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就见秦舟靠在一棵树上,正聚精会神地手指翻飞在手机屏幕上打着字,听到我们的脚步声也不抬头直接问:“解决了?”
古羲没答他,只蹙了蹙眉轻斥:“就一刻也不能闲着吗?”
“什么话啊,为了配合你我可是连着几天都没与如意联络上了,她那边还以为我这出事了,刚还一直在问你来着。我就跟她说,谁能有你古少的心思,能出得了什么事啊。”
“等等,”我疑惑地插话,“这儿不是没信号吗?你怎么还能与外边联络上?”
秦舟抬头看了我一眼,啧啧两声说:“难怪你能被阿羲给骗在身边了,实在是太单纯了。哥给你普及一下啊,咱大中国已经有70%的面积覆盖了网络,现在除非是到了深山老林,否则你想找个完全无网的地方是很难的。所以,要让别人以为没有网络,那就只能采取一点非常手段了,比如,把信号屏蔽之类的。”
我想这刻自己的眼睛一定是瞪大了的,所以秦舟毫不客气地笑话我:“瞧把你给吓的,至于嘛。”我这哪是被吓到的表情,明明是不可思议。
然后让我更不可思议的是,秦舟突然问:“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把那小子给捎上啊?这风干了一整晚,应该也已经差不多了吧。”
“人是你跟英子给丢那的,自己开车回去带。”
秦舟不满地道:“主意难道不是你出的啊。”看了看我,哼了一声,“想和你女人谈情说爱就明说,少装了。”然后在我惊异的目光下,从面包车的车底下取出一袋又一袋的东西,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液体,然后看他动作熟练的拿出一根管子插进袋子,管子的另一头则塞入了油箱口。到这时我若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真傻了。
他们居然在车子底下储备了汽油,所以油尽灯枯根本就是假象。而这辆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面包车,其实是经过改装过的。难怪那会我和他说古羲去前面想办法找人时,他会露那个古怪的表情的。
目送着车子缓缓开离视线,我只剩唏嘘。
脑门上被古羲弹了一指,被他奚落:“你觉得我是这么没有准备的人吗?”
一语中的!从童英将车开下高速起,就意味着沿路不可能随时找到加油站,而车辆耗油问题怎么可能会被忽略了去?是那路面坍塌突发意外误导了我。
等等,我抬目看他,“不会那路面坍塌事故也是你安排的吧。”
古羲牵牵嘴角,回我:“怎么不是?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那场暴雨也都我安排的。”
呃,这一听就是反话。也是,暴雨来临导致山体路面坍塌,这类事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至多是借势而改变计划。古羲的厉害在于从不下已经既定的棋局,他的每一招可以说是早有所定,但也会随机而变。
突然想起刚刚与祝可的交涉中有一事并没有最终答案,后面被别的话题给岔开了,就是:“为什么我不会再中蛊了?”依照当时他所言,其实祝可本身驱出毒蛇是想用来对付我,可偏偏却去攻击童英了,不但没攻击成还被童英给抓住。
古羲伸过手来,将我戴在脖上的链子挑起,使那玉哨子露了出来,“因为它。”
我怔愣住,什么意思?
“这东西戴久了具了灵性,内里的气息在你戴上后会钻入你身体里了。”
“然后呢?”玉有灵性我听说过,但没听说过还有所谓气息。只见古羲眉梢微扬了道:“然后么,基本上你只要跟着我,蛇虫百蚁都近不了你身。”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而再问:“意思是我现在......百毒不侵?”
“算是吧,不过前提是你要在我身边。”
这......也太神奇了吧,我半信半疑地看着那只玉哨子,就我两节手指那么大,它真能有这功效?“那现在你把它给了我戴,你岂不是就有危险了?”
