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很久,我才反应过来,笑着打招呼说:“詹……詹伯伯你好。”
“小赵,把车开到马路边上,别挡着路口。”詹明博把目光落在司机的位置上,轻声提醒说:“打电话给秘书,说我会晚十五分钟回去。”
我有些尴尬地看着詹明博,有点不知所措。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他才把目光挪到我的身上,冷冷地说:“快上车,我的时间不多。”
“嗯。”我应答,回头把车开到马路旁停下来,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还记得昨天到詹宅的时候,詹明博与詹佑成吵架,以及对我冷眼相对的情景。
也许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詹明博对我有种莫名的敌意。昨日自踏进詹家以后,他不屑于看我一眼,唯一对我说的话,也充满不屑和藐视。
深呼吸,我努力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思考片刻,我再次拨通了詹佑成的电话,可是电话的那头仍然提示忙音。
我茫然地看着停靠在前方的黑色轿车,心里变得忐忑起来。
这个时候,如果我不过去,只会让詹明博觉得我没有礼貌和家教;假如我只身一人过去,面临的将会是未知的羞辱甚至是打击。
昨日从詹明博的言行举止之间,我猜到他对我的印象很差;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先入为主的偏见。
可是逃避并不是我的风格,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
鼓足勇气钻出汽车,我匆忙往轿车的方向走去。小赵站在副驾驶座旁,看我走过来礼貌地打开了车门,微微一笑说:“林小姐,这边请。”
林小姐?看不出我的知名度那么大,就连詹家的司机都知道我的姓氏。
怀着不安的心情,我钻进了詹明博的而汽车。宽敞的车厢里,有一种难以言语的压抑感。
詹明博虽然年过不惑之年,可是浑身上下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心生敬畏。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表情淡淡的让我猜不出喜怒。
我突然有种感觉,像詹明博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人,真的很可怕。
“请问你今天找我,到底为了什么事吗?”我也不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詹明博的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不明的笑意。他并没有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轻声说:“林小姐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这次找上门的目的。”
我仔细想了又想,大概是因为昨日与詹明博见面的时候,说了不中听的话惹他不高兴了。“我这人口直心快,如果昨日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事,或者说了不中听的话,恳请詹伯伯多多包容。”
在詹明博面前,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毫无寸铁之力的小白兔,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如果他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我大可以当仁不让、为了利益不顾一切。
可是他偏偏是我所爱男人的父亲,无论多么讨厌我,也只能默默忍受。
“我要你自动离开佑成,这是对他最好的选择。”詹明博猛地睁开双眼盯着我,漆黑的瞳孔里泛起了阴森的光。
我咬住嘴唇,努力压抑心底的怒意说:“请你相信我和詹佑成是真心的,我希望能得到你们的祝福。”
“祝福?真幼稚。”詹明博几乎失声笑了出来,眉毛弯弯的样子与詹佑成尤为相似。“佑成并不适合你,你更不配当他的妻子。无论你如何努力往上爬,也不过是踩着男人的肩膀才能上位。这个世上有钱的男人很多,你何必对佑成苦苦纠缠呢?”
虽然早有预料詹明博会羞辱我,却从没想到会如此直接。我的立场很坚定,直言不讳地说:“我和詹佑成是两情相悦,可能你会因为程思雅的事对我有偏见。可是,我一直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成为配得上詹佑成的女人。”
轻轻摇头,詹明博苦笑说:“你果然很幼稚,才会天真地认为只要改变了自己的身份,就能掌控一切。”
“我从没想过要掌控一切,需要的不过是好好与詹佑成过日子。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的地方,请你告诉我,我会努力去改。”我的心很难受,可是坐在我身旁的是詹佑成的父亲。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向他解释,请求理解。
“我想你还没有抓住问题的重点。”詹明博顿了顿,把审视的目光望向我,一字一句地说:“如果你是普通清白人家的女儿,也许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身份和背景,勉强答应你们在一起。很可惜,你并不是。”
我几乎脱口而出,解释说:“事实证明程思雅才是凶手,我并没有……”
“你并没有什么?没有杀人?呵呵……我猜你应该这辈子都没法忘记,当年是因为什么罪名而入狱的?”詹明博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声音突然高了几个分贝。“是杀人,无论是正方防卫杀人,还是谋杀,有本质上的区别吗?”
