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府的客厅里坐着海河帮的四个长老,郝大小姐、韩茹,当然主座上坐着的是许可,虽然许可让邹强也坐下,可是邹强却还是选择了站在许可的身后,许可抓住了真凶,邹勇洗脱了弑主的嫌疑,保住了性命,邹强对许可心存着感激。
四大长老的脸色多少都有些尴尬的神情,其实他们谁都没有跟日本人走得很近,只是彼此间缺少了足够的信任,生了间隙,才会对彼此有所猜忌。
从内心来说,四个人都是很维护海河帮的,不想海河帮毁于一旦,生怕追查真凶会导致祸起萧墙之内,引得兄弟相残,海河帮内哄,这些都是四人不愿意看到的。
正是这样,他们才会都选择了牺牲邹勇,来换取海河帮的安宁。
“唉,想来真是惭愧,想当年我们兄弟间是何等的亲密不间,无话不说,同甘共苦,一同进退,可现如今怎么就变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雷伯言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登科也很是感慨:“谁说不是呢,海河帮创建之初,那是一个难,可是兄弟们咬着牙跟着郝大哥一道也挺过来了,现在日子好了,大家的关系也生分了。”
班远超的脸也微微发红:“那是我们都开始学会计较了,计较个人的得失,大哥做了帮主,我们成了长老,海河帮也成了天津卫的第一大帮,权利,地位,金钱等等诱惑,使得我们的本心迷失了。”
黄朔只是叹息着摇头,却不说话。
许可微笑着说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自古以来,很多一起创业的人都是这样,在逆境中,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可到了顺境,因为种种的诱惑,大家便各自有了各自的心思,这也怪不得大家的,毕竟我们都是凡人,而非圣人,不过希望几个长老通过这件事情能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只有你们一条心,海河帮才会是海河帮,只有海河帮在,你们才能够牢牢把握住当下所拥有的一切。”
韩薇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是外人,这种时候她是不方便插话的,再说了,四大长老还是她的长辈。郝玲也默不作声,她更没有资格去指责四个自己的父辈。
四大长老一齐点了点头,赵登科咳了一声:“许先生说得是,我有一个想法,原本应该是回了帮里再议的,不过么既然现在把事情说开了,我想就在这儿说了吧。”
他的目光望向郝玲:“之前帮里有规矩,帮主传男不传女,这是郝帮主亲自说过的,他说一旦他有什么事,帮主的位子由我们四人商议会推举其中一个接任,不过我觉得我们四个都已经老了,况且我们不管推谁出来做这个帮主,总会有人心里不舒服的,所以我的意思是就不管什么男啊女的了,帮主之位就由大小姐接替,你们看如何?”
他这话一说,郝玲惊得站了起来:“赵叔叔,使不得!”
黄朔这时也说话了:“使得,有什么使不得的,你若不接,不是累得我们几兄弟争个头破血流么?”
班远超也说道:“老赵就提议好,我也觉得行。”
郝玲说道:“各位叔伯,真的使不得,一来我年轻,什么都不懂,二来父亲说过,女子不能干涉帮中事务,所以……”
雷伯言没等她说完便打断了她:“玲丫头,你就别再推辞了,不懂可以学,没有谁生来就懂的,再说你不懂几个叔叔还能不帮着你么,至于什么女子不能干涉帮中事务,那是你父亲给叔叔们脸,你可是有文化的人,读过洋学堂的,我们只是一帮大老粗,海河帮想要走得更远,就得你这样有知识有本事的人带着,女孩子怎么了,清风寨在韩丫头的带领下不也是风生水起么?”
郝玲看了韩薇一脸,韩薇只是笑,谁做帮主那可是海河帮的大事,她哪敢说半句?
可偏偏许可却插了一句:“我看行,当然,这是你们海河帮的事情,我原本是不该多嘴的,但有一句说一句,不管海河帮谁继任帮主,有一点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和我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不要让海河帮成为日本人利用的工具。”
四大长老都连忙点头称是,黄朔大声说道:“玲丫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也别再推辞了,郝大哥是让日本人害死的,这账咱们记下了,以后咱和小日本不共戴天。”
郝玲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有些不知所措,韩薇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看样子你是躲不掉的,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我相信你能够做好的,我们姐妹二人以后就可以一同对付小鬼子了!”
