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想要在这陪着他的话,你就在这呆着,我可要上去睡觉了,我都快困死了。”齐恒峰说着,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脸上也满是浓浓的倦色。
“疤脸儿,我和你一起上去吧,我还是很信任你的医术的。”王宗玮看了一眼昏迷不清的弟弟,道。
他不是不想陪着王宗方,而是因为他生性多疑,实在是信不过齐恒峰,他害怕齐恒峰在外面的时候向警察通风报信,万一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那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王宗玮要上去监视着齐恒峰,一旦他有什么异常动作的话,他会毫不留情的将其杀掉,然后带着自己的兄弟逃离此处。
“好吧,既然你想要上去,那随便你。”齐恒峰反正是无所谓,伸了伸懒腰,便是重新返回了地上。
“疤脸儿,我们兄弟两个是什么身份你也应该清楚,出于安全考虑,我希望你能够把你的手机交给我让我暂时代你保管。”王宗玮说道,紧紧地盯着齐恒峰。
“喏,我就这一部手机,别给我弄坏了。”齐恒峰没有反对,从床头上将自己唯一一部已经用了五年的诺基亚扔给了王宗玮。
“谢谢你的配合,等我和我弟弟离开的时候,我们会给你足够的报酬的。”王宗玮接过手机,将其装入了自己的口袋之中。
随后,两人将木板床重新放回了原位置,齐恒峰躺在木板床上睡觉,王宗玮就趴在一边的桌子上凑合。
安静的一夜再次过去,当太阳升起的时候,齐恒峰便已经从熟睡之中醒来。他的生物钟很准时,每天五点半就会将他唤醒,然后迎接新的一天的工作。
王宗玮本来是困得不得了,可是看到齐恒峰不睡了,他也不敢再睡。
两人先下到地下室观察了一下王宗方的情况,确定一切正常以后,王宗玮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疤脸儿你的以医术果然名不虚传。”王宗玮赞叹道。
“一般吧。”齐恒峰没有什么骄傲的,随后向王宗玮说道,“我打算去买点早点回来,不知道你想要吃些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吧,两个人也好有些照应。”王宗玮连忙道,他可不放心放齐恒峰一个人出去。
“你现在可是通缉犯,这么正大光明的出去,你就不怕被人认出来?”齐恒峰好意提醒道。
“没事,我带一个鸭舌帽,一般不会有人认出我来的。”王宗玮再次答道。
“那行,走吧。”齐恒峰道,随后两人去了附近的早点摊,买过早点之后就重新返回了小屋。
吃过早点之后,齐恒峰便是将自己的大门打开,见状,王宗玮极力拒绝,毕竟开了门,万一人来人往的,他们更加容易暴露。
“看到我这屋子里的各种药品了吗,我在这可是不光给你们这些人看病,同样给我其他人看病。如果我在家却不开门,反倒更会引起他人的怀疑。”齐恒峰解释道,毕竟他想要融入大众之中必须要有一个合法的身份,而乡村医生,便是一个很好的掩饰。
在接诊过第一个普通的病人之后,齐恒峰便开始大大方方的打开大门,迎接每一位来他这里求诊问药的病人。他开的药便宜又有效,有时候遇到一些真的贫穷之人,甚至连药费都不收还倒贴给别人钱,在这一带,齐恒峰名声极佳,受到很多人的爱戴。
只是没有人知道,齐恒峰却是一个行走在法律边缘之人,他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自己造下的罪孽赎罪。
“就算你是医生,那你就休息一天不行吗?大不了就说自己有事不看病不就行了。”王宗方还是不同意齐胜开门,他不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放心吧,以前我在看病的时候,也有道上的人在我这里养伤,这样的情况大家早就见怪不怪了。”齐恒峰再次解释道,就在两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老婆破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向着他们走来。
“赶紧关门。”王宗方催促道,声音低沉隐隐有着怒意。
“已经晚了,人家老婆婆已经看到我了,这个时候关门,不是明摆着掩耳盗铃吗。”齐恒峰指了指那正面带笑意而来的老婆婆,再次安慰道:“你就相信我吧,毕竟我的小命可是在你们手里呢。”
齐恒峰听说过东北二王的名字,所以对与两人的凶残也是多少有些了解,这两人几乎不会相信任何人,而且他知道,王宗方手中的枪口时刻对准着自己的心脏,只要自己稍有异动,就会被他打死。
