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一场车祸,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她从一个父疼母爱,家境优渥的乖乖女,一夜之间变成了卖身救母,寄人篱下的可怜娃,年少辍学,未婚生子,这些不幸统统都发生在她的身上。
而简和东呢,如果一直有大哥大嫂庇护,也许就不会和李容华之间渐生嫌隙,最后走上杀人犯法这条不归路。
数个家庭的破裂都源于那场车祸的肇事者,这让简思如何能用一颗平静的心态坦然面对同样身为肇事者的李开全。
简思努力抚平了心绪,刚刚转身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她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南战,一双黑黝黝的眼眸深不见底。
“对不起,是我感情用事了。”简思道歉,“我会努力调整的。”
南战:“我让你成为我的助理,并非只想让你替我打打杂跑跑腿这么简单。”
南战同她一起站在窗边,望着窗外一片绿意葱葱。
“能站在我身边的人必然要有一定的心理承受力,有聪明的头脑,有坚定的意志。”南战的手指轻扣着窗棱,“简思,我希望你成为这样的人。”
他看了她一眼:“我先去拿点东西,你调整好了去大厅等我。”
简思望着他挺拔笔直的背影,心头突然像被一只手轻轻抚过,来这里之前的某些疑问突然得到了解释。
难道南战故意接这个案子,就是为了锻炼她吗?
简思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但是还有别的解释吗?能让他提起兴趣的可都是凶杀案啊。
她快步追了上去,脸色已恢复如初:“我没事了,和你一起去拿东西。”
南战勾了下唇:“这本来就是助理的事情,你去吧,我去抽根烟。”
简思:“……。”
简思拿到东西后,颇为有些不平,因为这件案子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为肇事司机方承担全责,所以资料都很粗糙,在资料室,公诉人竟然公然对她说,这种案子结局已定,让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免得给自己找麻烦。
李开全虽然有责任,可是一圈调查下来发现,他并不是责任的唯一方,旅行社方面也要负相应的责任,而检察院和遇难者的家属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把所有的愤恨都发泄在了李开全一个人的身上。
简思在大厅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南战,于是就坐在沙发上边看资料边等他。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南战才从楼梯上走下来,说了声:“回去吧。”
“你又拿到什么线索了吗?”简思好奇的问,他去了这么久,绝对不会是去抽烟了。
“没有,线索已经足够了。”南战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了简思,“你看看。”
简思狐疑的接过来,手机上是一封新收到的邮件,洪源发来的。
是鉴定报告。
南战大步往外走:“我把那天取到的防护墩样本快递回了澳城,洪源的速度很快,第一时间做了分析数据。”
就是那几块石头?
简思滑动手机翻看,顿时觉得意气丰发。
像横山县盘山路这样的险要地段,作为交通防护设施的防护墩应当是混凝土结构,应当有桩基的,但是这份检查报告上很明确的指出了,这里的防护墎只是普通的石块和水泥垒起来的,显然不符合国家制定的施工标准。
据幸存者说,车子在撞向防护墩的时候有十几秒的停顿,如果防护墎能够更坚固一些,也许就不会发生车落悬崖的惨案,三十多条人命也不会枉死。
一个惨烈的交通事故,看似简单的表面却隐藏着诸多的复杂关系,甚至是**问题,怪不得上面都急着结案,而且对他们的工作也是百般阻挠。
“你下午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南战把得到的资料都交给简思保管,又在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吧。”
“不需要我跟你一起去吗?”简思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隐隐有些担心。
“不需要。”南战替她关上车门,突然又矮下身子凝视着她:“好好睡个午觉。”
简思的车走远了,她才慢慢的回味着他最后一句话,他这算是在关心她吗?
