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面露难色,说:“这……恐怕不行,它已经死了,这点你必须清楚,我们留不住它,没有水它过不了今晚!”
九叔叹了声说:“我当然清楚,可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啊,这么多年了,我每天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她,我梦到自己手上全是血,那是莹莹的血!我一直有一种预感,莹莹会回来找我的,如今她真的回来了,我不想再一次失去她……”
瞎子还是不明白,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九叔说,他已经想好了,莹莹去哪他就去哪。
这话没吓到瞎子,倒是把我们几个吓的不轻,九叔是说胡话还是认真的,他明知道莹莹是属于无底水洞的,它必须沉入水底才能保证不会魂飞魄散,九叔居然想跟着它,那不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命!
瞎子问他,你想清楚了吗,我劝你三思,太固执不是好事!
这时莹莹已经低下头,我看到它在默默流泪,我明白了,刚才他们父女俩可能已经商量好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管莹莹是什么东西,此刻它已经恢复了记忆,血浓于水,它绝不会害自己的父亲,这决定应该是九叔自己提出来的,看莹莹伤心的样子就知道,它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这么做,可它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它的内心是孤独的。
瞎子想了想,最后长叹了一声跟他说,既然你们都决定好了,我尊重你们的决定就是,不过在此之前,你要把整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我。
九叔说可以,不过只能告诉他一个人,这件事知道了反而不好,有时候不知道反而会心安理得。
九叔把瞎子叫到了屋里,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足足说了十分钟之久,当瞎子出来后,青木急不可耐的问他,师父,九叔跟你说什么了?
瞎子没有回答他,却朝他头上拍了一下,让他不要多事,去准备一条绳子来,一条不够,把寨子里所有能用的绳子都借来。
我怀疑青木是被瞎子打傻的,有事没事朝头上拍一下,谁受得了,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师父,早跟他说拜拜了。
蔡琴和青木去借绳子了,我趁现在没人,问瞎子原名叫什么,瞎子看了我半天,他的眼神看起来很复杂,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反应过来,跟我说:“别问了,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你就叫我瞎子好了。”
其实瞎子这人挺好的,他打徒弟,可从来不对外人动手,甚至脾气也相当好,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仇家吧,可他就是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姓名。
绳子带来了,打开车门,车柜里都是一盘盘的绳子,整个寨子能用的上的绳子都拿来了。瞎子让我们赶快动手把绳子接起来,不要打结,争取赶在天亮之前完成,过了今晚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瞎子这是要干嘛,不过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这件事很严重,不能出差错。好在是青木这人平时傻乎乎的,关键时刻倒也分得清轻重缓急,他听瞎子说过了今晚一切都来不及了,也不再问,开始动手飞快的接起了绳子。
我们四个人忙活的一个多小时,接了好几盘,然后统计了一下,大概有三千米左右,瞎子说还不够,还需要更多,再去借!
三千米都不够,无底水洞果然是无底水洞,一个湖能有几千米深,足以让很多人感到震惊,常人或许根本都不敢去想,三千米那是什么概念,人绝对无法潜入三千米的水底,会死的!
既然人没办法下去,瞎子让我们接这么长的绳子有何用意?
蔡琴这次把整件事公开了,召集寨子里的人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之后,让大家把应急绳子都拿出来。这时我才知道,他们还有私藏的绳子,由于寨子是在山顶上,应急绳主要是逃生用的,万一寨子里发生火灾,可顺着绳子下去。
早把这些绳子拿出来就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了,这些绳子加起来有一万多米了,不知道够不够。
瞎子让我们赶快动身,到了湖边一边接绳子一边行动,天马上就要亮了,干脆大家一起去。
于是寨子里的人全部都去了,大多数人只是凑个热闹,我原本也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来的,可我没闲着,我们把莹莹和九叔绑了起来,丢进了水里。
这是九叔自己的选择,他说要和莹莹一块儿沉下去,并且要求瞎子帮他,让他可以逃过轮回,永远陪在女儿身边。
三千米的绳子全部沉了下去,还是不够,我们继续往下放,大概有五千米左右,瞎子说可以了。过了一会儿,瞎子说可以往上拉了,所有人一起拉,千万别掉进湖里,掉进去就出不来了。
很多人听了这话都很怕,胆小的自觉站到一边去了,我和青木义无反顾使劲拉着绳子,后面的人也陆陆续续跟上了。百来个人,愣是拉不动那根绳子,不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确实很重,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绳子不但没拉出来,反而开始向下沉。
这时瞎子已经开始念起了口诀,念了一阵子,感觉下面的东西变轻了,绳子正在一点点被拉出来。
当瞎子停止念口诀,下面的重量又增加了,我的手被磨出了血,后面有些人已经松手,我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好在青木及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上来后继续用力拉绳子,瞎子的口诀越念越快,绳子正在逐渐被拉出来。
大概拉出来四千米时,湖里开始沸腾起来,不少鱼儿都被湖水冲到岸上来了,很快水位已经漫过我的膝盖,我们只好一边后退一边用力拖拽,看这样子,似乎是有东西要被我们拉上来了,而且还是个大块头儿。
随着水位越来越高,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渐渐露出了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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