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隐隐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夏凝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她的爹爹居然真的就这样将她卖了出去。
她看了夏洛侯一眼,出乎夏洛侯意料之外,她没有像是夏凝紫那样,声嘶力竭的激烈的想要反抗。
她就那样淡漠的看着夏洛侯,眼中的神色让夏洛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原配妻子,那样决绝的眼神,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在临死前也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一次。
那样决绝的眼神,只要是人看过一次,就永生都不会忘记,但是,他憎恨这样的眼神,非常的憎恨。
夏凝雪淡雅的唇角第一次有了嘲讽的笑容:“爹爹,你可还记得死去的娘亲?”
“你好端端的提她做什么!”夏洛侯想起了那张与夏凝雪有七分相像的面孔突然变得有些心烦意乱起来,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他一辈子都不想记起!
“爹爹,我知道你恨娘亲,娘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那个时候我还不懂事,后来爹爹将我过继给了其他的姨娘,爹爹你可知道,其实是你逼死了娘亲,娘亲一生清清白白,是你当年为了利益硬生生的将红杏出墙的名声安在了娘的身上。现在,你又说我与人通jian,这样的招式你用了这么多年,还真是可笑,你逼死了娘亲,现在是又想来逼死我么?”夏凝雪的语气里透着血泪,她冷冷的看着夏洛侯,眼角有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此刻,她想起了死去的娘亲,那是一个可悲的女人,至死都不知道辩解,至死都深爱着这个渣男的笨女人,也是她的笨娘亲。
谁能想到这个衣冠楚楚,权势滔天的夏洛侯,曾经居然会是一个忘恩负义,冷血无情的男人,初入仕途的时候,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居然抛弃糟糠之妻,迎娶了当时的李丞相府的千金,也就是如今相府的大夫人。
甚至为了权势,他可以撒谎说自己没有娶妻,撒谎说自己孑然一身很多年。
他如愿以偿在京城娶了*,官场与情场都春风得意,有了李丞相的帮助,他在朝中几乎是平步青云,在朝中担任的官职越来越重要,手中掌握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后来,许是这个男人良心有愧,在自己得势之后居然又去找娘亲,恳请娘亲原谅他,可怜娘亲还傻傻的爱着这个从头到尾都从来没有爱过她的男人,傻傻的当了他的小妾,嫁给了他。
成亲的当天,本应该是正宫的娘亲就这样被一顶鲜红的软轿抬着从夏府的后门进了来,进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夏府,进了这个让娘亲一生失去牢笼的地方。
再之后,大夫人的人发现了娘亲是这个狠心的男人的原配妻子的事情,心胸狭窄的大夫人就百般的刁难凌辱娘亲,当时娘亲过府之后不久就有了她,为了幼小的她,娘亲不得不隐忍下来,继续留在夏府苟且偷生。
这个男人先时还来看娘亲,后来经过大夫人的威逼利诱,来看娘亲的次数少了许多,但即使如此,娘亲还是坚信着这个男人心中是有她的,每一次夜晚偷偷摸摸的温存,即使是一个怀抱,娘亲都努力的想要铭记在心着,她十分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连这样偷偷摸摸的日子也没有了,这个男人许是厌恶了娘亲,厌恶了这样偷偷摸摸的生活。
两年里,娘亲无数次的站在自己荒芜的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喇叭声,看着这个花心的男人迎娶了一个又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
而大夫人见老爷不再关心娘亲,便忍不住要出手了,娘亲作为那个男人的原配,在大夫人的眼中一直都是一根肉刺,不除去,她就不痛快。
终于,在一个夜晚。
夏凝霜到现在都记得,她记得那天夜色很黑很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她很害怕。
那个时候屋子里连蜡烛都没有,因为自从娘亲在夏府失了*之后,生活过的就连一个下人都不如着,她记得那天晚上又是这个花心的男人娶亲的日子,那个男人在傍晚的时候差人送来了一个香囊,说是给送给娘亲的。
娘亲很珍惜,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特地将那个香囊放在了枕头边,她傻傻的以为那个男人还记得她,她真傻,她哪里知道,这是大夫人的一个阴谋。
那个晚上,娘亲睡的很沉,沉的甚至什么时候自己旁边多出来了一个赤身果体的男人都不知道。
娘亲就是在那个晚上被人捉歼的,红杏出墙的名头就这样被传了出去,娘亲甚至到死都没有想到那个香囊会是导致她昏睡的利器。
娘亲死了。
在一片的辱骂声中,在那个男人充满恨意的眼神之中,娘亲选择了以最为壮烈的方式死去。
她投井了。
这就是娘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的娘亲。
娘亲死后,这个无良的男人就将年幼的她过继给了那天他娶的那个貌美的*女子,小小的她将娘亲死之前留下的香囊给包了起来,直到后来自己学了药理,才察觉到了这个香囊的玄机。
但是,这些真相都不重要了,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真相。
今天,他又给自己也安上了与娘亲一样的罪名,通jian,呵呵,还真是莫大的讽刺呢!
