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我的问题，让你有什么顾虑吗？”叶寒声挑眉问。
陈教授赶紧收回目光，看了看叶寒声，抬起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这才不紧不慢回答道：“还是老样子，现在她也在做康复训练，不过没有什么起色，我想应该是当初受伤太严重的原因。”
这期间，我一直注意陈洁。
在陈教授看她的时候，她碍于叶寒声在并不敢直视，但她的举止行动还是出卖了她，她双手下意识紧紧握住，我想，她应该很担心陈教授说错话吧？
陈教授的话说完，叶寒声嘴角泛起一抹笑，他看着陈教授。
他说：“噢？是吗？可是陈教授，你昨晚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可说了陈洁的脚恢复的不错啊，怎么现在又突然回到了老样子呢？”
叶寒声见缝插针，追问陈教授。
陈教授皱了皱眉回答道：“确实是恢复的不错，你也看到了，她的起色比起以前要好很多，这都跟脚都关联的。”
“孙医生，你之前给我的检查结果是什么？”
“这个......”孙医生一脸为难，他的目光始终看着陈教授，孙医生这个人看起来很温润儒雅，不善言辞，只是他现在的目光中带着闪躲，我猜想他应该在说谎。
我都看出来了，又何况叶寒声呢？
叶寒声淡笑着，他一字一字地说：“孙医生，上周你告诉我，陈洁的脚因为之前被烫的原因有点严重，那么陈教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一下告诉我恢复的不错，一下又告诉我还是老样子？”
“叶......是我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让陈教授这样说的。”
“对对对。”陈教授听了陈洁的话连忙应道。
叶寒声瞥了一眼陈洁，他冷冰冰地说：“安静点儿，你急什么？是在害怕什么吗？”
“没有。”陈洁小声应道。
“既然没有就安静听我问完。”叶寒声扭过头看向陈教授，他不冷不热地说：“陈教授，你是怎么做到教授这个位子的，我想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今天说了谎，那么我想，关于你教授的这个职位，也没有在继续坐下去的必要了，我跟你们院长挺熟，你应该明白，所以需不需要我跟院长说一声啊？”
叶寒声语气跟刚刚完全不一样了，他字字带着威胁更警告，是他一贯的作风。
陈教授听后，一直看着陈洁，陈洁抿着唇，解释道：“叶，换医生是我提出来的，你不能怪陈教授，陈教授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所以你......”
“既然不怪陈教授，那么陈洁，我来问你。”
“你有没有事情瞒着我？”
“我不希望再重复一遍了。”
“这句话，我只问一次，最后一次。”
“而你，也只有这次机会了。”
叶寒声目不转睛地看着陈洁，陈洁也看着他，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恨意，是我看得清清楚的。
她抿唇沉默好大一会儿，然后才说：“没有。”
陈洁的语气很坚定。
她回答完，叶寒声冷漠地看着他，随后，叶寒声泛起笑容，他说：“很好！”
“陈洁，我希望你为自己的回答负责，不要后悔。”
“不会后悔，从出声那天起，我就没有做过后悔的事情。”
陈洁直视着叶寒声，她眼中的恨意，我相信叶寒声不是看不出来。
她的话说完，叶寒声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叶寒声说：“陈教授，孙医生，今天就聊到这儿吧！剩下的事情，我会亲自跟你们院长聊。”
“叶总我......”孙医生欲言又止的看着叶寒声。
但叶寒声打断他了，叶寒声说：“孙医生，我该说的都说了。”
说完，叶寒声喊服务员买单，然后没再给孙医生说话的机会，便带着我们离开咖啡厅了。
我们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陈洁家。
一路上，我们谁都没说好，到了陈洁家门口，陈洁先说：“就送到这儿吧！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不急。”叶寒声说。
“事情还没有解决完，不着急休息。”叶寒声不是在商量，而是已经决定在通知我们。
陈洁抬眼看着他，但他已经停好车打开车门下去了，我自然也赶紧跟上去，陈洁被阿姨推在后面跟来，叶寒声扭头看了一眼陈洁，他问：“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好几年了。”
“嗯。”叶寒声点了点头：“可以换个新地方了。”
我们回到陈洁家，叶寒声坐在客厅，陈洁吩咐阿姨倒茶，我坐在叶寒声旁边，叶寒声一直沉着脸，他目光直视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叶寒声看向陈洁，他说：“我们聊聊吧！”
“好。”叶寒声点头。
“我们大学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叶子也十多岁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你一直让我很满意，也很大度，我们甚至没有争吵过，在你双脚受伤之后，你更是对我没有任何埋怨。”
“只是.....”
