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口声声说他跟苏言溪之间不是她想的那样,那是怎样的?
深更半夜,躲在卫生间里对着电话你侬我侬的,她是瞎子,但不是聋子,更不是傻子。
云开拉起被子蒙住了头,侧身背对着浴室,她努力不让那些声音传入耳朵,可却怎么也阻止不了。
那些声音就像水,慢慢的将她淹没,她大口呼吸,依然透不过气,以至于,将眼泪都逼了出来。
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可是……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是他们刚刚温存过那又如何,她之于他,什么都不是。
身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云开知道他在穿衣服。
然后没过多久,是房门关上的声音,再过一会儿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云开掀开被子从*上下来,来到窗前。
夜很黑,可她的眼中更黑,除了黑色再无第二种色彩。
曾经在她的眼睛还好好的时候,她天真的说过,要是世界只有白色和黑色多好,她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花哨色,更倾向于白色和黑色。
所以如今,她愿望成真了,那场车祸夺去了她眼中的斑斓色彩,那是她曾经不喜欢的色彩,如今却那么那么的渴望。
这次萧寒的出现如同他的离开,一样的匆忙。
此后一周,云开没有再见过他,也没有他任何的电话信息。
午饭后金子过来,很兴奋地告诉她,“小开,你的眼睛马上就能看到光明了。”
云开却在那一刹那怔住,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时有些无法相信。
直到金子抓住她的手,抱着她开心地摇晃,她这才回过神。
激动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终于可以看到了,真好。
金子给医院约了时间,定在这周五做手术,今天是周一,有几天的准备时间。
这几天云开都在为手术做准备,即将要重见光明的喜悦占据了心头,让她完全忘记了那个即将要走到末路的婚姻。
直到周四的晚上,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他彻底的打乱了她的计划,用他一贯的强势与霸道,不给她任何商量的余地。
“悦悦想去海边玩,正好我也休假,带你们去玩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云开问。
她想,如果用这次游玩来作为他们婚姻的终结,也算是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无憾了。
“今天晚上九点的飞机。”萧寒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收拾一下,七点出发,晚饭到机场吃。”
“这么匆忙?”云开刚问一句,就听他说:“喂?嗯,是我……”
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云开不好再说什么,想着等他一会儿接过电话再跟他商量,看看能不能把时间推迟一下,明天她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
捐献眼角膜的是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得了绝症,本来她的家人并不同意将她的眼角膜捐出来,但是女孩却很执意。
周三的时候云开去见了这个女孩,今年大四,大学还没毕业,为了给她治病,那个本就不富裕的家如今已经穷得家徒四壁了,而她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明年要高考。
女孩说她的眼角膜不是捐赠,而是需要给钱的,她的病已经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并且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如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身上还有用的眼角膜为家里做点贡献。
她开出的价位是20万,别说这个价位不高,就是真高,也合情合理。
云开让金子帮忙调查了女孩的家庭,事情正如女孩所说的那样,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了,而且还欠了很多的外债,两个弟弟虽然明年才参加高考,但是却都已经决定“考不上”,然后等高考结束就去打工挣钱。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点云开老早就知道。
在眼睛失明之前,云开是孤儿院和敬老院的长期义工,只要没事她就去那里,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早在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用自己的零花钱资助了一名比她小两岁的男孩,一直到男孩十八岁考上大学,男孩跟她提出了拒绝她的资助,因为他已经成人了,可以养活自己。
男孩今年上大二,是个很懂事勤奋的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在京都上大学,每年假期都会来看云开,他们既是朋友,又是姐弟。
十五岁和十八岁的时候,云开又分别资助了两个女孩,一个今年十岁,一个十三岁。
而现在,云开打算再增添两个资助对象,就是女孩的两个弟弟,金子正在帮她办理手续,这件事她没有打算告诉女孩及她的家人。
另外,眼角膜的价钱,她给了五十万,已经转入了女孩父母的账户内,她算了一下,这五十万女孩的父母还完欠债后还剩下十万多点,虽然这些钱并不能做什么,但如果做一些小本生意,还是可以的。
其实她本来的打算是给一百万,被金子拦住了。
金子说,她不是慈善家,没有必要这样,更何况,人都是贪婪的,也许给了一百万,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给花完了,五十万已经不少了,照金子的意思,只给二十万,她又不欠他们,二十万已经不少了。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可萧寒却说今天晚上就出发去旅游,旅游这事可以推,但做手术不能推,一来女孩已经熬不了几天了,二来遇到一个很难。
所以云开决定跟萧寒好好商量,商量不行,那她就不去了,在旅游跟光明之间,她选择后者。
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半。
萧寒接了电话后好一阵子也没进来,云开就让刘婶出去看看。
刘婶出去了一趟回来,对她说:“小开,萧先生已经走了。”
“走了?”云开皱眉,就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却是通话中。
云开隔一会儿就拨一次,可一直都是通话中。
直到落地钟敲响,晚上七点,她都没能打通萧寒的电话,而他派来的司机却来接她去机场了。
“太太,该出发了。”
“那个萧……你们先生呢?”云开问。
“先生临时有事,提前去了机场,太太,我们该出发了。”
“你能联系上你们先生吗?”
