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娇娇躲在慕赫闻的后面,冲着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齐美惠扬起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她这四年来用尽了本事把慕赫闻绑得死死的,经过上次孩子流产的事情,齐美惠在慕家人的眼里俨然已经成了罪人,从上到下都已经不待见她了。
要不是她还仗着齐家的那点财力苟延残喘,慕赫闻早就把她娶进门了。
但慕家怎么说也是名门,娶她一个平民人家的女人名不正言不顺的,所以他们的婚事也就拖来拖去,中间她怀过一次孕,但是因为上次流产的原因而导致了习惯性流产,孩子没有足月便没有了,这也是胡娇娇一直不能顺利嫁进来的主要原因。
“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不会放过你们的。”齐美惠从地上爬起来,堂堂的齐家大小姐在这四年来受尽了屈辱,丈夫公开跟小三出双入对,公公也向着儿子,齐家那边也对她不冷不热,简直是四面楚歌。
齐美惠这时才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顾七里,她的眼神冷漠的好像根本看不到齐美惠的存在,扫了两眼后便又和米其继续选婚纱。
齐美惠咬了咬牙,恨恨的转身离开了。
顾七里和米其忽略了这段插曲,高兴的试着婚纱。
在等米其的时候,她把刚才拍的几张照片发给了慕硕谦,问他:“哪个好看?”
不久,慕硕谦的信息便回复了过来:“不穿最好看。”
流亡民。
顾七里羞红了脸,小声的嗔骂了一句,就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结果来,不浪漫不说,满脑子都是色忄青思想。
“你不说哪个好看,我就随便选了哦。”
他说:“都选了。”
“疯子。”
顾七里将手机放回去,旁边的椅子上多了一个人,胡娇娇冲她笑了笑:“和慕硕谦聊天呢?”
“嗯。”
“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去F国的这些年还好吧?”胡娇娇叹了口气,“你能和慕硕谦重归于好,我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这话说起来你可能觉得太假,但是,七七啊,四年多没见了,以前的事情我都看得很淡了,而且赫闻对我是真的挺不错,我想和他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顾七里不清楚她这话里可信的成分有多少,但是她能这么想,她还是替她高兴:“慕赫闻这个人不定性,你也要看好他。”
“我知道,他已经改了不少了。”胡娇娇丝毫没有避讳她:“现在最棘手的就是齐美惠了,死皮赖脸的不想跟赫闻离婚,她不过就是在乎慕家的钱和慕太太的地位,明明已经没有感情了还要硬赖着不走,你说这种人烦不烦?”
顾七里没有接话,胡娇娇不管怎么变还是当初那个胡娇娇,只不过没有了对她的敌意,她的本性还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不是她做了第三者破坏了人家的家庭,齐美惠怎么会纠缠不休,她说齐美惠是为了慕家的钱,那她呢,她的目的不也不单纯嘛。
可是这些话,她没有义务也没有身份去说,她与胡娇娇之间早就没有了半点情份,当初那些伤害也是很难抚平的。
所以,由着她去吧,她不关心自然也管不着。
很快,穿着婚纱的米其走了出来,米其长得本来就很清秀,皮肤白,个子高挑,简单的把头发一盘,穿上白色的婚纱煞是好看。
她自己在镜子前照了照,突然想起什么:“七七,我应该选一件伴娘服。”
“对啊,你才想起来。”顾七里走过去替她整理了一下衣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望着镜子中交叠的两个人,一脸憧憬:“希望很快也能看到你穿着婚纱找到心爱的人。”
坐在后面的胡娇娇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恍神,如果没有跟顾七里闹掰,没有嫉妒,没有阴谋,那么现在和她站在一起的就是自己了。
她突然觉得十分后悔,一份真挚的友谊就被她给活活的葬送了,她想挽回,可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
试完了婚纱,胡娇娇和慕赫闻就先走了,而顾七里和米其也紧随其后。
慕赫闻去取车,胡娇娇站在路边看手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冲顾七里招了一下手:“七七,你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顾七里让米其在原地等她,她独自走了过去。
“七七,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你的婚礼,我能参加吗?”她不求做伴娘,只要参与了就好。
还记得她们在儿时经常玩那种扮演新娘新郎的过家家游戏,当时,她们就许过誓言,将来一定要打扮美美的参加彼此的婚礼,只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她不知道顾七里还肯不肯给她这样的机会。
面前的胡娇娇没有化妆,在淡淡的阳光下,五官柔和,笑容真切,让她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那个清纯的女孩儿。
顾七里轻轻点了下头:“好。”
“真的吗?谢谢。”胡娇娇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眉眼间的微笑是真诚的。
