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正在那儿哆哆嗦嗦的的天马行空的脑洞大开,韩啸却开始用左手撕衣袍的下摆。
雪花疑惑的抬眼,然后自责地发现,韩啸的右胳膊上还在流血。
“爷,您等等。”雪花连忙阻止了韩啸,撩起自己的裙摆,低头用牙狠命咬了个口,“嘶啦”一声,把白色的棉布衬裙撕了一片下来。
“爷,用棉布,您的那个锦缎哪能用来包扎伤口?没的反而感染了什么颜料之类的。”雪花说着,伸过手去,开始给韩啸包扎。
韩啸难得的没有反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她,不,应该是她的脖子,未几,冷声道:“包上!”
包上?包上什么?雪花疑惑地看向韩啸,然后顺着韩啸的目光低头往下看,嗯?她的胸?不可能,她还没胸好不好?不,是她的胸还是一马平川,没什么风景,再说这位傲娇的小爷应该不会……
“你脖子不疼吗?!”正当雪花思想要变污的时候,韩啸黑着脸冷声道。
脖子?雪花明白了,然后——
疼!太特么疼了!
韩啸不说她还没感觉,因为她浑身上下没有不疼的地方,反倒没特别突出脖子上的疼,可韩啸这一提醒,雪花所有的痛感就都集中到脖子上去了,人就是这样,不注意还好,一注意就受不了了,雪花伸出手摸了摸,血还没凝固,是得包上点。
“嘶啦!”又一声,雪花看了看布的长度,嗯,应该够长了,她的脖子很细的。
唉!这么细的脖子,幸亏保住了。雪花暗暗庆幸。
“爷,这是哪儿呀?我们该怎么办?”包扎完伤口,雪花见韩啸的脸色有所缓和,又开始先前的问题。
韩次这次没有拒绝回答,冷冷地道:“这是桃花山的另一侧,我们从马车内跳出来,应该是掉山谷里来了。”
奥,怪不得四周都是桃树呢。
雪花明白了,心也放下了,桃花山嘛,娘娘庙后面不就是桃花山嘛,很容易回去的。不过,她现在浑身疼,不用看也知道到处都是青青紫紫的,还是先歇歇再考虑走回去的问题。
现在走路对她这样一个浑身都疼的人来说,还是一个很大的考验的。当然,如果后面有人追杀她,她跳起来就能跑走,但现在不是没人追嘛。
知道这里离娘娘庙不远,雪花心放下了,于是开始问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爷,那个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劫持我?”雪花自认并不认识那个人,和那个人不可能有什么恩怨。但是,韩啸肯定认识那个人。
“你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傲娇的小脸终于有了其它的表情,怒气冲冲的表情。
“我怎么了?”雪花不明所以。
“姑娘家,既来上香,上完香就该在庙里呆着,出去赏花也应该戴好帷帽,对陌生人也应躲而远之,可你呢?不但不好好呆着,反而四处乱跑!到处招惹是非。”
“我……”雪花气得语塞。
算了,她都对牛弹琴弹烦了。
“这和我被劫持有关系吗?”雪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能屈能伸大丈夫。
“……”这次韩啸语塞。
他能告诉她,她是因为他才被人劫持的吗?
雪花看着韩啸的表情,说出了她的猜测,“爷,是因为您?”
“不错!”韩啸说完,目视雪花,等着她连珠炮似的抨击。
“为什么?”雪花没如他的愿。
“因为那人自知难逃,想拿你来要挟。”韩啸的双眼在火光下跳跃着难解的光。
拿她要挟韩啸?雪花趋吉避凶的打住了继续问下去。
虽然不想承认,但韩啸确实来救她了,放弃了去追那人。
雪花忽然有了一种亚历山大的感觉。
“爷,那人是怎么把我劫持来的?”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雪花。
按说不可能这么容易被人得逞呀,就算烟霞、笼月和她都睡死了,不是还有如花吗?
