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所说的跟资料上所写的差不多,但也有夸张的成分,毕竟这些人都没有亲历过现场,有以讹传讹的嫌疑。
不过看在简思眼里,这个肇事司机简直就是罪无可赦,为了赚钱而超载,为了省钱而不更换车辆的刹车系统,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弃车逃命。
她不明白,这样一个害死三十多条人命的人,南战为什么还要给他做辩护,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过失付出代价,他坑害的不是三十条人命,而是三十个,甚至是成倍以上的家庭。
“算你聪明,没有说出我们的目的。”下车后,南战站在发生车祸的马路边向下眺望。
这条公路是盘山路,道路下方是几乎垂直的悬崖峭壁,如果不是车辆冲下去的一瞬间,有人被甩了出来,恐怕一车人都不能幸免。
简思说:“我怎么可能说,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对肇事司机恨之入骨,我没事儿不想拉仇恨。”
“这话有怨气。”南战已经在路边蹲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没有。”简思撇了一下嘴。
“呵,怨气又重了几分。”
“南战。”简思生气了,“我没有权利干涉你接什么样的案子,但是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只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就算你替那个司机争取到了减刑,你也只会招人恨,像你这样的级别,完全不用来这种偏僻的地方受罪,为什么呢?”
“是啊,为什么呢?”南战捡起一粒小石子看了看,答非所问,突然,那双狭长的眼眸闪过一道微光,照片里的证据不就被他拿在手里吗?
呵呵,很好,没有白来。
简思站在一旁,忽然听到他的声音:“好了,小孩子脾气到此结束,拿个证物袋给我。”
简思虽然气他,可知道不能耽误工作,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了证物袋交给他。
“你带几块石头回去做什么?”
“有用。”他把石头装好,又从他带的背包里取出了绳索,一头绑在路边的一棵槐树上。
简思看出他要做什么,有些紧张的问:“你要下去?”
“不看到现场怎么下结论,你在上面等我。”南战交待了一句后就拽着绳索往下滑了,这个坡越往下越陡,上方地势较高,下面几乎垂直,他一路下滑,仍然能够看到十天前车子滚落时制造的痕迹,被压塌的草,滑落的碎石以及从车里掉出的一些废纸和零食袋子。
南战下到坡底后,车辆和现场的所有东西都被移走了,只剩下车祸造成的惨烈场面,四处可见的血迹和一些无法拾取的车体残留物。
南战在这里仔细的找了一圈儿之后并没有什么收获,上面的简思已经在喊他了。
担心了?
南战挑眉一笑,顺着原路往回爬。
简思的确有些担心,这里根本没有路,几乎九十度垂直,将近百米高的距离伴着山间吹过的风声更显得阴森,而且,下面刚刚死了那么多人,她只要一想都会不寒而栗。
很快,系在树上的绳索开始抖动,下面有人爬上来了。
简思急忙探头往下看,南战正抓着绳子往上爬,她刚要松一口气,忽然他的脚下踩到了一块松动的石块,紧接着整个人都向下滑去。
“小心。”简思惊得大喊一声,情不自禁的就蹲下身拉住了绳子。
还好南战并没有松手,身子虽然悬空但还是凭借着敏捷的身手找到了落脚点。
等他终于爬了上来,简思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男人为了找证据竟然连命都不要了,他们做律师的都这么拼吗?
“担心我?”比起简思的惊魂未定,南战倒是一脸的闲适,仿佛刚才的危险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他解着身上的绳子,“很可惜,一无所获。”
“你手受伤了。”简思眼尖的发现他的手掌上鲜血淋淋。
“没事,绳子擦伤的。”
南战毫不在乎,简思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不行,必须包扎一下。”
她从包里取出纸巾和矿泉水,先是用水将他的伤口冲洗干净,血和泥土被冲开之后露出里面狰狞的伤口,伤得这么深,他竟然还一脸的无所谓。
“我们先简单处理下,回去后要去医院看看,现在天气炎热,很容易发炎。”简思边说着边将自己的手帕从中间撕成两长条,一手端着他手掌,一手灵活的给他包扎。
盘山公路上几乎没有人迹,这条公路因为发生重大车祸已经不对外开放了,此时,周边的树林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不知名的鸟儿自头顶飞过。
南战盯着眼皮底下这个毛茸茸的头顶,在阳光下有些反光的刺眼。
她比他矮了一个头,只到他的胸前,因为低着头,鼻梁更加的挺拔小巧,像是透明的。
他就这样静静的凝视着她,有一股奇异的暖流自心尖上蹿过,留下温热的痕迹。
“好了,血暂时止住了。”简思包扎完伤口,抬起亮晶晶的眼睛,“接下来做什么?”