“太太若是有什么事可以给先生打电话。”
“他手机一直通话中,他除了这一个号码,还有别的号码吗?”到这会儿云开才悲催地发现,她连萧寒的手机号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1快捷拨号是他的号码,甚至他有几个号码她更不知道。
“我不是很清楚。”司机的声音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说完后又提醒,“太太,我们该出发了。”
云开想了下说:“我有事去不了,明天我要做眼角膜移植手术,时间没有办法更改,所以你跟你们先生说一声吧,很抱歉,我今天走不了。”
明天上午就要做手术了,她今天不能离开,起码也要做完手术再说。
至于萧寒那边,他如果执意要让她今晚走,那就只能证明一点,他不想让她的眼睛恢复光明。
早些日子去萧家老爷子那儿一趟,她便有了这样的猜测,如果今天萧寒执意,那么她的猜测就会变成了肯定。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突然消失了近一个月,*温存后再次消失,这又是十多天没有任何的消息,今晚突然过来跟她说要带她和悦悦去海边玩,如果真的是他早就安排好的,那也未免太巧合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今晚不会跟他离开。
她说:“稍等一下,我去楼上简单收拾一下。”
司机却说:“先生交代过,太太什么都不用收拾,只需要人去就好了。”
言罢,做了个恭敬的手势,“太太,请。”
云开感觉自己正在被胁迫,这让她很不爽。
但她很清楚,这会儿自己不能硬碰硬,搞不好这人会用下三滥的手段,比如强行带她上车,再比如,将她打昏带走,这些都有可能,所以她要智取。
“那我去个卫生间可以吗?”
司机似是不信,冷冰冰的眸子注视着她,有三秒钟,这才说:“那太太尽快,如果路上堵车的话,会误了航班。”
“我知道,几分钟,不会耽误什么。”云开说着就已经转身朝楼上走去,边走边在心里琢磨,一会儿该如何周旋。
回到房间她直接反锁了房门,然后给金子打电话。
金子其实也正在来她这里的路上。
“金子,遇到点麻烦,萧寒让我今晚跟他去海边度假,现在就让走,我该怎么办?”
“这还用怎么办?当然是不去了,明天你的眼睛就要做手术了,什么都安排好了,度假有什么关紧的,再说也不差这几天。”
如果是正常情况,正常的人都会这么的想,所以云开才觉得不正常。
“萧寒的手机一直无法打通,这会儿他派来的司机过来了,那架势如果我不去就要强行带走我。”
“你说什么?强行带走?小开……”金子突然顿住,停了几秒钟才又开口,“小开,不会是萧寒不想让你做眼角膜手术吧?”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其实她前段时间一直都在想,萧寒那么有钱又有权势,如果真的想给小开找眼角膜,绝对不会拖这么几个月。
她心里一直都在猜测,会不会是萧寒压根就不想给小开做手术,故而一直拖着,至于是什么原因,她没想明白,也很不理解。
但是猜测归猜测,她一直没敢在小开面前提过,怕她多想。
但是今晚这事,太明显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怎么办金子?我现在在我房间里,可是这也不是个办法,你给我想想,我该怎么做?”