“你所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实的你吗？”
叶寒声，看向陈洁，他的眼中带着质疑。
陈洁移开眼神，淡淡地笑了笑，她说：“当然，你又不是认识我一两天。”
“陈洁，有些话，我不想挑明，我以为你会坦白，但始终没有。”
“你认为我叶寒声是傻子？”
“你认为我什么都不说，就代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错了。”
“其实我都明白。”
“你心里一定很怨我吧？”
“只是你一直伪装的很好，就连我也被你骗了。”
“叶，你在说什么啊？我哪里又骗你，我没有骗过你，我更没有怨过你，都是季小安的错，是她，是她让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怪的是她，根本不是你啊！”
“是吗？”叶寒声挑眉，他不相信地看了一眼陈洁，他说：“所以你恨她对吧？”
“没错，我恨她。”陈洁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她，我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不知道叶寒声，一个女人，不能站，不能走路，就连最漂亮的裤子写字都穿不了，那种绝望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
“如果不是季小安对你盲目的喜欢，我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她会遭报应的，老天不会放过她的。”
“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陈洁眼中充满了恨意，让我可以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对小安的痛恨。
只是，意外，谁能够料得到啊？
叶寒声悠悠地问：“季小安变成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吧？”
陈洁沉默。
叶寒声继续说：“你不必回答，因为就是你。”
“你的表弟回来了吧？”
“有些事情瞒的再好，终究都有被揭穿的那一天，就算你不承认，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对，没错，是我，是我让她变成今天这样的，我无时无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不会让她好好的，她让我成了今天的废人，我又怎么可能放过？”
“一切源头从我这里生起，你应该怪我才对！”叶寒声说。
陈洁默不作声，叶寒声继续道：“季小安说到底没有任何责任，你被她撞也不过是意外罢了，更何况，是你主动找到她的，是你逼迫她离开玉城，是你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叶寒声的声音很大，他步步紧逼，陈洁一直摇着头，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我不知道叶寒声这样的目的是什么，但叶寒声说的话，是真的刺激到了陈洁。
陈洁伸手将茶几上的东西挥洒在地板上，发出碰撞的声音，阿姨想要来收拾，被我制止了，叶寒声看到陈洁的举动，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反而问陈洁：“怎么？你接受不了吗？陈洁，你又想过季小安接受的了吗？因为你的小动作，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你又想过自己是否错了吗？”
“我没错，至少她还可以走，可以享受一切美好的东西，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就连你也跟沈惑结婚了，你们拥有自己的孩子，我跟叶子呢？我们什么都没有。叶寒声，你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陈洁，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季小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她跟一个无法自理的残疾有什么区别？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排斥，就连正常的生活都不能。”
“够了，叶寒声，我不想听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你，我怎么可能这样对她？都是你，是你没有处理好，是你不该跟她走得近。”
“是她喝多了，酒后驾车，一切都跟我无关，她变成今天这样，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陈洁，你太让我失望了，季小安为什么喝酒，你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不是你侮辱她，她又为什么会喝酒？你故意出现在她面前，原本打算造成一场小车祸，却没想到让自己失去了双腿，陈洁，你说，这又能怪得了谁啊？”
“叶寒声你胡说！”
叶寒声微微皱了皱眉，他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不清楚吗？你做了什么，你应该心知肚明。”
“关于你的脚，我想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你认为陈教授真的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吗？其实你的脚早就可以站起来了对吗？你为什么要一直隐瞒？陈洁，你安的什么心？”
叶寒声说着，他的情绪有些激动，从沙发上站起来，猩红地眼神盯着陈洁一眨不眨，这样的他我还是第一次见。
叶寒声的话说完，陈洁抬眼望着他，她说：“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拆穿我？就是为了耍我？把我一个人当做傻瓜吗？”
“是你把我们当成傻瓜，你应该很明白，我有多希望你能够康复，我有多希望你能够回到以前那样，但你太让我寒心！”
“叶寒声，你又凭什么这样说我？”陈洁的话说完，她突然从轮椅上站起来，一脚将轮椅提到一旁，她伸手指着轮椅，她说：“你以为我当真愿意做这个破轮椅吗？我比任何人都想摆脱它，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希望我快点好起来，就是希望快点摆脱我，甚至连叶子也一并抛弃，叶寒声，你跟沈惑领结婚证，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跟了你这么多年，即使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那么我这双腿也是因为你才变成残疾的。”
我一直没出声，一直沉默听着他们的对话，但陈洁的话说完，我没在沉默了，我抬眼看着她，我说：“陈洁，你又何必一直强调？你真的认为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所有的事情，都有始有终，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你的脚，难道所有人都要陪同你一起吗？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变成残疾你才解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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