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大门里。
她的嘴唇动了又动,那两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过了差不多五分钟,这样的沉默让她倍感疲惫,她累了,不想再这样站着了,看不到,听不到,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转过身,边走边说:“估计是听错了,没有人,果真是没用,一个瞎子。”
然后她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却不想擦,任由它们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她说,云开,再允许自己哭这最后一次,以后再也不为任何一个男人哭。
回到屋里,云开躺在沙发上,打开平板,播放着音乐,她静静地听着,渐渐地情绪平复下来。
门铃这时候再度响起,她躺着没动,假装没听到。
“小开?你在吗?”有声音隐约传进来,是个男人。
云开怔了怔,关掉声音,仔细的又听了一遍,慌忙起身。
她来到大门口,有些不敢确定,“嘉……”她许久没有听到金嘉恒的声音了,所以即便是听起来很像,可她却不敢确定,最终还是改了口,“送餐?”
“对啊,送餐。”金嘉恒晃了下手里的餐盒,微笑着看着大门里的人。
云开愣了下,随后笑了,她是真的没想到金子居然给她哥打电话来给她送吃的,那样一个大忙人给她送饭,真是有些受*若惊,诚惶诚恐。
虽然她跟金子从小一起长大,金家的门槛都几乎要被她给踏平了,可是她对这个金子的哥哥始终都保持着一种学生看老师的敬仰,只可远观不可靠近的心态。
这个今年三十五岁的男人,在她这十几年的记忆里,他一直都像是威严的老师,总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不苟言笑,就连说话都是没有温度的。
她称不上多害怕他,但绝对做不到亲近。
云开连忙按下开门的按钮,紧张得不行,“不,不好意思嘉恒哥,我不知道是你。”
看她还是跟小时候那样见到他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金嘉恒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到底是他那时候太过于冷淡了,吓坏了这个丫头。
一转眼她都长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总觉得往昔就像昨天,可如今她却已经为人妻了。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金嘉恒走进院子,“饿坏了吧?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些。”
“没,没事我不挑食的,谢谢你嘉恒哥。”云开伸出手打算接过饭盒。
金嘉恒却没有将饭盒递给她,睨着她,声音依旧淡淡的,“怎么?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
云开一愣,她刚才没多想,只是想着怎么好意思让他亲自送饭过来,想着自己要赶紧接过来才礼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她尴尬得红了脸,“怎,怎么会呢,嘉恒哥请。”
金嘉恒一手提着饭盒,一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就像兄长牵着妹妹的那样,朝屋子走去。
云开的心跳得飞快,二十年来她印象中从来都没有跟他走这么近过,而且还被他牵着手走,她除了紧张,还是紧张,明明是自己从小长到大的家,走过了无数次的路,可她却好几次险些绊倒。
金嘉恒将她的表情和动作尽收眼底,心里一阵阵的叹息。
“小开,我是洪水猛兽吗?”回到屋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一边从袋子里掏出餐盒一边打趣自嘲,看她那张发白的脸,他就知道,她是害怕他。
唉,作为一个兄长,他活得可真失败,人家的哥哥在弟弟妹妹的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他却如同一只老虎,令人不敢靠近。
云开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嘉恒哥你说笑了。”
“是吗?”金嘉恒将筷子递给她,并没有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将桌上的菜一一指给她,然后她吃着,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云开早饭没吃多少,中午饭又一直拖到现在,她是真的很饿,等她把饭吃完金嘉恒还没有进来。
摸索着收拾了桌上的餐盒,因为都是一次性打包的餐盒,所以她也没有清洗,全部用袋子装好,丢进垃圾桶里。
刚做完这些,金嘉恒从外面进来,有些着急,“小开,我临时有事不能陪你了。”
“没事的嘉恒哥,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听到金嘉恒要走,云开暗自吐了口气,好似期待的事情终于到来,差点都喜上眉梢了。
金嘉恒又交代,“刘婶应该一会儿就到,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她说。”
“刘婶?嘉恒哥,这--”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金嘉恒给打断了,“小开,你就别拒绝了,这是我跟金子的意思,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
刘婶是金家的保姆,在金家二十多年了,是个很慈善忠厚的女人,算起来,金子还是她一手带大的。
让刘婶来照顾自己,云开真的是很过意不去,毕竟这些年金子的妈妈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由刘婶照顾的,要是让刘婶过来,那金妈妈怎么办?
