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还是好好管管世子妃吧,免得丢尽了平阳王府的脸面。”沐云广当着沐云放和萧玉朵的面,阴森地笑了笑,转身跟着一言不发的沐棠离去。
沐云放没有说话,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道:“我们回去。”
萧玉朵知道虽然沐云放不向沐云广回击,但不代表没有想法,他有太多的内心是自己不熟悉的,却将所有掩藏在那张面瘫脸之后。
柳絮儿等看出沐云放脸色阴沉,便一一告辞回自己的院落去了,只剩了萧玉朵和他并肩缓步走着。
“收拾一下,我们过了十五启程去京城。”
萧玉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去见父母的节奏?!话说自己还没有见过这身子的父母呢!
“好,那我现在就回椒兰院了,不少事情需要交代清楚呢。”
萧玉朵匆忙回到了椒兰院,和薛五娘说明情况。
“布庄的事情这几日我带你去在熟悉一下,我走之后就有劳五娘照看了,我也想好了,将你也算布庄的股东——也就是掌家人,布庄的盈利都有你的分成,这样你和长苏也有了生活的依靠。”
本来是想要等到过了年,仔细将布庄股东的事情考虑周全,再和五娘说,可现在自己要去京城,来回也得几个月,现在告诉五娘,也让她心里有了主心骨。
“这怎么可以?我可以帮世子妃照顾布庄,可分成什么的……”薛五娘非常局促,忙摆着双手拒绝。现在的自己已经受了世子妃的恩情,哪里能要什么分成?
“这是你应得的,五娘,你有这个资格与能力,等生活安定下来之后,我还要开分店,到时候还要你做掌柜的呢,”萧玉朵知道薛五娘会拒绝,但是从常远来说伙伴的关系是最好也是最牢固的,“五娘,我不是照顾你,而是真的希望能和你合作,当然,现在你最重要的是生宝贝,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给你拨一个嬷嬷和丫鬟来和你一起照顾孩子,反正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薛五娘感激的看着萧玉朵,说不出拒绝的话,片刻后,她重重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尽自己全力,世子妃……”
大恩不言谢,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心里暗暗决定要将自己看家本领使出来,为了世子妃。
两人又将布庄的事情互相交换了一些意见,之后还拉了家常不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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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云放回到明光院,并没有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胡光的院落。
胡光此时正在临窗炕上坐着,翻阅兵书,看见沐云放进来,笑道:“家宴已经结束了?”
沐云放笑了一下,坐在炕桌另一侧,回道:“今日因为玉朵为大房说了几句话,家宴算是不欢而散了。”
“世子妃?”胡光听到萧玉朵的名字,脸色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萧玉朵的性子,不是那种隐忍型,“她出来说话也没什么不好,大房还真需要这样一个人呢……”
沐云放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情愫,他拿过茶壶给胡光倒满,有给自己斟上,然后看向胡光,缓缓道:“胡叔所言极是,所以我没有拦着她——这个平王府也是时候变变风向了。”
“那些事准备的如何了?”胡光端着茶盏轻啜一口,进入正题,明日要启程,就意味着计划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要算计周全才好。
沐云放神色淡淡,露出一抹深邃。
“放心吧,胡叔。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如今有了机会,我必不会放过,你回来的证词又能助我多些胜算。总之,我志在必得。那告御状的人的状子已经递到了御史台。”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窗外,“钱义已经知道了,只怕现在他正找人想要压下来。”
“那告御状的人如何安置?小心遭了毒手。”胡光非常担心,敌人的手段极其凶残,草菅人命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有人敢捋他胡须,肯定会触怒他。
沐云放眼底涌起了浓烈的煞气,随即摇摇头:“胡叔放心,我会护他们周全——十二年了,若是我没有充分的准备与必胜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胡叔,我们与他的仇怨已经到了解决的时候。”
一句话,让胡光泪光闪烁起来。屋里的气氛也有些沉重,半晌,胡光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坚定,执着,只是太年轻了,我担心你斗不过那老狐狸……”
“胡叔,我现在虽然二十岁,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有四十岁了,这些年的隐忍与谋划,甚至这些年我生活的动力,都是为了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放心吧,无论是军中,还是京城,我的耳目与势力会出乎他的意外,”沐云放眼底冷冷的微笑着,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盏,“我在军中的身份是将军,地方上则是副指挥使,若不是他压制,以军功来论,我现在应该是指挥使了。不过,我的实力不是他随便就可以压制的——无论是谁想要压制我,都要看看自己的实力是不是可以与我抗衡……”
胡光不断的点头,目光中尽是欣慰,忽然他想起什么,微微前倾了身子问道:“大世子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进展?”
