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墨迹了,这家和猪,你自己选。”
他这话一出,徐紫苏像是已经无路可退了,众人更是好奇的伸长着脖子,脸上挂着看戏的笑,等着徐紫苏的回答。
“我选猪。”
徐紫苏想也不想便是轻快的道出三个字,顿时,一片哗然,无疑不是在指责徐紫苏是疯了,中邪了,不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好,选择是你自己做的,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后悔,即便是流落街头,得了绝症也不能向徐家要上一分一毫。”
徐头生看着村民的反应,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这徐紫苏自己不知好歹,硬要往枪口上撞,那就不要怪他老徐家心狠,反正是个扫把星,免得以后祸害家里人,趁着徐紫苏话落。便是立马断定道。
这话他说的极为的流利,像是经过了千百遍的历练那般,而且处处都在暗示徐紫苏要是离开了这个家,生老病死便再也与他们无关。
“好,村长,里正叔叔,还有众乡亲们做个见证,并且还请帮我们立个字据,离开徐家后,我徐紫苏的一切生老病死再与徐家毫无关系,同时也请加上,倘若我徐紫苏他日发达了,同样与徐家毫无关系,徐家不得向我要一分一毫。但是我娘余氏还有两个妹妹还请允许我们有交集来往。”
“哈哈哈......”
徐紫苏这话一出,整个都笑成一片,就是村长和里正也被她给逗笑了,这孩子,看来还未搞清楚状况,先不说离开徐家她连栖身的地方都没有,而且这事一出,整个十里村八里坡的人都会知道,就是去当个丫鬟也没人要的。
可是,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们只是做个见证,并无权干涉,再说了,已经给了这丫头几次机会了,偏偏这丫头倔的像头牛,不知好歹,硬要把自己的人生给赔进去,偏偏还是为了一头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头生却立马从屋里拿来了笔墨,并且让里正代写,里正读过几年书,这毛笔字在村里算是一流,而且家家户户办喜事都是请他写对联,通常都会以一挂肉作为报酬。
徐健搬来了桌子,将笔纸给摊放在了桌子上。
“丫头,你可要想清楚了。”
里正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都当这里正六年了,还从未见过徐家这般复杂的家庭,对徐紫苏即是同情又是气愤,少说也是十几岁的人了,事情孰轻孰重都分不清楚,就是这幅模样还想着发达,他看没去要饭就算好的了。
“想清楚了,还请里正下笔,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写。”
徐紫苏却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立正无奈的叹息一声,便是拿着毛笔焦上墨水刷刷刷的写了起来,不到片刻,这字据便已经写好,一式两份,徐紫苏上前大体扫了一眼,当真是一字不落,接下来,她与徐头生各自按下手印。
就这样,徐紫苏抱着一头猪出户了。
“紫苏,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
余氏一直被徐紫英给缠着,此刻才从外面跑了回来,在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险些没晕厥过去,更是指着徐紫苏泪声俱下。
她居然背着自己与徐家立下了这样的字据,依着她对徐家的了解,这事再无挽回的余地,想到这,整颗心都开始惊鸾,可是却也束手无策。
徐紫苏心中划过一丝酸醋,这个榆木娘,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她才会表现的像个长辈,会维护自己的孩子,可是事已经成定局,他日,她一定会把她们三人都接出来的。
沉吟半响,却只是拖长声音喊道:
“娘......”
千言万语她说不清楚,但是她知道,这样的决定是对的,尽管前面的道路充满荆棘,可是她却义无反顾,并且要靠自己开辟一条发财之路。
“你这死丫头,你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啊,先去你外婆家住上几天,你舅可能还有点故友,娘明天就去你外婆家,看能让你舅给你某个丫鬟之类的活计不。”
余氏胆怯的看了一脸冰冷的徐头生一眼,壮大胆子将徐紫苏拉像一旁,附在她耳畔低声说道。
“娘,不用了,舅那边我改日会去看他的,村子里不是还有余屋么?我先租一间住着,等买了地,建了房子你和妹妹都住进来。”
徐紫苏却直接拒绝了余氏的心意,毕竟她现在要做的事多着呢,而且她知道,村里面有那种专门搭建的泥胚房子,为的就是接济些家破人亡的穷人,可是,至今,哪里应该还没有人住进去过吧。
说来她也算是幸运了,泥胚屋也是屋,主要的还是新屋。
“你......”
