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卉扬眉,瞧向站在门口的某人,好似有些得意般的神情,“蔚教授,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可比你取的那些繁复的名字要好听些?”
蔚韶不言语,虽然心里这般承认,可是直接表现出来脸面亦有些挂不住,他一个大学教授起的名讳还当真不如一个臭小子信口随便瞎掰来得好听。
向卉太了解这个男人,此时摇头温软一笑,又看向了眼前的少年,“有什么寓意吗?”
少年亦是微微仰起了头来,“豌豆公主。”
之前他的一直低着头,所以到底长成什么样子向卉只看到一个大概,只知晓定是不差,更是美丽。
眼下他的头如此一抬,恰好让向卉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那一张极度妖媚的俊颜,轮廓还未完全长开,所以看上去分外柔软。
特别是,那一双眼睛。
好像是天生的异瞳,一只是近乎淡色的蓝天,而另外一只竟然是淡金色。向卉之前倒是听说过有人天生瞳仁颜色不同,今日倒是真的瞧见了,竟然会那么美。
她抬眸对上倚靠在门口的男人,“老公,去带小莫洗澡吧!”
蔚韶点头,随即便朝着少年伸手,“小莫,我们走。”
少年起先并未有所动作,之后才转身跟着男人离开。
约莫在五分钟后,带着少年离开的男人再次折回,他走进婴儿房,随手带上房门。
此时向卉正坐在一张椅凳上,解开了开衫的扣子在给孩子喂奶,她听到声响,抬眸看向门口,“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也不小了,看上去应该有十几岁的年纪,难道还要我帮忙给他洗?”蔚韶挑眉反问,带着笑意,“倒是你,似乎对那个孩子感觉有点异样,能跟我说说有什么原因吗?”
这时,蔚韶已经走到自己妻女的面前,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女儿柔嫩的脸蛋,又问:“你认识他?”
向卉细腻的眸光此时微微散开,“不久前,我听张大伯说我父亲在一次攀岩的时候救下一名少年,而那名少年好像就是天生异瞳。这个世界上异瞳的人并不多,所以我想会不会就是他。”
“不无这种可能。”蔚少应声。
向卉垂眸看他,“他给我们丫头起的名字你喜欢吗?要说实话。”
蔚韶有了一会儿的噤声,“确实不错,最主要是你喜欢。”
向卉漂亮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颜,“那就单名一个豌字,怎么样?”
“嗯,向豌。”他却直接念出了全名来,“向豌确实不错。”
向卉眼瞳中闪过惊讶,“老公,你真的愿意让我们的孩子跟我姓?”
蔚韶起身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半靠在他身上,“傻瓜,我是入赘给你们向家,自然是跟你们向家姓。况且,你刚才也说了,是我们的孩子,那跟谁姓不是都一样吗?”
向卉感动,“老公,谢谢!”
此时,怀中的小豌豆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似乎已经吃饱喝足。
向卉将手里的孩子递给蔚韶,然后自己先将衣服理好,坐在凳子上看着他熟练的给孩子拍嗝似乎亦是另外一种美好,更是满足。
这时,她亦是瞧见在门口处是少年站在那儿,家里这个年纪该穿的衣服,就只能将就先穿他的,不管是袖子还是裤管都需要卷起,不然太长。
向卉朝他招手,“过来。”
少年微怔,随即才缓步走进了房间内。此时,向卉亦是从椅凳上起身,她示意他坐到凳子上来,“你坐这里,让我看看你后背上的伤。”
少年倒也是很听话,依言坐上去。
向卉瞧了眼站在她身边的男人,随即伸手慢慢撩起少年的衣服,然后两人皆是怔住,四双眼睛完全被错综复杂的伤痕所吸引,这样一张后背,不说是个孩子,即便是一个成人亦是忍受不了那样的疼痛。
向卉拿过医药箱,“有人虐待你吗?”
