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萍没有说错,金陵确实是一个是非之地,自己来到金陵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不过有一点许可的心里很是清楚,那就是他的麻烦并不是地域造成的,他是人到哪儿麻烦就到哪儿,他在魔都的时候麻烦又少么?
再说了,国宝案现在是紧要的关头,而自己的目标应该就在金陵,现在离开,那么不就等于放弃了国宝案了吗?
无论有多么危险他是不会退却的,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
因为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其实就算自己愿意放弃,对方又能够放过自己么?自己知道得太多了,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把对方炸得粉身碎骨!自己越是退缩,就越是给了对方置自己于死地的机会。
至少现在他许可还是特别调查小组的副组长,怎么说也代表着当局,有着这面大旗,谁想要动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房间里已经满是烟雾,一个下午,他抽了很多的烟。
门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是程德东,他皱了下眉头:“怎么抽那么多的烟,老弟,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
许可抬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了笑容:“程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么?咱们又有好几天没能够坐在一起好好聊聊了。”程德东也不用许可招呼他,自己先倒了杯茶,然后在许可的对面坐了下来。
许可递给他一支烟,他看了看这屋里的烟雾,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站起来过去把阳台上的那扇门给打开来,一股凉风袭来,倒也清爽,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清新了许多。
程德东重新坐下,这才接过许可递来的烟点上:“我见颜姑娘从你屋里出去,情绪很差,怎么了,又骂人了?”
许可叹了口气:“没事我骂她做什么。”
程德东说他还以为许可是因为颜萍派人监视自己的事情责怪颜萍呢,许可说道:“那件事情我并没有和她提起过,大哥也说了,他们既然对你有怀疑,想查就让他们查吧,清者自清,查明白了自然也就不怀疑了。”
程德东连忙点头:“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既然不是这样,那她是怎么了?”
许可笑道:“今天城里的动静你应该也知道了吧?”程德东当然知道了,到处都是军警,那警笛声此起彼伏,抓了那么多人,他若是一点都不知道那才是怪事。
“我听说是赤色分子昨夜袭击了戴笠的住处,现在全城都在搜捕赤色分子,抓了不少呢,我倒有些不信,哪来那么多赤色分子,多半数都是些平民老百姓吧,这回军警可是要狠狠地捞一笔了。”
听程德东这么说,许可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程德东笑了:“老弟,别看你查案的时候厉害,但很多人情世故你还欠缺啊,为什么要抓这么多无辜的老百姓?你怕那些军警的心里不清楚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赤色分子么?他们清楚得很呢,他们抓这些人,就是想从这些人的身上敲上一笔,让这些人的家人拿钱去把他们赎回来。”
许可明白了,心里对于军警的做法很是不耻,可是他知道对于这些自己根本就无能为力。
他说道:“这只是一说,另一说是王亚樵的旧部在替他报仇。”
程德东是个聪明人,许可只是提了个头他便马上就想通了。
“王亚樵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其实就是早晚的事情,他让蒋先生寝食难安,就像是悬在蒋先生头上的一把利剑,你觉得蒋先生能放过他么?再说了戴笠是什么人?那也是人中龙凤啊,他与王亚樵还有同窗之谊,只是相比王亚樵,他又略差了一筹,但是他身后站着的可是蒋总裁,手里握着的是整个国家的资源,又弥补了两人之间的差距。”
许可看着程德东,他没想到程德东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少,这是一个只当过大头兵的人么?不过许可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异样的表情,而是听得津津有味。
程德东继续说道:“再者,王亚樵是个性情中人,行事带了很多的随意性,随心所欲。他重情义,讲义气,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弱点,在这一点上戴笠比他要强了许多,无情无义,虽说这样的人不讨人喜欢,但却是成大事者的资本。所以王亚樵才会中了他的圈套,死在他的手上。换个角度,如果是戴笠落到王亚樵的手里,王亚樵不一定能够下得了手,因为他会顾及同窗之谊。”
程德东说到这儿,也望向许可,看了几秒笑了起来:“在这一点上,你们的性格很相像,别看老弟平素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什么事情都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你和他一样的重情。”
说罢,他的脸色一正:“如果真是把这事情归于王亚樵手下的报复,那么对老弟你可是十分的不利啊!”对于许可与王亚樵之间的那点事儿,程德东是知道的。
许可说道:“对啊,正是如此颜萍才会劝我离开金陵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她却不知道,我若是离开,那么无形中也等于是放弃了金陵方面对我的那层保护,而对方是怎么都不会放过我的。”
“是啊,你没有选择,唯有背水一战。”程德东看得很准。
叶辰小跑着进来:“先生!”
