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老叹口气,道:“皇上自然是在喝一些壮|阳补阳之类的药,义王近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弄来七八个绝色美人,迎合了皇上的心思,加上所有耳边风都在说义王如何如何有才能,他不被同化才怪--刘清睿想要胜,只怕也得找几个绝色美人才好……”
五十多岁的皇帝*到如此,还要身体力行,这怎么看怎么像变相自杀。
“江南王不可能那么做,即使知道皇上*,他也不会这样投其所好,他是一个君子,不会用这一招。”沐云放明白刘清睿的为人,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情,“若皇上只根据这些来决定亲疏远近,是不是过了?”
鹤老笑了笑:“当然,这是一方面--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拉近距离。还有就是义王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在皇子中也算是好的。义王的生母是个级别不高的妃子,皇上并不是很*爱,但她却在跟随皇上出巡死在了路上,所以皇上将刘清浩封为义王。这几点是不是可以解释,皇上偏向义王不是突然的举动?”
“那江南王呢?皇上是喜欢他的,我肯定,可现在却开始在削弱他的权力,怎么解释?”沐云放也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想听听鹤老的意见。
鹤老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原因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有人希望他弱的不能再弱,而皇上也正好觉得要立义王为太子,就不能让憋的人势力太大。当初他给刘清睿江南十三府,一方面因为对方主动去外地就藩,皇上又喜欢他,出于怜悯赐予,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打算制衡,你应该懂吧?……”
沐云放忽然开悟:“现在皇上要立义王,所以就要削弱江南王的势力,来确保义王的地位。他不希望再出现之前义王党与太子党那般的夺嫡之争!而江南王皇上只怕从来没有考虑过将大梁传位给他……”
这样的判断一下,很多事情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江南王会去江南,为什么刚才那么蹩脚的理由差点被用--这个皇上根本就不看皇子们的能力,最重要的只怕还是生母的出身。
“所以我劝你不要明着与义王唱对台戏,娇兰郡主倾慕你,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拒绝了,这已经让他不爽了,若是你再与他作对,只怕将来不好回旋--我清楚,这皇子中江南王其实最有资格做皇帝,但皇上心意很难改变……”
鹤老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点拨的差不多了,便转了话题问道:“丫头这几日如何了?我前些日子不在京城,加上她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好多去看望。”
“她很好,就是前几日在义王府受了一些惊吓,”沐云放将事情简单说了几句,有道,“我对义王府前身并不了解,打算叫人去查一查,也好给她一个交代。”
鹤老闻言,不由笑了:“看来丫头如今在你这里混的不错,就连这样匪夷所思的梦事你都原因花时间给她查找--她的眼光还不是一般的好……”
沐云放满脸黑线,什么叫混的不错?自己和萧玉朵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好不好?她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事情。
两人出了皇城,倒没有再说什么,鹤老嘱咐沐云放告诉萧玉朵,自己过些日子去看她等。
当下彼此别过,各自坐车或骑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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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正在花园与春燕和夏槐等丫鬟嬷嬷们赏梅,冬儿进来禀告会所沐云放下朝回来了。
“王爷问主子在做什么,奴婢回复后,他便去了书房。”
萧玉朵闻言,心里一顿。沐云放若是没有什么事,应该会过来找自己。
“走,去看看王爷。”
萧玉朵多花不说,带着丫鬟们去了前院书房。
一进中间堂屋,她便看见沐云放在临窗书案上低首奋笔疾书,似乎又在写信。
听到脚步声,沐云放抬眸,嘴角轻勾,道:“爷正打算写完这信去找你,你倒来了。”
萧玉朵示意春燕等出去,然后笑意盈盈走到沐云放跟前,柔声道:“夫君写信,妾身岂有不研磨之礼?好像有个词语叫‘红袖添香’来着……”
说着话,手就伸了过去,谁知手指不小心沾染了墨汁。
沐云放不由莞尔,忙拿锦帕给她擦拭,同时揶揄道:“什么红袖添香,爷看是红袖添乱……”
看见沐云放眉间有了阳光,萧玉朵这才低声微笑道:“妾身就是添乱,如何?不然爷的生活有些单调--有心事对不对?”
沐云放笑而不答,看萧玉朵期待自己说出来,才轻轻叹口气:“嗯,今日朝堂上,义王公开叫嚣着要拿掉江南王的人,爷出言暂时阻止了。”
“爷阻止了?那就是你和义王对立了?”萧玉朵柳眉轻蹙,对于沐云放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她完全可以听出千钧的沉重来,“不是说要委婉一些么?爷,凡事都要留余地啊……”
沐云放微微松开萧玉朵的手,示意她坐下,沉声道:“我原本不打算发言,可是忽然发现皇上似乎也有此意,不得已才出言--江南王有些被动了。今日义王与众人用的借口经不起半点推敲,却差点得逞。是皇上太过信任他们,还是皇上本来就已经有了削弱江南王的心?着实令人费解……”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他担心江南王太强?还是不想让大梁陷入夺嫡之争?若是义王登基,江南王就只有被动挨宰的份儿了,如今削弱不等于是要他交出命么?”
