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朵正正式开始了坐月子。
为了让她好好休养,沐云放之前就特意选了迎春院作为坐月子的院落,这里内室临窗是一盘炕,正房全部烧着地龙,到处都是暖乎乎的。
第三天头上,沐云放的信回来了,字写的不多,但满满充满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有对她的关心与内疚。最后他嘱咐萧玉朵先起乳名,他负责给孩子起名字,还说因为现在很忙,不能静心好好想,等他回来再决定。
萧玉朵知道他现在一定忙的厉害,不然以对方的性子,一定会想了名字带回来。所以她简单写了几行字,叫对方放心,自己一切安好等,命管家派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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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沐云放地位颇高,所以来看望的人也不少,不过按照习俗,萧玉朵不必见客,一切由管家应酬,她只负责休息就好。
安心休息了十多日,萧玉朵的元气恢复了很多,孩子晚上有专人照顾,她基本不费心神,所以,适应了目前的生活后,她开始思考那日赵启学布庄行刺的事情,将雨珍叫进来支开别人,追问事情的结果。
“王妃,这个郑云清可能有些来头,他的武功不弱。那日我们重伤了那三个女人后,我担心王妃安危就提前出来,后来我问他如何处理,他说都打死了--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
雨珍向来不会随意说话,今日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很慎重的判断。
萧玉朵敛了神色,想了想,问道:“你如何会这样想?”
“因为他虽然下了手,但并不是死手,很可能因为对方忽然发难,他为了保护王妃才出手--那几个女人手里拿着的似乎就是画像,好像正是您的画像,这其中不知有什么牵扯。”
雨珍将郑云清的表现与敌人的特点都说出来,试图从中寻找某些蛛丝马迹。
萧玉朵权衡了一下,这件事的关键还是郑云清,他将那几个女人弄到了哪里?即使弄死了,也有地方吧?
如果他没有撒谎也就罢了,如果他撒谎,那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不要去惊动他,等本妃出了月子,亲自去找他求证。”尽管疑团很多,但萧玉朵此时不方便,也不想费思虑,问清楚雨珍便不在进行,只继续养身子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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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萧玉朵的期盼中,进了二月。
这日晌午,她用了饭,正安静地睡着,春燕快步跑进来准备禀告,看见她睡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犹豫间,一个挺拔的身影一闪--沐云放满脸风尘地出现在屏风跟前。
他一眼看见自己牵挂的那个人悠闲休息,立刻向春燕低声道:“别吵王妃,叫她睡着,爷去看看孩子。”
春燕忙将沐云放带到西间。
此时,靠窗的小炕上,一个细细嫩嫩的小脸正安闲睡着,那花瓣般的小嘴时不时微微动着。
沐云放看着这么精致的粉团般的婴儿,有些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一时都不敢上前,顿了顿,忙对春燕道:“你县好好看护,本王去沐浴一番,换了衣衫再抱宝儿。”
说完,忙转身走了出去。
进了浴室,他快速地洗濯着,心中的激动与兴奋久久挥之不去。
自从离开王府,他的心几乎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萧玉朵身上,一半在他身上。去了流民暴|乱的梁城,事情繁多,所以几乎来不及想念家里,可当萧玉朵提前生产的消息传过来,他的心就控制不住想要回来。
好在事情一日日顺利,终于在孩子满月前赶回来--错过了孩子出生,没有陪在萧玉朵身边,是他最大的遗憾。
沐浴完毕,他特意穿了质地柔软的锦缎棉袍,重新回到正屋,看萧玉朵还在休息,便再次进了西间。
此时孩子也醒了,小嘴一张,嫩嫩的哭声在屋里响起来。
“怎么了,她怎么了?”沐云放听到哭声,一颗心几乎都要化了,他忙试着去抱,可发现对方柔软无比,又小,让他有些无措。
就在此时,东面内室萧玉朵的声音传出来:“孩子抱过来。”
赵嬷嬷忙抱起孩子笑道:“王爷莫要担心,孩子是饿了……”
沐云放立刻做出一个动作,示意对方给萧玉朵抱过去,他满是新鲜与惊喜地跟在后面。
萧玉朵没有想到赵嬷嬷她们进来之后,沐云放高大的身影出现出现,她愣了一下,立刻惊喜地唤道:“爷,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叫妾身?!”