金嘉恒离开后,云开连忙给金子打电话,金子却让她不要多想,她妈妈有专门的人照顾。
云开虽然很是歉意,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样其实也好,金子和金嘉恒一直觉得欠她一个人情,如果这样能够让他们心里好受点,那就这样吧。
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门铃响起,是刘婶还有一个司机。
因为都很熟悉了,所以刘婶一来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她将自己的行李放在云开给她安排的房间后,将柜子里的被子褥子趁着太阳还好都拿到外面晒了晒,然后就匆忙去菜市场买菜了。
刘婶烧得一手好菜,傍晚,坐在自家的餐厅,吃着可口的饭菜,云开的心里却有说不出的滋味。
这是自父母出事后,她第一次坐在家里的餐厅吃饭。
她捏着筷子出神,耳畔渐渐地响起了爸爸妈妈的声音,一开始有些模糊,后来越来越清晰……
晚上十一点。
云开参加完单身派对从外面回到家,原以为父母都睡了,没想到都还在等她。
派对上,云开被一帮朋友灌了几杯啤酒和红酒,有些晕晕乎乎的,刚到家就吐得一塌糊涂。
云爸爸心疼得不行,去厨房给她煮了醒酒汤,“你说你怎么喝酒了?你从来不喝酒的,把醒酒汤喝了,喝完胃里就会舒服些。”
“谢谢爸爸,这会儿已经好多了。”云开喝了醒酒汤,突然想吃火锅,也没管时间早晚,就拉着爸爸撒娇,“爸爸,我想吃火锅。”
“小开,这都十一点多了,你要是饿了,晚上的饭菜还有,我给你去热一下。”云妈妈开口。
“想吃火锅就吃,爸爸这就去超市买东西。”云爸爸二话不说,拿着钥匙就出了门。
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云开和妈妈坐在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大雨等爸爸买菜回家。
云妈妈知道丈夫疼闺女,可是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还出去买东西,她真担心会出什么事,所以她就不停地戳云开的额头,骂她没良心,这么大的雨还折腾她爸爸。
云开就一直咯咯地笑,她知道自己其实很坏很任性的,仗着爸爸爱她,就肆无忌惮地折腾他,并且以此为乐趣。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云爸爸买菜回来,浑身都湿透了,一进门就笑着邀功,“宝贝,爸爸总算是没让你失望,跑了两家超市终于买全了你最喜欢吃的菜,怎么样?有没有特别的感动?过来亲亲爸爸。”
其实,在父母出事前,云开的嘴是很挑剔的,稍有不合意的就不吃,根本不是她现在说的那样,很好养活。
人总是要向生活低头,在父母出事后,她又失明住院那段日子,一来她吃什么都没胃口,二来她也不想让郑君杰麻烦,渐渐地她发现,其实吃什么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了,只要能填饱肚子。
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会毫无怨言的纵容她,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她夜里十一点说一句想吃火锅就冒着大雨开车去超市买食材,给她做火锅吃。所以,她还能对谁撒娇,对谁任性?
云开跑过去搂住父亲的脖子亲了亲他,“谢谢爸爸,简直爱死你了。”
“可别!”云爸爸眼睛一瞪,瞅了眼云妈妈,“你知道的,你妈妈可是醋坛子,这一会儿醋坛子要是打翻了,我可收拾不了。”
“我也爱死妈妈了。”云开笑着说。
云妈妈接过云爸爸手里的购物袋,瞪了他们父女一眼,“什么死不死的,大晚上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赶紧去换衣服!”