余氏被徐紫苏这三言两语给堵的说不出话来,当即便是瞪着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徐紫苏,徐紫苏却是给了她一个心安的眼神,随即便走向村长。
“村长,我现在能否住进村里东头空下来的泥胚房子,这租金按月算您看行么?”
她这一发话,又是引起大家哄堂大笑,直觉这徐紫苏真的是脑子有病。
村长却是蹙着眉头沉思一会儿,怪异的瞥了徐紫苏一眼,随即却是沉沉道:
“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他总不能将这娃子给赶出村子吧。
就这样,徐紫苏抱着小黑猪,捡起地上换洗的那件衣服,但是将那层白布却扔在了地上,离开之前朝着一脸苦闷的徐紫英竖起了大拇指,没有她困住余氏,她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脱离徐家。
*
泥胚屋很简陋,出了四面墙什么都没有,因为是四合院形式的,所以这灶房建在了她住的这间屋子的二十米之外,而且灶房连一滴老鼠屎都没有,因为长期没人住,这地面都潮湿的可以踩出一个脚印,而且这墙面也是摇摇欲坠,别说是接济穷人,估计再来一场大雨就得埋在里面了。
“唉,一切都太仓促,莫非今晚要挂钩?”
屋顶盖的是茅草,可是茅草却早已变了色,并且还发出阵阵霉臭味,而且还有很多间隙,抬头就能望到浩瀚的天空,徐紫苏却是望着这头顶自娱自乐起来。
现在还在上午,她得办点家具过来才行,可是自己突然有了银两难免不被徐家找理由,到时候定然会为难余氏几人,还真有点头疼呢。
最后,她抱着小黑猪去外面捡了些柴禾回来,可是去了三个邻居家借火种,却没有一家愿意的,而且都是见她去了便一把将大门给关了,老人家更甚,直接将在外面玩耍的孩子也抱进了屋,像是见了什么魑魅魍魉那般,最后,徐紫苏只得放弃再借火种的念头,而是去山上搬来了一根手臂粗的树干,在路上碰到了正在砍柴的徐强,便是借了他的柴刀在树干的中央挖了一个洞,然后又弄了些干枯的丛树叶和一些易燃的树叶回去,又跑去摘了些新鲜的艾叶。
到屋之后便拿了些易燃的树叶放进了那枝干的洞里,而后便用另外一个小而削尖的枝干以为旋转式摩擦,可也花了一盏茶的功夫而且还精疲力尽这叶子才终于给着了。
屋子潮湿,她可不想早年便染上风湿,于是将刚捡回来的柴禾架起一个火堆,就放在自己住的那件屋子里烧着,并且将新鲜的艾叶也给丢了进去。
没办法,这季节只有新鲜的艾叶,而且还都没彻底的成熟,但是有总比没有好,熏熏这屋子,祛霉味,杀菌杀毒都是好的。
片刻,整个屋子便已经是浓烟滚滚,徐紫苏直接抱着小黑猪给站到了外面候着。
“呦,我说扫把星就是扫把星,这都还没住进去,就火烧房屋了。”
然而,徐家此刻却迫不及待的过来看戏了,见徐紫苏灰头灰脸的抱着小黑猪给冲出屋来,还以为她是因为粗心把这屋子给烧了呢,当即便是冷嘲热讽了起来。
而徐紫苏一离开,徐头生便立马让徐健去请了道士,此刻,家里正在大做法,说是将徐紫苏遗留在家的霉运全部给驱赶走,徐琴却是第一时间来看徐紫苏的窘样。
挨着最近的几家村民也是出来看热闹,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嘀咕着什么,最后却都变脸的进了自己屋子。
徐紫苏心中有底,不就是自己没有任何火种却偏偏能将这火给生起来,不奇怪才怪,估计这些人是怕了她,在心底将她当做妖怪来看了。
可是,对于徐琴这种人她懒得理,压根就当她是空气。
而徐琴看到徐紫苏这般落魄心中自然高兴,可是,她却轻而易举的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这让她很是不爽,好比吃了一只苍蝇却又无法将它给吐出来那般。
