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去休息,他自己来到前院书房,坐在书案前,拿出几封信笺依次察看。
良久,才缓缓道:“如此看来,都确凿了?”
一旁的沐西神色沉重,抱拳道:“是,爷。”
沐云放意味深长,望着窗外,天边晚霞灿烂,预示着未来几日又是晴好的天气。
屋里很安静,有微风翻动书卷的嗦嗦声,很轻柔。
“飞鸽传书沐南,沐北,还有八大金刚,十六罗刹,四日后平阳待命!这次我们定要为大世子报仇!”沐云放眸中刮起狠戾的风暴,手中的狼毫被他攥成齑粉一般。
沐西立刻抱拳道:“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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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奉命出征,所以沐云放终于不用去讲学,也不用去文渊阁受煎熬了。
不过他依然很忙,随他来京城中的将领,这次他依然要带回去,所以,前院客厅便成了军事会议廷。
他将目前北地出现的军情及时通报给所有人。大家毕竟都是北地过来的,所以沐云放一说就明白了。
“这次迎战的规模会很大,我估计不错,沐元帅定会叫我打前锋,毕竟这个我熟悉,你们回去如果可以,各司其职。我们配合不止一两次,这次一定也会凯旋……”
沐云放神色沉稳,鼓励了众人之后,又开始预测可能出现的问题,这是将领们最爱听的地方,往往会有很大收获。
萧玉朵闲着没事,也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不断暗自点头。
这个沐云放真是一个军事天才,就像诸葛亮一样,将可能出现的敌情预测的非常详细,而且还有对应的策略。
接下来他还讲了一个正常人很遇到的情况--如果前有敌军,后又内讧,该如何处置。
“这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爷今日是不是喝高了?”萧玉朵非常意外,忍不住偷偷对春燕发表了一下意见。
春燕眨眼摆手做鬼脸,示意她不要出声,可是话匣子一打开,萧玉朵一口气都说完了,然后紧跟着,里面沐云放的声音凉凉响了起来:“王妃在外面蹲着太累,不如进来检查一下,看看本王喝多没有……”
萧玉朵忙捂住自己的嘴,满是尴尬地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滑进去。
满屋子的将领,没有一个人发出些许的声音--怪不得自己说的那么低,竟然被听见了,敢情不是对方听力好,是环境太安静!
沐云放俊脸很黑,原本他正严肃地讲着可能出现的一些情况,众人也听的非常专心,结果关键时刻,来了一个“内歼”,将自己严肃形象毁于一旦。
他凤眸扫了萧玉朵一眼。
对方立刻会意,忙对众人解释道:“王爷是很清醒的,本妃喝多了,你们继续,本妃滚回后院歇一会儿……”
两条腿蹲着的确有些麻木,需要休息。
“过来,今日进来了,就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吧。”沐云放给萧玉朵指了一个远离众将领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萧玉朵笑了笑,忙不迭走过去听话地坐好。
众将领看沐云放忍不住嘴角绽出一个浅笑,也都憋不住轻笑起来。
萧玉朵俏脸没来由的红了,冲着众将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自己就说过,军营多美男,这满屋子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将领,属于上品的除了沐云放,还有三四个,中品的差不多有七八个,满脸胡须的就算了,自己对体毛太浓密的没有欣赏兴趣。
沐云放发现沐云放大眼睛忽闪着,正在逐一观赏将领,心里不由醋意翻飞,可众目睽睽他只得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过分。
萧玉朵其实就是纯粹欣赏,哪有别的心思,冷不丁收到沐云放飞过来的白眼,她有些委屈地轻蹙了柳眉,轻咬嘴唇,收回自己目光,让它们全部停留在沐云放那张百看不厌的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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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将领们散去,沐云放看向萧玉朵,凉凉问道:“王妃还没有看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爷不让妾身看别人,我只能看爷,确保目不斜视。”萧玉朵回答的理直气壮,说着还朝沐云放眨了眨,放放电。
“你当然只能看爷,不过,中间可不可以歇歇,看看天或者看看地什么的,你就那么傻乎乎一直看着爷,爷都快不知道讲什么了,”沐云放拉起萧玉朵,伏在她耳边,“走吧,浴室里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的语气*不已,闪动着明显的情意。
萧玉朵看天色的确也傍晚了,天气也热,于是顺水推舟,娇媚地揽着沐云放的腰故意风情万种地赖在他胸前,低声道:“去自然可以,有没有新花样?……”
“有,小册子里的我们依次来一遍。”说完,沐云放便扛起萧玉朵,大步朝后院走去。
路上留下萧玉朵银铃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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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两人酣畅的欢爱数次,尽兴而眠--恩爱夫妻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房事的和谐美满。萧玉朵与沐云放正好如此。
沐云放看似冷傲高贵,对一般女人不屑一顾,可在与萧玉朵的欢爱中,却是热烈如火,几乎可以将她融化,既勇猛又强悍,霸道中又有一抹柔情,他的*很强烈--可能是犹豫习武,体力格外好,这是萧玉朵自己推断--好在萧玉朵身体素质也好,当他饿了,基本能够满足他。
所以两人蜜里调油,恩爱难言。
此时,她也习惯了被沐云放搂着睡觉,两人也是一*被子,真正做到了同衾。
听着沐云放渐渐均匀的呼吸,感觉到他吃饱餍足,萧玉朵在他怀里轻轻勾起了嘴角,也闭上眼眸酝酿着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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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似乎有呼叫声,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无边的大火,漫天的黑烟,萧玉朵眼前的世界骤然变了模样!
