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难得颇有耐心的缓声道:“我一成的功力也足以灭掉他们一群人……我原以为你专挑那些难打的挑战是因为你很有胆色,原来……”
长孙无忧妖孽一样的双眸直直的望进凤九歌的眼中:“你是在担心我么?”
凤九歌因为男子的忽然靠近呼吸一滞,随即便冷冷挑起了眉:“你想多了。”随即转身走开。
长孙无忧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随即又恢复了之前清冷的神色。
因为凤九歌一组的意外胜出,本该入围的二十个名额忽然之间变成了十五个。
原本一对一的赛制因此出现了一个空白签,考虑到入围的十五个人身上近乎恐怖的实力,这唯一一个空白签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保命符——
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无非是最耗费内力和灵力的,能够直接进入第三赛程免去一轮的厮杀,无疑能保存好体力得到更多的胜算。
凤九歌从刚刚讲话的老者手中接过了自己写着号的字条后,刚要转身,就撞到了长孙无忧混合着茶香和龙涎香的怀里。
手中闭合的字条落在男子脚边,正好被男子踩在云靴下。
凤九歌面色清淡,抬眸对上长孙无忧艳过桃花的星目,语气中没有丝毫温度:“麻烦殿下让开。”
长孙无忧看了一眼脚下的字条,被捻开的边缘隐隐透出一个“贰”的边角。他随即邪气的扯开了嘴角:“我若不让呢?”
凤九歌勾唇一笑,七分冷三分媚,苍白的小手刷的一下抽出系在腰间的长剑,对准长孙无忧的脚下“刷”的就是一剑。
果不其然,长孙无忧瞬间退出去一步远,剑锋扫过的地方石青的地砖整齐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凤九歌轻松的捡起地上的字条,正待扬眉一笑——
手中的字条在男子冷冷的注视下忽然烧成一团冰冷的蓝色火焰!
凤九歌挑眉看着对面笑得更加邪魅的男子,眼中明亮的色彩蓦然同纸条一起烧成了一团火光!
然而正当她握紧手中长剑的时候,擂台边又重新响起了急促的鼓点。
白衣老者低沉悠远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请各位已经拿到签号的选手到擂台对组!”
长孙无忧勾了勾唇,信步向前走去,与凤九歌徐擦肩而过,手中原本空白的字条不知道何时已经印上了一个“贰”字。
凤九歌咬了咬牙,也随着男子的步伐向擂台边走去,然而当老者宣布了所有对组的选手之后,却仍是没有念到她的名字。
竟然这么好运抽到一支空白签?!
凤九歌想到自己从思过崖掉到雪狐谷的过程,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不算什么。
然而当凤九歌悠闲的到千夜所在的雅座喝茶休息顺便欣赏别人打打杀杀的时候,某人却哭丧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充满了哀怨。
凤九歌看了一眼一旁幽幽咽咽的千夜一眼,拿起茶杯呷了口茶:“姬兰和谁私奔了?”
“浮生。”嘴角下拉,一张小脸果然更加的我见犹怜。然而随即千夜就反应到自己被人带到沟里了,恢复了呲牙咧嘴的模样:“你问老子这些做什么!做人不要专门戳人痛楚啊喂!”
“除此以外我还真没什么爱好。”凤九歌斜睨了他一眼:“如果不是想到姬兰,你又做什么一副要猝然离世的样子?”
千夜双手叉上柳腰,扯开了嗓门:“老子本来赢的一万两东珠全都压在你第二场的比赛上了!”
凤九歌点了点头:“然后呢?”
千夜嗓门更高:“老子怕赢得不过瘾又压了十万两!”
凤九歌继续点头:“所以呢?”
千夜红着脸,奋力将嗓门继续上扬:“所以你没事抽什么白签!害老子无端端损失了半年的家当!”
凤九歌的眼光在千夜身上来回逡巡了一遍,随即起身坐到了男子一旁的位置上。
千夜皱眉不解:“你做什么?”