大约过了两刻钟,里面的烟越来越淡了,徐紫苏便是抱着小黑猪给走进了屋子,果真,里面已经烧成了一堆灰,只是因为这艾叶是生的,这烟还未彻底散去,但是这空气中闻着却好多了。
徐琴就这么被她给晾在了外面,气的咬牙切齿,可是这地方不是正常人住的,都是用来接济那些穷鬼的,爹娘说了,不能随便进去,免得沾染了晦气,这辈子也就霉运不断了。
“徐紫苏,这么晦气的地方还真适合你,你就在这里住上一辈子吧,饿死冻死的时候我会记得来看你一眼的。”
想到徐紫苏以后的日子比起在家里更难过,徐琴就开心, 没办法,天生的贱命,死了估计只能丢到乱葬岗去伺候野兽,家里少了这样一个与自己对峙的碍眼货,还真是爽快。
“放心,你死的哪天我都会好好的。”
徐紫苏却是惬意的靠着屋子的一面墙,闲情逸致的看着一脸得意的徐琴,伶牙俐齿的回了过去。
“你......”
见徐紫苏这般顶嘴,徐琴当即恼羞成怒,抓起地上的一根木条便要朝徐紫苏走来。
徐紫苏却笑得无比讽刺:
“下次出门记得戴眼睛,先看看手里拿的是什么吧。”
话落,便听到徐琴高分贝的尖叫声。
“啊啊啊......是谁,谁家的小孩将屎乱拉......”
是的,刚才她去借火种的时候一个小孩子正好蹲在地上拉屎,而拉的地方真是徐琴所站的地方,加上近来雨水多,地上都很湿,而且表面都留着一层薄泥浆,不注意看都不会知道那是小孩子的排泄物,而徐紫苏似乎也料到了徐琴的举动,便是故意激怒她,果不其然,中了她的计。
那满手的都是排泄物,光是想着胃里就泛呕......
“喂,你在这里会不会被人捉了烤了吃了,我得出去弄点东西吃呢。”
徐琴一走,整个就安静了,徐紫苏走到还在沉睡的小黑猪面前,自言自语道。
她这样抱着一只猪走来走去却是不方便,而且现在没有背篓,有什么东西都不好拿,抱着它就更拿不了了,便是有些纠结的说道。
“哎...真是头猪,这么能睡。”
可是,等了半响,都没见这小黑猪有半点反应,徐紫苏顿时轻笑出声。
现在还真的只能和一头猪说话了。
然而,下一刻,徐紫苏惊悚了,因为她看到小黑猪睁开了眼睛,并且还笑了,她甚至读懂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还算你有点良心。
下一刻,它超前伸了伸爪子,一道白光闪过,小黑猪直接变成了一个纸猪。
说是一张纸一点也不为过,还不及她的巴掌大,薄薄的,像是剪下来的纸画一样。
“那个....我不是穿进了聊斋的剧情时代吧,你要是听得懂我说话到时给个提醒啊。”
徐紫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神乎其乎的事情发生,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了形那般,而且这东西就贴在她的胸脯上,连着自己的声音都颤抖了。
下一刻,她似乎又理解到了小黑猪的意思:我只是伤了元气,去哪儿,带上我吧。
并且在脑海里还恶补了小黑猪所给的坏坏的笑脸。
徐紫苏牵强的干笑了几声,可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不会是因为她为了它和徐家闹翻了它当真了就此赖上自己了吧。
妈妈咪啊....她不要这样的狗屎运。
随即,她将薄如纸的小小黑猪给放进了衣服的口袋里,出了屋子,直接朝着集市走去。
这一路饿的前胸贴后背,她到了集市便进了一家面馆,要了一大碗阳春面,坐在那里喜滋滋的吃了起来。
“姑娘,看你瘦不拉几的,这胃倒是不小啊,这么一大碗,就是正常的男人都吃不完啊。”