不远处就是悬崖,她分明看见沐云放被大火逼至悬崖边上!
“爷--”她拼命吼叫,唤着沐云放,同时疯狂地往过奔,就在她即将抓住沐云放的手时,悬崖轰然崩塌!
“啊--”
眼前是明媚的光线,依然是*上,外面偶尔还有小鸟的鸣叫声,而萧玉朵已经浑身湿透,额头细汗尽出,她转头看看,沐云放已经不见了人影。
“主子,怎么了?”春燕等听到萧玉朵呼喊,立刻跑进来伺候。
萧玉朵渐渐平静下来,长长抒了口气,坐起身来问道:“爷呢?”
“王爷去教练场打拳去了--主子不要紧吧?您做噩梦?”春燕替萧玉朵擦了擦脸上的汗,关切地问道。
“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给我准备热水。”萧玉朵起身叫丫鬟们准备水,自己进了浴室快速沐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擦洗干净出来。
长长的秀发几乎及膝,又黑又亮,仿佛绸缎一般,她穿着自制的睡裙,站在廊下让头发自然干,一面想着自己那个梦,心情无比郁闷。
沐云放很快就要出发,她却做了这样一个不吉利的梦--虽说一些迷信的东西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
春燕看出了萧玉朵心事,过来低声安慰道:“主子,梦不过是假的,不必放在心上……”
“这个梦很诡异,为何我会梦见王爷跌落悬崖呢?这莫不是在预兆这次出征,会有凶险么?……”萧玉朵并不觉得平白无故,而更准确的是预兆。
“爷在书房么?”她缓缓问道。
一旁的夏槐立刻回道:“主子,爷此时正在书房会客。”
萧玉朵回屋梳好发髻,穿好衣衫,带着丫鬟往前院而来。
谁知,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书房里有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欢快,似乎谈话进行的比较愉悦。
刘艳艳?
萧玉朵一听声音便辨出了来者,她冲春燕、夏槐打了一个手势,自己悄悄走前几步,在抱厦厅内侧耳倾听着。
此时,书房里面不仅有一身宫装的刘艳艳,还有盛装打扮的娇兰郡主刘欣兰。
“我已经和父皇说了,父皇也嘱咐我就押送粮草,”刘艳艳声音很是干脆中带着柔和,眼神荡着少有的笑意,说到这里,她不由含笑看着沐云放,转而故意问道,“王爷不会还不相信我吧?”
“在下绝无此意,”沐云放原本平静的俊脸,此时噙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自从到京畿,与公主处事半年有余,也算对公主有了更全面的了解,知道公主绝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那是自然,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这半年我跟着王爷学了不少东西,真是受益匪浅,”刘艳艳此时对沐云放的说话语气,与当初有天壤之别--之前见面充满了高傲与不服气,并且时不时冷嘲热讽,而现在却谈笑风生,语气也多了柔情,没有了棱角,“明日就出发么?”
“是,明日我们辰时初出发去平阳,希望公主准时在北城门集合。粮草在平阳已经筹集齐备,到了那里我们再开会具体明确任务。”沐云放的语气也少了当初的冷淡与疏离,而显出了明显的熟稔。
对他来说,与刘艳艳交谈很自然,因为他一来京畿地区,身边的副将中就有刘艳艳。她虽然身为公主,而且与他发生过不愉快,但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个称职的将领,让沐云放挑不出什么毛病。
沐云放本人也不是拘泥的性子,看刘艳艳与之前相比,的确有进步,所以也就像对待别的将领一样,渐渐放开了手脚。让他对刘艳艳有了进一步赞赏的,是去年冬天平定暴民动乱时,对方的表现,那气度与胸襟让他以及不少将领刮目相看。
自从平定暴乱之后,两人的关系算是一天天融洽起来。
同来的刘欣兰看沐云放与刘艳艳的互动有说有笑,心里隐隐有了浓烈酸意,之前可以没有见过七公主对谁有这样的娇态,总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模样,今日来沐府,竟然还是精心打扮,穿着最流行的宫装?
