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亮,就听到叶辰在外面练拳的声音。
许可走到了窗边,看到叶辰在院子里打拳,熊康和嫣红在一旁看呆了。
许可也走到了院子里,叶辰并没有马上收势,只是看了许可一眼,继续着他的拳路。
熊康靠近许可,轻声说道:“你这助手还真厉害!”
许可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想和他比划比划?”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我就算了,不去丢人现眼了。”熊康忙说道。
屋里的电话铃响了,嫣红小跑着进去接电话,然后出来对许可说道:“先生,找你的,一个女人,说是从魔都打来的。”
许可拍了下脑袋:“看我,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回屋里拿起听筒,就听到了叶紫涵的声音:“听值班的说你昨晚找我?”
许可说道:“嗯,你们对胡德奎的家里进行过搜查吗?”
“没有,他是受害者,我们按例是不会对他的家进行搜查的。”叶紫涵回答。
许可说道:“最好还是查一下吧,找一个精通古玩的人一起去,看看他的家里有没有值钱的古董字画什么的,他不是一个人吗?也没有家人,我想对他家进行搜查于你来说应该没多少难度吧?”
叶紫涵很是不解:“你什么意思?”
她误以为许可想趁此机会捞上一钱。
之前对许可的一点好印象一下子就荡然无存了,她没想到许可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
许可也不解释:“照我说的去做吧,搜查结束以后告诉我结果。”
许可知道,叶紫涵就算是心里有所不满,也还是会照着自己的意思是做的。
放下电话,吃过早餐,熊康问许可今天要去哪。
叶辰是第一天跟着许可做事,所以他不多话,只是多听多看。
许可说道:“去趟琉璃厂吧,听说那儿是整个京华的古玩集散地,常常能够淘到好货。”
熊康没想到许可要去琉璃厂淘古玩:“不查案了?”他随口说了一句。
许可笑了笑:“去琉璃厂也是查案的一部分。”
熊康还是有些不明白,许可说道:“你忘了?冯德伟家的那个宣德炉?”
熊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许可想从古玩上入手呢。
三人上了车,许可才把自己正在调查的案子很详细地和叶辰说了一遍,既然让叶辰做自己的助手,叶辰就必须要对案情有所了解的。
叶辰听得很认真,不明白的他就问,这一点许可很是欣赏,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许可最反感的是那种不懂装懂,明明是门外汉还装出一副内行样子的人。
许可就连与罗永忠见面的谈话内容也都说了出来。
熊康没有说话,专心地开着他的车,不过他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许可与叶辰的交谈。
许可说完,叶辰才开口说道:“为什么罗师长要对你有所隐瞒?假如他坦白说出来可能对查案会有很大的帮助。”
许可苦笑道:“他应该是有他的苦衷吧。”
熊康咳了一声:“我们师长其实人很好的。”
他在替罗永忠说话,许可点了下头:“这一点我不否认,至少他身上的正义感并没有泯灭。我也清楚,如果我坚持要他给我一个答案,或许他也会告诉我,但很可能会让他很被动,陷入困境。”
叶辰叹了口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先生,你说罗师长有意要隐瞒的是什么呢?”
许可没有回答,反问他:“那你觉得他最在乎的是什么?”
“凶手的目标!”叶辰脱口而出。
许可摇了摇头:“这些人在他看来死不足惜,所以他才会说,只要留下一个活口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所以他在乎的并不真是这几个人。”
叶辰又想了想:“钱,对吧?这几个人身上的财富。”
许可又摇了摇头:“不完全对,你想想,冯德伟死了,胡德奎死了,如果他们乎的是他们的钱,现在该是出手的最好时机,可是他要的却只是活口。”
“师长想要的是他们身上藏着的某个秘密!”这次插话的是熊康。
许可笑着说道:“上尉说到了重点上,不错。那你说这个秘密又是什么?”
这回熊康也傻眼了。
半天,许可才轻声说道:“这个秘密还是与这几人的财富有关系,无论是冯德伟还是胡德奎,他们都有两个共同点,第一,他们曾经是军人,第二,他们都是暴发户,很是有钱。昨天我和上尉去了冯德伟的家里,在他家里我发现了明代的宣德炉,还有唐寅的一幅字画,刚才我和魔都租界巡捕房的探长通了电话,让他们帮忙查一下在胡德奎的家里是不是也有古玩什么的。如果有,那么我想我大概已经摸到了整个案子的脉路了。”
叶辰和熊康哪里跟得上许可的思路,熊康问道:“怎么说?”