老板娘是个热心的人,皮肤偏黑,身材微胖,一口牙却极为的整齐而洁白,徐紫苏付了钱,便是惊叹的说道。
徐紫苏只是尴尬的笑了笑,而后快速的走出了面馆。
一路,她买了一个背篓,一个碗,顺便磨了一双筷子,买了钻板磨了一个灯盏,买了一把刀磨了一个小盆子,那老板可是服了,还从未见过这般能说会道的人,最后只得认栽。
最后又买了几斤面,一些粗盐,还捎了些肥肉回去。
因为怕村里人说闲话,她便挨着天黑的时候才到家,那个时候,地里干活的人都回去了,家家户户也都在做饭,没空来消遣她。
可一些孩子还是看到了,并且快速的跑进屋去,不知是告状还是其他。
徐紫苏也懒得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填饱肚子,好好睡一觉,明天便开始赚钱。
将东西拿到灶房,生了火,用盆煮了面,里面放了几点切细了并且炸干了的油渣,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颗野生的葱,便是摘了几根,面好的时候直接给放里面了。
这葱并非正常的家葱,而是野生的,又名胡葱,没有家葱香,可以做小菜吃,但是胀气,吃多了一天到晚便只听到放屁的声音。
吃面的同时,趁着灶里还有火,便是加了把柴,将肥肉给炸油了,等面吃完,这油也炸好,好在买的肉不多,加上只有一个小盆子,便是将油渣和油一把倒进了小盆子里。
同时,在炸油的时候她又点燃了些艾叶还有回来时顺手摘的薄荷,这薄荷经过高温,薄荷油便出来了,整个屋子都是清凉的薄荷味,同时也掩盖了炸油的香味。
吃饱,简单的一番洗漱之后又开始头疼了,她忘记了这里不但没有榻,连坑都是没有的,现在可是三月天,还冷着呢。
“咦...这稻草下午的时候还没有,看着还蛮新鲜的啊。”
有了灯盏却没有煤油,只能就着柴禾照亮下屋里,突然,却发现灶房多了一堆干净的稻草,不免疑惑的嘀咕出声。
而潜意识里便是想到了余氏和自己两个妹妹还有四叔徐强,因为在这个世上,暂时只有这四个人会为她的生计担心而着急。
可是也管不了那么多,这从集市一个来回,走了近三小时,都累死了,当即便抱着干净的稻草进了一家熏过的那间屋子,并且抹黑将稻草摊开在地上,随后直接躺了上去。
同时,将兜里的小黑猪给抹了出来,放在了自己身侧。
可她的手还未收回来,小黑猪就已经变回了圆形,那黑毛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都油的发亮。
徐紫苏不免一阵叹息,随即却是将它抱着靠自己近一点,捋着它光滑的毛,怨声道:
“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就给我当暖炉暖暖身子吧。”
她这还真可谓是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以天为盖被,以地为草席。
而她却发现这小黑猪的体温异常的高,而且靠着它,似乎也没想象中的冷。
小黑猪却是自主的往她怀里挪了挪,顺便还用她那肥嘟嘟的前腿安抚的拍了拍徐紫苏的胸脯,似乎是在哄小孩子睡觉那般。
徐紫苏被它这举动给逗笑了。
突然有些不舍,若是那变、态找来了,她是不是就得将小黑猪还给他。
想着,还蛮不舍的。
“哥,你干嘛那么好心给她准备干净的稻草,将墨墨抢来带回去不就行了。”
因为这泥胚屋是没有门口的,而且每间屋子都只有一个进出口,徐紫苏也没做任何遮挡,就这么躺着睡下了,只是瞬间,门口几米处便出现了两道挺拔的身影,不是顾墨尘兄弟又是谁。
其实在徐紫苏回来的路上他们就已经发现了小黑的踪迹,可是它似乎很是安逸的在睡觉,而且还是以肉眼看不到的形式存在,这在他们面前是出来不曾有过的,同时也说明,它是不排挤这个村姑的,甚至还有些喜欢她。
