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先回高府一趟。”高冉冉冷声对李公公道。
“可是陆相说兹事体大,还请宣王和高小姐直接进宫的好。”李公公脸色有所为难。
“兹事体大?是什么事?”高冉冉步步紧逼。
李公公被她凌厉的眼神所迫,哆嗦着身子道:“陆相有所交代,此事事关重大,只能进宫商议,恕奴才也不知晓。”
“是不是皇上薨了?”高冉冉故意的问道。
李公公吓得手上的拂尘都掉落在地,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高小姐,这可开不得玩笑的,皇上康健长在,高小姐方才所言,奴才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
高冉冉哈哈一笑:“李公公,我是开玩笑的。”眸光一闪,瞬间上了马车。
夜怀看她上了马车,也缓缓探身也上了车,与她同坐一处。
“高小姐这是?”李公公看她上了马车,忙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
高冉冉挑开帘子的一角,露出半张笑脸:“公公不是说要进宫嘛?”说罢,放下了马车的帘子。
李公公听完自是喜不自胜,急忙吩咐车夫驾车往皇城驶入。
车内铺着厚厚的锦绣被褥,还燃着一方熏香,放着两个手炉,看得出来,陆远风也是有心了。
她随手就将一个手炉揣在怀里,另外将一个手炉递给了夜怀,夜怀接过反手又塞入她的怀中,反将她一把扯过,揽入怀中:“我抱你就好。”
高冉冉趁机翻了个白眼,捅了捅他道:“看李公公的反应,老皇帝确实不在了。”
夜怀挑眉,仿佛在说,她多此一举。
“等下我们还是要先回府换身衣裳,我衣裳脏了,蹭的你的新衣裳也脏了,所以你要与我一同回去的。”高冉冉直接无视他先前的举动,故意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着。
“好。”夜怀淡淡点头,眉眼里带着一丝暖意。
“恩,等下吩咐下去。”高冉冉继续懒洋洋的窝他怀里,没办法,谁让夜怀说话比她管用的多呢?
“好。”夜怀*溺的再次点头,伸手挑开车帘,一股清新的冷风迎面扑来,高冉冉抱着暖炉,身子打了个激灵,头顶夜怀的声音清冽若雪,“回王府。”命令的语气利落,霸气十足。
骑着马的李公公一听,脸色立马就变了,车夫为难的看向他,李公公皱皱眉,甩了一下拂尘,许了。
“果然人善被人欺呢。”透过夜怀挑开的半壁帘子看到李公公的反应,高冉冉伸手将帘子降了下来,直摇着头,感叹世态艰难。
“你早日嫁给本王也有此等待遇。”夜怀凉凉的声音骤然在恢复三月温暖的车厢响起。
“我也想嫁啊,可是今年恐怕是嫁不了了,就怕过年都过不好了,眼见着就小年了,老皇帝崩逝,举国同殇,按照祖制,年关是不得庆贺的,上至官员,下至百姓都不能婚娶。”高冉冉轻声提醒他道。
“那就年后,正月十五恰好也是年后。”夜怀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她自己说的婚期,这个时候故意跟他犯糊涂不是?
“老皇帝死后,新皇登基,自会大赦天下,若是不然,你以为本王为何会这个节骨眼上回朝?”新皇一日未立,朝政就一日不稳。
就算是两位帝师手中握有遗昭,但老皇帝瞩意的皇位继承人是皇甫瑾,皇甫氏的唯一继承人也只能是皇甫瑾,皇甫瑾一日不醒,朝纲就乱上一日,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回去,不过是为着他一点私心,他的一点承诺罢了。
更何况,还有母妃的事情也需要确认,母妃……这时回去不过是一箭双雕的事情,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箭双雕,真是好算计。”高冉冉看了他片刻,忽而会心一笑,若不是经夜怀提醒,她自己都快忘记正月十五是她自己定好的出嫁之日了。
“放心,本王都记得,一切有我。”夜怀大手一伸,揉了揉她的脑袋。
高冉冉打开他的手,小脸微红,他虽未将话说的分明,她也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心疼,想了想,又是恼,又是羞的。
心乱如麻的她索性揉了揉自己的头,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也还有我呢。”
夜怀微抿的嘴角忽而弯起一个柔软的弧度,马车穿街过巷,随着李公公的一声清喊,宣王府也到了。
“下车,好好整理一下心情,虽然你现在的模样最是可爱,但等下要进宫,本王可不愿陆远风看见你这个模样。”夜怀见马车停下,收敛了眼中的温柔,说完,先行下了马车。
高冉冉也坐起身子,摸了摸两颊的温度,恼恨的跺了跺脚,都怪夜怀提起,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在谈论出嫁婚期的时候不会羞缅?她是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自是不例外的。
夜怀方才那是嘲笑她来着么?