萧玉朵虽然不热衷这些,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加上她学军事,政治嗅觉也敏锐,故立刻了解了刘青睿的处境--若真像沐云放说的,刘庄想要削弱刘青睿,另一个消息便是,他可能会立义王为接班人。
这件事无论对刘青睿还是对自己与沐云放,都不是好事。
“从今日来看,皇上似乎已经偏向了义王,这段日子王家与义王党频繁活动,让义王在皇上心里分数渐渐提高。江南王离的太远,不如义王可以在皇上跟前时不时出现,这是他最不利的一面。”沐云放将桌上的信放进信封密封好,换沐西进来交给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信阳。”
沐西接过信转身走了出去。
“爷,你打算怎么办?”萧玉朵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己和沐云放目前来看是自动站到了江南王这一边,古代皇子夺嫡站错位子是很倒霉的,有时候甚至要丢命,不是开玩笑,所以她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很认真地寻求办法。
沐云放专注地看着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唇,缓缓又深沉地道:“沐家祖训是不准介入夺嫡之争。前废太子荒淫无耻,这个义王志大才疏,目空一切,且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根本没有治国的才能,若是他登上皇位,大梁就完了。沐家是当朝开国异性五王之一,曾经为刘家打下半壁江山,作为沐家子孙,我不忍看见江山易主。江南王的为人并不仅仅是你看到那样子,那样的他不过遮人耳目而已,他胸有锦绣,宅心仁厚,将江南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此人爱才,惜才,更爱护百姓,是所有皇子中最合适的继承人选。所以爷不想看他输的太快,太窝囊……”
“爷,你要做什么,只要想清楚,认为是对的,妾身就支持你,我们是夫妻,生死同命,共同进退。”萧玉朵感觉沐云放是偏向刘青睿的,不过沐家祖训谁也清楚,作为沐家嫡子,他一定会遵守。
沐云放含笑,满是*溺地看着萧玉朵,情意深重低声道:“朵儿,你放心,为夫定会好好谋划,让你和孩子无忧……”
萧玉朵很感动,只点点头,道:“爷,妾身相信你。”
当下两人又说了不少体己话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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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腊月,萧玉朵似乎比之前忙碌一些。除了主持王府内外财务之事,还要做过年的准备。
她拉了一个单子,让沐云放在闲暇之余过过目,看过年送礼的官员可曾落下谁,等对方点头后,她又开始叫人打听京城人际交往送礼的习惯与风俗。
这方面,时不时来拜访的赵夫人出力很多。
转眼便到了腊月十四这一日,萧玉朵正将买来的各色礼物分开,雨双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主子,王爷叫您给准备几件衣衫,京城东南部发生了叛乱,皇上已经命他立刻出征,王爷等一下就会回来!”
萧玉朵一惊,忙叫春燕等给沐云放准备*还有棉袍之物。同时问雨双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两日前,乱民暴动,攻占县衙,还杀了县官,抢了粮仓。”雨双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原封不动说给萧玉朵听。
朝廷这是要派兵镇压?为何东部苏帅不派兵?
萧玉朵正疑惑间,沐云放回来了。
看他行色匆匆,萧玉朵也不能多问,只帮着他整理行装。
“我走这几日,你不要随意出府--这些日子表现很好,爷很满意,”沐云放轻轻触了触她嫩滑的脸颊,缱绻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去不知多久可归,但愿在年前可以赶回……”
“爷忙的是正事,妾身定会安心养身子,等着爷凯旋,”萧玉朵深情款款为沐云放稍稍整了整衣衫,犹豫了一下,仰面迎着他的视线,轻声道,“爷,此次带兵与之前不同,面对的是大梁弱势百姓,不是凶猛的北虏……莫多造杀戮……就算为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沐云放心里不知为何,涌出暖暖的惬意--她在很多地方都和自己有默契,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好的不能再好。
“你莫牵挂,爷有分寸。”沐云放又叮嘱了不少话,这才带着沐西、雨双出王府。
萧玉朵一直送到府外,目送对方骑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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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七八天,沐云放只叫人带回一个口信,叫她莫要牵挂,自己一切安好,至于其他消息,什么也没有--其实也不是消息全无,不过萧玉朵整日闭门不出,信息闭塞,另外沐云放此时最多只有军报,并没有正式家信,所以他的行踪,萧玉朵不知情。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
午后,萧玉朵正在一旁坐着看丫鬟、嬷嬷做小衣裳,忽然丫鬟几年来禀告说苏公子求见。
“苏天寒?”萧玉朵一喜,立刻叫丫鬟请对方去前厅。
这个家伙已经近半年没有见面了,心中说一直在东部驻军营,如今回来,难不成是过年来了?