顾墨尘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整日大鱼大肉,各种毒物的喂养,可是它却永远都是一头猪,从来没有显示出自己半点优势和本领,有时候不免让他怀疑起它的本身,而今天,他们找了差不多一天,它却在这里呼呼大睡,而且还是以这种形式,不得不让他怀疑这村姑的真实身份。
顿了顿,终是出声:
“就让它在这里住着吧,回去。”
*
*无梦,醒来的时候天还刚蒙蒙亮。
小黑猪却在她怀里睡得异常的香甜,徐紫苏嘴角勾起一丝清浅的笑意,动了动身子,却惊喜了小黑猪。
“饿不饿,你吃面条么?”
她今天必须出去忙活了,这一早出去必定要午后才能回来,所以,趁早,煮好面条直接带过去,可是看到小黑猪,不由脱口而出,最后,又觉得自己很可笑。
它怎么会和自己一样吃面条呢。
可是,下一刻,小黑猪却朝着她点头了,而且还伸出双爪伸了个懒腰,那慵懒的模样再一次将徐紫苏给逗笑了。
于是,简单的洗漱一番,便开始忙活了。
可是,令她沮丧的是,小黑猪的食量大的吓人,她为了避人耳目只买了三斤面条,潜意识里三斤可是要吃上一个礼拜的,可是,这一个早上,除了背篓里的一大碗,其余的全都进了小黑猪的肚子。
“你还真是猪啊,吃这么多。”
小黑猪吃的极为的满意,并且在一旁梳理着自己的毛发,徐紫苏却是哭着脸哀嚎出声,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带着它上山了。
家里没有面条了,就是一个装了油的小盆子,还有一个小锅子等物,徐紫苏避免这些东西被有心人搞破坏,便是直接将其藏进柴堆里了。
山上的空气很新鲜,雾也很浓,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好在,自己对这山里熟悉,于是,很快找到了那些桑树的位置。
或许是脱离了徐家,徐紫苏的心境都好了不少,也是第一次这般仔细打量这些桑树,虽然看上去有些年限,只可惜不是古桑。
本草纲目里大有记载,春取桑枝,夏摘桑葚,秋打霜桑叶,冬刨桑白皮。
桑枝祛风湿,利关节,桑葚生津止渴,桑叶疏风散热,桑白皮利水消肿,可谓四季入药,一身是宝。
而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桑葚子。
看着天色估计又会下雨,她的抓紧时间,这一路走来,肚子也有些饿了,于是将背篓解下来,顺便将那碗面给吃了,完后又找了处小水沟,将碗给洗了,先摘了几片大桑叶垫在了背篓的底下,随即便一手提着背篓一手端着碗开始摘桑葚子。
“你要是没睡够就找处地儿再睡一下,我忙完就来带你回家,这个时间段不能打扰我。”
小黑猪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面条吃完,很是委屈的舔了舔嘴巴,貌似是在责备徐紫苏吃独食,徐紫苏才懒得理它,它一顿吃了自己一周的口粮,没将它烤了吃了算是便宜了它,指着满是稻草的一处说了句便一头扎进那几棵桑树里头。
她小心翼翼的将成熟了的桑葚子摘了放进碗里,等一碗满了又轻手轻脚的倒进背篓里,为了避免桑葚子太多被压坏,每到满一层便有摘些桑叶覆盖上去,如此循环,忙活了半个多时辰,熟了的桑葚子也被她摘的差不多了。
深深的吁出一口气,嘴角勾起清浅的笑意,便是拔了些也才盖在上面才带着小黑猪走向回去的路。
而此刻天已大亮,改下地干活的此刻也下地干活了。
徐紫苏一出现,立马吸引了正弯腰忙活的众人。
“紫苏妹子,这觉都不睡,一大早,弄了什么宝贝,哎呦,看上去还挺沉的。”