古羲眯起眼看向我身后,口中淡道:“我就不用你操心了,自有分寸。”
耳后传来汽车声,是秦舟他们回来了,车停时秦舟就嚷开了:“真出了鬼了,居然被那小子给跑了。”我探头往车厢内去看,果真没有见谢泽在内,心里蓦的一沉。
既然之前祝可为主,谢泽为辅,那谢泽表现出来对她的恶毒都是在她授意之下,包括晚上的录音窃听,估计也都在她计算之内。那之前谢泽出手想要对我们的饮水下毒,一定也是她授意,意在不见得就是真要得手,必然另有其目的。
而今谢泽失踪,恐怕这一切又按照她的计划在走了。
古羲打开车门冷盯着祝可,气息萧冷。显然他也想到了其中原委,我站在他身侧都能感觉到那冷冽,但看祝可一脸的无动于衷,好像所有事都与她无关,不听也不问。
对此古羲凉凉一笑,弯身上车,待我随上之后就下令开车继续启程。
秦舟一边启动着车子一边在问:“就这么让那小子跑了?”等过片刻见没人应他,只得讪讪的闭嘴。
不过有一点没错,确实这条道很荒凉,整整开出去八十多公里才看到两旁的田里不再是荒草,有了人为种植的痕迹,这意味着附近有人烟。事实上也如此,很快就看到有村庄座落在平田中间,离开马路还颇远。心说假如真没油了,那可能就要走上八十多公里到这村子了。
车子并没有一直都在这类小路上行驶,在前面有牌子指示时秦舟就把车往城区拐了。首先是开进了一加油站,不但将油箱给加满了油,又将之前储备用的两袋也充备好。这才继续往城区方向开,以为会进城,却停在了近郊的一家小饭馆前,四周停了一些过路的卡车,应该也是下车来吃饭的。
童英没有下车,留在车上看着祝可。
在走进饭店前突的眼皮一跳,我顿了顿步伐,回头看了眼,并没有什么异常处。秦舟点了好多菜,并且还让老板给打包了两份准备给车上的两人吃,菜的味道不错,但我吃得心不在焉。有次还不小心在倒茶时,把茶给洒了一桌,茶水落在了古羲身上。
他蹙起眉问我:“什么事?”
我迟疑了下道:“我说不上来,就觉得心神不宁的。”
静了片刻,古羲对秦舟道:“去车上看看,顺便把那两份饭菜先给送过去了。”
“为什么是我?就不能叫你女人去啊?”他口上这么嚷嚷,被古羲一凝看就还是起身走了出去。结果不到半分钟就听到他在外面喊:“阿羲,你快出来。”
等我们赶到外面,只见车门大开,而地上淋了一滩汽油,车上却不见童英与祝可的身影。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眼皮跳了心神不宁了,因为早有预感。
昨天暴雨绵绵,今天却是烈日当头,这汽油若被暴晒恐怕会有危险。而且看那油箱位置还在滴油,显然是被人把油箱给捅破了。
这招可当真是叫绝,之前古羲以耗尽油不能继续行驶的假象来蒙骗祝可他们,现在她在逃走之前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我们真的没了油。
秦舟摊了摊手,问古羲:“现在咋弄?”
“定位先搜童英的位置,这边让拖车来处理。”
事情有先后,找童英我帮不上忙,就回身走进饭馆去给老板说我们油箱漏油这事,必须立即喊拖车来送去修理。老板一听很紧张,立刻打了电话叫拖车又走到外面来察看,有些害怕地问地面不会自燃吧,要不要用水冲洗一下。
我严声禁止他这么做,汽油不能用水冲这是常识,让他最好的措施是暂停店内厨房的火,并且禁令来用餐的人先不要吸烟。
总算拖车公司来得不慢,正在想办法将我们的车子拖上车去。那头古羲与秦舟站在一块也不知合计着什么,我走过去时刚好听到秦舟在道:“我去那边找人,你们弄好车子立即赶过来,我怕英子会出事。”
于是兵分两路,秦舟根据定位去找童英,我们则打了辆的士跟在拖车后面一直到汽修厂。在等待修车的时间,我直言问古羲这件事在他预算之内吗?他没有答我,眉眼沉鹜。就是说不在他预料范围内了,那我就不由担忧了。因为局势很明,之前貌似刚刚古羲赢了一局将祝可给识穿,可转身就被她跑了,而且依照车子被毁情况来看,童英很可能有危险。
如此一来一往间,老实说古羲并没有占优势。
而且我更怕的是......原本出来六人,目前就只剩了我们两人,而云南之行却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可能才是对方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些我并没言出于口,既然我能想到,心细如发的古羲又怎可能没想到。但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一来自不可能就此抛下童英不管,二来恐怕自有他的计量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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