她对如花的机警可是很相信的,就算有人去给她们吹迷烟,也应该逃不过如花的耳朵呀。
她相信,有如花在,应该是任何人都难以靠近她的屋子。
韩啸绷着小脸,没有回答雪花这个问题,心里对雪花没有继续问刚才的问题感觉很复杂。
有放松,也有失落。
见韩啸没回答,雪花暗想韩啸应该也不知道,于是放弃了这个问题,转而问道:“爷,我们现在走回去吗?”
她娘若是发现她不见了,不知该会多担心,急成什么样子呢,况且,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了点力气。
韩啸瞪了她一眼,“你爬的上去吗?”说着,向雪花身后的山壁看了看。
雪花回头,就着火光,目光所及之处,不是九十度也差不多了,嗯,她爬不上去。
“那我们……”雪花搓了搓手臂,心里一片失望,可也不能就这样呆一晚,虽然有火,但也有风呀,还是很冷的。
“找找看四周有没有山洞。”韩啸看了一眼雪花哆嗦的样子说道。
也对,既然暂时回不去,就只能先找个地方将就一晚了。
两人举着燃着的木棍,深一脚浅一脚的四处察看,所幸,还真的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不大,但是能避风,雪花满足了。
韩啸举着木棍在山洞内察看,雪花跟在韩啸后面,她对这种黑洞洞的地方,其实是有阴影的。
洞里还算干燥,两人捡来一堆干柴,生了火,很快,火光驱走了些许寒冷。
雪花觉得她终于不再冻得打哆嗦了,舒服地出了口气,然后一回头——
目光定定地直视前方,一动不敢动,其实,她想动也动不了了。
一条蛇,一条发着暗紫光芒的蛇,从山洞的上方垂下来,蛇头对着她的鼻梁,目光阴冷地和她练对眼。
平时一条普通的小蛇都能吓她个半死,何况现在这样一条头顶有紫冠的,浑身波光粼粼的,一看就不是凡品的蛇。
雪花觉得她现在轻飘飘的,灵魂应该已经出窍了。没倒下纯属是因为她的肌肉已经僵硬了,站着死去也未尝不能。
雪花不知道韩啸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蛇弄走的,只觉得眼前倏地就没了蛇的影子,然后就是一声淬不及防的痛呼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雪花的灵魂又飘了片刻,终于归位,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喘了几口气,然后向旁边一瞅,不由又一哆嗦,两个——蛇头!
当然,蛇头的旁边是两条暗紫色的蛇身。
“世子爷,您能不能把这死蛇弄到洞外去?”雪花惊魂未定地望着两条死蛇说道。
没回应。
雪花看向韩啸。
韩啸坐在地上,小脸潮红,嘴唇青紫,眉头紧蹙,有汗珠一滴滴从额头低落,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世子爷,您怎么了?”雪花大惊,手脚并用地爬到韩啸旁边。
“我被蛇咬了,这蛇……有毒。”韩啸看了雪花一眼,强忍着说出了这几句话。
雪花这才发现,韩啸脖子的左侧肿起了老高,青黑一片,上面有清晰的被咬过的印痕。
“那、那怎么办?”雪花慌了,惊恐的慌了。被人用钢刀顶着脖子的时候她都没这么慌,没这么害怕。
“我若死了,你……”
韩啸话没说完,就停住了。
怔怔地停住了。
馨香清甜的气息扑鼻而来,然后就是温柔的触感,如一股清泉划入了他的心脏。
脖子上一疼,韩啸大惊,一瞬间明白了,“你在干什么?”
“呸!呸!”雪花重重地吐出口里的污血。
卧槽!真特么恶心人!
“你疯了!”韩啸怒瞪着雪花。
雪花才不理她,继续肮脏的吸血行为。
“住嘴!”韩啸想要躲闪,可他太低估了蛇的毒性,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时,他竟然不可抑制的想要靠近,想要获取更多。
全身都在咆哮着,内心有股强烈的*想要破土而出,他想伸出手,狠狠地把身边的人揉进怀里……
韩啸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拼命调动内息来压制那股汹涌而来的狂躁。
雪花又狠狠地吸了几口,直到吐出的血变成了红色,她才喘了口气,停了下来。
韩啸额头的汗珠子象水一样的滑落,双眼紧闭,鼻息粗重,胸膛剧烈起伏。
“爷,您怎么样?好点了吗?”