云开正说着,敲门声响起,“太太,您好了吗?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糟了金子,司机在敲门催我呢,你现在到哪儿了?”
金子看了眼车窗外,“我估计还要十分钟在左右才能到,你先别着急,不开门,你给萧寒再打电话,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
云开叹了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
挂了金子的电话后云开接着就给萧寒拨过去,这次终于不是通话中了,可接起后传出来的却是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萧太太,我是韩宁,萧先生正在开视频会议。”
韩宁是萧寒的助理,这点云开知道,想着让韩宁给萧寒传话,却又决定改变主意。
她虽不了解萧寒,但也知道这男人的强势和霸道,如果他真的不愿意让她做恢复光明的手术,那么会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阻止。
她没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云开置若罔闻。
手机响了,是医院打过来的,说是那个女孩突然心脏停止跳动,手术要提前进行。
事情真是一件接连一件,云开头疼地将手机放在一旁,这时候她听到身后的房门从外面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云开的心里生出一丝惶恐,本能地站起身,却在下一秒,后脑勺一疼,人跟着也失去了意识。
云开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很安静,间歇地会有纸张翻动发出的声音,这是哪儿?
后脑勺隐隐作痛,她皱着眉抬起手轻轻揉着,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慢慢浮现。
那司机打昏了她,现在她肯定不是在自己的家里了。
“萧寒?”她轻声叫了一句,同时慢慢坐起来,这时候才发现,不止后脑勺疼,头还有些晕。
她不禁抱着脑袋使劲地晃了晃,再次叫了一声,“谁在?”
萧寒合上手里的文件,凝睇着她,眼眸是深远的黑,望不到底,声音也因为深夜,染上了一丝倦意,“醒了?”
他起身来到*边,很自然地将她抱起来,圈在怀里,“饿不饿?”
熟悉的味道在鼻尖流窜,吸入肺腑,放佛带着治愈的功效,云开觉得脑袋没那么晕乎了,而且后脑勺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刚才做了个梦,梦里有这个男人,没有电影起伏的情节,只是很平淡地跟他在一起吃晚饭,她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光明,那是她重见天日后跟他的第一顿晚饭。她以为自己的心情会激动愉悦,可竟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只是,他的样子,却刻在了她的脑海里,这会儿醒来,却依然清晰无比。
她缓缓抬起手,一点点地移动来到他的脸上,细细地抚摸着,在心里勾勒那个轮廓。
萧寒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将她所有的表情都尽收眼底,但却依然猜不到她的心里这会儿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长了一双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看不透她的内心。
有时候他在想,会不会跟她这双眼睛有关?
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而她却关闭了自己的那扇窗。
“萧寒。”她叫他,声音软软的,带着些刚醒来的*气,像只温顺的小猫咪,浑身散发着让人忍不住靠近再靠近的气息。
“嗯?”萧寒任由她如此明目张胆的揩油占便宜,难得的耐心,只是抱着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光明?嗯?”轻声问出这些话,云开忽然觉得心像是开了个口子,有东西一涌而出。
她的手来到他的胸膛,解开他衬衣的扣子,手指戳着他心脏的位置,又问了一句,“你居心何在?”
萧寒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缓缓的低下头,不紧不慢地吻上她的发际,然后一点点的移动,来到她的唇边,“你说呢?”他反问,含住她的唇,慢慢地亲吻。
他的吻含情脉脉却又亲密无间地辗转深入,很快便缭乱了彼此的呼吸。
“你喝酒了。”云开蓦地抱住他的头,强迫他跟自己分开,喘着气,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摆动着,像蝴蝶闪动的翅膀,撩拨着萧寒整个人的神经。
他的大手来到她的后脑勺,微微用力,然后她的唇边主动贴在了他的唇上,这次没有了刚才的太过于温柔,带着小惩罚的意味,他噙住她的唇,微微咬了一下。
云开吃痛想要离开,却被他扣着动弹不了,只能任由他的摆布。
而显然,在这个夜色正浓的夜晚,男人并不打算只是用亲吻来打发时间。
一切顺理成章,两具身体疯狂地纠缠在一起,就放佛分开了许久才终于又结合一样,带着心潮澎湃的激动与热情。
“这是在哪儿?”云开眼神迷离地呢喃,在*上,她始终都逃不掉他的魔爪。
可她自己却又那么的享受那个过程,所以她才会在事后觉得羞耻。
“飞机上。”萧寒拥着她休息了片刻,拿起桌上的腕表看了看时间,“零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为什么要这样?”云开的声音突然拔高,一下子推开她,生气地瞪着眼睛,眼中的迷离还未完全散去却又染上了一层浓厚的怒气,“你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光明?你不守承诺就算了,我自己找人自己出钱你为什么还要干涉?你到底想干什么?”