一拂车帘,一股冷风拂面,高冉冉两颊的温度稍退,她恼怒的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却发现他又恢复了冷面神君的做派,仿佛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表演,越发恼恨非常着。
“李公公,本王和冉儿先回府换身衣裳,请公公稍等片刻。”夜怀寡淡的对李公公说道。
李公公自是受*若惊,连连说道:“不敢,不敢,宣王请便。”
“恩。”夜怀应了应,拉着高冉冉的手往王府里面走去。
从换好衣裳到再次回到马车,高冉冉都没有再与夜怀说上一句话着。
最后,还是高冉冉忍不住了,她歪着头,看着闭目养身的夜怀,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你说陆远风让我们进宫是做什么,他又打的什么主意?还有冷千秋的事情我也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带我去地宫,还与我说了许多地宫的秘密,你说她到底是谁的人?”
她托了托腮帮子:“再有就是那遗昭,那肯定是老皇帝很早之前就立下的,老皇帝在最后的时刻明明知道皇甫瑾还昏迷着,他也明明有时间可以修改遗昭,可他没有,难道那遗昭不是传位给皇甫瑾?”
“你爹爹难道没有教你饭要一口一口吃,问题要一个一个问嘛?”夜怀看她一股脑的将问题抛给了自己,实在有些无奈。
“那你说这趟进宫陆远风打的是什么算盘?还有那遗昭的事情,是真是假?”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要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皇甫瑾还昏睡着,总不可能遗昭是立皇甫瑾为帝吧?
想想就觉得不可能,可是不立皇甫瑾,那遗昭又会立谁?
“这个问题或许李公公可以回答你。”夜怀挑开帘子,唤了一声,李公公立刻唯喏着上前,“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李公公,方才你说是陆相让你来宣我们进宫?皇上可还好?”夜怀明知故问。
李公公想了想道:“实不相瞒,皇上因为太子和皇后的事情龙体抱恙,太医说要静心休养,如今朝中事物都是陆相在打理。”
“那三皇子呢?”夜怀再问。
“三皇子。”李公公早在来的路上就将问题给想好了着,便按照陆相给的意思一五一十的说道,“太子毕竟是三皇子的皇兄,亲眼见到大皇子逝世,三皇子情绪有些不稳,因此皇上这才让陆相监的国。”
夜怀将帘子徐徐放下,看她下巴下的斗篷系带松了些许,如玉的指尖细心的给她重新系好了着:“遗昭由两位帝师带入宫中,自不会是假的。前面马上就到皇宫了,你的问题明白了多少?”
高冉冉低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夜怀如玉的修长手指,边看着他动作,边道:“皇甫瑾现在还被称为三皇子而不是新皇,这就说明了两个问题,要么遗昭还未宣读,要么遗昭立下的新皇不是他。”
“分析鞭辟入里,遗昭的事情自不是假,三皇子也还是三皇子,那么问题只会有一个,陆远风既然招我们入宫,那么就说明遗昭还未宣读,而且,立下的新皇也不会是皇甫瑾。”夜怀直接否定了高冉冉的一个问题,给出了自己推测出的答案。
“我也有想过,只是不太敢相信,老皇帝自始至终都是为了皇甫瑾在谋划,如今遗昭立下的新皇却不是他,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她不是不去想,她是觉得这样的结局未免对皇甫瑾太过残忍。
“这对皇甫瑾没什么不好,至少我也不想与他为敌。”夜怀低头看她。
高冉冉舒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本王的王妃,你可以接着问你的下一个问题了。”夜怀将她抱在怀中,她人小小的,身子暖暖的,身上的香味又极好闻着,让人爱不释手。
“在说冷千秋之前,在大殿之上有两个细节不知你记住没有,一是皇后死之前也是指着冷千秋,二是皇甫瑞死之前也是指着冷千秋,甚至死之后手也抓着她;这二人的都不约而同的指向冷千秋,难道他们发现了冷千秋的什么秘密嘛?”她再想起冷千秋对皇后的心狠手辣,眸中疑惑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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