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判官在生死石上又点开了这个名字,不过他更迷茫了,怎么今儿遇上的都是怪事呢?刚才那个姑娘的命格已经是怪中之怪,半隐半露还能算出一二来,现在这个叫“古羲”的人翻进去居然是空白。若非刚刚检查过这生死石是安好的,还真怀疑是不是死机了。
他有些不敢去看身旁那人脸色了,不过却听到了讥笑传来,并在说话:“空白的意思就是可以肆意撰写是吗?”判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连忙摇头:“这个我真不清楚,自我上任起从无遇见过这般情形。”
男人点点头,吩咐了下来:“你不用太清楚,就把这两人的命格牌换一下吧。”
“换一下?”判官心沉到底,有强烈的不祥预感。
“换过之后,就在常愿的命格牌上写上承天之命。”
突的一声沉喝从空中传来:“古羲,你不能那么做。”只见一个黑影缓缓浮现并形成了人形,但等我看清此人长相时不由一怔,这时男人也回转过了身似笑非笑着道:“阎王,你终于肯现身了。”
心里一咯噔,这个来的就是老阎君?可是他这身老道的装扮为何与法镜之中山上那个道观里的鬼谷子巨像极其相似?还有,他的口气竟好似两人相识。
下一刻,男人的话就给了我明确答案。
只听他说:“既然都换了身份怎么还一幅老道的打扮,你这是还对鬼谷子名号留恋呢。”
老阎君称道:“那些不过是虚名罢了,只是老夫习惯了这身道服,不想再换了。”
男人轻哼:“如今地藏王殿与十殿阎罗都独归于你,当然要把俗世的名号给遮藏起来,倒不知你打的这一手的好算盘。不过我也没心思来管这些,快点给我把事办了吧。”
原本还与他寒暄的老阎君一听这话立即就肃寒了面色说:“刚才本君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能逆天而为。”他挑了下眉,“我不能吗?”
接下来便上演了一幕用拳头诠释真理的场景,直到从老阎君到判官等一众人全都倒在镜湖岸边时场面再次恢复交流状态。而整个过程,男人只是退了两步。
他问:“现在能改了吗?”
老阎君:“想改也可以,但是你可知什么是破命吗?一旦更改,本命恶劫便到你身上,而且你还要身受天谴。”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来操心。”
一句话把老阎君给噎了回去,想想又不甘心:“你可有想过,她能否受的住你这未知命格?”这话倒是让他沉默了,若有所思了片刻后抬起眸看向老阎君,脸上蓦的浮起笑意:“差点被你这老匹夫给忽悠过去了,既然是空白的,填上福寿天齐的命格不就行了?”
老阎君面色变了几变,“福寿天齐是天子之命,普通人怎能有?”
“天子?”低撩的语声里满是讥讽,“你是还活在那个年代呢,现在还有这一说吗?”老阎君讪然而回:“话虽这么说,但是这种命格不是能够随便而改的。”
“那你能做什么?从人间到地下,弄道论述糊弄人,现在混了个阎王的位置坐想继续糊弄?今天你不改也得给我改了,否则......”他将目光环扫四下诸人,威胁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出口的话却是:“就将山顶的那只放下来搅一下冥界地府的浑水了。”
老阎君全身一震,眼睛瞪到最大满目不敢置信:“你知道?”
“哼,你让判官故意引我半途做选,不就是为了引我上山?觉得上山也不必了,直接放它下来吧。”
老阎君猛的一跺脚,大吼一声:“好!只要你去山上还能下来,我就做主为你改。”
男人眼神一厉:“这可是你说的?”
“对,就是我说的,这个主我做了。”
他嘴角噙笑讽凉转身,二话没说就往外走了。我一时看得着急了,因为镜头竟然留在当下看阎君诸人,却不跟着他而去,他们口中说的山上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山顶有回冥之气,镜湖也不能抵达。”耳边传来年轻的声音,我一扭头发现原来是那新阎君去而复返了。他正站在我身侧两米远处也看着镜湖中发生的一切,我直接把疑惑问了出来,他却只摇头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果然是我看了就明白。虽然镜湖无法再显示山顶的动态,但是这处的情形却一一呈现于我眼前。在静谧了片刻后,判官问老阎君:“他这上去能成吗?”