凤九歌转头不看他:“我怕被传染。”
两人打打闹闹的空当,长孙无忧不知何时已经打败了对手。清冷的双眸缓缓的穿过攒动的人头,搜寻着某个身影。
视线终于在一片喧嚣中落定——茶棚的雅座中,凤九歌正将千夜引逗的起急跳脚,自己却一派淡然,嘴边挂着一丝笑容。
然而阳光下,娟秀的小脸上那一抹浅笑却尤其灿烂,没有疏离,没有冷漠,更没有冰冷的恨意,是自己从不曾见过的,从内而外绽放的一丝柔软。
长孙无忧皱起了英挺的眉,胸口忽然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样,闷闷的,滞涩的疼。
没等弄清楚涌上来的这种复杂的情绪,身形已经先一步闪进了茶棚内,冰山一样冷冷的站在了谈笑自如的两人身边。
随之而来的低气压果然让两人收敛了笑容,凤九歌的眼神在扫过那一抹寒雪一样的白色时倏而冷了下来,残存的笑意从脸上一闪即逝,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如愿以偿打断了两个人热闹的气氛,然而当看到女子瞬间冷下的面孔时胸口却变得更加沉重。
长孙无忧褶起了挺秀的眉,心里无端端地变得更加烦闷,衣袖展动间强大的戾气将周围的茶杯茶壶全都震碎,碎瓷片和茶水洒了一地。
千夜空空如也的右手仍旧维持着举杯饮茶的动作,持续了一两秒。秀美异常的脸蛋此刻已经被茶水溅湿,丰润的额头上还精精神神的顶着两瓣杭菊……
这情状,真真是人面‘菊花’……
凤九歌本来已经暗暗攥起了拳头,然而当看到千夜一副狼狈的模样时一时没忍住,顿时哈哈的笑出声来。
身为一族的领导人物怎能承受这样的折辱?
此刻千夜的头顶上仿佛顶了一盏小小的乌云,电闪雷鸣。如花似玉的一张脸不断地抽搐,扭曲。
“你奶奶个熊的冰块脸!你没看到老子正在喝茶吗?你这是诚心和老子过不去是不是?!”千夜呲牙嚷道。
长孙无忧眼皮掀也不掀:“是。”
千夜被他挑衅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一把拿过桌上的‘太阿’:“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有本事你给我呆在那里不要动,老子一爪子拍死你!”
神剑在它手中自然不同于在那个青年手中的样子,宝光环绕,熠熠的闪着青光,天地瞬间都暗沉了下来。
然而昏沉之中那一抹华丽的白却仍旧丝毫不染尘色,玉雕一样的手照例弹了弹衣襟,一脸的无所谓。
身为雪狐一族的第二把交椅,千夜虽然长得像女人,出手却一点也不女人。否则也不可能光凭着自家大哥就得了个神君的名号,还受尽族人推崇。只见他此刻当真运起了真气,顿时银发四散,长袍翻飞,手中‘太阿’发出一声龙吟,好似开天辟地的利器!
原本就昏暗的天色这下骤然黑了下来,间或有紫色的闪电劈开厚重的黑云,照亮千夜格外冷冽的脸。
凤九歌勾了勾唇,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千夜动真格的。或许是因为从第一次看见他这货就一直在脱线,所以才让她忽略了他身为一个神君的本质。
她不得不承认,就千夜现在这副叱咤风云的模样,还是很担得起那一声“老子”的。
然而正当九歌满心期待着千夜能一展他一向不怎么具备的‘雄’风的时候,却瞄见一个梳着两个发揪的婢女走过来,贴在随行侍候的一个美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美人就蹙起了柳眉,之后勇敢的踏入了千夜那暗黑色的小宇宙内,声音婉转如莺啼——
“爷,重华……重华不好了!”
“没看见老子正要打架么,这么点小事……”话还没落地,千夜眼中忽然清明起来,急忙转头看向那美人:“你说什么?!重华怎么会有事?!”
美人吓得软了腰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朱槿刚从重华殿带来的消息,什么原因,奴婢也不清楚啊……”
刚才暗云压顶的气势不知不觉已经消了大半,此刻的千夜说是生气,还不如说是着急:“重华若有半分闪失,你们全都准备好给老子陪葬!”说完闪身没了踪影。
凤九歌有些诧异,对着瘫在地上的美人伸出一只手。
美人显然是骇破了胆,惴惴的看着凤九歌,声音颤抖的唤了一声:“君后……”
一旁的长孙无忧听到那声称呼,一双桃花眸往下沉了沉,比之刚刚和千夜决斗的时候,反而多了几分冷冽的气势。
凤九歌不置可否的对那女子笑了笑,开门见山的问:“重华是谁?”
那女子闻言有些愣住了:要据实已报么?
虽然对方是神君新纳的君后,但是神君已经嘱咐了不许随便乱说,日后若是追究起来,自己的舌头恐怕就保不住了。可就这样得罪了新来的君后,自己以后的日子也未必好过……
凤九歌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美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她越是为难,凤九歌就越是好奇。除了姬兰以外还有人能让千夜急成这样,看来这个重华也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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