还是当年的光景，现在的姜浩泽，又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找上门来找责他？
姜浩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算还有不甘，也知道现在自己是讨不了好的。不若先离开，以后再图谋后事。
卫司爵看着姜浩泽从自己面前经过，在他以为安全的时候，冷声开口。
“姜浩泽，记住我的话。你最好是不要来找瑾萱。”
不然，他不会跟他客气。
程瑾萱今天听着他连续两句叫自己的名字，那样亲昵，那样自然。
话语里更是流露出她是他的的意思。她应该觉得反感的。
她是自己的，不是任何人的。可是对上卫司爵的眼神时，她不自觉就将那反驳的话给咽回去了。
算了，随便他说吧。
看到姜浩泽走出门外，她松了口气。只觉得这一切越发的莫名其妙了起来。
姜浩泽，姜浩泽，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手腕上一紧，她回过神，就对上卫司爵略有些冰冷的眼神。
“你还喜欢他？”
这是什么话？
程瑾萱秀眉拧起，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你还喜欢他？”
卫司爵不放手，又问了一次。
程瑾萱很无奈，是真的无奈。这个卫司爵，他上次不是问过一次了？
“没有。”
他力气很大，捏得她的手有些疼。
可是卫司爵就是不放手。
“没有？”没有用那样一脸追忆的眼神，看着姜浩泽从这里离开：“你心疼了？”
这个话更是莫名其妙了，她心疼谁也不会去心疼姜浩泽。
“卫司爵，你够了？”
早在六年前，姜家放弃她的时候，她跟姜浩泽就已经不可能了。
上次他已经说过一次了，又问？
程瑾萱有些不快，她讨厌这种要向人解释的感觉，更不喜欢卫司爵总是一脸质疑她的态度。
更不要说他一副她是他的所有物，不许别人觊觎，也不许她有一点外心。
可是他们哪里就是那样的关系了？
不过是一场交易。你情我愿，互惠互利罢了。
可是看着卫司爵这样的态度，她却没有像上次那种情绪了。
她极平淡的看着她卫司爵，心里生出几分她自己都意外的情绪。
“卫司爵，你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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