许可看了他一眼:“什么事这么慌张?”
“一个小孩送来一张请柬,说是一定要亲手交给先生,那孩子就在门口。”
许可冲程德东笑了笑,程德东说道:“既然是这样,那老弟你去看看吧,对了,一会我想出去一趟,到程儒兄弟那坐坐,你也知道,我整天呆在这儿很闷的。”
许可点了下头:“去吧,让老黎送送你。”
程德东先离开了许可的房间,许可和叶辰一道往门口去,一边走一边小声是交代叶辰,让他给彭喜他们打个电话,千万不要让程德东与他们照面。
叶辰说道:“先生,彭喜他们继续留在徽商会馆也不是个事儿,一来那儿人多眼杂,再有就是万一有什么事还会连累到程老板,以我之见,还是让他们搬出来吧。这事我和老黎也商量过,老黎给他们找了一处住处,隐蔽,安全,便于他们的行动。”
许可想想确实也是这个理儿。
送请柬来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得破破烂烂,脸上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个小乞丐。
当小乞丐知道面前站着的人就是许可时,他才把请柬递过来,许可接过请柬打开来看,只有时间地点,并没有请客的人的名字:“小兄弟,是谁让人送来的?”
小乞丐摇了摇头:“他不让说,他说你去了就知道了,他还说你是一定不会为难我,逼我说什么的。”许可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用这样的法子封自己的口,不过他确实不会刁难一个小孩。
许可对叶辰说道:“给小兄弟些赏钱。”
谁知小乞丐却说:“赏钱我已经领过了,不能再多拿了。”
叶辰瞪起了眼睛:“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还怕钱多了烫手啊!”小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钱。
小乞丐走了,叶辰轻声问道:“先生,你说会是什么人?”
许可眯缝着眼睛:“我不能确定,不过多半可能是与‘学生’合作想要我命的人。”
他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个复兴社的人,压低了声音。
回到房间,叶辰说道:“先生,你不能去,他们这么处心积虑地想要杀你,估计早就埋伏好了要对你下手。”
许可笑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做,我放了他们一马,又让那人传话表达了我的态度,他们也不该是食古不化的人。”
叶辰说道:“先生,害人之心咱没有,可是防人之心却不可无啊,谁知道他们憋了什么坏水,不行,我还是不同意先生去。”
许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可是我必须去,我必须要搞清楚对方都是些什么人,他们的势力并不小,敢于在金陵对日本人玩这样的手段说明他们也是有血性的华夏人,应该是能够明事理的,有什么误会说清楚才好,不然以后很可能还会撞上,别的不怕,就怕到时候会坏了我们的大事。”
叶辰想了想:“行,你要去必须带上我和老黎,我们跟着你心里才踏实。”
许可也没有拒绝,反正他们不是去打打杀杀的。
请柬上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六时,地点是“老川梆子”,那是家一川菜馆,在金陵也颇有名气。
许可他们到的时候距离六点还差几分钟,他是踩着点来的。
三人才下车,一个身穿黑色短衫的年轻人便走上前来,冲三人抱了抱拳头:“敢问哪位是许先生?”许可露出一个微笑:“我就是许可!”
那人说道:“那这二位是……”
许可说道:“他们是我的兄弟。”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很客气地说道:“三位,请跟我来!”接着便在前面带路把三人引上了二楼的一个包间门口,包间门口站着两个和他一般装扮的年轻人,目不斜视,对许可三人视而不见。
那人让许可他们等一下,他进去通报,几分钟后那人从包间里出来,微笑着说道:“许先生,二位,请进!”
三人推门进了包间,许可一眼便看到了今早见过的那个穿长衫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正站在一个年轻人的身后,望向许可的眼神有些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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