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蓝澄碧的苍穹纤云不染,其下,一男一女正相互依偎着。
昨晚消耗了悦昕太多的体力,此时面对轩辕澈打着替她整理衣裳的名号趁机吃豆腐的举措,她已无力吐槽,只能摊软在他怀里,任他上下其手。
“昕儿,”待整理完毕,她便乖乖窝在他怀里,听他唤她,便慵懒地轻嗯了一声。
“兵部侍郎张良,乃本王的部下,他近日里行为有些反常,父皇几次交待下来的差事,皆在他职责和能力范围之内,结果却总是差强人意,本王担心他有隐情,但是本王的人又不好直接插手去查,所以你让你们的人,多留意一些。”
悦昕把玩着轩辕澈的手指,闻言一愣,“兵部侍郎?就是那个祖上从医,他却毅然决然投身官场的那个张良?”
他听她接得如此顺畅,笑开,“你倒是对他如数家珍。”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儿,我都多少知道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辛苦昕儿了。”轩辕澈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悦昕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立马不乐意了,鄙夷地睇着他道,“王爷不能只嘴上知道辛苦,倒是给点实际行动表示表示呀?”
轩辕澈被她眼里的精光闪了神,她甚少在他面前有如此娇俏的一面,他一时不备,竟被这样的她迷得忘了接下来要出口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自嘲一笑,看来她对他的影响力,比他想的要大得多,“那昕儿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稀世珍宝,都好!”她朝他状似天真地甜甜一笑,只这笑在某些人眼里,便如狐狸般狡黠。
他想起轩辕意几次三番和他抱怨关于她动不动讹他腰包一事,顿时便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小财迷不知道私底下攒了多少了,“昕儿很喜欢银子吗?”
悦昕被他问乐了,“有人不喜欢银子的吗?”
“钱财乃是俗物,昕儿,你该要高雅些才是。”
“轩辕澈,你是没吃过没银子的苦,而且以后万一被你抛弃了,有银子还有点找补不是?要不然,我多亏。”她也不管他,自顾自说完后,便呆呆地看着前方,不知在看些什么。
轩辕澈听她如是说,恐慌一点点渗入他的心,他伸手将她的头强掰向他,一字一顿道,“昕儿,本王保证,绝不会有那一天的。”
可是我怕,有一天我会受不了,离开你…
悦昕回望着他深邃如海的眸,眉眼悲凉。
“怎么了?昕儿,你在想什么?”轩辕澈见她忽然情绪低落,不安地问道。
悦昕摇摇头,将刚刚那个想法抛开,元悦昕,努力才能有收获,所以不可轻易便放弃,若不然,只怕你是要后悔的,她看着他轻笑,“在想你。”
轩辕澈并非好糊弄之辈,他看出她的言不由衷,紧接着开口,“想本王什么?”
“想王爷的稀世珍宝呀。”她意有所指地朝他挑眉轻佻一笑。
他搂着她的手微微舒力,“元悦昕!你当本王是傻子吗?本王要听实话!”
“王爷,”悦昕无惧他的怒气,摊手笑道,“昕儿可是出身街头,无倚无靠,为自己攒点嫁妆,总是没有错的吧!”
轩辕澈愣怔,随即仰头大笑,悦昕瞪他一眼,他却笑得更开怀,好不容易止了笑,他戏谑道,“我们的昕儿,原来是想嫁人了。”
她闻言表情一僵,随即脸颊泛红,气恼地擂了他一拳,对方也不在意她的花拳绣腿,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事成后,本王便娶了你,可好?”
悦昕的脸已红到耳根,她犹豫半响,轩辕澈正欲发怒,却被她极小声的嗯,给顿时熄了火,他靠在她的肩上,喜笑颜开,“好,本王的所有珍宝,以后便都是昕儿的!”
悦昕闻言猛地抬头去看他,对方的目光也正灼灼地攫着她,她心下一阵涩然,便微垂了眸。
她知道,男人的花言巧语,不可信,他们都以为他们能做到,但其实只是因为他们还未遇到真正需要他们抉择的时刻。
她强迫自己收起那悲观的情绪,将他的手拉出,强迫他与她击掌为盟,“一言为定!”
对方额头抵着她的发顶,“这么大个人了,怎还这么调皮。”
悦昕朝他吐吐舌头,便接着问道,“说回那个张良,他在京城可曾娶妻?”
对方无奈地摇头,拍拍她的额,宠溺道,“你这小脑袋瓜子,怎么就转得这么快。”
悦昕顺溜地接口,反呛他一声,“王爷,那是因为您老了。”
“元!悦!昕!”