那天晚上的火锅超级的好吃,云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可她也从来没有想过,那天的晚饭会是她与父母的最后一顿饭,从此以后还想跟他们一起吃饭,只能在梦里。
也许真的大半夜不能说那个字,她果真是“爱死”了她的爸爸和妈妈。
有时候她就在想,她就是个灾星,克死了双亲。
“小开?小开?你怎么了?”刘婶温和的声音将云开从回忆里拉回现实中,她晃了晃神,发现自己哭了,连忙抬手擦去眼泪。
“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刘婶小心翼翼地问。
云开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刘婶,饭菜很好吃,我只是想我爸妈了,我们最后一顿饭吃的是火锅……”
刘婶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心疼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泪。
云家的事她听说了,云先生和云太太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而云小姐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却双目失明,前段时间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又跟郑君杰离婚了。
这是个可怜的孩子,瞧瞧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记得几个月前,她结婚前夕跟金子一起去金家,那时候见到她还胖乎乎的,脸圆圆的肉肉的,可如今却瘦得下巴都快变成了锥子。
“好孩子,一切都会过去的,别难过了,你爸妈也不希望你掉眼泪的,好好吃饭,把你自己的身体养好,快快乐乐的,幸幸福福的,他们在那边才能安心。”
云开抿着嘴点头,“谢谢你刘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这就对了,赶紧吃饭,不然一会儿都凉了。”
“嗯。”
虽然午饭吃得很晚一点也不饿,但晚饭云开依然吃了很多,她知道爸妈就在家里看着她,她一定不能让他们担心,她要让他们放心。
晚上云开没有睡自己的房间,她睡了父母的房间,躺在他们的*上,放佛还能闻到他们的味道,感觉他们就在她身边,没有离开。
这*,月朗星稀,云开睡得很好。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室内的时候,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她依然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周遭的一切,但是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因为这才是她的家,别的地方再温暖,那也不是她的家。
刚洗漱完毕,下楼准备吃饭,她听到门铃响起,心想,一大早谁来了?
刘婶去了大门口,看到是个不认识的小女孩,而她的身边又没有别的人,心里想估计是这附近哪家的孩子,就问:“孩子,你找谁?”
“你好,我叫萧悦,我来找我嫂嫂,她在家吗?”
萧悦,找嫂嫂?
刘婶皱了皱眉,她怎么没听说过郑君杰还有个妹妹?而且,小开跟郑君杰不是已经离婚好几个月了吗?
“你嫂嫂是谁啊?”刘婶想,应该是小女孩找错地方了。
萧悦说:“我嫂嫂叫云开。”
小开?刘婶不由得打量眼前的小女孩,“你是郑君杰的妹妹?”
“不是,我哥哥是萧寒。”
萧寒?刘婶心里很是疑惑,小开当初不是嫁给郑君杰了吗?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萧寒?
正疑惑着就听云开问她:“刘婶,是谁啊?”
“一个小姑娘,说叫萧悦,来找你的,你认识吗?”
“悦悦?”云开蹙了下眉头,朝大门口走去,“刘婶,你开门让她进来吧。”
“哦,好。”刘婶打开门,心里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寒是谁啊?小开又结婚了?怎么没听说过?
萧悦跑了进来,一下子就扑到了云开的身上,“嫂嫂,你怎么偷偷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昨天晚上好担心你。”
云开不自然地笑了笑,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太计较,太较真,可还是忍不住的有些难受。
她昨晚上给萧家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雪姨,说萧悦正在打电话,等打完电话了给她回过来。
她等了好几个小时,晚上也没敢关机,却没等到萧悦的电话。
而且她知道,萧悦打电话肯定是给萧寒打的。
“嫂嫂,你以后都住在这里不回家了吗?”萧悦问。
“悦悦,这里是我的家。”云开轻声提醒,不想跟一个孩子说太多,一来没必要,二来说了她也未必就懂。
萧悦拉着她的手,“可是嫂嫂,你跟哥哥结婚了,萧家也是你的家呀。”
云开不打算跟她再去讨论这个话题,所以就转移了话题,笑着问:“悦悦,你吃饭了吗?刘婶做好早饭了,没吃的话我们一起吃饭吧?”
“我吃过了,嫂嫂,你是不是生哥哥的气了?哥哥真的是在忙,我昨天晚上给哥哥打电话了,他说这几天忙完他就回来。”
“刘婶做了南瓜酥,悦悦要不要再吃点?”
