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忧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脸色蓦然寒了几分:“你就那么相信,他不会指正你?”
凤九歌闭口不言,但是从她脸上的神色却可以看到分明的答案——暂且不提她和千夜之间的交情,就单论他出门忘记带钱的智商,凤九歌也不会相信他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陷害自己。
墨色的瞳孔泛起淡淡的金芒,长孙无忧脸色变得格外的冷冽,口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冰碴:“千夜府上的一个女子指认你盗了噬仙草的果实,此刻他们全族的人都在商量围剿你的计划。你离开我身边,就等于是去送死。”
凤九歌看着男子缓缓闭起的双眼,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又重新升腾起啦: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惹恼她!
那么长一句话偏偏要捡前两个字说,你是因为肺活量太小吗!是吗?!
但是生气归生气,男人的话她却听在了心里。长孙无忧说的没错,根据小千的说法,噬仙草的果实是全族的圣物,所以才会有人不惜以性命相拼也要得到它。如今说它被自己偷走无疑会触动雪狐一族的逆鳞,此刻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也不为过。
凤九歌看着自己抱着缎带的右手,试着运气,然而全身的灵力和真气却像被抽走了一样,只剩下一星半点环绕着心脉。
“不用试了,我已经将你的力量全都封锁了。”长孙无忧掀了掀眼皮,察觉到了女子的动作后彻底粉碎了她的幻想。
凤九歌看了一眼地上不停点燃她怒火的男人,心念一动——就算没有他,她还有小千呢,凭千夜的能力,保护自己应该也是绰绰有余的。
似乎早就已经猜透了女子的想法,长孙无忧缓缓张口,继续浇下第n桶冷水:“你的千夜神君此刻也已经被关在自己的府中软禁起来了,或许你明日就能见到他的尸体。”
“你从哪听来的谣言?”凤九歌白了他一眼:“千夜身为族里的神君,地位崇高,谁有权利将他关起来?”
“昨天我趁你睡着去皇城中领果实时,听来的‘谣言’。”长孙无忧缓缓地张开了墨色的瞳,淡淡的看着远方。瞳孔微微眯起,抿成一条细细的线:“因为,他们的王上千颜回来了。”
凤九歌闻言一怔,秀气的眉拧成了一团。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千颜没有因为自己的弟弟触犯众怒,很聪明。”长孙无忧淡漠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态度十分中肯:“更可况你不是也贵为他的君后,此刻还不是成了他们眼中的贼?”
凤九歌手中微微用力,掐出了满手的甲印。眼中闪过一丝清冷的光芒,脚下再不迟疑,向外走去。然而没出几步就撞上了一道透明的气障,只能停在男子一丈以外的地方,再也不能向前。
“放我离开。”想也不用想,这一定又是可敬的三殿下的杰作,凤九歌转头看他,语气冰冷。
长孙无忧却仍旧望着远方不存在的风景,半晌后才冷冷的道:“为什么我要放你离开?让你去会你的夫君?”
凤九歌看着男人似乎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的太阳,不知不觉已经正午,小千的生命似乎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蒸发掉了。
看清了女子脸上难得出现的焦灼神色,长孙无忧冷冷的挑起了眉峰:“看不出来,你挺担心那个千夜。不过到这里短短数天,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你们已经同房了么?”
凤九歌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男人会问到这个,还没来得及消化男人背后的意思,就脱口而出:“开什么玩笑,谁会和一个宠物同房?!”