郝玲这才轻轻点了下头,四个长老都由心地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邹勇也被海河帮的兄弟送过来了,路上邹勇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才进屋他就几步来到许可的跟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邹勇谢先生救命之恩,邹勇知道先生不缺钱,我也拿不出钱来报答先生,所以希望能够跟随在先生身边,效犬马之劳。”
许可赶紧扶起了邹勇,脸上仍旧挂着笑:“邹大哥言重了,邹大哥,你的心意我领了,我知道邹大哥家中还有年迈老母,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邹大哥就安心留在通海侍奉老母,扶佐你们的大小姐吧,以后说不得我还有仰仗海河帮,需要邹大哥帮忙的时候,到时还希望你们不会拒绝。”
邹勇还想说什么,许可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不多说了,再说你跟在我身边我还得管饭呢,这倒贴的买卖我可不会做。”许可的话引得众人大笑起来。
赵登科作为海河帮的代帮主,他站了起来:“许先生,这次你不但为海河帮消除了危机,还使得我们四兄弟的心又拢到了一起,我赵登科代表在座的各位向你表示感谢,以后但凡许先生有任何差遣,海河帮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其他三个长老也都称是。
许可一一谢过:“海河帮的事情已了,我得连夜赶回魔都去了,那我们就此别过!”
众人没想到许可这就要走,极力挽留,希望许可能够多呆两天等老帮主葬礼之后,参加郝玲的继任帮主的仪式,许可心里记挂着自己的案子,哪里肯答应,婉言谢绝了。
许可说走就走,众人送出门口,许可上了自己那辆拉风的车,韩薇追到车边:“真的就这么走了?”许可咳了一声:“再不走你又得把我劫回山寨了,怎么,舍不得我?”
韩薇瞟了不远处的郝玲一眼:“舍不得你的恐怕不只我一个呢!”
她的声音不小,郝玲也听见了,那脸一下红到了耳根。
许可无奈地笑了笑:“行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后会有期。”
韩薇说道:“迟早有一天,我会去魔都找你的!”
许可发动了车子,冲大家挥了挥手,很快他的车子就消失在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你喜欢上他了?”郝玲上前来轻声问道,韩薇白了她一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看他那眼神就不对。”
郝玲埋下了头:“哪有?”
韩薇轻哼一声:“喜欢就是喜欢,那又怎么样?唉,可惜人家根本就没拿正眼看我们。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他的!”
和韩薇相比,郝玲就含蓄得多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够再见。”
许可并不知道两个女孩的心事,此刻他正忙着赶路,车子在夜色中疾行。
这回海河帮的事情他也是侥幸,如果不是他把阿九的心理揣摩到位,玩了这么一出,他还真不可能在两天的期限把案子给破了。
说白了,这一次完全是取巧使诈,玩的心理战。
不过那个黑龙的纹身却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标志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早在回华夏之前他就已经了对华夏的时局有过了解,华夏与日本之间必有一战,他也知道“黑龙会”的存在,那是日本军部控制下的一个激进的军国主义者组成的所谓的“民间社团”,它当然不会是真正的民间社团,它的本质是打着民间社团幌子的间谍机构。
这个组织的人身上都有黑龙纹身,许可曾经在资料上看过那个图案,可是为什么当他看到阿九手下身上的纹身时会感觉很是不适呢,自己像是在哪儿见过,这种见过不是资料上见的图案,而是某人的身上也有这样的纹身,只是却一时想不起来了,甚至想得多了头就疼得厉害。
许可向来对于自己的记忆力是很自信的,记得在苏格兰场的时候他就做过这样的测验,在一个挤满了人的房间里,自己进行窜上一圈,也就是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他能够记下屋子里几十号人的面貌特征以及他们的衣着打扮。
可偏偏这回自己怎么说想不起来呢?
许可一面开车一面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他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八天的记忆,莫非那件事情与这个图案有关?又或者说自己失去的那八天的记忆很可能就是日本人做的手脚么?太有可能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于日本人,他多少也有了了解,在他看来,如果自己真是威胁到了日本人什么,他们不会费这样的事儿让自己失忆,直接杀了自己不更简单?
许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是不是成为了日本人某个试验的小白鼠?他们用自己来做实验。这太有可能了,假如真是那样,日本人既然能够抹掉自己的一段记忆,那么会不会也有办法控制自己的精神,让自己在丧失意志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坏事?
许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他对失去那段记忆的事情不以为然,可是现在看来自己不能不慎重对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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