萧悦一脸严肃地看着她,丝毫也不被她糊弄,“嫂嫂,你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
每每面对这个孩子,云开都会被刷新智商。
想要糊弄这个家伙,根本就不可能。
云开笑了笑,抬头望向日出的地方,神态静谧,虽然看不到,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那绚烂多姿的朝霞,蓬勃生机的太阳,新的一天开始了。
有人说,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开始。
可她却钟爱朝霞,因为朝霞比太阳要先出现,如果太阳代表着坚持,那么朝霞就代表着希望。
没有希望,还坚持什么?
她跟萧寒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如今他的心上人回来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
她说:“悦悦,有些事你还小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无法随心所欲的,你该希望你哥哥幸福的,不是吗?”
“可是……”萧悦并没有说可是什么,最后选择了沉默,低头杵在那儿,好一会儿也不说话。
“好了,陪我再去吃点饭吧,瞧见没有,院子里那架秋千,吃过饭我们去荡秋千怎么样?”
萧悦根本就没有心情,只是扫了一眼那秋千,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没在意,有气无力地点了下头,“好吧。”
吃饭的时候萧悦一直都没有说话,云开也不主动跟找话题,这孩子有心事,她知道,自古都是聪明的孩子烦恼多。
若是搁在一般八岁的孩子,哪里会管哥哥和嫂嫂的事情,只顾着自己玩呢。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觉得什么都不说更好些,她跟萧寒的事情,真的不需要一个孩子来搀和。
她从来都不觉得,萧寒跟她结婚会真的如同他说的那样,因为萧悦,那么的简单,有些事情是有预谋的。
只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找出原因,但她想,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早饭后没一会儿,有人来接萧悦,云开送她到门口。
“嫂嫂,你真的不跟我回去吗?”萧悦拉着她的手,小脸皱成了一团。
“不跟你走了,我好久没在家里住了。”稍微停顿了一下,云开又说,“如果你哥回家,让他给我打个电话,有些事我想跟他谈谈。”
萧悦点头应下,临走却又抱住她,“嫂嫂,你跟哥哥不要离婚好不好?”
云开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嘱咐她路上注意安全,在家好好听话。
再见到萧寒,是云开回家后的第十天,晚上她正要睡觉,门铃响起。
刘婶来到大门口,看到是个男人,跟她家少爷差不多的岁数,成熟稳重,长得挺好。
“你好,你找谁?”
“我是萧寒。”
萧寒?
刘婶皱眉,这人就是萧寒?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薄唇冷面,应该不是个太好说话的人。
她想了想说:“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小开。”
萧寒没说什么,站在门口点了支烟抽着。
“小开,你没睡的吧?”刘婶敲了敲门。
云开刚躺下,门铃响她也听到了,这会儿已经坐起身,她也好奇,这么晚了谁来了,“没呢,刘婶,进来吧。”
刘婶推门进来,“小开,大门口来了个男人,他说他叫萧寒,让不让他进来?”
萧寒来了?
近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的男人,这会儿过来干什么?
谈离婚?
那也不应该挑这个时间吧?这时候他难道不应该跟他的心上人正*吗?
“刘婶,你跟他说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云开伸手按了*头的开关,卧室顿时一片漆黑。
刘婶的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放弃,在这段日子的接触中,她断断续续的从云开跟金子的谈话中知道了一些事情,原来云开跟郑君杰离婚后没多久就又嫁给了萧寒,但是最近萧寒的前女友回来了,两人有要复合的意向,云开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萧寒了。
有钱人的婚姻她一个保姆没有资格去评论,只是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太不拿婚姻当回事了,结婚怎是过家家,想结就结,想离就离的。
可同时,她却又心疼云开,这孩子太命苦了,也许她父母活着,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只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像是个善茬,不知道这样将他拒之门外会不会有不好的后果。
但她一个保姆也做不了主,东家说什么就什么吧。
“那你早点休息,我去跟他说。”刘婶关了门,去了门口。
“不好意思萧先生,小开她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睡了?
