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向她致歉那喊她来干什么？
又想哄骗她什么吗？
费汤加这会儿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他那一动不动的蓝眸湛蓝似淌了清水，清清亮亮。
“你希望我道歉？”
景枫垂眸不动，咬唇道：“不是希望，先生认为不应该吗？”
费汤加抿唇似笑，“可是我没有那样想。”
“没有才怪。”景枫低声嘀咕。
先生那张冷脸无时无刻写着生熟人勿近，明明就是针对她的。
费汤加唇边的笑意深了些，道：“你不也是认为你爸杀了我爸而觉得没有脸面对我吗？”
“哪有？”景枫眼梢猛地一抬，瞪眼硬撑着不认，“才没有，该是您没有脸面对我，鬼、鬼大费先生是您的爸爸，他追着我不放，您不该内疚吗？”
“那我不是帮你了吗？”费汤加脸微抬，满脸倦意深深又笑意不减。
景枫眼睫一颤，眼波瞥向办公桌上，撇嘴道：“那叫做帮吗？是您说的，是报我替您挡枪子儿那一恩的。”
“啧啧，跟我算起账来了。”
景枫撅撅嘴，带着一丝得意的俏皮，“为什么不算？是您带头先算的。”
看着眼前俏皮轻松的景枫，费汤加心口突然一撞，眼底瞬间黯然，这一次景枫可以撤底摆脱爸爸的追杀，不再需要他了，是真的可以把账算清楚了。
刹时他的心如掉入黑暗无边的深渊，从没有过的惶惶无助起来。他握了握手，又伸到眉心捏了捏垂眸咬牙道：“好，那就彻底的算，你打算什么时候向大费先生证明？现在？你如果想在现在我也可以配合你。”
景枫微怔，极快反应过来，想了想抬头道：“这都查出来了，人证物证都在，大费先生应该知道了吧？他、他们那些鬼、鬼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吗？”
她是真的不想再见鬼大费先生，那又不是仙女，没有什么好见的。
费汤加放下捏着眉心的手，刚才眸子内的温情灰飞烟灭，一丝冷冽幽于蓝眸中，他淡冷道：“不想见到大费先生？我还想让你给他带个话呢。”
“哦。”景枫心里微失落，这人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暖着呢转眼就又变成冰人了，她轻声道：“您想带什么话给鬼大费先生？我带吧。”
费汤加微顿，把到嘴边的“不要再为难景枫的话”咽回去，转而道：“就说我想念他。”
“好。”景枫点点头，“我一定带到。”
费汤加把桌上的东西往前推，“这是录音和照片，你给他听给他看，我相信他是希望看到证据的。”
“好。”
费汤加站起身走出，道：“离这里五百米外应该是什么地方？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就去，你在这里见他吧。”
“这里啊？”景枫惊讶。
费汤加看她的眸光淡冷，“不在这里难道你还想要选吉时吉地？”
“哦，好吧。”景枫撇一撇嘴，“保镖公寓楼后面的灌木丛正好在五百米外。”
“好，我就到那儿去。”费汤加把一只呼叫机塞她手里，道：“要是他对你不利就呼叫，只我进入范围内他就会消失，是吗？”
景枫点点头。
“好了，准备吧。”费汤加大步向外去。
门一关上，这间防弹防风暴及隔音效果极好的总统办公室显得特别安静，景枫打了个寒颤，双手抱臂嘟嚷，“都快冬天了还开冷气，难怪像个冰人一样。”
她揉揉手臂捏捏脸提起精神，看一下手表，想了想走去一手拿了那支录音笔，一手拿了呼叫机，站在办公桌边等待。
虽说有证据在手上，景枫还是有些忐忑。
万一鬼大费先生不听不看那就麻烦了。
她握紧了呼叫机，回想刚才总统先生的一言一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总统先生一定急着摆脱她是吧？
要是鬼大费先生放过她，那总统先生下一步就是要收回那份契约书了吧？
再下一步是不是就把她赶出紫荆宫？让她离他远远的？
她微叹，眼眸一闪，眼前多了一个人，准确说应该是个鬼。
“鬼、鬼大费先生！”她心跳骤停片刻又急快跳动，“大费先生，当年推你下悬崖的是金洪武，不是我爸爸，这是证据，我放录音给你听。”她说得急快，说完就猛地按那录音笔的开关。
瞬间，金洪武和洛家邦的对话在空中飘荡。
鬼老头伸向她的手臂停住，接着又垂下，似乎在聆听。
景枫靠着办公桌，举着那录音笔，她几乎是摒着呼吸，心扑扑扑扑重跳，另一只手握紧了呼叫机。
这个距离真是太近了，鬼大费先生只要手一挥就能掐住她的脖子，她得时刻准备着呼叫总统先生，大意不得。
录音播完，景枫道：“鬼、鬼大费先生，你、你相信了吧？害死你的人是金洪武，不是我爸爸，你、你该找金洪武报仇，他现在跑了。”
“跑了也活不了。”鬼老头阴恻幽寒说一句。
景枫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向一旁慢慢挪去，道：“那个、那个也对，以鬼大费先生的能力，要、要他的命是不难的。鬼大费先生，你、你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吧？”
鬼老头一动不动看她，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大费先生？”
景枫咽一咽口水，勉强牵出一个笑容道：“是、是费时告诉我的？你、你不是都知道的吗？”
“鬼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是时时能知道人间事。”鬼老头似是讽刺道：“是你主动和Andre说的？”
景枫摇头，“没、没有，是费时问的，他不是见过你、你追杀我吗？他觉得奇怪就一直追问，我把你的样子画给他看，他就说你是大费先生了。”
“所以你就查当年的事？”
“嗯。”景枫点点头，“我不相信我爸爸会做那样的事。”
见鬼大费先生愿意和她交谈，她这会儿没有那么怕了，说话也流利了许多。
“哼！”鬼老头冷哼一声，“你运气好。”
景枫讪然笑笑，“一点点啦，谢谢鬼大费先生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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