晴欲散去,理智找了回来,刚刚一直在忍着,因为她想,也许这是他们最后的一次*,所以她极力的也去索取着,只是人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萧寒坐起身,看着这只刚刚热情的小猫儿这会儿又变成了刺猬,只觉得好笑。
他说:“我没有不想让你看到东西。”
“什么……”云开的话还没说完,身体突然又被他抱住了,那带着危险侵略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惊讶地瞪着眼睛,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十分的慌乱。
他的意思是她没有不想让她看到光明?那他这样的阻止又作何解释?
“那你明知道我要做手术,你还……”细小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控诉。
萧寒轻叹了口气,有些哀伤地说:“我不是怕你看到我后发现跟你心里想的不一样,落差太大,万一你跟我离婚了怎么办?”
这话太温情,可也太假,这样的理由骗傻子,傻子也不会相信。
只是,云开却想让自己傻一次,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萧寒。”她叫他,声音里带着些委屈,“你难道不是要……”跟苏言溪在一起了吗?
话到嘴边,她却又迟迟不肯向下说了,垂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
萧寒凝着她,等了好长时间也不听她再说话,索性就说:“饿不饿?去吃点东西。”
“好。”云开抬起手迅速的抹了两下眼睛,从他的怀里出来。
豪华的私人飞机上,饮食起居等一切齐全。
两人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后,萧寒牵着云开的手从卧室里出来。
漂亮的空乘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声音极甜,“先生,太太,夜宵已经准备好了。”
吃饭的时候,云开才想起来没听到萧悦的声音,问:“悦悦呢?”
“在家。”
云开皱眉,“不是说她跟我们一起吗?”
萧寒优雅地吃着皮蛋瘦肉粥,腾开一只手,夹了个煎饺送她嘴边,“张嘴。”
今晚的夜宵其实相当简单,两份皮蛋瘦肉粥,一大份煎饺,两个家常的小炒菜。
云开张开嘴咬住煎饺,是猪肉豆腐馅儿的,味道很不错。
这个煎饺不同于她以往吃的那种全煎的,这个是半煎,只有底儿是焦脆的,所以不会太腻,又兼了水饺和煎饺的特质,很完美。
“谢谢。”
等她差不多咽下,萧寒又夹了一个送她嘴边,这才说:“夫妻之间不需要如此客气。”
“哦,知道了。”
云开吃着嘴里的煎饺,心里却在嘀咕,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在心里真的是把她当做妻子吗?
既然都要离婚了干嘛还给她温情?他难道不怕如果她爱上他,不跟他离婚,阻止他跟苏言溪在一起吗?
“你干嘛不把悦悦也带来?”
云开发现每次她的问题都要问几遍他才回答,有时候甚至不管她怎么问他都不回答。
也不知道是在琢磨如何回答,还是说不想回答。
好在这次,萧寒没有再回避,回答说:“这次是我们的蜜月之行,多个人不方便,下次再带她。”
“蜜月?”云开怔了怔,很是意外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相爱的两个人结婚了去度蜜月才有意义,像她跟萧寒这种婚姻,还有他这个人,她总觉得,这两个字于他是毫不沾边的。
“怎么?不喜欢?”萧寒自己夹了个煎饺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剩下的一半复又送到了云开的嘴边,她没有任何迟疑地张嘴咬住,快速地咀嚼咽下,摇了头,却又点头,“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
“不真实?”萧寒接了她的话,对于她吃他吃过的食物这件事已经不新鲜了,可是今天他却似乎很高兴,又夹了一个咬了一半,剩下的又让她吃了。
这放佛一种恶趣味,又好像是他想要证明些什么。
那双深邃的黑眸里,闪着不为人知的光。
反复吃了五个半个的煎饺,云开终于忍不住发飙,吃一两个她还能接受,怎么都吃了五个了还是他吃过的,虽然说她并不嫌弃吃他的口水,毕竟亲都亲过那么多次了,可是他这样明显的就是捉弄她。
欺负她看不到是不是?