就在她要收回手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刺耳的轰鸣,顾七里转过头,就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足了马力正在向她们冲来,她看到了面目狰狞的齐美惠,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这一瞬间,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躲闪。
腰间突然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紧接着她的人便被推了出去,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耳边传来轰的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被撞得飞了起来,就像一张纸飘在半空,之后突然坠地。
跑车的轰鸣声仍然刺耳,她看到齐美惠几乎疯癫的脸以及刺耳的笑声。
“七七。”米其急忙飞奔了过来,一把将她往后拉去,让她远离齐美惠的车子,齐美惠像是疯了一样,又踩下了油门冲着胡娇娇猛烈的撞去。
顾七里眼前一白,差点失去了知觉,她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不要。”
又是一声巨响,世界仿佛也随着安静了下来。
刚刚把车子开过来的慕赫闻在看到这一幕时,腿一哆嗦,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车撞向了齐美惠的车子,巨大的冲撞下,齐美惠的脑袋撞上了方向盘,车子转了三百六十度冲上了路边的栏杆。
慕赫闻急忙打开车门跳下车跑到胡娇娇的身边,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人事不醒,身下一大滩血迹。
“娇娇,娇娇。”慕赫闻抱着她的人喊得十分淒厉。
谁都没有想到,发了疯的齐美惠会突然开车撞了过来,而且还是那样惨烈。
顾七里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刚才在关键时刻,胡娇娇推了她一把,如果不是她,她现在恐怕和她一样,也要躺在齐美惠的车轮下了。
此刻,过去的恩仇早就笑泯,不管她曾经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但她选择在生死攸关的时刻救了她。
米其已经拿出电话叫了救护车,她搂着顾七里轻声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顾七里只是呆呆的看着一身是血的胡娇娇,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很快,救护车来了,慕赫闻和大夫一起将人抬上了救护车,而另一边车里的齐美惠也被一同抬了进去。
等顾七里和米其赶到医院,抢救已经结束了。
医生说,胡娇娇是当场死亡,而齐美惠头部受伤,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
一场嫡庶之争的闹剧似乎至此划下了句号,可这时没有人能高兴起来,特别是慕赫闻,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脸上的伤也不去处理。
这一切都是他的过错,如果不是他惹得风流债,眼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不久,慕硕谦赶了过来,他接到米其的电话说是出了车祸,他当时连话都没听清就飙车而来,看到顾七里平安无事的站在那里,他才缓了缓紧张的心情,走过去将她扯进怀里,轻轻拍着肩膀安慰了两下便看到了慕赫闻。
慕赫闻一直低着头,两只手拄在额头上,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他的颓废显露无疑。
“打电话通知齐家人吧。”慕硕谦忽然开口说。
慕赫闻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也没有说话,齐家人来了必定会大闹一场,可齐美惠现在生死未卜,家人不来也说不过去。
慕硕谦给齐家打了一个电话后对顾七里说:“走吧。”
顾七里嗯了一声,她也的确不适合留在这里了,不过临走时,她还是对慕赫闻说道:“希望你能安顿好胡娇娇的母亲,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慕赫闻依然没有说话,但顾七里觉得他是听进去了,把胡母安顿好,也算是他对胡娇娇有了一个交待吧。
两天后,顾七里和米其一起参加了胡娇娇的葬礼,胡母哭得人事不醒,而灵堂上悬挂着的照片上,胡娇娇的笑容明媚如春,她记得,这是她和她一起去拍的两寸照,现在却被放大了挂在灵堂中央。
明明说好了去参加她的婚礼,结果却变成了她来参加她的葬礼。
二十多年的友情走到今天分不出什么胜负,死者为大,死者安息。
离开灵堂后,顾七里说不上是种怎样复杂的心情,她站在台阶上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一阵乏力,脚下不稳,险些跌倒,幸好米其及时扶住了她。
“怎么了,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没事,可能最近没睡好。”她揉了揉太阳穴,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身上的力气才渐渐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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