她不想当透明人,于是不失时机插话道:“明ri你们都要走了么?只可惜我不会骑马打仗,不然也和你们一起去多好?”
她的话语柔弱似水,配合着表情,娇美无比。
沐云放闻言,淡淡道:“行军打仗是很幸苦的,不是每个女子可以承受的。郡主自由郡主的风范,何必羡慕呢?”
“是啊,欣兰温柔有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我也羡慕不已。不过,若是你早点习武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来军营锻炼,而不需要请平阳王去文渊阁与你整理书籍了,”刘艳艳脸色不改,不疾不徐说到这里,起身对刘欣兰又道,“我要回去准备了,你呢?一起走么?”
“我还有几句话要对王爷说……”刘欣兰被刘艳艳这几句话说的俏脸不由就红了,心里直骂刘艳艳说话太直白,可是当着沐云放的面,加上对方是公主,她别话不好说,只得假装听不懂。
刘艳艳也不多说,与沐云放抱拳告辞后,表明叫沐云放继续会客,不用相送,冲沐云放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沐云放忙叫雨双送刘艳艳出去,然后客气地望着刘欣兰道:“郡主还有事么?”
他语气很温和,但话语里已经有了赶人的成分。
刘欣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里沐云放最近的椅子上,水眸含情,低声道:“王爷有几日没有去文渊阁了,我一下觉得那里冷清的不得了--听说王爷明日就要离开,故今日特意过来看望……”
萧玉朵在外面听着,随即对春燕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娇兰的鄙视。
“谢谢郡主的好意,只是在下很忙,需要做不少事情,没有时间陪郡主,这样吧,等我从北地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话,如何?”他很委婉的开口赶人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花在一点都不值的人身上。
刘欣兰听对方主动约自己,立刻高兴地闪动着多情的柔波,点点头,仿佛贤妻一般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王爷忙,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到时候你回来,我为你接风……”
“谢谢,郡主慢走。”沐云放忍住自己的不爽,起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雨珍,送郡主出府。”
刘欣兰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沐云放,含羞转身走了出去。
沐云放刚抒了口气,萧玉朵便从屏风后拐进来,凉凉道:“爷这是许诺了?……”
“什么许诺,我不过是想将她立刻马上离开爷的视线而已,”沐云放摸了摸额头,一面坐下整理东西,一面问道,“朵儿可给爷准备好行装了?”
萧玉朵还对刚才沐云放的话耿耿于怀,抿着嘴抱怨道:“那也不能随意答应她啊,你这摆明就是给她机会。”
沐云放一愣,想了想自己的话,抬眸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叫她赶快走人好不好?若不那样说,我只怕她现在也不会走,麻烦至极。”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嫁给你,你还那样对她说话,我就是不喜欢听!”萧玉朵火了,也顾不上自己是来做什么,转身就出了书房,气鼓鼓往后院走。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真的生气了,立刻感觉头疼不已,忙追出来半路将她拦下,气急败坏道:“玉朵,你想太多了!我对她躲闪不及,怎么可能对她说什么其他话,我是那样轻浮浪荡的人么?!”