“萧寒,你太过分了!”云开扔下手里的筷子,生气地瞪着眼睛,“我不要你喂我吃,我自己有手。”言罢,伸手在桌上摸了一下,摸到煎饺,抓了一把,足足五个,一口一个,赌气地吃了起来,不时地伴随着嘎吱嘎吱的脆响。
萧寒放下筷子,将桌上的粥碗端在手里,靠在椅子上边吃边欣赏他太太这跟文雅一点都沾不上边的吃相,可真不是一般的难看,估计也就他能够忍受她这么倒胃口的吃相吧?
但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在餐桌上他一向食不言,而且也极其的反感身边的人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声音,更别说这么没样子的吃相,搁在以前,他一定扔下筷子起身离开了,弄不好还会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吐出来。
但是似乎跟她在一起后,这些不喜和厌恶悉数消融,以至于他都觉得这样的自己太不真实。
让她吃他吃过的煎饺,的确是他故意的。
他跟苏言溪青梅竹马,感情一直都很好,但她跟他都是有严重洁癖的人,即便是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饭,也从来不会混吃,她从来都不吃他吃过的东西,当然他也一样。
还记得有一次出去吃饭,吃的是牛排,他要的是七分熟,苏言溪要的是八分熟,可大概是服务生给弄错了,他面前的是八分熟,她的是七分熟。
一开始谁都没有发觉,直到切好,他和她都吃到口里才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他们是情侣,又那么熟悉,互换一下就好了,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而是重新又点了一份。
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很生疏,也许他们之间只是有一起长大的事实,真正的并没有那么的熟。
不然,怎么会连一份饭都不会互换?更何况才吃了一口而已。
可他跟云开,她吃过他吃剩下的饭菜,他也吃过她剩下的残羹,虽然她会嫌弃地大喊,可他能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并不是真正的嫌弃,而他也没觉得吃她剩下的有什么不妥。
这大概就是他最大的改变吧,饮食上。
五个煎饺进肚子后,云开用油乎乎的手抹了下嘴巴,忽然想起什么,有些着急地说:“给我捐眼角膜的女孩晚上去世了,要不是你强行带我离开,这会儿我估计在手术室,我花了五十万买的眼角膜,这下也没做成手术,过错方是你,你得赔我一百万!”
萧寒晲她一眼,问:“还吃煎饺吗?”
云开伸手又要去抓,被他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手背,力道不大,但仍旧有些疼,她倒吸了一口气,手立马缩回去,“你干嘛打我?”