雪花看到韩啸的样子,心里很是没底,难道吸毒这招不管用?狗血剧上不都是用这招来解毒的吗?
良久,就在雪花考虑是不是要继续把韩啸的血索性吸干了的时候,韩啸的气息终于平稳了下来,缓慢地睁开了眼。
“爷?”雪花惊喜地道。
韩啸望着微弱的火光下那张靓丽的小脸,那小脸上满满的是关心,是高兴,大大的眼睛里是一望无际的喜悦,那喜悦直达韩啸的心底,韩啸的心不由的就坍塌了一块。
“爷没事了,你救了爷一命,爷会给你一个交待的。”韩啸的声音不再冰冷。
韩啸的声音不再冰冷的,雪花的心里却是忽然一片冰冷。
交待?韩啸这是什么意思?不会又是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或是“以身相许”什么的错误思想在作祟吧?
雪花看向韩啸,然后很悲催的发现,韩啸应该就是那个意思。
“爷,您千万别自作多情!”雪花想到没想,话,冲口而出。
他自作多情?!
韩啸刚刚平息下来的气息刹时就又紊乱了。
“你说什么?”韩啸声音里的柔和不见了。
看到韩啸又恢复了那副黑脸小样,雪花放心了,想了想,下了决心般地道:“爷,我跟您说实话吧,我之所以救您,其实……”雪花说到这儿,偷偷看了看韩啸的脸色,然后咽了咽口水,鼓了鼓气,快速道:“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救您,我只是觉得您若是死在山洞里,那么这里就会有一具人的尸体,两条蛇的尸体,这太恐怖了,所以……”
雪花越说声音越低,韩啸的脸则越来越黑,他非常不想听下去了,他有直觉,这丫头下面的话,一定会把他气个半死。
“闭嘴!”韩啸怒声道。
雪花翻了个白眼,住了嘴。
韩啸调息了一下内息,冷声道:“添点柴!”
雪花这才发现,火堆里的柴都烧透了,连忙往里加了几根干树枝。
火光亮了起来,跳动的火焰驱走了寒冷,给山洞里带来了温暖的气息,韩啸看了看低头认真添柴的雪花,目光不由又软了下来。
“你既然不想做妾,那就好好学规矩礼数,学怎样当一个正室主母,将来主持中馈,来往交际……”
“停!爷,刚刚我话没说完,我现在补充完整。”雪花望着韩啸快速地道:“我之所以救您,是因为我宁愿被毒死,也不愿一个人守着一具死人的尸体,两条死蛇的尸体,然后再被活活吓死!所以,爷,我真的不是想救您,我是想救我自己,您是顺带,您不用放在心上的,不必感激我,更不用负责!”雪花连珠炮似的一口气把话说完了。
听了雪花的话,韩啸脸上风云变换,额上青筋乱跳,强压下翻滚的内息,片刻后才盯着雪花,咬着牙说道:“爷是为了救你,才被另一条蛇咬到的!”
雪花忽然觉得,坐在她面前的韩啸好像变了,有了一种无法言表的气势。
可是,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那正好,我们扯平了,您救了我,我又救了您,我们谁也不欠谁,呵呵……”雪花有点心虚。
“爷若是不救你,根本不会被咬!”咬牙的声音。
怎么个意思?想和她辩论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好吧,撸袖子,姐怕你?
“爷,若不是您的原因,我根本不会被人劫持,然后掉到这个鬼地方好不好?我现在还在*上睡大觉呢!”
雪花说完,昂头看向韩啸,意思很明白,若不是你的因,根本就没有后面的果。
“外人都知道劫持你来要挟爷,你以为你将来还能嫁给谁?”韩啸面色冷冷的,说完,看了雪花一眼,这才是他要说的。
韩啸其实自己心里也很迷惑,他也就是因着那晚碰了这丫头,想着将来给她个名分,怎么会被人利用?