老阎君眯着眼抬头看向山顶的位置,好长一会才道:“能不能都在此一举了,至今为止也就他下来咱们这能够与之抗衡的。”
但旁边也不知是什么地官插嘴:“他真有这么厉害?可那是罗刹王啊,咱们合众人之力才将它给封印在山上,光他一人岂能敌得过?”
判官横了那人一眼后道:“成或不成都不是你我能操心的,等着吧。”
旁边又一阴差担忧地开口:“就怕破了封印把罗刹王引下山来。”这话一出来所有人都看向了老阎君,面上不同程度的都有忧色。
结果还没等老阎君开口突的山顶上就冒出滚滚黑雾,并向着山下席卷而来。已经有阴差在大叫不好:“罗刹王真的冲破封印下山来了!”
老阎君扭转头对判官下令:“立即为他们二人换命!”判官一怔,未及反应就被老阎君一把拽了到生死石前,口中急喊:“我冥界地府的存亡都在这一时了!”判官不敢耽搁,手指在生死石上几番点划,转眼便见常愿名字下变成空白一片。
判官又问:“当真要改成福寿天齐?”
老阎君沉念想了下道:“就给改成长命百岁吧。”判官闻言正要去撰写,却听遥远处冷寒的声音飘来:“你敢?今天要是有一个字错漏了,那我就要你地府变成罗刹窟!”
老阎君不敢再有迟疑:“立即按他说得办!”
我没有再去看判官是否有在生死石上写,因为随着那黑雾席卷而来镜湖上方也出现了浑浊,只见急掠的身形一闪而过,生死石前已经换了个背影。但他肩背上好似有一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在,就连老阎君也失声而道:“你竟让罗刹王附在你的身上?”
他回转过身,我被吓了一大跳,那张原本英俊极致的脸遍布蜘蛛网一样的黑丝,初看时尤为慎人。继而回想刚才那句老阎君的话,就是说他们口中一直在提到的罗刹王被依附在了他身上,然后使他变成了这副鬼面?
只听他说:“在上山时我就想了一个问题:万一我替你解决了它,而你反悔了怎么办?毕竟前车之鉴有过,你绝不是个诚信的人。”
老阎君的脸色被他说得一阵红一阵白的,只能从齿缝中迸出话来:“你到底想怎样?”
他勾唇冷笑了声后又道:“我这人还是比较信自己,你们退下山去阎王殿等我吧。”按理这样的要求不可能会被得到同意,可老阎君居然咬咬牙转身就走,走出一丈时还丢出话来:“古羲,你会后悔的。”
等一干阴司离开后,镜湖边就只剩了他一人,我发现他竟能与判官一般可随意打开那生死石了,而且很快就翻到了写有常愿名字的那一页。他看得很仔细,像是在确认老阎君有否动手脚,随后手掌心合在生死石上,渐渐有火光慢慢印入。
我忍不住问身旁的阎君:“他在干什么?”
“以火龙之力封印。”
“封印之后会怎样?”我又问。他答:“从此命格由他定,谁都不能改变。”我静默了片刻后又问:“那他的命格换成破命后会真的遭劫吗?”
“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
其实不用他说我的注意力又转到了镜湖中黑色身影上了,在火印封了生死石后他突然转换了一个角度背朝着这边,好似手有在动,但却不知他对那生死石又做了什么。
等到他背手在后抬眸去看镜湖时,我看那背影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孤怜感。突见他侧转身过来手指掐算,眼中闪过精茫,立即就往山下而去。
来到阎罗殿前远远见老阎君等人都站在那等着,只听他自言自语道:“以她性格事后必然会想办法来这,既然如此,那得为她先铺好路。鬼谷老儿,霸位这么久也可以休息一阵了。”
在他说话的瞬间一团鬼影蓦的从身体里飞出,朝着阎罗殿直掠而去,而他则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等他走到跟前时那座威耸的楼阁已经不再是原貌,成了我进来时相似的样子,只是要比那会更残破。这下我是相信身旁这位新阎君的话了,确实他已经将阎罗殿翻修过了。
而原本站在殿前的阴司们全都面部发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本是地府阴魂也没有死与不死之说,只要不是灰飞烟灭就魂息尚在,只不过遭些罪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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