“你就是轻浮浪荡!你每日与她朝夕相对,对她温侬软语,现在她已经离不开你了,仅仅两日没见就跑到家里来了,我这个正妻就是个屁!连半点尊严都没有了!任由小三上门挑衅,等着主动让贤!我萧玉朵就是这么窝囊!”萧玉朵忽然感觉自己脑海里某根弦断了,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直到她发泄完,看着沐云放目瞪口呆,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可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索性她甩开沐云放的手,一直往外跑去。
沐云放没有料到萧玉朵会说出这番话,他几乎懵了,气得他转身回了书房,稍稍冷静后,感觉不妥,又跑出来追出去。
萧玉朵跑得很快,冲出了垂花门,往东跑,从角门出了王府一路狂奔,专挑小巷钻。
也不知道钻了多少小巷,她累极了,便一屁股坐在青石板路便休息。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失控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担心他的,却在听到他与刘欣兰的对话之后,将近来潜意识里隐藏的不快彻底发泄了出来。
自从知道了沐云放每日与刘欣兰相对,两人一起整理书籍--尽管沐云放说他不喜欢刘欣兰,可对方那么温柔,男人不都是喜欢那样的女人么?他毕竟是个古代男人,娶妻纳妾的思想根深蒂固。
对方是天之娇女,又有一个有势力的爹,自己根本斗不过对方,沐云放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安慰之词而已。
还有刘艳艳,他们何时变得那么熟悉,说话语气轻松愉悦,和之前天壤之别--自己不是不愿意沐云放与刘艳艳关系缓和,只是他们竟然彼此可以开玩笑。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沐云放能接受女人与他开玩笑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别人,而现在刘艳艳做到了。
萧玉朵想着,眼泪不由就流了出来,她就那么没有形象地坐在小巷边,哗哗地流着泪。
原来自己没有那么坚强,自己虽然暗示明示自己要大度,现在形势不妙,自己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自己的奶水没有了,喝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效,是因为自己的心病还在--自己在嫉妒,在愤怒,所有的隐忍在今天没忍住!
“你为何什么也不说?与七公主之间只字未提,却如此熟络;说着很讨厌刘欣兰,却要与她约定回来好好谈--你说纳小妾是为了保护我,我信你;你与七公主这么熟络是为了什么?你与刘欣兰有约定是为了保护我么?……”
天色暗沉,似乎又要下雨。萧玉朵懒懒靠在小巷边上,抬眸望天,想着心事。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为了更安静,她起身继续在小巷子里走着。不多时,天空飘了雨丝下来,小巷里更没有人了,孤独无比。
萧玉朵看雨下的有点大了,便躲在一户人家的门洞里避雨。
就在她百无聊赖看着下雨时,一个人撑着一把伞出现在她面前。
“郑云清?”萧玉朵一愣。
雨伞下的男人正是郑云清,谦和,温润,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王妃怎么会在这里避雨?”郑云清双眸完成新月,进了门洞,收起雨伞,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有些不自然,搪塞道:“那个,我出来随便转转--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云清又是一笑:“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对了,王妃为何落泪,是遇到伤心事了?”
萧玉朵又是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哭了?
“我其实看见王妃有一会儿了,不过见你伤心的很,也不敢过来打扰,如今看王妃心情平稳一些,才敢过来问候一声--怎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郑云清的声音温柔的像春风,暖暖的抚到萧玉朵的心上。
萧玉朵立刻遮掩道:“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有什么太伤心的事情……”
郑云清笑笑,顿了顿,轻声道:“似乎七公主与娇兰君主刚从沐府出来,王妃就从侧门跑出来了,情绪很激动--是她们惹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萧玉朵疑惑又警惕起来,这个郑云清不是应该在赵启学的店铺里么?怎么会跑到在府邸去了?
“王妃莫要怀疑,我今日恰好路过而已,刚看见她们出来,又看见你狂奔出来,跑进小巷子,所以担心,就一路跟了过来,”郑云清说到这里,观察着萧玉朵的神色,补充道,“我不是有意看王妃伤心的……”
萧玉朵一下很尴尬,感情自己以为躲在一个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发泄一番,结果竟然被他全程参观!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躲在一边看戏呢?!”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指责对方的幸灾乐祸。
郑云清笑靥如花,温柔地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我是担心那时王妃正哭得伤心,我忽然出现妨碍了王妃发泄情绪,所以才出现的晚了--本来我可以掉头而去,又担心王妃一气之下忘了回家的路……”
萧玉朵一顿,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有记走过的路。她理了理鬓发,看看外面依然浓密的雨幕,叹口气道:“今日就是我的倒霉日。”
“倒霉日?若是我可以让王妃的心情好起来呢?”郑云清不动声色,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玉朵美丽的侧脸--她真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绝世佳人,任何一个角度都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听郑云清说可以叫自己心情好起来,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结在这里,你不明白的。”