萧寒抬头看向别墅的二楼,刚刚还亮着灯,一听他来就关了灯,明摆着不想见他。
只是,想不想见是她的事。
他掐了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又碾了下,态度还算随和,“麻烦了,你跟她说,要不她今晚跟我回萧家,要不今晚我留宿这里。”
他姿态慵懒闲散地靠在大门边的立柱上,抬头漫不经心地说话,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
知道是惹不起的主,刘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去传话。
云开其实也没睡,就在*头靠着,本来这些天心里已经平静了下来,却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再次掀起了波澜。
她重新打开灯,说:“刘婶,让他进来吧,让他在客厅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
衣服刚换好还没来得及走出卧室,房门推开,萧寒走了进来。
“小开,萧先生说直接上来找你,我……”刘婶有些歉意,但同时对这个男人也有些讨厌,太霸道了,一点礼貌都没有,都不听她的劝,硬是上了楼。
云开笑笑,“没事刘婶,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了。”
想她刚才将他拒之门外,依他的脾气,肯定是生气了,这会儿上来是兴师问罪。
只是,作为丈夫,婚内跟别的女人厮混,他有什么资格来问罪?
刘婶欲言又止,点头离开,不管怎样他们是夫妻,她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萧寒进了房间后直接就去了沙发上坐下。
云开在门口站着没动,对他说:“有话你快点说,这么晚了,我还要休息。”
萧寒似乎是有些不舒服,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一脸的倦容。
听她说话,他也没睁眼,姿态慵懒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云开冷笑,怎么?在苏言溪那儿不痛快了来她这儿当大爷呢,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谁呢!
“过来给我捏下肩膀。”萧寒转着脖子晃了晃头,睁开眼,凝睇着她,“我今天很累,你别闹,快点过来。”
云开站着没动,嘴角的笑越发的讽刺,本来还想着骂他个狗血淋头,可突然觉得很没意思,连跟他说话,她都觉得恶心。
萧寒看她这架势,是要跟他对峙下去了,本来就累,突然更累,他不想跟她吵架,当然,这会儿也不想解释,他捏着眉心站起身,“我去冲个澡,你要累了就先休息。”说着就朝浴室走去。
“你站住!”云开呵斥,“这是我家,你要冲澡去你家,或者去苏言溪那儿,总之,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萧寒因她这话,皱了皱眉,脸上的疲惫之色更浓,“云开,我今晚不想跟你吵架,还有,我跟苏言溪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开冷笑,“我想的是哪样?离婚吧,我成全你跟苏言溪,把白云青舍还给我,从此我们各不相欠。”
房间里很静,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萧寒看着她,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看不出到底心里是如何想的,当然也看不出半点的生气。
过了好一会儿,他淡淡地来了句,“又胡闹。”之后就进了浴室。
没一会儿云开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她气得站在门口直跺脚,这种一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令她十分的不爽,超级的不爽!
萧寒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他的小妻子在沙发上坐着,两只手攥成拳头,那样子像是今晚若是不跟他打一架决不罢休。
他没理她,直接去了*上,靠在*头,扫了一圈房间,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做公主梦,房间弄得比悦悦的房间还可爱。
等了几分钟,看她没有要睡觉的意思,他开口问:“不睡?”
云开霍地站起身,凶巴巴地瞪着眼睛,“谁让你睡我这儿的,你出去!”
萧寒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非要气我是不是?”
“我气你?萧寒,我觉得你这人简直无耻到了极点,你--”
“唔--”
云开还要再说什么,嘴巴被猛然堵住。
萧寒这个吻来得很猛,而且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云开一开始还极力的挣扎抵抗,可是很快便败下阵来,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的身体真的是太没出息了,尤其是她的身体又是他一手*的,她根本无力招架。
本来抱着跟他撕破脸皮,决战到底的决心,可是没想到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却已经偃旗息鼓,**。
她无奈叹息,告诉自己,就当被狗咬了吧。
如此安慰后,她的心里放松了不少,反正今晚这事儿也逃不掉了,忽然想起家里没有小雨伞,她可不想到时候跟他离婚了去又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可不是件好事。
“萧寒,你先停一下。”
“本来今晚没想要你,是你自己不听话。”萧寒头也不抬,一把扯掉她的衣服扔在地上,毛糙得跟个刚接触这种事的小伙子。
云开心里鄙视了一下,是吗?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结婚这些日子,除了她生理期和他出差,哪天他消停过?