“哈哈哈,”她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笑得弯了腰。
眼看着轩辕澈的脸色愈发黑沉,悦昕忙揩去眼角的泪花,转移了话题,“王爷,张良,张良。”
对方牙根紧咬,“家中应有一妻一妾,但目前尚未有子嗣!”
“哦,那王爷知道他家乡在何处吗?”她在他怀里重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小手放进他的手心,比划着。
轩辕澈大掌一收,将她拢住,“家应该是在泗水一带,家中爹娘尚健在,你是想,从他们身上下手?”
对方笑睇着他,“王爷,何来下手一说?我们只是跑跑腿,打探打探消息,并不对他们做什么,爷您就是思想太阴暗,动不动喊打喊杀。”
轩辕澈被她义正言辞的说法气得哭笑不得,轻捏着她的鼻梁,“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她吃痛,忙将他的手拍掉,撇他一眼,“疼,爷您真的要将这个恶习给去了,下手老没个轻重。”
“元悦昕,一段时间不见,你这脾气,越发见长了啊,是不是欺负叶子修欺负上瘾了,爷告诉你,若再敢蹦哒,你看爷怎么收拾你!”轩辕澈瞪圆了眼,怒道,手不停歇地便往她身上探去。
对于昨晚的惩罚还心有余悸,悦昕一个扭身,骨碌一下便从他的怀里挣了出来,滚到一边,一脸戒备地看着他,“轩辕澈,不可以再来了!”
对方见她羞捻得小脸通红,心情顿时便舒爽了许多,他朗声大笑,笑容爽朗俊逸得悦昕看呆了眼。
他似乎甚少有这么轻松开怀肆意豪放的时刻。平日里与人虚与委蛇,他往往带着稳重深沉的面具,因为一分的行差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因此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此时,他却似乎放下了所有的心防和包袱,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轩辕澈,”悦昕愣愣的看着他,喃喃道,“你真漂亮…”
对方从最初的错愣中回神,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凉凉地暼过她,“元悦昕,知道本王长得俊,就抓牢一点。”
“噗嗤,”她忍不住破了笑,正想取笑他脸皮太厚,眼角余光却瞄见对方正虎着眼瞪她,几乎立时的,她便狗腿地改了口,“爷说的是!小的一定谨遵教诲,看牢抓紧。”
轩辕澈被她变脸的速度气得笑了,之后二人又胡闹了一会儿,当暮色越发深重时,便打道回了府。
关于张良的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
张良家祖上从医,只到了他这一代,才不知何故,改投了官场,而他本人做事勤恳负责,在京城人缘亦是不错,短短几年,便官至侍郎,也可谓是青年才俊。
只是自从知道了他是轩辕澈的人以后,她对他如何取得官位,便打上了一个问号。若轩辕澈想将他的人安置在侍郎的位置上,应也不是太难的事。
张良的父亲张知卓,在他的家乡泗水镇经营一家医馆,在镇上名声不错,只是最近忽然惹上了一起官司。
一名女子因为伤寒来他们医馆抓药,但是最后她却大出血死了,据说是因为怀有身孕,却不慎用了活血之物,他的家人便将此事闹上了官府,告他们身为医者,枉顾人命,要他们血债血偿。
张知卓害怕,将此事传信告诉儿子,张良至少是京官,手上有些人脉关系,而且父亲年迈,他不能也不愿看他老来入狱,便用银子四处通融,最后将此事揭过,
“此事甚是棘手,先不说张知卓一事是否有人栽赃陷害,单单就张良徇私枉法一事,若教人发现,后果也不堪设想。”悦昕就收集到的证据,实事求是道。
轩辕澈坐在书桌旁,只轻嗯了一声,便没了声息,手里抓着纸笺出神,渐渐的,他的指节握起,指尖泛白。
“昕儿,你吩咐下去,全力调查有关那名女子的一切,本王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就那般容易便死了。”忽然轩辕澈站起,面色阴沉道。
“是,”悦昕站在一旁,闻言点头,“早一些的时候便已经吩咐下去了,只是王爷,是否让张知卓,先去官府道明原委好一些,这样也能减轻些罪责?”
悦昕所思虑的,是自首,若此事被人揪出来,可能影响会更大一些。
“不着急,先调查清楚再说,若真是他父亲的过失,那么便让他自己上官府,本王再从中斡旋一番,若不是,本王便将他翻个底朝天!”
轩辕澈说着将纸笺往桌上重重一拍,惊得悦昕眼皮一跳,“王爷,这事儿,您出面只怕是不合适,若有心人问起,您百口莫辩。”
“嗯,”对方拧眉坐回椅内,“你那边着人去查,有结果尽快告知本王,此事,本王自有安排。”
“是,王爷。”悦昕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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