“大哥的事情这几年我也很仔细的考量过,可能和钱义有关,但并无直接的证据,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和神机营脱不了关系,当年参与那一战的名单我已经查验过,还需进一步核实——有些千丝万缕的东西我要好好顺一顺,”沐云放目光温和起来,看着胡光,淡淡笑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进京,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胡叔您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回衡阳了……”
胡光感慨万千,神色有些激动地点点头:“你打算何时动身?我也好做准备。”
“过了十五,我们就动身。若是顺利,两个月内便可以见分晓。”沐云放依然笑着,眼底一片沉静。
胡光不再多说什么,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看时辰不早了,沐云放起身向胡光告辞,回到明光院,见萧玉朵还没有出现,便叫雨珍去椒兰院唤对方过来。
一进明光院,沐云放便告诉萧玉朵要去苏府,给上司拜年。
萧玉朵忙命人将年礼备好,和沐云放坐车前往苏府。
不出意料,苏府前马车、马匹不少。两人进了府门在门人引领下进了待客的上房内。
此时屋内有十多个男客,见有人进来,都将目光放过来。
今日是春节,所以萧玉朵的装扮很是喜气:水红色并蒂莲纹缎窄袄,水红色金线流彩锦绣长裙,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如意佩,外披月白羽缎连帽披风;发髻梳着双螺髻,插着两只白玉簪,耳边也垂着羊脂玉耳坠,五官绝美无暇,整个人光华四射,美艳得难以形容。
她的出现让在座的男客眼底纷纷露出惊艳,此时的她和沐云放站在一起,简直珠联璧合,天造地设一般。
萧玉朵看主位上苏帅正笑意盈盈看过来,而的下首中的男子中,她认识的有三个——苏天寒,穆天英,穆天佐。
苏天寒在萧玉朵进来后,眼光就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认识萧玉朵有端时间了,也知道她很美,但今日特意装扮后,更是风华绝代,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和他有一样感觉的还有穆天佐,一段时间没有见萧玉朵,现在再见,直觉她如仙子一般,周身环绕着耀眼的光芒,让他眼前尽是明亮之色。
穆天英也知道萧玉朵美得难言,不过却没有自己喜欢的温柔,柔弱,所以自己没有娶她是正确的——他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散漫,高傲,冷淡。
萧玉朵并没有多看这些人半眼,只含着笑和沐云放一起朝苏帅行礼。
“世子、世子妃不要拘礼了,请起。”苏帅忙示意两人起身,请他们入座,然后笑道,“说起来,世子妃应该是我苏某人的恩人呢……”
此语一出,在坐的人都是一片意外之色。
“是这样,”苏帅书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沐云放,看对方很正常,没有一丝异样,便继续缓缓道,“不久前,世子妃救了犬子一次,若不是世子妃,他现在只怕——所以,世子妃,老夫今日正式向你说声感谢,叫犬子替我拜一拜。”
说完,目光示意苏天寒。
苏天寒一顿,立刻明白,忙躬身朝萧玉朵施礼。
“苏帅,举手之劳而已,千万不要客气,这礼我真是不能受!”萧玉朵忙侧身避开表示对苏帅的尊敬。
一直冷淡的穆天英眼眸不由睁大了,他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会救了苏天寒,这个人虽不是世子,却是苏帅心疼至极的儿子,很多时候都会带在身边——这个萧玉朵真是命好的不行,误打误撞进了平阳王府,竟然比正宗世子妃都过的顺心,布庄也开的好,现在又靠上了苏帅这棵大树!
谁都知道这个苏帅是一个耿直的人,不是谁可以轻易接近的,怪不得一来就对沐云放表示出了十分的好感,原来有这一层原因在!