被齐恒峰揭穿自己,王宗方并没有丝毫惊讶,他沉吟片刻,最终只能无奈答应下来,“希望一切都和你说的一样,要不然咱们大不了同归于尽。”
“放心。”齐恒峰微微一笑,并不以为意。
“小峰啊,这么早就有人来看病啊,我还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呢。”那老婆婆刚到门口,便是热情的和他打起招呼来。
“那位是我的朋友,来看看我。刘阿婆,您这是有什么毛病了,赶紧坐过来我给您瞧一瞧。”齐恒峰在这附近居住了不短时间,所以对于不仅这附近的居民对他很熟,就算是他对于这些常来看病之人也都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比如眼前这个刘阿婆,因为年纪大了,身体素质也不太好,隔三差五的总要来他这里抓一次药。
刘阿婆是个孤寡老人,无儿无女,平时都是靠着低保维持生计,所以生活的异常艰难,有的时候齐恒峰不仅不会收她的药费,还时常主动接济她一下。
“小峰啊,我昨天晚上可能吹风扇吹感冒了,今天总感觉头疼,浑身使不上力气,你给我看看,是不是这样?”刘阿婆说着,跨过了门槛,而王宗玮则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坐在屋子最里面,一言不发。
“您把嘴张开我看看。”齐恒峰从旁边取出一个手电,开始查看刘阿婆的舌苔和扁桃体的情况。
他行医经验丰富,所以一眼便是判断出这刘阿婆就是受了风寒,有点感冒。
“刘阿婆,您这就是感冒,等我给您开了药,您照着药吃,包您一天起效。”齐恒峰一边跟刘阿婆说着话,一边将那些药物给包好,放在了一个小的塑料袋之中。
“这些药一天三次,一次一包就行,祝你早日康复。”齐恒峰笑着道。
“小峰啊,这是医药费,上次欠你的都没有给你,我寻思着这一次一起给了,你可别说阿婆占你小便宜啊。”刘阿婆说着,从兜里珍重的取出一个手绢,而手绢之内则是包裹的一块,五块面值的纸钞。
“你这次医药费多少钱,你给阿婆交个底,我好给你数钱。”刘阿婆将那些纸钞捏在手中问道。
“阿婆,这么一点药,不值几个钱,您还是赶紧收好吧。”从始至终齐恒峰就没有想过收刘阿婆的药费,她年纪这么大了,腿脚也不太方便,还不如让其剩下省么一点钱买些好吃好喝的。
“那可不行,你看你今年也三十多岁了还没有娶媳妇,你得赶紧挣钱娶媳妇呢,要不然你爹娘不是该着急了。你看看咱们这一片,像你这么大岁数的,好多人的孩子都开始上幼儿园了,就属你一点都不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刘阿婆像一个长辈一样,教训着齐恒峰,齐恒峰也是不去反驳,认真的听着。
他很享受这个过程,只是可惜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永远不会对自己这样说了。
“小峰啊,过几天阿婆给你踅摸一个黄花大闺女,咱也别太挑,你到时候看看如果相中的话咱趁早把婚事办了,也好踏踏实实的过日子,别像你阿婆一样,到老了孤苦伶仃一人,身边连个热乎人都没有。”刘阿婆完全为齐恒峰着想,说着说着,昏黄的眼珠之中竟然稍微有些湿润。
“阿婆,谢谢您老为**心了,我的事我自然有分寸,您不用劳那心思。”齐恒峰万分感激道,自家人知自家事,齐恒峰心里很清楚,以自己这些年犯下的这些罪孽,最起码也能判个一二十年,他不知道自己的事什么时候会东窗事发,所以他不想去连累他人,宁愿自己一个人就这样生活下去。
“小峰,阿婆知道你是个大好人,阿婆心里感激,可是阿婆年纪大了,也不能帮你太多的忙,只能动动嘴皮子,你就别和阿婆争执了,好不好?”刘阿婆固执的说道,齐恒峰在她心里就是世上最大的善人,她希望齐恒峰能过得好。
“好人吗?我也能算好人?”听到刘阿婆所说,齐恒峰面容突然有些呆滞,他口中呢喃自语,声音之那么轻,只有他一人能够听得清楚。
这一刻的齐恒峰心灵再一次受到拷问,每当来往的病人夸他是好人,是善人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微微悸动,以他所作所为,好人这个词按理说应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样,可是却经常从他人的口中传出,让他产生无比的愧疚之感。
时间在那一瞬间仿佛放大了无数倍,齐恒峰想了很多很多,某个决心逐渐在他的心中变得坚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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