许可淡淡地说道:“不可说!”这是他和罗永忠之间的约定,就算自己真查出了什么都不可以对任何人提及。
琉璃厂是北平最大的古玩集散地,有好些家有名的古玩、字画店,“荣宝斋”便是其中之一。
三人逛了整整一个上午,许可倒是逛得很认真,特别是对一些他感兴趣的总会驻足,和店家攀谈半天。
叶辰和熊康对于古玩明显是没有什么兴趣的,他们跟在许可的身后,一副无聊的样子。
“走吧,看你们这样子也饿坏了吧,去全聚德吃烤鸭,我请客。”许可笑着拍了下两人的肩膀,两人才一副如获大赦的样子,他们还真怕许可会在这儿呆上一整天呢。
午饭后,回后海的四合院,许可接到了叶紫涵的电话,果真如他所猜测的一样,在胡德奎的家里也发现了几件值钱的古玩。
挂下电话,许可拿起外套:“上尉,我要出去一趟。”
熊康正在房间时与叶辰聊天,听到许可的声音忙跑了出来:“是!”叶辰也跟着出了房间,许可却说:“你留下吧,我去见罗师长,你不用跟着去的。”
他心里清楚,他和罗永忠的谈话是不可能有第三个人在场的。
一路上熊康都没有说话,事关他的上司,他是不好多问的。
还是上次的那个上校把许可领了进去。
进了书房,罗永忠正坐在茶几旁泡着功夫茶。
“我猜到你会很快来找我的,坐吧。”罗永忠倒了杯茶,放到了许可的面前:“你一定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吧?”
许可微微点了点头:“确切地说,我应该是猜到了一些什么,我来呢,只是想向你证实一下。”罗永忠笑了:“我只能做一个忠实的听众,至于说证实么,我无能为力。”
许可也笑了起来:“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态度,不是么?”
罗永忠“嗯”了一声:“说吧,我洗耳恭听,我也想看看你是不是真如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许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管是冯德伟也好,还是胡德奎也好,以及剩下的那几个活着的人,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假如在不知道罗将军的身份之前,我或许只以为他们是某个大案的共犯关系,可当我知道了罗将军的身份之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罗永忠不置可否,静静地听着。
“罗先生你委托我接手这宗案子,可是你对于谁是凶手并不过多的关注,你的关注点是这些受害者或者即将成为凶手目标的准受害者,你要求我先于凶手之前查出他们来,甚至你还提出至少要留下一个活口,为什么?因为你需要从他们的口中掏出一个秘密,那是怎么样的秘密呢?”
罗永忠也喝了口茶,仍旧不吭声。
许可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又回到刚才我说的那几个人的关系上来,因为罗先生你的出现,我认为这几个人除了是某个大案的共犯之外,他们还有另一层关系,那就是他们很可能还是一个锅里搅过勺子的战友,通过对冯德伟和胡德奎的尸检,我发现他们都有军人的背景。”
罗永忠笑了:“这就是你的发现?”
许可轻哼一声:“别着急嘛,这才开了个头。”
“最初在查冯德伟案的时候我还没摸到头绪,只是查出了下一个受害人叫胡德奎,于是我托了很多关系,终于找到了那个胡德奎,可惜,我去晚了一步,胡德奎也死了。不过正是因为找到了胡德奎,我发现两个死者都有着共同点,军人背景,然后都很有钱,但他们的名字都是假的,不只是名字,就是所有关于他们的资料也全都是伪造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在逃避什么,从而也说明他们的钱来路不正。”
许可把空杯递过去,罗永忠给他续了茶。
“钱的来路不正也没啥,这年头,有几个人的钱是干净的不是?可偏偏他们竟然还被罗将军你所关注,而你的关注应该不是你自己,而是你所代表的团体,说小了是军队,说大了是党国。这就让我不得不多想了,几个小角色而已嘛,怎么就引来了这么大的反响?直到昨天我在冯德伟的家里看到了一样东西,我的思路便豁然开朗了,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罗永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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