沐云放扬起嘴角走到炕沿坐下,拉住了萧玉朵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然后缓缓道:“辛苦你了,朵儿,爷对不住你……”
“你说哪里话?妾身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我和孩子都好着呢,”她示意一下,从赵嬷嬷手里接过孩子,抱到沐云放跟前,笑道,“爷看看,漂不漂亮?”
“漂亮,爷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沐云放此时再不是那个清冷高傲的男人,他的俊脸笑容迷人,眼底尽是快乐与幸福。
萧玉朵将孩子抱在怀中,解开自己衣襟,然后看了沐云放一眼。
沐云放动也没动,视线就在孩子的小脸上粘着。
赵嬷嬷等一看这架势,立刻自动退了出去。
“妾身要喂奶……”萧玉朵委婉提醒了一句,虽然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大白天的被他注视喂奶,似乎有些尴尬。
谁知沐云放顿了顿,嗯了一声,身子往里挪了挪,低声问:“孩子吃这边?”
萧玉朵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吃这个。”沐云放身子便往前倾。
“喂,你多大了,已经断奶了!”萧玉朵俏脸直接红了,白了对方一眼。
“爷之前是两个,现在让一个给孩子,而且爷需要为孩子尝尝质量如何?若是不好,爷要雇奶娘全权负责,”沐云放说的理直气壮,“那几个奶娘可是有经验的嬷嬷亲自挑选的。”
言外之意是,奶娘的质量有人把关,萧玉朵的奶水质量没人把关。
“雇你的大头鬼!”萧玉朵这边抱怨着,那边孩子吮|吸之下,空着的乳|房,已经蓬勃而出。
沐云放呵呵一笑,直接贴了上去。
萧玉朵不知道沐云放会这样*,那动作与孩子神同步。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自己最最亲密的人,都在自己跟前,萧玉朵心中有些无语,更多的,是甜蜜。
一阵忙碌,小孩吃饱又睡过去了。
沐云放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松开,眼神迷离,看着萧玉朵,喃喃道:“爷想你,朵儿……”
他说完这句话,叫春燕进来将孩子抱出去。
对方还没有走出内室,他便将萧玉朵揽在怀里,低首便吻了上去。
一个是久旱的田地,一个是无处播散一直憋着的甘霖,所以这个吻深沉,热烈,持久,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时辰,沐云放才稍稍离开一些距离,望着萧玉朵,低低道:“下一次,爷一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他是军人,怎么能做主呢?萧玉朵安心暗暗一叹,知道他是太愧疚了,所以这样安慰自己,于是便偎依在他怀里,温柔地笑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妾身也觉得对不住爷,没能给沐家添丁。”
“说的什么话,这不过是第一胎,爷就想着生个女孩好。爷时不时就不在,都没有人陪你,女孩大了,比男孩贴心--爷爱的不行,你没有什么对不住爷的,你是咱沐家的功臣……”
沐云放紧紧揽着萧玉朵,爱意无限地轻柔抚摸着她,有道,“孩子的名字爷想了一路,觉得女孩名字一定要美一些--你觉得沐柳君,如何?”
对于名字,萧玉朵一向认为不过是个符号,所以立刻附和道:“是个好名字,那乳名叫什么?”
“叫宝儿好不好?”
“那老二呢?”
沐云放想了想:“就叫二宝。”
“王爷,可不可以表现一下您的文学造诣?这名字毕竟要跟孩子长大的,不能这么随便吧?”萧玉朵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虽然孩子都是自己的宝,可也不能就这样叫吧?