“凝雪,只要你好好听话,爹爹会看在你死去的娘亲的面子之上,让你一辈子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的。”他能这样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就当做是当初那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为了寒门的他闹得众叛亲离,最后还砸锅卖铁,支持他进京考取功名的回报吧。
夏凝雪嘴角的嘲讽渐渐淡去,眼中的决绝之色却越发浓郁起来:“爹爹,娘亲死后,爹爹就对我不闻不问,试问天下哪里会有这样的爹爹?”
夏洛侯恼羞成怒,狠狠的瞪着夏凝雪,真是反了反了,今天他的女儿一个个的都敢骑到他的脖子上了:“住口,凝雪,我看你一向乖巧,才这样和颜悦色的对你说话的,你若是再提那个践人,就别怪爹爹不认你这个女儿!”这个女儿真是气死他了!这脾气秉性的,当真是像极了那个死去的践人!
“那就多谢爹爹成全了!”夏凝雪听着夏洛侯的气话非但不怒,她淡漠的看了夏洛侯一眼,淡然的眼中第一次有了解脱的神色,似乎有什么包袱放了下来,转身往外走去,这个肮脏的家,她本就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夏凝雪,你想去哪里!你给我回来!”夏洛侯阴沉着脸色,他不过是一句气话,她居然还真的想离开夏府,她是和她那个娘一样都疯了么?
不,不可以,他不可以让她离开,他还需要她来给凝霜辟谣呢!
“夏丞相,还有什么事情嘛?”夏凝雪眼神冷漠的看着夏洛侯,那陌生的语气让夏洛侯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夏凝雪,你是我的女儿,是夏府的千金,没有我的同意,你休想离开夏府!来人啊,送四小姐回房间,你们都给我看好四小姐,这段时间,都不要让她出来走动!”夏洛侯被夏凝雪闹的有些头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招了几个丫鬟过来命令着道。
想要离开夏府,下辈子吧,只要他夏洛侯活着一天,她夏凝雪就还是夏家的人,一辈子都是夏家的人,她逃不走的。
“夏洛侯,若你还记得二十年前娘亲为了你凑足让你进京赶考的路费不惜变卖了自己的嫁妆的恩情的话,你今日就该成全我。如果夏洛侯,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你就该言而有信,而不是像这样食言而肥。”夏凝雪戳到了夏洛侯的痛处,她没有怒吼,也没有生气,语气平静的分外吓人。
可她越是平静的说出这些话,就越是让人信服,那些丫鬟们和路过的小厮都面面相觑,原来他们人前风光无比的老爷居然是一个曾经靠女人吃软饭的男人,真是可笑呢。
夏洛侯老脸一红,他最怕有人在人前提起当年的这件事情了,这是他当了大陆朝的丞相之后,对从前的一切感觉到的最为不耻的一件事情。
夏凝雪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他的面子瞬间就挂不住了。
“夏凝雪,你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本相的原配夫人是前任李丞相的千金,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夏洛侯狠狠的怒斥着夏凝雪,极力的反驳着她道。
夏凝雪淡然的美眸看着夏洛侯,唇角勾起了一丝嘲讽与不屑:“夏洛侯,难道你真的想要我当众戳穿你那些可笑的谎言嘛?你的原配妻子到底是谁,你应该心知肚明!”
夏洛侯恼羞成怒:“你们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她给我带回房里去。”夏洛侯简直都要气炸了,这个夏凝雪,真是疯了,疯了!
这个时候,夏凝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银针小包,她迅速的从里面拿出了几根银针,趁着那些丫鬟还没有注意,趁机就对着那些围过来的丫鬟扎了下去,那些丫鬟瞬间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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