萧玉朵穿好衣衫,披了斗篷,在丫鬟的搀扶下去前厅。
她从后面抱厦进去,一眼看见一袭玄衣的苏天寒。半年不见,他俊美依旧,只是稍稍有些憔悴,带了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
苏天寒看之前身姿曼妙的萧玉朵,现在肚子高高耸了起来,走路也迟缓了很多,不久的将来她还要承受生育之痛,想到这些,他心里莫名的酸疼--她这样都是因为沐云放那个混蛋,罪魁祸首。
“王妃,还好么?……”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简单的问候。
萧玉朵笑靥如花,请苏天寒坐下,她也坐在与他一几之隔的官帽椅上,缓缓道:“挺好的,就是身子笨重的很--想来,什么事情有得必有失。要生孩子,就得忍受这些。你如何?这段时间忙不忙?”
苏天寒苦笑一下,道:“我父亲去了东部不久就病倒了,所以我也一直呆在他身边照料伺候。他的病不是很严重,但却不能长时间骑马,精神不是很好。原本他想请假休养一段时间,可皇上不答应,还专门派御医去照料……”
“是担心苏帅离开,东部不安稳么?”萧玉朵知道苏帅在大梁威望颇高,而且他也是中间派,从不牵扯党派争斗,所以深的皇上的看重。
“可能吧,我哥哥与母亲都过去了,所以我回来奉命留京。”苏天寒说着话,拿起茶盏轻啜一口,问道,“听说王爷去平乱了?”
萧玉朵点点头,忽然想起应该问问苏天寒沐云放的情况,便道:“他离开这几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你可知那边的情况?”
苏天寒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点了几处,指着解释道:“此次发生暴动的是这里,梁城,距离京城三百里,在东南方向。聚众似乎已经有七八万,已经占领了三座县城。平阳王带兵六万前去,势力上不如对方。不过,对方人多,却是乌合之众,平阳王的能力你我清楚--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回来听说他带兵过去,并没有立即进攻,估计是政治进攻为主,军事为辅,毕竟是大梁子民,而且是被迫揭竿……”
萧玉朵目光停在苏天寒那个表示梁城的点上,良久,才幽幽道:“你说,他这样做,会不会让某人不满意,从而借机生事?”
“有可能,不过,看他如何来化解,如果效果明显,没有让事态扩大,应该不会有什么明显把柄--皇上对他应该很重视,不然不会将他调进京畿重地做统帅,你放心吧。”
苏天寒感觉出萧玉朵的担心,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她的睫毛很长,在她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红润的唇极其光嫩,色比樱桃,质比荔枝,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口。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换了话题道:“这段日子生意好么?来了京城,身子不方便也没有出去游玩吧?”
说到京城,萧玉朵忽然想起义王府的事情,忙问道:“对了,你了解义王府么?给我讲讲。”
苏天寒一怔,继而一笑:“怎么忽然对那里有兴趣?你是要了解敌人么?”
萧玉朵满脸黑线,便将自己不久前去做客,发送的诡异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我在想,是不是那里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那个女人一直说她困在那里很多年,还说要回去找夫君,”萧玉朵起身裹了裹披风,一面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一面继续道,“她唱了那支《伯兮》,这诗里的丈夫是王的将领,外出打仗,而女子与夫君很恩爱,非常思念对方--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疾首,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这个女子一定也很思念自己的夫君,从这诗中找到了寄托……”
苏天寒听萧玉朵说着话,目光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一直等对方面对着他唤了一句,他才回神回来,有些尴尬道:“我知道这义王府在先皇时,曾赐给一个*臣,后来*臣获罪,府邸被没收,后来改造了一番,主人便是义王了,至于再多,我的去查查,问问,毕竟已经很多年了--对了,可以去问问鹤老,他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
谁知,两人正说着话,秋翠进来禀告道:“主子,鹤老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玉朵立刻喜笑颜开出去迎接。
鹤老一件简单的棉袍,带出几分出尘的感觉,看见萧玉朵,就弯了双眼,道:“丫头近来老实了很多,也很听话,连门也不出了,所以师父来看你了。”
萧玉朵呵呵笑了笑,故意叹口气,回道:“没办法,师父,我倒想活蹦乱跳,可条件不允许了,只好等卸下这个重量再说了。”
苏天寒也出来规规矩矩给鹤老行完礼,道:“正和王妃念叨您了,可巧就来了。”
鹤老闻言,立刻看向萧玉朵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好酒惦记师父?”
“那日不是刚给您送去两瓶么?--当然,师父难得来一次,好酒是少不了的,”萧玉朵一面轻鹤老进客厅,一面笑着打趣,随后又道,“目前还真的需要师父来解惑呢,就是那日去义王府的事情。”
鹤老一听,便道:“听说你在义王府昏倒了,只怕身子有些虚,所以为师问了问平阳王,并没有来打扰你。这几日如何了?”
“还好,就是心里疑惑的很,师父,您给我讲讲义王府好不好?”萧玉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鹤老笑笑:“你给为师再详细说说过程。”
萧玉朵又将事情给鹤老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师父,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看似梦境,很多人可能都会感觉我当真了,有些滑稽,可我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
鹤老在萧玉朵叙述的时候,神色很认真,等萧玉朵说完,他缓缓道:“你经历的这件事的确诡异。别的先不说,你说的那片梅林,在义王府的确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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