“你是孩子吗?还用手抓着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其实,周围就他们两人,谁也看不到,但云开不知道呀。
所以被训斥了,被打了手,她也只能忍着。
萧寒抽了张湿巾递给她,“把手擦擦。”
云开不接,固执地抿着嘴,朝他伸出油乎乎的两只手,很明显的意思,要他给她擦手。
反正这一天是萧太太,她就一天有这样肆意妄为的权利,管他乐不乐意,大不了他还跟那次那样,差点弄死她。
不过她倒是觉得,让他给擦个手,不至于掐死她吧?再说了,是他嫌弃她给他丢人的。
本来也没想让他真的给她擦手,纯粹就是她的心理作怪,为了满足一下那点虚荣心而已,只是十分出乎她的意料,这男人还真的给她擦手了。
萧寒放下粥碗,抓起她的一只手腕,用湿巾给她擦着手掌,手指,一根一根地擦着,很仔细。
他的手很热,温度从手掌传遍她的全身,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也跟着热了起来。
心跳加速,白希的小脸上,染上了一层桃红之色。
云开抿着嘴看着他们双手交叉的地方,却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她其实很想知道这男人此时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虽然看不到他,但是那份温柔却足以在她的心里掀起翻滚的浪。
所以她很想看一看,他的表情是否也如他的动作一样的温柔。
当然,她知道,自己又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
也许人家萧先生给女人擦手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也就她还傻蛋一般地悸动。
云开的个子在女人中属于中等,净身高164厘米,但手指十分的纤长,却并不是干巴巴的皮包骨头,软软的很有肉感,而且手型还极其的漂亮,天生弹钢琴的手。
人对美的事物大抵都是没有抗拒性的,尤其是当这个事物又是属于自己的时候。
萧寒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会因为一双手失控,他不是没用过这双手,但却是第一次发现这双手竟是如此的漂亮,让他忍不住又产生了邪恶的念头,虽然在刚刚他才要过她一次。
云开突然发觉握着自己手的那双大手变得异常的热,甚至可以用滚烫来形容,她心里一颤,暗叫不好,迅速地抽回手,澄澈的眼眸瞪得大大的,一脸警惕的质问,“萧寒,你干嘛?”
萧寒的心里一滞,眼中一抹尴尬闪过,但神情却被他掩饰得很好,就连声音也听起来毫无异样,语气轻佻地反问:“你说我在干嘛?不是你让给你擦手的吗?”
“那你……你……”云开的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这男人真是太不正经了!
这让她想起来有一次跟着郑君杰参加一饭局的情景,当时饭桌上的是几个郑君杰的客户,每个客户的身边都有一个长得漂亮的女人,一开始她以为是那些人的女伴,后来才知道不过是些陪酒陪吃饭的女人,那些男人肆无忌惮地摸着那些女人的手,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所以这会儿,她不由自主地想象着萧寒刚才摸她手的表情,不禁一阵恶寒。
萧寒哪里知道她的心里在想这些什么,如果他要是知道她将他想得如此的猥琐,估计会气吐血的。
接下来吃饭,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萧寒胡乱扒拉了两口粥,就借故处理公事提前离开了餐桌。
毕竟,太尴尬了,萧先生何时这么的丢人过?
他走后云开倒也落得清闲,优哉游哉地享受着美味,虽然这夜宵称不上丰盛,但绝对是精品。
她一直秉承着绝对不能浪费食物的美德,所以虽然已经很撑了,她还是吃下了最后的三个煎饺,然后餍足地揉着肚子,站起身,感叹了一句,“在这世界上,唯美食和爱不可辜负啊!”
“终于发现爱上我了?”萧寒斜倚在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开扭头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你不是忙公事吗?不忙了?”
“幸好过来,不然都错过了我太太的表白。”萧寒走上前,从后面圈住她,大手落在她吃得圆鼓鼓的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没一会儿,云开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这男人的手原来还能消食。
她不禁勾起嘴唇,头朝后一仰,靠在他的身上,“萧寒,你对每一个女人都这么的温柔体贴吗?”
“太太,请注意用词。”萧先生的语气很是不悦,蓦地将她给打横抱了起来。
云开“啊”了一声,本能地用手抱住他的脖子,脸红着,心跳的很快,“你干嘛?又吓我!”
“我只有你一个女人,别说得好像全天下女人都跟我有染似的,我没那么多时间周旋在女人中间,有你一个就已经够头疼的了。”
这话虽称不上情话,至少听在云开的耳朵里带着些揶揄,不过她还是忍不住的在心里小激动了一把。
真的只有她一个女人?
嘴唇抿了又抿,问他:“萧寒,你到底会不会跟我离婚?”
萧寒凝着她,“你外面有野男人了?”
“你骂谁呢?”云开在他胸口拍了一巴掌,“你自己在外面有女人了,你别反咬一口,你老实交代,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跟苏言溪在一起?你们有没有尚过*?”
美眸凶巴巴地瞪着,因为生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吃醋的小媳妇。
她吃醋了?
想到这里,萧寒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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