少年不吭声,似乎是不愿意回答。
此时,蔚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示意她莫要多问。
向卉明白,她想对于这个少年来说这是不想被人提及的敏感点。
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后的棉签,以及医用消毒水,蘸湿了棉签后慢慢往伤口去涂抹,下手很轻,只因伤口才让人心惊,就怕稍微一点力道就加注了他的疼痛感。
待弄好后,向卉便叫少年跟她下楼去吃点东西。
夜晚。
房间内染着昏黄的灯光,牀上的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向卉抚着男人完美的下颚,“你说如果我们领养小莫会怎么样?”
男人不解,“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向卉叹息一声,“只是觉得他挺可怜,你看他的后背应该是被虐待过。”
“想要领养,首先先要确认他是不是孤儿。卉,我觉得你生完豌豆后,心比以前更软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不想被领养呢?”男人如此说道。
“也许是我冲动了,韶!你说怎么会有人打孩子呢,而且下那么重的手。”向卉将脸埋入他的胸前,“只要一想到这个,我就想起我们的小豌豆,然后想到如果我们的豌豆以后也遭遇……”
男人打断她的话语:“嘘!豌豆有我们,她的一生会顺风顺水,平静安康。你啊!就是平时一个人在家里就东想西想了,我看是时候放你出去野野了。”
“真的吗?”女人激动起来。
“骗你的。”
“你真坏,干嘛骗我!”向卉娇嗔道:“不过现在你让我去向氏上班我也是放心不下豌豆,至少要先戒掉母乳才可以去吧!”
“嗯,早点睡吧!”
……
第二天,蔚韶一早就出了门去,原本他是在皇城的C大教书,因为跟向卉结婚后便通过交换的方式来到嵘城的M大任教,更是定居在了嵘城。
一整天,向卉都跟少年待在一起,她照顾豌豆的时候,他就在旁边静静看着,少年很安静,基本上不说话。
偶尔跟他说话,他亦是用点头或者摇头来表示他的想法。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向卉再次出门去车站接下班的丈夫,而少年则是留在婴儿房内跟小豌豆独处。
他静静地坐在婴儿牀的旁边,原本豌豆还是乖巧地自己吃手,只是后来却是吃着吃着就大声哭起来。
少年惊愕,是他从未遇到的场面,他有点茫然。
弯腰将豌豆抱进怀里,效仿着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而走,想要止住她的哭闹。
豌豆却是不依,继续哭着。
“不要哭。”他说。
然,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少年突然想起,“你是不是饿了?”
“等会,她快回来了。”
只是豌豆似乎已经饿得很厉害,继续挥舞着小手,撕心裂肺的哭。
少年看了眼自己怀中的婴儿,然后将食指伸入嘴中,一咬,血从指尖溢出,咸咸的,他尝试着将手指放到她的哭闹的小嘴那儿。
突然,指尖被她的小舌卷住。
是她在吮吸他的手指……
看上去她吃的很开心,半晌后,少年将手指从她的小嘴里撤出,才发现他的手指已经被她吸的有点发红。
豌豆却是显得格外高兴,咧嘴朝少年笑。
重新将她放上婴儿牀上后,少年拿过纸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字后便离开了婴儿房。
时光再次涌动,将一切都拉回到现实。
此时的莫寰霆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他已经经历过无数风霜,但是他的心似乎一直停留在那时。
他突然止步,是因为手机铃声。
掏出手机,看见是来自她的简讯,并没有字,只是发了一个飞吻的图片过来。
他笑,当年那个襁褓中几个月大的婴儿竟然已经这般大,他又怎会想到,她跟他会有这样的故事……
他回复:“想我了?”
“是啊!”
“有多想?”
“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你面前。”
他心间一颤,“我也是。”
“真的?”
“真的。”
“那你往左边看。”
他微愣,侧眸看过去,然后只觉整颗心脏都带来了律动感,是她站在马路的对面正在向他大力挥手……
他瞬间展颜,从未如此开心过的跑过去,是谁在耳边开始念出那首《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弄青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尚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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