沐云放的眼角有意无意瞟了穆天英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回到面前女人身上。
苏天寒笑呵呵地拜了三次,然后道:“世子妃,我们去我母亲那边吧。”
萧玉朵这才又向苏帅告辞,又和萧天佐笑笑打了招呼,在沐云放点了头之后,才和苏天寒出来。
“没有想到世子妃还得看世子的眼色行事,我还以为……”苏天寒止住自己的话,只笑着看萧玉朵。
萧玉朵打量了苏天寒一眼,凉凉道:“不是以夫为天么?我要靠天吃饭,所以要敬天,明白么?”
苏天寒迎着她的视线,嘴角轻勾:“我想知道,这平阳王世子有什么魅力,让你和别的女人一样前仆后继?除了相貌还有什么?……”
“前仆后继?”萧玉朵对这个词表示意外,自己哪里是前仆后继?“苏天寒,我嫁给他是父母之命,不,是将错就错,这算不上是前仆后继吧?你不是经常来的么?怎么会了解他,还说那些女人是前仆后继?”
“在京城的时候,我并不怎么知道沐云放这个名字,不过平阳王的名号我倒是知道,不过出了京城,到北地这段时间,他的名字真是很响亮呢,可能说家喻户晓也不为过。战功赫赫,号称‘玉面罗刹’,现在可是北地家喻户晓的人物……”
苏天寒像背书一样,滔滔不绝非常流畅地将关于沐云放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一面还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
萧玉朵还真的没有时间与好奇心去打听关于沐云放的事情,现在苏天寒这么一说,她忙确定道:“我说,他真的这么厉害?家喻户晓?要是这么厉害,京城里的人怎不知道呢?”
苏天寒可是将门之人,消息这么不灵通么?
“京城不比边地,战乱频繁,处处需要军队将军的庇佑,所以能熟知不少将军的威名,那里汇集着皇族、王族、贵族,还有各品大员,论官阶沐云放只是副指挥使,论家世,只是一个世子,京城里世子一抓一把,最重要的是,沐云放好像从离京后,根本没有在京城露过面,人们怎么会认识他呢?”
苏天寒带着萧玉朵出了院落,慢慢往女眷在的花厅而去。
“去不去看梅花?”苏天寒饶有兴趣的发出邀请,“顺便去收集一些花瓣雪泡茶,如何?”
这么奢侈讲究?萧玉朵立刻来了兴趣,忙答应下来。
苏天寒命人取来两只青花瓷瓶,兴高采烈和萧玉朵去采雪。
因为刚刚下过雪,所以梅花凌寒怒放,每一个花瓣上都掬着很少的一簇雪,萧玉朵心花怒放——这故人也很动生活,花瓣雪泡茶果真不是瞎掰。
两人一边小心收集着雪,一边海阔天空闲聊着。
“你说什么?过了十五要回京城?——对了,你是京城的人,我怎忘了,话说我在京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遇见过你呢?真是遗憾啊。”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我出身不过是小小商人,怎么能结识你这个纨绔——世家公子呢?你接触到的估计都是所谓的贵女、名媛吧?”
苏天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萧玉朵笑了笑:“怎么,你看我像纨绔么?我见过很多名媛、贵女,但是,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像我这样的?我怎样了?”萧玉朵眼睛一瞪,这个将门出身的纨绔子弟,“告诉你,这大梁朝可只有我一个这样的——”穿越人士!说出本小姐的出身年代,非吓死你丫的!
“你不要激动,我想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真诚,真实,活泼,还有——新鲜,我很——很欣赏。”
新鲜?萧玉朵凉凉一笑:“麻烦你搞清楚,我不是水果。水果的新鲜有一段的时间。”
“对,你的新鲜没有时间,一直都很新鲜——”苏天寒欲言又止,顿了顿,又转了话题,“你回京城省亲,我也正好要回京城去见奶奶,到时候完全可以带着你到处玩,在家的时候,你喜欢去哪里玩,是逛庙会还是去听曲儿?这次我们回去再去好不好?”苏天寒说到京城风物,来了兴致,索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萧玉朵问道。
看着对方那热切的目光,萧玉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了,说实话,现在自己连大梁京城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更何况那里的情况?可是,自己前身就是京城来的,自己还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样诚实的话——那只能撒谎了。
“我有时会去赶庙会——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吗,不过毕竟是女子,不宜时时抛头露面,不是么?”萧玉朵糊弄着回答完,转而笑道,“当然,这回不一样,我出嫁了,没有必要老躲在深闺了,何况我还开着布庄,有必要了解一下京城的审美风向——要好好到处转转呢,你带路啊。”
苏天寒一听,连忙点头答应,一连说了好几个去处供萧玉朵选择。
正说着,一个丫鬟跑过来说有一个男客要见他。
“一个男客?”苏天寒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中的瓷瓶放下,对萧玉朵道,“世子妃,你还要收集一些,还是去找那些女眷?”