听了韩啸的话,雪花也是一滞,她和韩啸从认识的那一天,就没有一次相处愉快的时候,是谁这么瞎眼把他们往一起凑?
“况且,就算以前的事没人知道,经过了今晚,我们孤男寡女在外面呆了*,你以为你将来还能嫁给旁人吗?”韩啸的语气中多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轻松。
雪花不可思议地看着韩啸,她不能嫁给旁人了吗?就因为和他在外面呆了一晚?若是将来她遇到的真是这么肤浅的人,那她还不屑于嫁呢。
“爷,这真的不劳您担心。”雪花满脸的真诚,“就算我们在外面呆了一晚,可是您才多大,我才多大,能有什么事?”雪花说到这儿,忽然想到,古人早熟,象韩啸这个年纪,没准房里已经有人了,当年贾宝玉不也是很小就和袭人做了那档子事嘛。可是,他有那个功能了吗?
雪花想到这儿,眼下意识的就向韩啸的某个地方看去。
这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问题,韩啸的某处好像真的把衣服顶起了小小的一点。
雪花瞪大了眼睛就想看个仔细。
韩啸顺着雪花的目光,低头一看,脸刹时通红,然后,雪花很悲催的发现,韩啸的小帐篷开始变大。
雪花这时也维持不住淡定了,小脸涌上红晕,赶忙转移目光,装作四处张望的样子,其实,四处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韩啸努力平息体内的*,过了一会儿,才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道:“那条蛇……,有问题。”说完,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在推卸什么,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雪花望着火堆,连忙点头,“嗯嗯,那蛇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蛇。”
然后,山洞内彻底静默了。
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雪花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往地上一躺,睡了过去。
韩啸望着火光下那张酣然入梦的小脸,面色复杂,眼光却慢慢柔和了。
雪花醒来时,很悲催的发现,她正躺在韩啸的怀中。而且,看样子,还好像是她自己拼命往人家怀里钻的。因为,她一手搂着人家的腰,一手抓着人家的衣服,脑袋枕在人家肩膀上,小脸扎在人家胸前。
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呀,晚上很冷的好不好?好不容易抓住个暖炉,她当然会下意识的往里钻了。至于怎么滚到这个暖炉旁边的,她就没印象了。
她记得睡前明明是在另一侧的?
不行!绝对不能让这位爷看见现在这个样子。
雪花连忙小心翼翼地把韩啸搭在她腰上的手拿开,轻轻地、轻轻地,做贼般地把自己往外撤……
还好,她终于出来了,雪花长出了口气。
环视洞内,火堆早就熄灭了,有暗淡的光从洞口洒进来,洞里的死蛇已经不见了。
雪花抬脚向洞外走去。
没等雪花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韩啸就轻轻地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清明,仍如寒星。
阳光透过层层花瓣走进雪花,轻抚着她柔嫩的颊,有蜂鸣有蝶舞,有不知名的彩色的鸟在歌唱,雪花微眯了眼,享受死里逃生后的快乐,感受生命的美好。
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雪花没有回头,仍是微眯着眼,甜声说道:“爷,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早晨。”
韩啸没有说话,站在雪花旁边,看阳光在那张靓丽的小脸上发光,看桃花在那娇颜上面盛开,但当那微阖的眼睫如蝉翼翕动,缓缓煽动翅膀,露出里面的纯净的珍宝时,韩啸移开了眼。
“咕噜噜……”,如诗的画面被肚子的叫声打断了。
雪花摸了摸空荡荡的胃,虽然有点脸红,但她不相信韩啸就不饿。
“爷,我们怎么回去?往哪儿走?”她是睡着觉被人抓来的,但韩啸不是,当然要问他。
韩啸仍是没说话,冷着一张小脸,抬腿往前走去。
雪花在后面扮了个鬼脸。不过心里松了一口气,韩啸这样更好,昨晚的事和今天早晨她从人家怀中醒来的事,都是让雪花脸红的事,她还是感觉满尴尬的,所以,她其实也是有点不敢看韩啸,韩啸不理她,更随了她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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