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际驱驰
“母后,那菁华宫都没人住,修它干什么?”战争不知道还要进行多久,商贸不通,物资短缺,物价飞涨,眼看着国库入不敷出,只能动用历年积蓄。与其让太后把这钱扔水里,还不如用来充实国库。
“修好了,自然会有人来住。”
贺月大是警惕地问:“谁?!”这菁华院可是专门用来豢养圈禁男宠的,他母后该不是看他喜欢风染,就想替他召几个男宠进宫养着吧?
“哀家知道,你心头喜欢那个人,这次他又拼命救了你和太子,听说还受了伤,你就把人家派出去打仗了?他对你忠心耿耿,母后都听人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那宫殿啊,便当给他在宫里安个家,日后,他要来宫里,也有个住的地方。那宫殿地方偏,距东北宫门也近,正好方便他进出。现今,你有皇后,有太子了,想寻个开心,哀家不拦你,也省得你一天到晚总记挂着东边那府里的人。他有官职在身,自是不在乎后宫的册封,咱就不提这个。什么时候想他了,便把他召进宫里来好了。免得你半夜三更,偷偷摸摸。”
太后越说得开心,贺月的脸色越黑,他哪有玩弄风染之意了?他哪有拿风染寻开心了?他没有喜欢过谁,不明白他对风染的喜欢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喜欢,只是觉得他对风染的喜欢,和太后把风染当男宠一样的喜欢是不一样的!有很大的区别。
他对风染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出来,不光是喜欢风染的身体,而是喜欢全部的风染,甚至连风染寡淡的性情,狠辣的行事都一起喜欢进骨髓里。贺月只知道,在他注定孤寂的帝王生涯里,在他身畔,只有风染能陪着他一起登临绝顶。甚至当风染在他身畔,哪怕不说话,也能让他时常悬在半空的心安定下来。
“母后,不要修了,他不会来宫里,更不会住进菁华宫!”就算菁华院改名成了菁华宫,就算院门上的大锁拆了,可那仍是曾经豢养圈禁男宠的地方,风染怎么会住进这样的地方?还说什么知恩图报?简直是对风染的羞辱!
太后并没有注意到贺月的语气,说道:“你放心,哀家并没动用国库,都是哀家出的钱。等宫殿修好了,就赏给他,另外再赏他个进出皇宫的腰牌。”
太后是要把菁华宫赏给风染?这菁华宫再怎么说,也是皇宫的一部分啊!贺月正在惊诧,太后又幽幽说道:“宫殿可以赏给他,他不用只能空着。待他百年之后,那宫殿是要收回来的。我皇宫的地契房契可不能给他。”原来,自己当年把太子府地契房契田契拿给风染的事,母后早就知道了。幸好风染只是说说,并没有动念头真要卖了太子府。风染若是真打算把太子府卖了,太后铁定会站出来阻止,没准还会给风染一招狠的!
可是,当年自己只是想让风染住在太子府里,就遭到了朝堂众臣的极力反对,说太子已经即位为帝,太子府便该关闭,区区一个男宠,哪有资格以太子府总掌事的身份住在太子府里?朝堂上的辩论舌战,长达半月,自己一人力战群臣,说得口吐白沫,后来还是得凌江一言提醒,说皇产仍是皇家私有,外臣不便干涉,自己才顶住众臣的压力,把太子府改了个名字直接赏赐于风染,才得以给风染在成化城里安了个家。如今,太后想把皇宫的一部分赏给风染,只怕更会受到朝臣们更加激烈的反对吧?
在皇宫里拨出一个宫殿赏给外臣住,还任由外臣进出皇宫,太后这想法实在是太过异想天开!先不说皇宫宫殿能不能赏给外臣,单是那块可是随意出入皇宫的腰牌就足以令群臣愤慨了!
那腰牌不是身份的象征,但却是进出皇宫的特权象征。
皇宫是严禁闲人随意进入,也严禁宫人随意外出,相对封闭的地方。皇宫里,各宫有各宫的腰牌,上面铭着宫名,这腰牌不是给主子用的,是用来给各宫主子派遣下人出宫办事用的,若是出了事,发放腰牌的主子会连同受罚。各宫主子要出宫,须得向皇后禀报,由皇后裁夺是否准予出宫。后宫里只有皇后,太后,太皇太后拥有随意进出皇宫的特权。能独自拥有腰牌,可以随时进出的内官女官只有四人:贺月身边的宣旨内侍,小七,太后身边的女官冯紫嫣,皇后身边的女官单绿怜。本来太皇太后身边有个女官也有此特权,但在太皇太后死后,那女官的腰牌就被缴了。这四块腰牌跟各宫腰牌不同,上面铭着本人的名字,只允许本人使用。那些成年后出宫赐府另住的皇子,和未成年皇子公主都是没有腰牌的,想进出后宫都须得向皇后禀报。
皇宫里的后宫那是皇帝家眷住的地方,全都是是女人!太后让一个外臣随意进出,也不怕朝堂大臣和市井百姓风言风语说外臣淫 乱后宫?贺月想,难道在太后心里,把风染跟自己的后宫一视同仁了?把风染看成了自己的家眷?不然为什么新的菁华宫要比照东西六宫的规格来修?可是,朝堂上刚为了自己非礼风染一事差点逼着他逊位,太后这么一搞,岂不是更是把他与风染的关系亮晃晃地掀在光天化日之下?会不会更加闹得君不君,臣不臣?