洗浴多知道那些女眷中定有张珠儿,自己懒得理会那副嘴脸,还是晚去一会儿 为好,所以她作出对收集花瓣雪很有兴趣的样子,回道:“我再收集一会儿吧,好不容易遇见花瓣雪,亲自弄雪亲自烹茶,是很享受的事情呢。”
“那好,若是我得空了,一会儿再来找你。”苏天寒看着满园梅花,萧玉朵身在其中,红衣白雪,人比花娇,景致真是美艳无比,他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别的名媛淑女少有的东西,很难形容得出,却可以体会的到。
萧玉朵双眸一弯,小手一摆:“你去忙吧,这里赏梅适合安静呢!”
苏天寒笑了笑,转身随着丫鬟离开了。
现在梅园很安静,萧玉朵舒口气,神清气爽,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拨弄着雪。这感觉似乎也不错。
就在她正忙着的时候,身后一道男声凉凉响起来:“如今和苏公子走的这么近了,都可以随意来梅园取花瓣雪了?”
萧玉朵此时正坐在一人高的树干上,背对着来人,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穆天英,于是笑了笑,毫不嘴软地回敬道:“穆公子不也已经混到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步了么?”
说完,也不去理会他,依然弄自己的雪。
穆天英走了几步,站到萧玉朵正前方,仰着头,像看某种珍禽一般看了她一会儿,又道:“看来你在王府过的的确很滋润,脸色也比新婚红润不少,沐云放对待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还真是宽容……”
又是一次鸠占鹊巢!萧玉朵居高临下看着穆天英,双脚搭住微微晃动着,嘴角一勾:“穆公子,我想你忘了一件事,当初你娶妻被换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吧?怎么我看你现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娶不到我顺了你的心?我看当初我被换掉多半是你搞鬼!”
穆天英的脸色变了变,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样丢人的事情你愿意看到我还不愿意看到呢……”
“那就少给我说风凉话,我们是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还觉得你档次不够呢,穆公子,请你不要跟个妇人一般,顿不顿就露出那长舌的一面,如何?”
萧玉朵说着话,故意假装无意摇动了一下树干,忽然之间扑簌簌的碎玉般的雪便落了下去。
穆天英躲闪不及,被落雪弄了一身。他跳到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气得骂萧玉朵黑心。
“活该,谁让你在我脚下的?!”萧玉朵哈哈笑着,朝对方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穆天英看着一脸得意的萧玉朵,银牙一咬,跑过来就开始晃动梅树。
“喂,我说,苏帅的梅树可是很值钱的,你晃断要赔的,混蛋,你给我住手!”萧玉朵被穆天英那厮晃得全身颤抖,只能用力抱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树干,看对方黑着脸不理会自己的话,情急之下脱掉一只鞋扔到对方的头上。
巧的是,穆天英刚一抬头,那鞋刚好下来,所以——落在了他的脸上。
穆天英出于条件反射,忙用手接住,一看,竟然是萧玉朵的小靴。
“你这个女人竟然——”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将那靴子狠狠往远处扔去,然后瞪了她一眼,“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说完,狠狠踢了一脚梅树,转身大步离开了。
“活该,谁让你来找不自在了?!”萧玉朵对着那背影回击完,滑下树来,一蹦一跳去捡自己的靴子。
穿好靴子,她看瓷瓶的雪收集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在梅园好好逛逛,来了几次,自己都没有尽兴。
梅园此时正是最美的时光,疏影横斜,清流浅浅,红梅白雪,煞是好看。不知不觉,萧玉朵已经走了不近的路。
忽然,不远处隐隐有人喊“救命!”
之后,便没有了声息。
萧玉朵听的真真切切,忙辨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快步往前面而去。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是堆叠的假山。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萧玉朵判断了一下,便靠近假山,并且试着唤道,“有人么?是谁在喊救命?……”
正走着,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萧玉朵低头一看,神色大变!地上竟躺一块尖尖的石头,上面还有明显的血迹!