郑云清修眉一挑,摆出一个不可置否的笑容,道:“王妃可不要小瞧我。我身处坊间,知道很多事情的--比如娇兰君主对平阳王倾慕已久,这段时间他们日日都在一起……”
“你说,如果一个和我很亲密的人,之前和一个女子关系很差,可是在没有和你提一个字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好到让你意外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大的转变,他一个字都没说呢?”萧玉朵被郑云清的话打动了,自己怀孕外加生育这几个月,是真的变傻了,很多事情,情况,自己都没有掌握,也不了解。
比如沐云放与七公主。
“王妃在说平阳王与七公主么?”郑云清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语中的。
被说中心事的萧玉朵只得点点头,她感觉郑云清知道一些什么。
“王妃不记得么,平阳王刚来京畿,七公主就是他的手下,两人同进同出,有半年多了,能不熟悉么?据说之前平阳王对七公主态度比较一般,但是在去年平定暴乱时,关系得到了最大的改善,平阳王怎么都没有对你提一句呢?”郑云清说到这里叹口气,继续道,“平阳王去了梁城,力排众议,用以劝降为主,进攻为辅,刘艳艳对他的做法坚决支持,然后平阳王要以主帅的身份前去暴民盘踞的梁城谈判,那七公主竟然也积极前往,说以她公主身份,更能显出谈判的诚意,并且还暗暗写了遗书,说若是出了意外,绝不叫皇上追究别人的责任,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萧玉朵怔住了,沐云放应该最喜欢欣赏这样的人,所以他对刘艳艳改观合乎逻辑。
“平阳王看七公主如此深明大义,便同意与她一起进城--王妃要清楚,当时只有平阳王与七公主两人一起进了梁城。那应该是一种患难与共的默契吧?进去之后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暴动最终慢慢平息,平阳王对七公主彻底改观,两人的关系比上下级关系亲密,似乎可以接近朋友的地步了吧?--你不知道自然也情有可原,王爷是担心王妃会多想吧?……”
郑云清语气温和的很,语速也不快不慢,但却几乎不打结巴,一口气将沐云放与七公主之间发生的改变原因给萧玉朵细数了一遍。
萧玉朵几乎像听天书--自己当初与沐云放关系一般,后来也是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两人的关系才渐渐拉近,而现在,七公主与沐云放似乎正在走自己与沐云放之前的路。
当然,自己有时候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呢,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实在不爽。
“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吧,果儿百岁宴七公主也没有送什么礼表示。”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一点,若是关系比较好的,即使不大办,对方也会随礼,而礼单上,自己明确没有看见七公主。
郑云清淡淡一笑,回道:“那是王妃不知道吧?七公主早就将礼物送给平阳王了--是大梁书法名家柳孟甫亲自书写的《弟子规》与《千字文》,价值连城。王爷没有告诉你么?……”
萧玉朵彻底无话可说了,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她看看天色,对郑云清道:“你说你比我还知道的清楚呢?看来我是真傻了--附近可有酒楼,我要去喝点酒。”
郑云清撑起伞,淡淡一笑:“愿意效劳。”
两人共撑一把伞,出了门洞。
雨还在下着,不过比刚才稍稍小了一些。
走了一段,萧玉朵忽然发觉郑云清几乎将整个伞都让给了她,他的大半身子被与几乎都淋透了,她的心忽然涌过一抹感动,随即笑笑:“不要介意,现在也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不拘小节的,我不想占你便宜--这是你的伞。”
郑云清依然给她大半个伞,笑着回道:“相信我,这个世上最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人便是我,最不想给你带麻烦的也是我……”
“为什么?”萧玉朵看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莞尔,顺便反问一句。
“因为……你救过我……”郑云清说完,转移了眸光,指着前面到,“前面那家酒楼吧,我请客--你为我找活干,我都没有感谢王妃呢……”
萧玉朵也不客气,因为她出来的比较急,身上根本没有带银子。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四个菜,一壶酒,找了一个雅间坐下,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如今局势,对王妃不利,你可有什么打算?”郑云清几杯酒下肚,便试探着问萧玉朵。
萧玉朵想了想,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不能一看有人抢我的夫君,就立刻退后吧?”
“你要等对方亲自赶你么?”郑云清似笑非笑地轻啜了一口酒,淡然问道,“或者说你会指望娇兰君主忽然停止对平阳王的倾慕?”
萧玉朵看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笑了笑:“你说,嫁一个出色的男人有什么好?时不时就被人惦记着,搞不好还得自请下堂成全对方,想想真是窝囊--下次再找,一定找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
“错了,王妃,你找优秀的男人并没有错,只是这个男人最好不要做臣子,做君箸就好……”郑云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君?君有几个不*的?全天下的女人都快成他的了,还会在乎一个?你这个想法也离谱。”萧玉朵直接否定了郑云清的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后,又道,“还是找一个平凡的好,就守着我和孩子,多好。”
郑云清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他看萧玉朵眼神有些迷离,便道:“时辰不早了,王妃,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你送我去赵家,我要找五娘。”萧玉朵神志还清楚,立刻叫郑云清带自己去找薛五娘。
郑云清自然答应,带着萧玉朵出了店铺,出门叫了一辆马车,与萧玉朵一起到了赵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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