“去找幸存者。”
~
车祸发生的时间尚短,车祸中的幸存者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到达医院后,简思想让南战先去处理伤口,他却执意要先见幸存者,简思拗不过他只好妥协了。
车祸一共有六位幸存者,除了司机,剩下的五个人,三个在重症监护室,两个已经转危为安,正在接受康复治疗。
“你们是?”其中一位吴先生的家属看到两个人,有些疑惑,“调查不是都结束了吗?”
“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不会耽误很多时间。”简思笑着说:“谢谢您的配合。”
家属这几天一直在接受外界的调查,检察院的,公安局的,甚至还有记者,所以他也没有疑心来人的身份。
推开门,他指了下床上的人:“他今天精神还不错。”
吴先生是右腿和肋骨骨折,他并没有掉下悬崖,而是被车子甩在了较高一点的斜坡上,所以幸免遇难。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本来只能装二十五个人的车硬是塞进了三十五个人,车子因为超载,刹车失灵,所以才会导致车祸的发生。”
简思问:“你们的车辆是由旅行社安排的吗?”
“是,旅行社统一安排,车子是雇用的。”
“那么旅行社人员在你们上车前有没有人组织安排,有没有发现车辆超载,在雇用车辆时有没有检查车辆的运营资质?”
吴先生想了想,摇摇头:“他们查没查运营资质我不清楚,但我们上车时,没有人安排,我们看到山腰上停着的车辆上挂着旅行社的旗帜就自动上车了。”
“面包车只有二十个座位,那其他的十个人坐在什么位置?”
“有的坐在小凳子上,有的站着。”
简思接受到南战的目光,于是继续问:“凳子是谁的?又是由谁发给大家的?”
吴先生说:“凳子是司机车上的,他和导游一起发给我们的。”
两人又见了另外一名伤者,他的回答跟吴先生基本一致。
走出病房后,吴先生的家属追了出来,情绪有些激动:“你们一定要严惩那个司机,最好让他偿命,他害了这么多人,简直就是魔鬼。”
南战和简思互视一眼,简思开口说:“您放心,该承担的责任一定要承担。”
回到小旅馆已经是傍晚了,整整跑了一天,简思累得浑身酸痛,幸好之前跟着南战工作,没少遭这种罪,泡了脚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也没有那么累了。
简思休息了一会儿就爬了起来,套上拖鞋拿着文件夹就出去了。
南战也刚刚洗过澡,她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从卫生间出来,腰上只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而且围得很低,能够清楚的看到两条忄生感的人鱼线。
简思触上他精瘦的胸膛和健美的身材,立刻臊得低下了头,脚往后腿:“我一会再来。”
“进来吧。”南战随手捞了件T恤套在身上,“想到什么了?”
“这,这是我从医院拿的药,你先把伤口处理一下。”他不肯去医生那里包扎,她只好趁着上厕所的间隙去开了一些外伤用的药物。
别看他对待案件仔细认真事无巨细,可是对待自己的身体却是马虎大意。
南战显然没想到她还买了外伤药,深邃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旅馆的房间很小,根本没有什么桌子椅子之类的家俱,中间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上放着热水壶,因为地处阴面,墙壁的接缝处起了一层青色的苔藓。
简思只好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纱布和消毒水。
“我妈说,小病不注意就会变成无法挽回的大病,小伤也一样,如果感染就麻烦了。”
南战听话的坐在她的旁边伸出自己的手,小小的床因为他的加入顿时十分拥挤。
他的手上还缠着她的手帕,白色的手帕被血染透了,已经干涸成了黑紫色。
简思小心的将手帕解下来,伤口处果然已经有些泛白,里面的肉几乎都要翻了出来。
她后背一麻,心尖上有丝刺痛感划过,明明没有伤在她的身上,她却感觉到了扎扎实实的痛意。
床很小,他们不得不离得很近,她柔弱无骨的手指在他的皮肤上蹭来蹭去,像是小猫抓着一样的痒。
他盯着她露在T恤外面修长雪白的脖子,身体的**不由自主的开始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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