真有情况!萧玉朵立刻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慢慢继续往前走。 一个转弯,萧玉朵刚刚走了一步,便发现前面拐角处躺着一个人——从衣衫来判断是一个女子。
她立刻跑过去,一面观察对方的情况,对方的脸上有血迹,发髻有些散乱,脑后有一片血迹,现在一动不动,已经昏迷不醒。
萧玉朵起身大喊道:“有人吗?这里有人伤了!”
喊了几声,并没有任何人来回应。
时间紧急,萧玉朵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忙弯身使出力气试图将那女子抱起来。
“艾玛,你还真重……”
她刚吐了一句槽,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传过来,转眼就出现了几个丫鬟和嬷嬷。
萧玉朵一看有人来,长舒一口,正要向对方打招呼,却听得那几个人大惊失色喊道:“杀人了!杀人啦!……”
萧玉朵一愣,随即喊道:“快过来救人!”
那几个人慌乱无措,有两个丫鬟跑过来哭天抢地喊道:“夫人……”
一个丫鬟看着萧玉朵,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颤抖着道:“世子妃,你是多恨我们穆夫人,今日这样下如此狠手?!……”
“什么?!”萧玉朵一愣,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昏迷的女人,似乎就是张珠儿,刚才是因为着急,对方脸上又流着血,所以没注意,不过——“你这奴才少给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那只狗眼看见我伤她了?!”
正嚷着,不远处的拐弯出现了一群人,匆匆走过来,领头的正是苏帅和沐云放还有穆天英。
穆天英显然很着急,他走近看见真是张珠儿,飞奔道她身边,喊道:“珠儿,珠儿,你醒醒!”
说着话,怒目看向萧玉朵:“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对珠儿下这样的手,若是她有个好歹,我绝不会饶过你!”
“穆天英,我警告你,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我萧玉朵的小肠,你们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心思?!”萧玉朵怎么可能允许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诬陷自己?立刻反击了回去。
“先救人再说!”穆天佐在后面忍不住喊了一声,想给萧玉朵解围。
此时已经有医正过来,穆天英打横抱起张珠儿狠狠瞪了萧玉朵一眼,在苏帅的示意下,将张珠儿带到假山不近处供人休息的小院里。
沐云放冷着脸,扫了一圈人,然后目光回到萧玉朵脸上,一字一句问道:“怎么回事?……”
萧玉朵从愤怒中整理了情绪,立刻以最快的语速,指着来路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我清清楚楚听到有女人喊救命,所以才过来看一下,谁知到的时候她已经被袭击昏迷了,我都不知道她的随身丫鬟去了哪里,反正当时一个人都没有,最要紧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什么我下狠手,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来做客,和她并没有什么纠葛,我去打一条狗还差不多,为什么要去伤她?!”
说到最后,萧玉朵声音比起初高了许多,同时,她的脑袋里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怎么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倒霉事?
“等张珠儿醒了,我和她对质,这样既能有利与找出凶手,也可以让我摆脱嫌疑——我是真的没有时间与原因去对付一个我不熟悉不感冒的人。”
沐云放就在那里等着萧玉朵说完,然后看向苏帅道:“苏帅,在您的府邸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深感遗憾,不过既然事发当场有平阳王世子妃在,似乎很难摆脱嫌疑,现在等穆夫人醒来,我会向她亲自求证,来还她清白。”
苏帅点点头,转而对身边的几个男人道:“给我立刻封住府邸出口,严格盘查可疑之人,还有刚才在这梅园附近的人都一一盘问,绝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沐云放环视一圈,将身披的大氅脱下交给萧玉朵,转身走到张珠儿曾经躺倒的地方仔细察看着。
那认真专注的侧脸美得不像话,萧玉朵看着他全神贯注地不放过一处,心里滑过一股暖流。
所以,她忽略掉周围异样的目光,也自行在周围走了一圈,看了一些自己有疑惑的地方和周围的一些情形。
一直站在后面的刘婵娥看着沐云放一丝不苟勘察现场,上了假山,不多时又翻身跳下,里里外外都不放过,心里的嫉妒与愤恨只增不减——果真,这个狐狸一般的女人迷惑住了他,看来再出色的英雄都难过这狐狸精关!
