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山的喉结微微一动,没想到这话,是千叶先说了,他等到天黑才来看千叶,就是想直接留下不走,结果没能轮到他开口。
千叶也是一路脸红到脖子根,但拽着定山的手没松开,轻轻起身轻轻拉着他,一道往朝床榻走去。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从没有人教过她,可今晚,不愿再孤零零地一个人度过,她害怕。
只等自己坐上床榻,还没松开丈夫的手,她笨拙地往里挪身体,定山不得不跟上一并坐下。千叶将两只枕头摆好,都不敢抬眼看人,只说:“我们……睡吧。”
“我还穿着外衣。”定山的声音仿佛热得发干,他不得不清一清嗓子,“你先松开我。”
千叶直觉得身子也烫了,匆匆松开手,扯过一条被子就把自己裹住,偌大的床榻,她朝里头一滚,几乎腾出了所有的地方,等定山脱了衣裳躺在边上,彼此之间隔了千山万水似的。
天气渐渐闷热,怎容得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千叶很快就觉得不自在,心中正纠结不定,背后一股力气扯住了她,只轻轻一拉,裹着被子的千叶顺势滚了出去,撞在了定山的臂弯里。、
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微微捂出汗的身体倏然凉爽,那微凉的感觉让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衣裳被脱下了,不自禁用双手捂住了面颊,压得很轻很轻的呼吸声,可爱又可怜。
但定山却又将被子扯过,盖了千叶的半身,自己也略搭了一角,将手臂从千叶身下抽回,安安生生地躺平了。千叶捂着脸,偷偷转过来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还是头一回从这样的角度来看他,忽然见定山也看向她,她慌忙收回了目光。
千叶过去的人生里,哪有什么心思去想男女之事,她也甚少有机会接触什么杂书闲书,偶尔在书房架子的角落里找到一本不知谁偷藏在那里的书,才从文字里知道些许人事,知道夫妻欢爱乃是天地之间情到深处最自然的结合,再者传宗接代生儿育女,她嫁了丈夫,就迟早要有这一天。
千叶放下了捂着面颊的手,慢慢地在被子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了定山的手掌。可是她的个子小手臂短,想要和丈夫十指交缠,就不得不往下挪动身体,并排摆着的枕头够不着,咚的一下,千叶就滑了下去,正正好好和定山把手牵在了一起。
定山再看过来时,脑袋边只留一个空荡荡的枕头,他感觉到千叶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划过,本也紧张的心越发滚烫,千叶的模样实在可爱,他忍不住笑了。
丈夫的笑声,让千叶有些不安,但身边的人忽地翻身起来,四目相对、柔情婉转,定山俯下身,将温柔的吻落在千叶的额头。蜻蜓点水般的感觉之后,没等她回过神,已是唇瓣纠缠,定山的吻有几分霸道,可没有让千叶觉得难受,待得呼吸渐渐有些辛苦时,定山就松开了。
娇美的人儿像被抽走了灵魂,目光颤颤地看着面前的人,定山轻轻拨开她额前的散发,温和地说:“没吓着你?”
千叶嘤咛一声,并没说出什么字眼儿来,但定山已侧身躺下,将她拦在怀里说:“有我在身边就不怕了,安心地睡。”
彼此的身体都发热发烫,可腻歪在一起却不觉得辛苦,千叶下意识地就闭上了双眼,安心感带来的困倦,令她无法抵挡。千叶并没有燃起什么自然结合的**,但她愿意把自己交付给定山,可定山远比她想象得更体贴。
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家里别人的床,她不自在。
“定山,我喜欢你。”千叶呢喃着,“从小到大,谁都可以抢我的东西,为了不被抢走,后来我就索性什么都不要了。可是你……不行,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千叶的身体被轻轻拍哄着,她努力清醒了好一阵子,可因为太安心,到底是困了,但定山什么也没说,仿佛直到入梦前终于听见他的声音,说着:“我也怕你被抢走,那个人看你的眼神……”
但隔天醒来时,千叶什么也不记得了,坐在床上呆呆地出神,想回忆几分昨夜的旖旎,待听见定山穿衣裳的动静,才起身来帮忙。