男人的目光在凤九歌的脸上停留了三秒,好像是在印证她话中的真实性。随后,纯白的身影缓缓的站了起来,眼中的冷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口中淡淡的道:“我陪你去。”
是夜。黑幕一样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星辰。
夜神殿位于雪狐谷正东方的一座小峰上,相对于深凹的谷底,地势较高。整个宫殿像一片黑色的羽毛轻轻的浮在雪狐谷的上空,比之皇城的华丽恢宏,反倒多了一些灵气。
然而此时这个宫殿中却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唯有一星半点绰约的烛火闪闪烁烁,偌大的厅堂中竟然看不到一丝人影。
凤九歌和长孙无忧此刻正站在一棵高可参天的千年榕书上,繁茂的枝叶遮住了两人的身形。
凤九歌清冷的视线此刻正落在千夜素来就寝的枕月殿,被室内烛火映出的千夜的剪影投在窗前,尤为的清晰。
从影子的一举一动中,凤九歌不难想象千夜现在是怎样一副幽怨的情状,也不难想象,此刻千夜那张闭月羞花的脸肯定别有一番风情。
淡淡的勾唇一笑,凤九歌环顾了一下四周空空的庭院,随后纵身一跃,跳下了树梢。
然而还没等她落地,就看到长孙无忧纯白的身影已经落在了地面上,墨色的丝发垂在肩上,没有丝毫的错乱。
冷冷的挑了挑眉,凤九歌在落地的同时双眸一暗:这个男人永远强大的像个妖孽。
虽然没有的内力,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凤九歌利落的身手。两道白色的身影转瞬间都来到了枕月殿的门前,长孙无忧的袖风刚至,两面镂空雕花的大门就应声打开了。
穿过晦暗的花厅,两人走到内殿的门前,凤九歌轻轻推开门,目光向着窗前的烛火处看去。
一个娇弱的身影此刻正淡淡的坐在窗前,衣襟发冠均是平常千夜的打扮,只是凤九歌最喜欢的那头皓皓的银发,不止何时却变成了淡淡的棕。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同样也是一副美得惊人的容貌,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此刻正扯出一道唯美的弧度,翦水双瞳盈盈的望着他们,美得好像天上的弯月:“君后,你们来啦。”
女子甜美的声音溶进空气中,好像掺入了花粉的蜂蜜,整个人看起来如一只天真的小鹿,带着不沾世俗的天真和……残忍。
凤九歌双眸一暗,她当然认识这个女孩。昨天夜里,她甚至亲手从地上抱起了她棉花一样柔软的躯体,只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出她的名字。
随后,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武士和术士就将所有的出口全都围满了,一双双眼镜盯着刚刚踏入寝殿的两个人,好像一群集体准备围捕猎物的野狼。
凤九歌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眸底平静无澜,口中淡淡的道:“千夜呢?”
女子掩嘴轻笑了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羞人的话一样红了脸颊:“君后和神君的关系还真是好呢,竟然敢直呼神君的名讳。”顿了顿之后又继续道:“神君此刻在哪我并不十分清楚,不过……”
“不过,我会带你们去见他。”姬兰接过女子的话,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黄蜂尾上的针管,满是阴毒。
骄傲的身影在看到长孙无忧的那一刻有些微的停顿,姬兰下意识藏起了自己受伤的手,眼底仍旧残存着一抹恐惧。
凤九歌看了她怨毒的嘴脸一眼,冷哼一声,开口淡淡的道:“那就走吧。”
当两道纯白的身影出现在夜神殿正殿上的侍候,所有的院落里都已经站满武士和术师。之前的空旷和寂静不过是一只鱼饵,等着他们的到来。
千夜铜锣一样的声音在见到凤九歌的第一时刻聒噪响起,声如洪钟:“我靠你这个女人还真这么蠢回来找我?!枉费我还和别人摆了个赌局!他***冰块脸你为什么不拦着她?白白害老子输了这么多银两!”
凤九歌看着那张依旧娇艳,不,是更加娇艳的脸孔,瞬间有一种劈死他的冲动……
然而没等她有所动作,耳边就穿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看见你。”高坐华堂的男人语中带笑,尾音轻轻的扬起,蕴着一丝调笑:“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熟悉的语气让凤九歌瞬间抬起了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
男人英挺俊逸的轮廓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虚幻美感,唯有一双眸子弯弯的攒出些暖意来。玄色的衣衫此刻多了一些金线绣成的祥云,看起来更加贵气,配上那把寒玉为骨的折扇,让凤九歌心中一凛,脑中的线索一条条的串连,随即通透——
练成千面心经的人亦有千面,难怪比赛那日和他在茶棚中相见会觉得眼熟。男人的轮廓虽然不像千夜那样阴柔,然而两人的眼睛却生的非常相像。只不过那天他幻化的那张脸太过普通,让人很难和千夜的倾城之色联系起来。
而那夜在溪边相见她又因为内心燥郁而没来得及多想……看来,这个男人早就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淡淡的勾唇一笑,凤九歌迎上男人暗藏锋芒的目光,不卑不亢的招呼了一声:“王上。”
男子轻轻一笑,满目光华:“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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