沐云放从假山另一半转过来后,来到苏帅跟前,淡淡道:“苏帅,容我先去看看穆夫人的伤势如何。”
“好,我们一起过去吧,这件事定要弄清楚,来我府邸的客人出这样的事是应该有交代的。”苏帅看沐云放似乎有了一些想法,但还不准备说,所以便做了顺水人情。
沐云放一回头向萧玉朵伸出手来:“走,我们去看看穆夫人如何了。这件事定要有个结果。”
那修长、灵秀的手悬在空中,朝萧玉朵张开,她几乎都可以看到那手心的薄茧与纹路——感情线深邃而宽阔,智慧线清冷悠长。
萧玉朵将手慢慢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嘴唇轻轻抿了抿——按说自己不是做作的人,可现在心里怎么会有些不好意思么?
沐云放似乎并没有想太多,拉住萧玉朵的手,然后朝苏帅笑了笑:“拙荆吓坏了,还请苏帅原谅。”
苏帅表示理解,和沐云放并肩往梅园外走去。
后面跟着的一行人绝大多数都跟着往回走,只有穆天佐,在别人离去之后,也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边,才追随别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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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珠儿还没醒,萧玉朵知道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昏迷的时间久了一些。
穆天英此时看萧玉朵充满了杀气,指着萧玉朵正要说话,却被沐云放伸手抵在他手指处,没有任何表情地警告道:“穆公子,你面前站着的是我的世子妃,注意你的措辞。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还是等你的夫人醒来之后才说吧,不然,别怪我翻脸。”
话说的不高,语气也不凛冽,但沐云放自身带着煞气,让现场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很多。
穆天英和沐云放两人彼此互看了半晌,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去,冷哼一声:“若是珠儿醒来说和世子妃脱不了关系,我到要看看世子爷如何收场!——我是不会罢休的……”
萧玉朵自从穿过来没有受过这样窝囊气,所以她从沐云放身后绕了出来,直视着穆天英怒道:“我告诉你穆天英,我萧玉朵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你三番五次对我出言不逊,一会儿结果出来我看你如何收场!”
整个屋里的气氛几乎剑拔弩张,就在这时,苏天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人也几乎同时飞奔进来,看见萧玉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世子妃,你不是采雪么?……”
“我采完了雪闲得没事干四处走走,就走出事情来了呢。”萧玉朵心里非常不痛快,但出于礼节还是比较冷静克制地做了回答。她心里隐隐有一种出不出的预感,似乎是什么针对自己而来,但却缥缈虚无的没有任何行迹可寻。
沐云放在一旁和苏帅小声说着话,眼神时不时就有意无意地在一些人脸上扫着,尤其在萧玉朵脸上停留的时间最久——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她竟然可以如此从容,即使愤怒也不失去冷静与理智,隐约都有大将的风范了。
这时,里间屏风里丫鬟忽然出声道:“少爷,夫人醒了!”
穆天英第一个冲了进去,苏天寒看了沐云放一眼,有对萧玉朵道:“这回你可以澄清了,世子妃,我们进去看看。”
萧玉朵回头看了沐云放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转头便跟着苏天寒进了里间。
张珠儿脸色很不好看,比平时苍白了很多,脑袋绑着白布条,如一棵弱柳倒在穆天英的怀里,看见萧玉朵进来,她立刻声音颤抖起来,指着萧玉朵:“世子妃如何这般狠毒,要置我与死地?!”
什么?!萧玉朵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这个疯子,被石头打傻了?!怎么疯狗一般乱咬呢?!
“张珠儿,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多看一眼的?置你与死地?你也配!”萧玉朵又气又急,手心紧握,恨不能上前去揍她。
穆天英冷眸扫向萧玉朵:“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玉朵气极反而笑了笑:“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看还是先叫医正看看她是不是被石头打的精神有问题,所以才会胡说八道,诬陷别人!”
“夫君,我的头好痛……”张珠儿梨花带雨,看苏帅进来了,又擦了眼泪道,“苏帅珠儿没有撒谎,您要给珠儿做主啊……”
苏帅双手负后,一脸温和看着张珠儿,徐徐问道:“穆夫人,你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沐云放自然也跟进来,但他一句话都不说,只冷着脸,听着屋里的对话,但眼底的煞气却渐渐浓烈起来,寒星般的眼眸闪过令人震慑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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