我终于按耐不住心中的羞耻感,反驳说:“我因为程思雅的陷害,坐了五年的冤狱。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事实,也已经因为那次的过失而受到应有的惩罚。人总会犯错,难道我一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来吗?”
“可以,你当以可以。可是我无法接受一个杀过人的女人做詹家的儿媳,我孙子的妈妈。坦白告诉你,即使詹佑成日后娶一个身无分文的孤儿,我也不允许她娶一个为了钱不惜出卖身体,周旋于男人之间,一步步上位的女人。”
说完,詹明博随手拿起一个牛皮纸的信封,直接甩在我的手上讥讽说:“叶家的二少爷,秦万江,还有那个曾经在佑成公司里做过助理的男人,你觉得像你这种女人还有资格入我们詹家的门?我说最后一遍,詹家的媳妇可以一无所有,但一定要身家清白。”
牛皮袋的口子散开了,里面的照片洒了一车子。我弯身拾起来,当看清楚照片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每一张,几乎都是我与不同的男人在一起的情景。有我与叶敬良肩并肩坐在酒吧里的,也有我在医院里贴身照顾老秦的,更多的是我与徐成亮出双入对的照片。
每一张,都像钢针般无情地扎在我的心尖上。
“你找人查我?”我无力地握着照片,感觉就像烫手山芋一般。心底涌起了一股凉意,当我想起自己在不留神的时候,身边曾有人偷偷地蹲在暗处监视的画面,就会感到胆寒。“清者自清,我与他们的关系光明磊落,不是几张照片可以污蔑的。”
詹明博使劲摇头,叹气说:“我真搞不清楚,佑成喜欢你些什么?说你长得漂亮,这个世界上漂亮的女人多的是。说聪明,我倒没有发现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把照片塞到信封里,强忍心底的慌乱说:“很抱歉,如果你是为了说服我与詹佑成分手而来,我不会答应。我和他经历了很多磨难才最终走在一起,不会轻易放弃。”
我知道,无论继续说些什么,也无法打消詹明博心中的念头。与其在这里与他硬碰下去,倒不如到此为止,待见到詹佑成以后再想办法应对。
想到这里,我微微点头告别詹明博说:“真的很抱歉,我还有重要的事去处理,先失陪了。”
车门已经被推开了一寸,詹明博冷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让你主动离开佑成。”
我不甘心地回过头,淡定地对詹明博说:“我也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努力守护自己的爱情。”
“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下去,一定会后悔的。”詹明博淡淡地扫了我一眼,嘲弄说:“你要到民政局等佑成吗?要不要打个赌,他不回来。”
与詹佑成经历过这么多的挫折和磨难,我并不会因为詹明博的一句话而选择退缩。相反,我会对这段感情更珍惜以及坚守。
“我相信,他一定会来。”我看着詹明博笑了,头也不回地钻出了汽车。
钻出汽车的那刻,小赵连忙上前把车门关上。他礼貌地朝我点头告别,然后绕过车身回到驾驶座,发动汽车离去。
看着黑色的轿车渐行渐远,我的心情却变得出奇的平静。
或许可以这么说,我曾经试过一无所有,现在终于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想要的幸福,还何必恐惧和害怕?
这时候的我,很执着和坚定,从没想过詹明博的一句话,会把我和詹佑成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中无法自拔。
因为姜,永远都是越老的越辣。
到达民政局不过是两点四十分,我停好车以后就在门口等候。
詹明博对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清晰地在耳边回响。语言就像最锋利的武器,总能不经意地戳中我的软肋。
他说无论正当防卫杀人,还是谋杀,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心,有那么一瞬间停止了跳动,就像失去了空气般窒息而难受。
我垂下头,目光不经意落在贴着胶布的无名指上。詹佑成向我求婚那天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我知道他向我承诺的,绝对不会食言。
“傻瓜。”我自言自语道,把手机翻了出来刚想拨通詹佑成的号码,他的电话已经打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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