这带头说话的又是二婶子,刘氏的家门,这老女人,见她一次不损还真就会死那般,此刻她还未下地,而是拿着一根狗尾巴草当牙签正掀着牙齿,见徐紫苏下坡,立马将手中的狗尾巴草给扔了,并且还伸长着脖子看向徐紫苏的背篓,扯着大嗓门喊道。
她这嗓门一吆喝,连着所有人都肆意的大笑了起来。
“这不是去挖了些野菜么?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饿呢。”
徐紫苏不怕别人怪异的眸光,反而非常的淡定,对着二婶子露齿一笑,风轻云淡的说道。
这样一来,反而使得其他人不好意思了。
一个个都活了半辈子,却还去笑话一个可怜无依无靠的孩子,这传出去,脸都没地方搁。
二婶子或许想不到徐紫苏会这般坦诚而直接,当即一张老脸憋成了猪肝色,却是不知要怎么继续嘲笑下去。
“我看不是吧,这挖野菜还要那个碗,这碗还是新的呢,该不是在这山里头遇到了什么野男人,干了那事给你的报酬吧。”
黄氏一早就被叫了起来拨猪草,这心中正窝着一口气,以前徐紫苏在家那会儿这样的活哪轮得到自己,见大家都被徐紫苏那尖牙利嘴给堵的说不出话,便是讥笑的讽刺道。
“呵呵,原来徐家的三媳妇这么廉价,给野男人做了一个破碗就打发了。”
黄氏的话彻底激怒了徐紫苏,既然各不相干,那么她也不必敬她是长辈,当即嗤笑的还击回去。
而她这话可谓是说的众人脸红耳赤,半天都没曾反应过来,这孩子,才这点大,也不知臊,这话都能说出来,也难怪会被徐家给赶出来,这麻雀就是麻雀,就是长了翅膀能飞了,依旧还是不能变凤凰。
黄氏更是气的不轻,胸口起伏不定,一张不对称的脸都快滴墨,这小贱蹄子,才一天不见,就这般横了,当着众乡亲门的面损她名誉,当即便是对着徐紫苏戾声警告道:
“徐紫苏,你嘴巴吃屎了,喷粪呢,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呵呵,这徐家三媳妇不但人品有问题,就是这脑子也有问题,要吃屎也是你先吃,先喷粪,这话是谁先带头说的。”
徐紫苏却依旧风轻云淡,因为她内心非常的清楚,要是她今天低头了,这黄氏等人就会以为她好欺负,三天两头会来找茬,到时候她才不得安宁。
被徐紫苏这般一顶撞,黄氏眼前一片发黑,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那脸色,异常的难看。
她这样反而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到心虚一样,从而使得周边邻居多看了她几眼。
徐紫苏却懒得搭理这些人,背着背篓走过他们直接回到了屋子。
她第一时间便是拿开背篓顶层的野菜,小心翼翼的看了下桑葚是否被压坏了,霉雨季节,想要出一次太阳貌似非常难得,而这桑葚子是放不了的,必须立马给炮制了,而炮制桑葚子则有两种方法,而且还很简单。
一是净制,也就是将其用水洗净,拣去杂质,摘除长柄,晒干即可。
而则是炮栀,蒸制,除去杂质,蒸熟即可。
可是现在两种方法与她而言都不可使用,蒸吧,没有器具,最后,一番琢磨之后还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晒干。
或许老天怜悯她,这第二天居然出了大太阳,这可把徐紫苏给乐坏了。
桑葚子本来就很干净,洗的时候基本是漂洗,只是过下水而已,她花了半天的功夫将其挑拣,出长柄,晚上都担心的一个晚上都睡不着,怕它坏了,没想到今天就出了太阳。
可是,她没有晒东西的器具,琢磨半天便是又去了趟林子,摘了一堆树叶回来,而且专挑大片又厚实的树叶摘,就这样,以树叶垫在比较干燥的地面之上,然后将桑葚子给铺平。