沐云放轻敛修眉,煞有其事地表示同意。
“叫果儿吧,好不好?”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有一首《小苹果》很流行,就叫这个好了。
沐云放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虽然这个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文学造诣,不过好在是亲娘起的,孩子不会嫌弃。”
“爷是在嫌弃妾身没有文化?现在就给你作一首打油诗来看看!”
一句话,逗得沐云放哈哈直笑,好不容易控制中,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轻声道:“爷心疼都心疼不过来,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两人在屋里*了好一会儿,沐云放担心萧玉朵劳累,便逼着她躺下休息,而他自己又去默默观看了一会儿那个小粉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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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的满月宴上,来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刘艳艳,娇兰郡主,赵夫人等一些熟悉的面孔。
萧玉朵因为到了满月,所以彻彻底底沐浴了一番,换上盛装,带着果儿去前厅与众人见了面。
不少夫人都上前来,一面打量着孩子一面夸赞着,说着吉利的话。
刘艳艳从萧玉朵已出现,就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自从她来京城,自己就没有见过她,而今又见她,光彩丝毫不减,若不是身边嬷嬷抱着那襁褓,根本看不出她刚刚不久前生过孩子。
刘欣兰的眼神自然比较复杂,对于萧玉朵生孩子,她首先嫉妒,然后听说生了个女孩,她又莫名的喜悦--她没有给沐云放生下嫡子,这比什么都好。
“公主,”萧玉朵含笑与刘艳艳打招呼,虽然对她不感冒,但她以千金之躯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并且还送了厚礼,自己还是应该表示感谢,“屈尊前来,沐府蓬荜生辉。”
刘艳艳将目光落在果儿小脸上,淡淡道:“小郡主将来定是一个倾城淑女--平阳王一定很喜欢吧?”
自从得知萧玉朵顺利生产,她就看出沐云放有了明显变化,他的笑容以前非常稀少,而现在,时不时笑容就挂在嘴角,整个人更耀眼了。
再看看今日的现在,他身着深红色锦缎圆领袍,腰间系着青玉,那美玉般的俊脸,勾着薄唇,眼底尽是阳光,正浅笑着与苏天寒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非常轻松愉悦。
虽然说着话,他的眸光也偶尔飘过来,落在萧玉朵身上,然后又收回去继续与别人谈话。
他很满足,对于眼前的生活。所以面对娇兰郡主他视而不见,面对义王的暗示他选择无视,面对皇上的提醒他直接拒绝。
刘艳艳的目光深邃无比。
萧玉朵客气地笑笑:“还好,天下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吧?”
只要正常的人,都有舐犊之情吧?
她的谦和与眼底的自信,让娇兰郡主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是生了一个赔钱货而已,有这么得意?
事实证明,在今后的几年内,果儿就是沐云放最最爱如珍宝的存在。
萧玉朵一面周旋,一面请刘艳艳以及刘欣兰等入席。
这次宾客众多,而且男女分席。男宾那边自然有沐云放,而女宾这边当然是萧玉朵主持了。
之前因为怀孕,萧玉朵基本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出现,也是有身孕的样子,而今日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亮相,笑容迷人,身材苗条,那稍稍化了淡妆的俏脸,秾丽无比,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尽管这女宾中尽是身份高贵的名门贵妇,或者待字闺中的淑女,可萧玉朵依然鹤立鸡群,傲视群芳。
就从这次宴会,“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号不胫而走,渐渐传开,当然,这是后事。
宴席中,萧玉朵礼节周全,态度谦和,和之前传闻中的搞笑形象截然相反--因为那次在宴会上又唱又跳,非常喜感,不少人都听说大梁的“玉面阎罗”有一个逗比王妃。
但今日得见,很多人才知道传闻是虚的,眼见的优雅得体又美艳难言的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平阳王妃。
这次宴会,还来了一个特殊的宾客--赵启学。
他在宴会散后,特意拜见了萧玉朵。
“恭喜王妃添了一位小郡主,五娘特意给小郡主做了几身衣服,还有几双小鞋子,”赵启学将礼物一一摆上桌面,继续介绍道,“还有一个长命锁,一对小银镯--在下给小郡主也准备了一个长命锁,还有一匹从南面带回来的柔布,给小郡主做*很好,希望王妃笑纳……”
萧玉朵笑道:“你和五娘太客气了,谢谢你,赵大哥,也替我谢谢五娘--之前我去看望你,听说你去定婚期了,如何?定了么?”