贺月心知太后此举大不妥当,道:“母后,赏赐宫殿和腰牌之事,不合礼法规矩,须得慎重。”
太后哈地一声讥笑道:“我儿什么时候守过规矩了?”
五月十五日,在经过近十天的小规模追击,再加郑修羽带领的一万郑家军从万青山反围下来,兜头把郑国乱军拦截在了万青山山麓下一片叫飞鹰老林的林子里。杨令超带领的京畿守军前一日已经追上风染,传送了贺月的旨意。耀乾帝面对前后两面郑家军和京畿守军的夹击,显得极是从容镇定,指挥着他的兵卒,一边厮杀,一边向东撤退。那个江湖第二的于赤江和那个异邦都统领始终护卫在耀乾帝身边,令风染找不到暴起下手的机会。
跟郑修羽会合后,风染一问才知,当时嘉**队是押着不少雾黑蛮子通过万青山的,说是俘虏。各国对俘虏的处置不同,因此索云军就未对“雾黑俘虏”进行盘查,事后也未在公函中上报嘉**押着“雾黑俘虏”之事。嘉国乱军中的雾黑兵卒竟然是借着俘虏之名,堂而皇之混进来的。
两军厮杀之中,渐渐的,风染和郑修羽前后夹击的队伍会合在一起,变成了耀乾帝在前面逃,郑家军和京畿守军在后面追击的局面。
追击中,嘉国乱军逃出了飞鹰老林,再往前,一是道山沟,山沟的对面,又是一片老林,但林子不深,林子之是一壁陡峭的悬崖拔地而起。嘉国乱军飞快地冲过了山沟,冲进了对面的老林里。
郑修羽所率的郑家军,却在山沟前猛地停止的追击。
风染微微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正准备打马冲过山沟,杨令超叫道:“风将军!”郑修羽也叫道:“少主!”
“快追!”追上去左右合围,便可把嘉国乱军尽诛于悬崖峭壁之前。好不容易把嘉国乱军追入绝路,怎么能忽然停下来呢?
郑承弼也有些奇怪,问道:“小羽,怎么不追了?”郑修羽乃是郑家的长子嫡孙,是郑皓的长子,在年青一辈中,性子行事最是稳重,所以才被早早定为郑家少家主。见郑承弼问,指着山沟回道:“爷爷,这沟是我国和汀国的界线,过了这条沟,前面就是汀国国境。我们日常巡山,便以此沟为界。”
郑承弼眼一瞪,抢白道:“什么‘我国’?我哪个国?”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郑修羽不好说什么,只用惊疑的目光在郑承弼和风染以及郑修年几人之间来回逡巡,敏锐地感觉出这几人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以往。会合之后一直在追杀嘉国乱军,还不觉得,这时停下来,这几人之间彼此回避着彼此的眼神,也极少说话。
“沟对面是汀国?”风染一惊,连忙勒马收疆。这万青山山脉,一半在索云国境内,一半在汀国境内,嘉国乱军被前后夹击,只得顺着山脉向东逃,想不到竟然逃到汀国境内去了!
郑修羽催马走到山沟边,沿着沟,往万青山方向走出一段,回过身来道:“少主,家主,你们来看。”
风染和郑承弼,郑嘉等策马过去,一看,原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半截被深埋在泥土里,露在外面的半截显得饱经风吹雨打,石碑表面已经被严重风化浸蚀,石角变得极是圆润,石碑朝向索云国一方的碑面上刻着五个大字“索云国之境”,石碑朝向汀国一面的碑面上刻着四个大字“汀国之境”——这是一块矗立了很多年的界碑!
索云国的国境就在那山沟的沟边为止,下到山沟里,就是汀国的国境了。
“这沟是每到夏季,山洪爆发冲刷出来的。”郑修羽在一边解说道:“这里不打仗以前,人烟稀少,两国都没有派过驻军,只立了这么个界碑为记。”如今战争期间,两国又不是敌国,也没派兵驻守,只是两**队各自在自己的国境里巡山,非常自觉地以山沟为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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