不过这会儿懒得跟他计较,她抓住他不老实的手,“你先停下来,我这里没有小雨伞,你先去买,小区大门口就有便利店。”
萧寒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明白所谓的小雨伞是什么,但下一秒却反应过来,利索地扯了她的*。
云开没想到他会突然闯入,有些不适应,故而皱了眉头,抓住他的肩膀,“你慢点,疼。”
萧寒停着没动,阴沉着脸瞅着她,抬起手捏着她的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从牙缝里迸出来,“几天不见,别的没见长,胆子倒是见长不少,又是赶我走,又是离婚,现在又不要孩子,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嗯?”
云开自知这会儿不能跟他起冲突,否则一会儿要是不把她折磨死,他也就不是萧寒了。
于是摆出一副连她自己都觉得反胃的嘴脸,一脸谄媚的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在他的嘴上亲了一口,“生气了?谁让你让我独守空房这么久,你不是陪着你的苏小姐吗?大晚上的干嘛跑我这儿?难道说那位苏小姐没能满足你?”
“是啊,她哪能跟我太太比呢。”萧寒低下头,在她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小妖精,你非把我气死不行。”
云开吃痛,捶了他一拳,“你属狗的啊!”
该死的男人,每次在这事儿上,一个惹他不乐意就咬她脖子,什么毛病!
萧寒也不恼,她这点小性子他还是能包容的,怎么说也是她男人。
“还疼吗?”他怕她还没适应过来,不舒服,抱着她低声安抚。
在*上,他虽然一向随心所欲,占据主宰,但一直都有照顾她的感受。
只是,很快他便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怀里的人推着他向后仰着,早就一塌糊涂。
“这么快就不行了?”他笑她反应太快,她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不理他。
他动了动,就是不让她痛快。
周围的温度太热,云开也分不清到底是他们俩谁烫着谁,反正哪里都是灼热的触感,她难受,忍不住了就动。
他拉开她的手,在她的唇上啄了下,“有没有想我?”
她撇过脸仍旧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不想?”他成心逗她,在她身上一下一下地啄着,她受不住,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声音。
“想不想?”他继续问,逼得她叫出声,最后只能认输,点了点头,“想……”一出口声音沙哑得不行。
“哪儿想?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他逼得她快要哭出来,叫着喊着,捶打着他,却又拼命地贴着他。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跟他的差距,在这件事上,她永远都是那个被摆布的,无力反抗。
“哪儿都想。”
“哪里最想?”
“……心里。”
“身体不想?”他笑,知道她要受不了了,而他才刚刚开始。
她哭着,叫着,骂着,在他怀里不住地发抖,浑身都是汗。
她的嗓子喊哑了,他听着心疼,就手托住她的后脑勺,细细地吻住她,让她所有的声音都无法冲出喉咙。
大概是他们分开了太久,这是他们结婚以来最长久的一次欢愉,身和心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释放。
云开几乎累瘫了,动也不想动一下。
在这事儿上,她总觉得极其的不公平,每次之后她都像是被榨干了血,而他却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萧寒……”她叫他,声音控制不住的柔软沙哑。
她有很多话想跟他聊聊,可话一出口却发现显然今天不合适,她累得这会儿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想闭着眼睡觉。
而萧寒似乎也累了,拉起丝被盖着两人,在她额头上落了个轻吻,“有事明天说,睡觉。”
云开在心里“哦”了一声,闭了眼,可姿势有些不舒服,刚要动一下,却听他说:“怎么?还想要?”
她吓得再也不敢动一下,僵着身体,迷迷糊糊地想要睡着,然后就听到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她顿时又被吵醒,睡意全无。
萧寒咧着身子拿起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松开她,去了浴室。
夜太静,以至于那么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如此清晰地传入了云开的耳朵。
“喂,言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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