嘴角,情不自禁的就溢出一抹恬恬的笑来。
~
南战他们刚走,检察院的办公室里就有人坐不住了。
“我刚才在网上查过了,这个南战,澳城有名的大律师,打官司从来没有输过,而且,他只打大官司,像这种山野村县的案子,虽然死了不少人,却也不至于把他给惊动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
另一个同事说:“他这样查下去,我们都不好办啊,上头让赶紧结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肇事司机的身上,他一旦再东扯西扯牵出一些事来就麻烦了。”
“他是李开全的律师,虽然我们已经设了绊子,可也不能阻碍他正常履行律师的责任。”
“对了,我刚才看到小刘跟他在走廊的拐角说话,你们去把小刘找来。”
说话的都是负责这次案件的公诉人,虽然案件没有牵扯到他们的利益,但是上面的命令他们不敢违抗,这件事已经在社会上掀起了轩然大波,不能再让影响进一步扩大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定了肇事司机的罪,让它渐渐的淡出群众的视线,免得再牵连到一些官员。
很快,小刘就过来了,他看到屋里的几个人,瑟缩了一下。
“小刘,你刚才跟那个南律师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就是问了我一些案子上的事。”小刘的目光明显有躲闪,他是在这里分管档案和证据库的,工作不到一年,资质浅,年纪轻。
像这样的年轻人,不需要什么威胁,很快就说出了南战找他的目的。
“南律师只是找我要了一个物证,他说要查一个电话号码。”小刘也是有所隐瞒的,没有把南战同他讲的那些话说出来。
南战从事的是法律行业,自然不可能知法犯法的去贿赂他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只是观察了一下小刘便知道他在私下里接受了不少贿赂,轻描淡写的那么一说,小刘自然就乖乖的替他找东西了。
“谁的号码?”
“就是那个李开全的手机,其中有一个电话号码。”
公诉人说:“马上把手机拿来。”
~
南战从街边的电话亭买了一个电话卡,拨打了从李开全的手机中找到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有一个女人接了起来:“你好。”
“我找奎哥”南战压低了嗓音。
女人顿了一下:“你是哪位,找奎哥有什么事?”
“我是李开全的表弟,你跟奎哥说,我想见他。”
“奎哥恐怕没时间……。”
南战态度坚决的打断她的话:“李开全说,要把责任全部推到奎哥的头上,他手里还有证据,我只想用证据跟奎哥交换一点钱花,这是我的手机号,我会等你的消息。”
南战说着就挂了电话,他坚信,奎哥一定会见他。
在这起肇事案中,奎哥就算有责任,责任也是微乎其微,他和李开全并没有什么雇佣合同,只是中间的牵线人,最多就是私下里违法经营黑车,但这种现象在横山线几乎是人尽皆知,甚至被当成是社会惯象,就连当地的警方都不会追究。
所以,南战真正想要的并非是给奎哥定罪。
而他千里迢迢的来接这个案子就是为了这个奎哥。
奎哥,会是他想找的那个人吗?
南战站在路边的树下抽了会烟电话就响了,这次对方又换了一个电话号码,声音也换成了男人,他说了句“大安村的修车厂”便挂断了。
南战将电话收好,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安村的修车厂。
大安村是横山县的一个小村落,离横山县有一段距离,村子里有一个修车厂,规模很大,远近闻名。
修车厂的办公室里,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正在抽烟,有人进来说:“我让李开全的那个表弟来修车厂,他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怎么办?”
奎哥把烟掐灭,一双鹰隼的眸子闪着凶狠的光泽:“把他的证据要过来,给他点钱打发了。”
“奎哥,你说李开全的手里会有什么证据啊,难道他把当时我们给他打电话雇车的事情录了下来?不过这事儿,警察局都不管,要不然早找你去喝茶了。”
“鬼知道他有什么证据,来了再说。”
那人点了下头,刚要离开,又有一个女人慌慌张张的走进来:“奎哥,刚才检查院的人打电话,说是让你小心,有个律师要来找你的麻烦。”
“律师?”
“是,他应该刚刚打过电话。”女人顿时想了起来,因为电话就是她接的,“是不是就是李开全的那个表弟,他是冒充的?”
“奎哥,你做了什么事,律师要来找你?而且他这么千辛万苦,一定是找了你很久。”
“该死。”奎哥从椅子上跳下来,“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我暂时得离开这里了。”
手下人也没多问就要去收拾东西,刚走到门口忽然又被叫住。
奎哥噙着冷笑,“你们好好招待招待这个律师,让他知道我们大安村是有多么的热情好客。”
手下人了然:“奎哥,你就安心的走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奎哥叮嘱:“悠着点,虽然我们上面有人,但也别闹出人命,让他下半生落个残疾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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