莫说从未替男人穿过衣衫,连男人的衣服也几乎没摸过,很新鲜地围着定山团团转,没帮什么忙,尽添乱。等她自己要穿衣裳时,又推开定山说:“你背过去,不许偷看。”
外头有人来传话,说是预备了早膳,千叶和定山双双而来,他们本是夫妻这没什么稀奇,只有跟在四殿下身旁的卓羲知道里头的新鲜,兄弟俩目光相交时,彼此都笑得意味深长。
千叶今日的胃口,显然比昨天要好,听堂弟说回京的事,也不那么反感了,用罢了早饭没多久便要动身,而这宅子所在的地方看不到江河,连最后看一眼大船都不能了。
“将来一定带你去看海,可这次不行了。”定山搀扶千叶上马车时,还温和地安抚她,“不过出海一趟不容易,且要等机会,但名山大川天下那么多的好地方,我们走也走不完。”
千叶知道自己被宠爱,几句话她也珍惜得紧,恬然笑着让定山放心跟随祥泰骑马,她会好生一个人坐马车。如此一行人原路返回,果然回京的路和来时一样,他们不紧不慢地走至少要一整天,可皇帝的圣旨就是飞过来的,也实在太快。
入城后,定山和卓羲随四皇子进宫,千叶被侍卫护送回府,她已经不再计较楚歌是不是“存在”,只等站定到家门前,才猛地想起她来。可四处张望如何也看不到,惠梨和棉花已经迎出来,惋惜地说:“怎么就回来了呢,真没意思,亏我忍住了不偷偷跟着。”
千叶告诉她定山进宫去见皇帝了,便和惠梨一起进门往宅子深处走,走到半程忽然停下,绯红了双颊赧然道:“惠梨,我要去书房把你哥哥的东西搬回去。”
惠梨呆了一呆,像是知道了天大的喜事,兴奋地说:“我要去告诉二娘,嫂嫂你等我啊。”
“惠梨……”千叶没拦住,小姑娘飞也似的跑了,而边上的棉花捧着脸蛋儿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家公主,又伸出手指比了个“二”,似乎意在这才出去两天,才两天就在一起了。
这下,不论千叶怎么解释,也没人听,而她不可能说得细,半推半就地就算认下了。但见到二娘和惠梨喜滋滋地跑来,一起将定山的起居之物搬来正院卧房,对千叶嘘寒问暖,她知道这一家子人是真心地待她好,她早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孤独可怜的季千叶。
深宫里,皇后今日留侄女在宫中过夜,正带着瑾珠和越柔用晚膳。昨日祥泰遇袭的事,今天上午才传到宫里,皇后尚不知四皇子所谓的“圣旨”,这会儿也只漠然问了一句:“他没事?”
传话的内侍一一说明,顺带提了一句:“原来安国公主也随驸马出行,又与四殿下一同回京了。”
皇后微微皱眉,摆手让他们退下。人一走,瑾珠就嗤笑:“听说他们夫妻和睦恩爱有加,可千叶也忒不要脸,还有没有几分公主的尊贵,人家去送使臣,一路上都是男人,她混在里头做什么?”
皇后睨了女儿一眼,道:“你这话传出去,人家只当你是嫉妒。”
瑾珠被戳了弱处,急得挺起身子问:“难道母后也这么看我?”
边上韩越柔忙为她布菜,笑着打圆场:“姑姑是心疼表姐,表姐心直口快最是实在的,可外面的人心思多,回头拿表姐的话当幌子,既欺负了人又能推得干净。”
她面上说着这话,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季千叶的为人她最明白不过,当初因为知道哥哥动了心,韩越柔曾想和千叶走近一些,将来一家人也好相处,谁知千叶将她拒之千里,韩越柔几次三番示好,都被冷漠地无视了。
不过那时候,越柔不觉得千叶讨厌,她深知表姐和皇后是如何对待千叶的,还有那些皇室里头趋炎附势之辈,千叶若不那样孤高冰冷,早就被搓圆揉扁。至少那会儿,越柔从心里佩服千叶。
可现在不同了,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冰冷的人,会乐意跟着丈夫出远门,更不要说她亲眼看到的,那眉目传情的暧昧。
“儿臣不想吃了。”瑾珠撂下碗筷,朝母亲施一礼就气哼哼地往外头去,韩越柔跟着起身,见姑母神情不自在,也不愿杵在这里,便说去陪陪表姐,跟着瑾珠一道离了凤仪宫。
瑾珠见她跟出来,没好气地说:“你该去陪着我母后,母后最喜欢你,我知道,她现在也嫌我了,到底是我给她丢了那么大的脸。”
韩越柔笑道:“表姐这样说,姑姑就委屈了,再没有比姑姑更疼爱您的了。”
瑾珠懒得听这些话,但眼珠子一转,记起方才传话的太监讲,梁定山之外,那个近来时常跟在祥泰身边的卓羲也在,她心里微微一动,拉着越柔说:“来,随我去散散,方才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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