“已经定了,是这个月的二十六,请帖还没有写好,到时会下帖请王爷与王妃亲临……”
赵启学淡淡笑着,眼底尽是满足。
萧玉朵知道他已经解决了小妾的事情,便又客气了几句,转而问道:“赵大哥,等回去之后,可否告知郑云清,就说我有事见他,请他来一趟王府,可以么?”
“这有何不可?我一会儿回去就叫他过来。”赵启学马上答应道。
萧玉朵也没有客气,只是淡笑着表示了感谢。所以在邻近傍晚的时候,郑云清进了平阳王府。
萧玉朵请他进了前厅。
郑云清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含着淡笑,显得很谦和。
“王妃可是有事?”他没等萧玉朵张口,便开门见山问道。
萧玉朵一顿,笑了笑:“那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危险了,所以今日请你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表示感谢--”
她说着话,示意春燕端上一百两银子,放在郑云清面前。
“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郑云清神色微微一荡,随即摇头道:“王妃言重了,之前你救了在下,在下不过是回报王妃,怎么可以要银子?请你收回去,这在下万万不能要。”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坚决。
萧玉朵让了几次,对方都非常坚决。最后她也不勉强,叫春燕端下去后,转而缓缓问道:“公子会武功,为何那日被围攻,你却不还手?”
这个问题困扰在她心里有段时间了,所以今日一定要找到答案。
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一样,郑云清都没有怎么犹豫便回道:“武功只是用来防身,那次是我不对,理亏在先,所以我不能用武力去对付他们……”
这个回答也倒有些道理。
萧玉朵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日的三个女人哪里去了?”
“当时她们伤了,我就将她们扣押起来,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便回去审问她们,结果发现她们的画像不过是与你相似而已,”他说着话,便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交给萧玉朵,“王妃请看,这个画像上的女人不过与你神思,她的眉间有一颗明显的胭脂痣,而那三个人误以为是你,所以才起了误会。当时我看了画像,告诉了她们,对方也知道找错了人,都很后悔。我觉得王妃已经安全,她们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便痛斥了她们一顿,放她们走了。”
原来他是这样处理了?
萧玉朵仔细看着那画像,果真与自己又五分相像,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同。
“你没有问她们,这个女子是谁?她们为何要找这个女子?”
她知道世界大了,相像的人不是没有,所以她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个画像不是自己,那么一个疑问就解决了--这伙杀手不是冲自己来的。
“据说是私仇,在下别的也没有多问,她们还叫在下向王妃道歉。”郑云清望着萧玉朵,观察着她的反应。
萧玉朵也不准备追究,她疑惑的一些问题基本得到解答,画像就是证据,所以她也表示大度,表示自己不追究。
之后又简单聊了几句,郑云清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出来。
不过,他没有会赵启学的店铺,而是一直往东走,穿过几条大街,进了一个小巷,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也没有跟着自己,便敲开一个颇显高档的院落的门。
开门人一看是他,立刻道:“公子,您来了。”
说着话,忙将们打开,等他进来又立刻关上。
郑云清面色微敛,缓缓进了垂花门,径直到了后院。
一个隔扇后,一条光线不明的隧道便呈现在眼前。
身后的人举了火把为郑云清照亮。
郑云清沉着脸色慢慢往前走着,不远处便传出了女人的哀嚎。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着。
不多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有几间囚室,用铁栅栏固定着。
里面的几个黑衣人看见郑云清进来,忙施礼问安。
郑云清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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