这期间,她一点也不敢大意,一直守着它晒。
一天没出去,东西也没得吃,到了中午,饿的都有些昏昏欲睡,突然,鼻子一皱,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徐紫苏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甚至都不想睁开眼睛。
“喂,我的手都举疼了,你还吃不吃了。”
然而, 梦中,她还未吃上这鸡腿,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便破了她的梦。
徐紫苏眸子一睁,刚想要教训这个没有教养毁她美梦的人,可一睁眼,眼皮子底下却是一只烤的焦黄流油的鸡。
而且这香味,实在是太馋人了。
没办法, 她前世下厨少,做出来的食物很一般,而来到这里之后又是讥几顿饱一顿,看到这么美味的食物能不动心么?
当即便是伸手夺过烤鸡,张嘴,正准备咬去,却又觉得不对劲,这不是那个小正太么?
他们可是水火不容呢,他怎么会这么好心给他送鸡吃。
不对,突然,后知后觉的她想到了小黑猪,眸子一眯,转头去看小黑猪。
那家伙却此刻双爪捧着一只肥鸡正吃得欢,而在它旁边,变、态男正温柔的看着它吃。
徐紫苏一下子脑门打开了,直接问向小正太:
“呃...我问你,这小黑猪是不是你哥的相好,因为是妖,又或者是神,两人禁、忌之恋后不被天庭认可,便将它贬为猪。”
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一头猪。
这画面简直惊悚极了,她甚至无法去恶补他们之间各种的点点滴滴。
“瞎说什么,你还吃不吃了,不吃我就扔了。”
顾墨白此刻有种拆开徐紫苏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什么,居然这般亵渎他那纯洁如白莲花一般的大哥,要是让他知道她的心思,非得一顿好受,便是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威胁出声。
“吃,当然吃,白吃白不吃。”
听他要将这美味的烤鸡给扔了,徐紫苏一下子跳起来夺过他手中的烤鸡,大口的吃了起来。
免费的,没投毒的, 不要任何回报的,怎么能不吃,这样浪费美味岂不是会遭天谴么?
顾墨白看着她这粗鲁的吃相,嫌弃的摇了摇头,随即便是走向顾墨尘。
而恰在此时,顾墨尘却起身朝她走来。
确切的说不是朝她,而是朝着地上的桑葚子走来,并且在徐紫苏的诧异中捏起一颗桑葚子朝嘴里放去。
靠,不会吃了他们一直烤鸡就得赔上自己辛苦的劳作吧,这太不公、平了。
糖衣炮弹啊,她怎么就没留个心眼呢。
“这个晒了做什么,味道挺不错的。”
顾墨尘吃完一颗,还酝酿了一会儿,最后才挑眉问向徐紫苏。
他从小就跟着娘亲在外面住,娘的祖籍都是做生意的,为此,他也走上了生意之道,只是自己名下的东西一直都是隐秘的,更是王府所不知道的。
哪天见徐紫苏吃这个吃的无比的欢快而陶醉,可是却不知这东西还能吃,今天尝了下,味道还不错,便是问向她。
“你不是刚才吃的挺好么?既然能吃,那晒了当然是用来吃了。”
听着他的生硬的话语,徐紫苏却是放下了一颗心,继续咬了一大口鸡肉,口齿不清的说道。
这变、态男估计是个养尊处优的,很小来这些小地方才是,加上地药材不熟悉,这才会对桑葚子这般陌生。
可是,这次相处,怎么觉得这厮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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